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考试逐渐接近尾声，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俞暖并没有在意，随后又响起了零零碎碎的几声轻呼，俞暖这才从试卷里抬头，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从窗户往外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点白色的颗粒。

    南方不像北方，别大雪纷飞，就连现在这样的雪都是很难得的，于是南方的孩子，普遍都很喜欢下雪天。

    俞暖也是一样的，看到雪就很开心。

    监考老师故意重重地咳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讲台，眼神扫视了一遍教室。

    大家这才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试卷，继续答题。

    俞暖提前交了试卷，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出了教室。

    这时候，外面的雪又大一点，从一粒一粒的颗粒，变成了一整片一整片的雪花。

    虽然祁渊和她过，他今天要去接面包，所以会晚点来接她，让她多等一会儿。

    不过俞暖有点等不住了，她直接跑到校门口，拦了辆车回家。

    她想给祁渊一个惊喜，也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不比北方的豪迈，南方总给人一种家碧玉的感觉，斜风细雨，杨柳炊烟，绵延的山峦，无处不透着婉约和飘逸。

    就连雪，也是一样的，轻声细语，飘曳悠扬，平静中不失妩媚，干净到不染俗尘，从远处屋顶绵延着，白到了极致。

    车内开了暖气，俞暖不好意思开窗，只能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雪花，心里直痒痒，想玩雪。

    由于车里外的温差，俞暖呼吸出的热气喷在玻璃上，形成一层水雾，她从口袋中抽出手指，在窗户上胡乱地写着字，一遍又一遍。

    大概是看出了俞暖的好心情，司机叔叔笑着问，“姑娘，喜欢雪啊？”

    俞暖点点头，“嗯，喜欢。”

    “那就好啊！天气预报今天元旦下雪，这不，就下了，还会越下越大，晚一点，会下大雪，那就好玩喽……”

    俞暖应和了几声，直点头。

    大雪啊！大雪好啊！

    时候，她最喜欢的，是在下完雪的早上，不经意拉开窗，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她妈妈会给她穿厚厚的衣服，戴好围巾帽子和手套，放她和哥哥出去玩雪……

    很怀念。

    和司机聊了一路，俞暖付好钱下了车。

    没人踏过的地方积了很薄很薄的一层冰雪，一脚下去，它就没有了，还有点滑。

    俞暖心翼翼地走在区的道上，刷卡进楼，坐电梯上了二十八楼，掏出钥匙开门，祁渊并不在家。

    俞暖把买来的东西放好，隐晦地发微信问了祁渊几个问题，看着时间还很富足，她转身进了厨房，拿出祁渊事先买好放在冰箱的火锅食材洗洗刷刷，开始准备晚上的火锅。

    相对于烛光晚餐，她更喜欢的是，在这么寒冷的夜，和最在乎的人围在火锅面前，吃一顿热乎爽辣的麻辣火锅。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俞暖洗好手，急急忙忙地拿着手机坐电梯下楼，躲在一楼的大门后面，偷偷摸摸地往外看。

    所幸这个时候出入的人并不多，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鬼鬼祟祟站在门后的俞暖。

    偶尔有一个人路过，也会好奇地看俞暖一眼，可俞暖顾不上这些，她满脑子都在想待会祁渊突然看到他的样子，越想就越兴奋。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俞暖紧紧地握着手机紧张地看着外面，雪又大了一点，从刚开始的期待，变成了激动。

    不远处，一个男人进入了俞暖的视野。

    很熟悉的身影。

    男人左手提着一个猫包，右手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身形伟岸，步子不急也不缓，脸上的表情淡漠，眼睛直视前方。

    那对远山眉，还是俞暖最喜欢的那个模样。

    看着冷淡又禁欲，实则对她温柔又热情。

    很大的一束玫瑰花，远远的就能看到里面娇艳的红色，俞暖咧嘴一笑。

    看来想给惊喜的并不只有她一个……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俞暖紧张地握拳，连呼吸都慢了几拍。

    看着手拿着卡贴在大门上的祁渊，在门被开的一瞬间，俞暖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短短的助跑后找准角度跳起，直接挂在了祁渊的脖子上。

    “Surprise!”

