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控制
松思樵点上烟,趴在窗台上看对面下一层雅间里喝酒的人们:有的举着酒瓶子硬往别人杯子里倒满,并吆喝着喝喝喝,旁边的人起哄看被逼迫的人像喝完了赴刑场似的慷慨仰头灌下,然后齐声喝彩;有位背对着窗户的男人,搂抱着临座腰肢细软的女人;有间房里一个女人脱下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然后拎起桌子上的酒瓶,扭到一个身形宽大的男人面前,她穿着性感的黑色打底衫,领口开得很低,半倚在那个男人怀里举瓶畅饮,引得在座的人大叫好好好
松思樵内心只能呵呵两下。他在窗台上按灭烟头准备起身,觉得有些奇怪。抬眼一看,对面窗前也站着个人,正直直地瞅着松思樵。
松思樵仔细看时,对面那人竟然向松思樵招摇开了!这不是老郑吗?
松思樵向他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向对面那间走去。
老郑也出来向松思樵这边走。两人在走廊相会。松思樵快走几步上前握住老郑,“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老郑,“今天亲家翁过六十大寿,在这里吃饭。我想起双雪松的事,让他们先走了。”
“怎么样?”
“服务行业人员流动性大。他们的人事管理不规范。现在想找人问个事,都十多年了谁知道啊。”
“也是。十多年前的哪天晚上有谁上班,估计他们没有留考勤资料。”
老郑,“我打听了一个人,或许知道些情况呢?”
“还在冰清市吗?”
“在!还在巫宝的公司呢。”老郑很有把握地。
“哦?”松思樵的好奇心和联想力立刻被调动起来,“叫什么名字?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叫郭爱春。”松思樵记得张景杰的老婆也叫郭爱春,这个名字难道像明一样容易重?郑直并没有停下,继续,“这个女的老公是个司,几个月前自杀了。”
松思樵脱口而出:“张景杰?”
“就是。奇怪,据她老公杀人后自杀的。”郑直看松思樵这番一惊一乍,看着他,“你知道了?”
“?我只知道张景杰老婆叫郭爱春,原来她还在春景做过服务员。”
郑直也有警察的职业联想力,他还带着些八卦意味,对松思樵,“可不是。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郭爱春在双雪松死后不久,就从这个酒店到巫宝的公司去上班,而且工作很轻松,是办公室文员。”
松思樵找郭爱春了解过情况,不过郭文员看起来并不是心怀正义善良可爱的类型,相反倒有些面带煞气,一脸横肉。
松思樵问老郑,“你找过郭爱春没?”
“我现在已经退休,有些情况可以通过八卦段了解,至于走访当事人的工作,只能你们这些在职的人来做了。否则,我们得被人撵出去。”
松思樵别过老郑,看时间还早。表姐这人挺能嘚吧的,要是被她约会了,耳朵都能听得高烧。估计双薇衣还在被表姐扣住的状态。松思樵就驱车往郭爱春家去,看看能不能从凶煞郭女士处了解些情况。
松思樵把车停在郭文员居住的区外。快到郭文员家居住楼的单元外,电子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位个头也就一米五四左右的女人,脸盘圆又大,眉毛描得像飞天黑蚯蚓,粉红的嘴唇嘴角下垂,看上去一副别惹我,姑奶奶是社会人的霸气。上身的肉被包裹在紧的黄色衣服里,穿着一条黑色短裙子,腿上的丝袜紧箍浑圆多肉的腿,鞋跟仿佛型高跷。松思樵一看,这不是郭文员吗?
她出来了,刚好!原本上去也只能站在门外问话,还不见得这位社会姐会不会给松思樵开门呢。
松思樵正暗中高兴,没想到在松思樵前面走着的男人一下子窜上去,扯住这位看上去得意洋洋才踏出门一只脚的郭爱春。
郭爱春当然要叫得,而且声音极尖厉高亢,像盛夏中午闲来无事的知了一样,叫声的后劲儿绵延没完。
那男子虽然不甚高大健壮,但肌肉结实有力,扯住郭爱春往楼门里拖,“你叫个屁。再叫我掐死你。”
松思樵已经快步上前,听到这妥妥的黑恶语言,连忙制止,“嘿!放放!有话好好。”
那男的没功夫搭理不知从何而来的松警官,也没注意到松思樵的警服,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没你事,一边待着去。”
郭爱春见到有行侠仗义的人,收了绵延的叫声换成底气十足的叫骂:“臭流氓,放开。救命啊。”
松思樵搭上男人的肩膀,那人一甩却发现力量不对,上扯郭爱春的力量因分心也因松思樵的阻止而降低,郭爱春本就是个力量型的壮妇,一下甩脱男子,往门外跑。
松思樵对郭爱春喊,“站住!”
郭爱春瞥了一眼松思樵的警服,胖腿像装了弹簧一样,型高跷在她熟练操纵下,踩着均匀的节奏嗒嗒嗒飞快跑掉。
松思樵只哼了一声,放开那男的,“怎么回事?”
