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军永不叛变
“儿臣给母后请安!”夜月笙对着孟惠君微微施礼, 多日来一直守着宫南枝, 难免脸色憔悴难看。
孟惠君挥手断他,径直来到床前,不屑的瞥了一眼,“笙儿, 这女子哪里好,竟值得你这般劳心费神,亲自守在这养心殿中, 日夜颠倒, 难不成你真要学你的父皇,一辈子儿女情长,郁郁寡欢。”
夜月笙心中似有触动, 却不答话。
“别忘了, 初登大宝, 朝廷仍旧不稳,为了江山社稷,你也应该好好对待白音, 她手中握着的,那是能助你一统天下的势力, 现在就被这眼前的男女之情迷了眼, 将来能成什么大事。何况, 这女子似乎本来就不中意于你,既然强求不来,不如直接毁去, 省的自寻烦恼,夜长梦多。”
孟惠君狠辣的看着那睡梦中的人,不留一点暖意。
那人睡得极香,唇角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翘起,发丝凌乱,别有一番风情。
夜月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有些担忧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母后,我把南枝当做自己的妹妹,别无他想,音儿那边,我自会点,还有三天便是封后大典,我定不会亏待了她,甲子军是为皇帝效命的,亘古不变。母后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孟惠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鼻底哼出声来,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笙儿,自欺欺人你知道怎么写吧,今日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一下,别忘了孰轻孰重,万不可本末倒置,这南国天下,等着你去开疆拓土,等着你去名扬天下,你可不要做了那昏君庸君,被天下人笑话。”
孟惠君完这些话,不等夜月笙答,便直冲冲出了养心殿。
段飞愕然的看着身强体健的孟太后,不禁担忧的回望南国皇上,自己的殿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面上愈是平和,笑容越是平淡,他心里便是加倍的愤怒与压抑。
最终,夜月笙笑笑,俯下身去,双手握住床上那人的左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擦。
他们的殿下,当真能忍。
段飞没出声,退出去的同时将门关了上来。
殿内伺候的宫女都被遣了出去,只余宫南枝和夜月笙二人。
夜月笙看着那双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的眼睛,轻声道,“南枝,你睡了好多天了,也该醒来了。”
他将头靠在床上,不知道接下来要什么,许久,他苦笑一声,“难道真的就像李唐的一样,你是不愿意醒来吗?难道我现在如此不堪,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将就了,南枝,这对我真的不公平。”
自言自语的了许久,推开殿门的时候,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
“段飞,看护好她,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这几日我都将待在音儿那边,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都不要来扰。”
阳光刺透乌云,给冬日的寒冷减去三分无情。
封后的消息一出,白音已经被安置在离皇帝寝宫最近的甘泉宫,宫中有一方天然泉眼,一年四季汩汩流淌,清澈见底,泉水甘甜可口,泉周边垒了几座壮观的假山,夏日乘凉赏景,冬日落雨缤纷,别是一番风貌。
宫中遍植桂花树,每到秋天,满园金黄,芬芳四溢。
进去的时候,白音正吹着洞箫,呜呜咽咽,听上去伤感动人,随意散开的长发,略施粉黛的脸颊,旁若无人,兀自倾心。
他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白音敏锐的听觉已经知晓,箫声愈发楚楚凄凉。
夜月笙坐到她面前,白音却忽然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腮边滚落下来,烫得人心挣扎。
“音儿,你这是在怨我。”
夜月笙用手指拂去那泪水,柔声道。
白音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夜月笙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双手握住她拿箫的手。
“音儿,我只当她是我妹妹,十多年的感情,我不能看着她有事。这几日没有过来看你,是我不对,可是,你可以怨我,恨我,却不能离开我。”
白音回抱住他,连连点头。
“音儿,你是我第一个相信的人,就连母后,在我心中也抵不过一个你,谁都可以离开我,你不能,这南国江山,只有你配跟我一起守护。”夜月笙的真情,连自己都被动。
