第四百零六章 想见章远
章母的话匣子打开,便是对章远好一通数落:“我那个儿子啊,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我这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到最后没人和我话,又哑巴了一段时间,可他却依旧没有任何音信。要不是若伊过去,我不定就要那样孤零零的过一辈子了,还好她遇到了你们。”
着,章母便要跪下。
若没有他们帮助若伊,若没有若伊帮她,她这辈子估计到死了都稀里糊涂的,离不开那个地方,也没会再见章远的面!
对她来,这两人就是她老太婆的恩人。
跪天跪地跪恩人,她这一跪,值!
可徐飞鸢怎么能让她这样一个老婆婆给她下跪?快步走过去,徐飞鸢伸扶着了她:“当初我们和若伊也是互相帮忙而已,没老婆婆您的这般伟大。”章母这样,她都不好意思开口和她章远的事情了!
柔软的掌抚上章母干枯羸弱的臂,章母顺势抓着徐飞鸢的腕。
双哆嗦着在徐飞鸢的肌肤上摩挲一阵,章母感受着其上的弹性与光滑,笑道:“我猜着你就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果然是。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婚嫁?你这么好,可否能帮着若伊劝劝我那没良心的儿子?让他赶紧回家,别要那劳什子的官位权势了?”
她话落,又是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当官有什么好的?三年五载的都接不到他一封信,更别见他一面了,我养个儿子不是要让他为国做多大的贡献的,我就是想让他吃穿不愁,过的生活好点儿。”章母着又情不自禁的抹起了眼泪。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她的臂上,徐飞鸢想要抽回去的微微一顿。
若伊见她这样,连忙伸拉着她:“婆母,婆母。”若伊耐心在章母耳边叫唤两声,伸缓缓拉过她拽着徐飞鸢的,在她心写道:“我和救命恩人许久未见,想和她们先叙叙旧。您老人家奔波劳累这么多些日子,也累了,先歇息一阵,可好?”
一个字接连着一个字的在她枯黄干瘦的掌心里落下,章母屏气凝神的细细感觉着,等到若伊把字写完,她也在心中把那些字连成了一句句话。心里立时有些暖暖的,她泪盈眼眶道:“好,好,你们叙旧。等到你们叙完了旧,就赶紧让人抽空带我见见章远。”
若伊的指微微一僵,片刻,她才在章母掌心写下一个“好”字。
“怎么回应的有点慢?是不是怕章远不见你?”章母抓住若伊要缩回去的,使劲攥着,缓缓抖动着道:“你别怕,有我在呢,他敢不认你或者是让你再受委屈,我饶不了他!”
她现在都是个“死人”了,又怎能再见章远?若伊想要缩回去,可奈何章母把她抓的很紧,她只能冲着徐飞鸢使了个眼色。
正巧阿楚过来柯什丹闹腾着要去逍遥山庄逛逛,徐飞鸢便让她带着章母先回去逍遥山庄。
由于和阿楚相处了一路,章母倒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乖乖的任由阿楚牵着往门口走了两步,她又突的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沉声道:“若伊,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你放心,你愿意在那儿,我就跟着你在那儿,我不勉强你,你可别学章远,一来这皇城就要也把我抛下了。”
她这是一个人孤单怕了吧?看着阿楚把她连哄带骗的弄走,徐飞鸢这才走到了呆愣愣望着门口的若伊身边。
“倒是没想到,再见,你会带了她过来。”徐飞鸢的眸光落在若伊的脸上。
许久不见,若伊已经大变了模样。她穿着一袭粗布衫,头上罩着一个浅蓝色方格头巾,眉眼清淡,脸色白皙但却没了以往的光华。原本白皙若春葱段白的指此刻也有了些粗糙,指关节处甚至还有了薄茧。
若伊低头,左掌心抚摸上右指节处的薄茧,她冷声道:“我只是想让章远瞧瞧,他毁了所有人想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而已!”
“徐飞鸢,你不知道当初我找到章母的时候,她都成了什么样子。她又聋又瞎的,还要一个人出去找东西吃,野菜,树根,甚至是爬到地上和大街上的狗撕咬打架,就因为她想要回家,她绕不过去那狗。那狗叫着从她身上跳过来,跳过去的,还时不时去撕扯她的衣裳”若伊不忍再下去。
眸底浮现一抹晶莹,倒是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楚楚神韵。
徐飞鸢有些唏嘘。
燕长雍却已经愤然直言:“嘴里还口口声声着要等着荣华富贵了把人接过来享福。章远倒也不怕不等他成为从龙之臣,他老娘就先行归西了!”这般不孝子,要他何用?这章远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逼妻害妾,还对老母这般狠心。燕长雍,你章远到底该以什么标准来判刑?”判他凌迟都算是便宜他了!徐飞鸢咬牙切齿的。她现在真恨不得直接冲到牢中,提溜着章远的领口暴揍他一顿!生而为人,竟然这般无情无义,冷血残忍,章远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燕长雍别有所指的看一眼若伊:“那就要看能撬开他多少秘密了。”
若伊的身躯一僵,下意识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她拿在里绞啊绞的,一直把那帕子拧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她才开口:“若是需要我帮忙,我会出面相助的。但这之前,能不能先让章母和他见一面。我想知道,我曾经爱着的男人到底能狠到什么程度!我想知道,他看到章母这样,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愧疚?会不会哭天抢地恨不得一切从头再来?”
每一句话,若伊的身子便颤上一颤。
到最后,她整个身子已经抖索的不成样子。那剧烈颤抖的模样,像是北风中凌乱不已的枯树叶一样,飘飘摇摇却终归是无根,无归依!
燕长雍单背在身后来回踱了两步,声音微冷道:“章母又聋又瞎的,我个人意见,最起码要等她能听到章远话才能让两人相见。”他瞟一眼若伊,“你如今已经不方便再出现在章远面前,总不能让这母子两人唱哑剧吧?”
这倒也是,若伊轻垂下脑袋,闷闷道:“是我操之过急了。”
燕长雍侧眸望着她,心里升起无限感慨。当初放她离开是被胁迫所为,但如今看她这样温顺,善良,多了那许多人情味,他倒是颇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