男人气急败坏地冲着郭爱春逃跑方向送上一句:“妈的!臭婊子!”然后瞧见穿着警服的松思樵皱着眉头一言难尽的模样,忿忿地,“你抓我干嘛呀!你抓她呀!”
松思樵掏出烟来丢给那男的一支,那男的接住,掏自己口袋半天没摸着打火,松思樵点着自己的烟把打火递过去,两人默默抽了几口,松思樵向天空中吐出一串烟后,才看回这位肌肉精瘦有力量的男子,“她是你女朋友?”
那位看来是和女人打架累了,蹲下抽着烟,“她主动找上门,我也没挑剔。没想到她这么快勾搭上别人了!最他妈的恨人的是,她问老子要了将近万把块钱花了!”
松思樵嗯,“你和郭爱春一个单位吗?”
“是!”
“你做什么的?”
“质检。”
“你在那个厂里多久了?”
“十多年了。”
松思樵在那男的对面蹲下,点点头,“郭爱春怎么到你们单位的?”
“听她是巫总的什么朋友介绍来的。”
“什么朋友?”
那男的沉默一会儿,“屁的朋友!”
松思樵喷着烟圈,看似无意地问道,“你在单位十多年了,应该知道双雪松吧。”
“他!那个男的,长得挺好。他来之前没调查过这个单位,这个单位几乎都是亲戚连亲戚,没关系干不长的!”
“双雪松死了。”松思樵把按灭的烟头弹到花坛边上的大垃圾筒里,站起来。
男的也站起来,“双雪松啊,他不应该到这个单位来。”
“你和他还挺熟?”
“算不上。他有时会到我们部门来聊天。”
松思樵又递上烟给他,“贵姓?”
“我姓柴。”
松思樵点头,“听,双雪松喝多,掉河里淹死了。”
柴师傅摇头,“财务部应酬可多了!那个陈琳瑞很能喝。至于双雪松是不是喝多了,谁也不知道。只能问陈琳瑞。要么问黄军!”
“黄军是谁?”
“司!也能喝。公司财务出去吃饭喝酒都带他。陈琳瑞不想喝的时候,就让黄军喝。”
“黄军还在你们单位吗?”
“在!当然在。会喝酒和领导走得近,现在提拔行政主管了。”然后柴师傅低低地冷哼一下,“一个没文化大老粗懂什么,还当主管呢!就他妈的会看谁迟到早退了。”
松思樵和柴师傅聊完了,对他,“我看郭爱春和你的事,你就算了吧。有些人不值得。你是个直性子,好人。犯不着为不值得的人害了自己。现在,经常有些人因为感情问题想不通,挥刀捅人。太冲动太傻了!我可不希望听到你和这种事有关。”
柴师傅不住地点头,和松思樵分各自走了。
听柴师傅的意思,那个黄军就是巫宝的狗腿,不能直接去向他了解情况。
但奇怪的是,赵钱广怎么没敲诈这个黄军?或许黄军没参预?他当时只是个司而已。
松思樵看时间不早,赶紧去双薇衣那里。每天不管时间长短,总要见见面几句话,打闹一会儿才算这一天真过去了。
松思樵看双薇衣情绪没有波动,“怎么?和表姐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没见着。”
“没见着?你走错地方了,还是她大脑短暂失忆,忘记她约了你,然后她自个欢欢喜喜跑去烧烤啤酒嗨歌了?”
“她有极重要的事去做了。”
“她有极重要的事?”松思樵抓抓头发,“对她来极重要的事就是找个对她胃口的衰锅。”
双薇衣一听来了精神,凑到松思樵怀里,眨巴眼睛看着松思樵,“那你认为宣理会是那口特别适合表姐的衰锅吗?”
“为什么?你是对你的慎姐有意见吗?”
“没有!我就是提醒你关心下你表姐看宣理的眼神!”
松思樵,“看你九曲十八弯的。我可是一再提醒表姐,别人的男人不能动。”
“这个,人的感情能控制吗?”
松思樵笑眯眯地,“不能。”
双薇衣摩拳擦掌嘿嘿不怀好意地笑,“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哎呀,双双,我是我对你的感情有如滔滔江水不能控制。没有我不控制感情胡乱喜欢别人!”
“哼”
双薇衣正打算教训松思樵时,提示有信息。双薇衣看是云与意发来的,前两天让他帮查春景大酒店的服务员。双薇衣连忙让松思樵一起看。
云与意的信息里也提到了郭爱春,还提到了老郑没提到的一个叫王娟妮的,她当时和郭爱春一起当班服务巫宝、陈琳瑞订的海棠厅。
松思樵的心脏又一惊吓。这位王娟妮,不会也失踪了吧。自查双雪松事件以来,一有消息准定得和失踪个人有关。李红艳不见了、田玉洁不见,这位王娟妮也不见!倒是赵钱广能自己跳出来。
过了会儿,云与意又发了条信息:王娟妮在经营一家早餐店。
松思樵终于放心,没失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