“月笙,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白音抱紧他,“甲子军也不会背叛你,宗左派,会一直效忠皇室。”
夜月笙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他似乎在等待这个回答,又很确定她会这样答他,如今亲耳听到,一切也只是在意料之中。
在他心中,白音确实比孟惠君更为重要,他愿意给她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愿意把这万里江山与她共同欣赏,可是,有什么是自己一直怀疑的呢,到现在,夜月笙仍旧搞不明白。
天高气爽,暖日冬阳。
今日将举行南国封后大典,举国欢腾,当今准皇后是宗左派关门弟子,白音。
这也是史无前例的,朝堂跟宗左派之间,从来没有以婚姻作为桥梁,新皇之一举动,无疑更加巩固了自己的权力稳定。
民间传言,白音不只武功卓绝,姿色更是不弱于一般女子,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在他们眼中,白音是个被神化了的女子。
神秘,耀眼。
正红礼服,繁琐复杂,沉重的礼冠,金光闪闪,淡妆浓抹,镜中的女子看着画一般的自己,嫣然一笑。
一旁的宫女满是羡慕满是赞美,“音姑娘当真国色天香,皇上对姑娘就是不一样,整个后宫,也就姑娘能有这份恩宠,今日的封后大典,听礼制上做了很多变动,也为姑娘省却不少麻烦。”
“那肯定的,皇上几乎每日都来甘泉宫,就算朝事再繁忙,不管多晚,他都会到甘泉宫看一眼,方才安心,皇上待姑娘,那是情比金坚的,让我们好生羡慕。”另一旁宫女到最后,当真流露出无限怅惘。
“贱蹄子,姑娘这般身份也是你能肖想的,赶紧将那凤钗拿过来,误了时辰当心你的脑袋。”另外一个年龄稍长的宫女义正言辞,白了那宫女一眼,似是警告。
那宫女忙低下头,找了凤钗,乖巧的递给年长宫女,不再多话。
“罢了,本宫与你们相处久了,没那么多清规戒律要守,你们有什么话,大可直接跟我讲,无须避讳。”白音稍微转了下头,仔细看那凤钗插得是否得体。
“姑娘可不能让这些下人坏了规矩,您今日过后便是后宫的主人,至高无上的皇后娘娘,身份无比尊贵,您可以不守规矩,我们不行,在这深宫,我们要做的,就是伺候好娘娘,慎言慎行。”
年长宫女最后整理了一下她的礼服,将白音搀了起来。
“娘娘,以后,您就是这后宫的主人了。”
白音嘴角上挑,美目盈盈生姿,端庄大气。
“还有多久。”
年长女子看了看外面,仔细答道,“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等册封使过来指引,我们就能开始了。”
白音目光端正,看着宫外来来往往,穿着喜庆的宫人,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喜悦,更多的还是那份忐忑。
封后大典顺利复杂,当他将金册金宝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两人纷纷面露笑容,他牵着自己的手,接受朝下大臣的礼拜,震耳欲聋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人执手俯瞰,群臣恭敬,南国朝堂一派祥和。
养心殿今日外面依旧重兵把守,殿内只留了几个宫女在伺候。
“听今天的封后大典规制比以往都要盛大,皇后娘娘与皇上也是自就认识的,真真令人羡慕死了。”
“你懂什么,皇后手中的权力才是皇上最看重的,甲子军的力量,若你是皇上,你能眼睁睁看着权力旁落吗?”
“嘘,你点声,不知道隔墙有耳吗?心这种话被别人听到了掉脑袋。”
“怕什么,今日哪还会有旁人,就我们三个在这伺候,其余的人不是去观礼,就是去帮忙了,哪有人顾得上搭理我们。”
“倒也是,你这姑娘跟皇上是什么关系,前几日皇上衣不解带陪在这里,中途还屏退了宫女太监,自己一人守在床前。”
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宫女看着依然昏睡不醒的宫南枝,将手中汤药搁在桌上。
“你真是愈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样的话你要点声,真不怕掉脑袋了吗,不是还有种刑罚叫做株连吗,就算你不怕死,你家里人被你无辜连累,你不觉得心里不安吗?点声,总没有错的。”似乎听见她嗓门变大,另一个粉色宫女捂住她的嘴,如是警告。
“知道了,我会心的,这姑娘在这躺了得有六七天了,一直昏睡不醒,你,她会不会一直就这样睡着,再不醒来。”
“那种剑伤,能保住性命已经算不错了,不是还多亏了缪神医的高徒吗?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差,她命好,偏偏中了这样致命一剑,她命不好,又偏让她遇到神医之徒,只能,命大有福。”
唏嘘之余,几个宫女纷纷感叹,床上之人当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若是这姑娘能醒过来,估计后宫之中,又会多一位贵人,真不定。”
“瞧你,别乱了,快给姑娘喂药吧,别耽误了时辰。”
三个人这才停住八卦,一人将宫南枝抱在怀中,另一人起开她的嘴巴,第三人将药一勺一勺灌了进去。
每次喂药都需这般大动干戈,阵仗浩大。
“翠儿,你......”话未落地,人已经飘飘然被放到了。
地上,三人胡乱躺在那里,皆已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