    语毕，她狠狠在祁渊唇上吧唧了一口，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muma~”

    祁渊刚推开门进来，眼前一花，就感觉有个人朝自己扑过来，他条件反射性地就想躲开，只是还来得及挪动步子，他就已经被扑了。

    在看清了来人后，他放弃了抵抗。

    冲力很大，他地往后退了一点，提在手上的猫宝狠狠晃了一下，吓了面包一跳，惊慌地扒拉在猫包上“喵喵喵~”地直叫。

    喵~

    铲屎哒，救命呀~总有刁民要害本喵！

    可是却没人有心思理会它。

    手上都是东西，祁渊空不出手抱她，于是俞暖和往常一样，双手双脚紧紧地扣住他，像个树袋熊一样。

    祁渊是大树，她是熊。

    在她面前，祁渊脸上惯有的淡漠不复存在，他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本是云淡风轻如山间松木的人，此时却无端染上了一丝风流。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俞暖低头笑嘻嘻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二分绵软，八分娇嗔，“下雪了，人家等不急了嘛！想早点看到你，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大宝贝开心吗？”

    祁渊笑着学她话，捏着嗓子，好心情地逗她，“人家蛮开心的呀！就是差点被扑地上去了。”

    俞暖嗔怪地拍了下他的背，“我哪里这么重！”

    “还有，不要学我话！”

    祁渊失笑，也不话，就是勾着唇角看着她，眼中满是揶揄。

    俞暖不理会他的揶揄，转头看着他手里的花，问，“大宝贝，你这是买给我的花吗？”

    “嗯，喜欢吗？”

    “喜欢。”俞暖又低头亲了他一下，开始撒娇，“可是我不想拿，你帮我拿着好不好？”

    祁渊仰着头，扬了扬眉，“你不下来吗？”

    俞暖收紧了手臂，抿着唇摇头，“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正好，电梯到达了一楼，缓缓开，祁渊也没什么，就这么让俞暖挂在他身上，带着她往电梯里走。

    俞暖按下楼层，又过了几秒，电梯门被缓缓关上，俞暖笑眯眯地抱着祁渊的脑袋，低头亲他。

    “大宝贝，你真好！”

    “超级好，我都想长你身上了！”

    祁渊只是抬着头看着她笑，任由她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脸上涂口水，然后才道，“吻我！”

    俞暖眨眨眼，乖乖低下了头，靠近他的唇……

    就在电梯门被完全合上，俞暖以为电梯要开始上升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又缓缓开了一条缝。

    越来越大……

    “对不起。”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耽误了人家乘电梯的时间，向欣习惯性的开口了一声道歉，抬头，就看到电梯里吻得难分难舍的一对情侣。

    看着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抱着人脑袋狠狠压着亲的女生，向欣先是愣了半秒，然后犹豫着他们是不是该退出去……

    女生低着头，脸被垂下的头发挡住了一大半，有点看不出是谁，可是那个被亲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祁渊。

    看着这么主动的妹妹，俞阳忍不住捂脸，只觉得没眼看。

    “怎么了？”俞择翰推着箱子走在最后面，有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把站在他前面的两个人都推了进去。

    然后他抬头一看，隐隐约约地觉得女生的身形有点眼熟，可是想得更多的却是，现在的情侣啊，做事也不看场合……

    没想到还有人进来，俞暖也懵住了，想着自己现在的姿势，她脸红到了脖子根。

    关键是这声音听着还有点耳熟……

    俞暖尴尬抬头，低垂着眼，只敢看着祁渊，不好意思看别人，算就这样从祁渊身上下来，就听到熟悉的女声惊呼了一声她的名字，“暖暖？”

    俞暖猛一抬头，顿时睁大了眼，“妈？”

    祁渊：“！！！”

    妈？

    俞暖的眼神秒变惊恐，手一软，差点从祁渊身上跌下来。

    祁渊连忙用手肘拦了一下，再慢慢把她放下地，被她连着吓了两次，他刚刚慢了几拍的心跳现在又比正常快了很多拍。

    俞暖拍了拍衣服站好，看着站在电梯门边脸色并不算好看的父母，挤出一张笑脸，心翼翼地声叫人，“爸妈……哥……”

    她这是什么运气，上次没穿鞋被祁渊抱进电梯的时候被哥哥抓住了。

    今天她对祁渊做一些无赖的事情，又被爸妈抓住了。

    她的运气真棒！

    祁渊紧张到手心都是冷汗，低头看着俞暖的头顶，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整理好表情后，他转身看向来人，刚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瞳孔颤抖……

    看着眼前的几张脸，祁渊眼前闪过的，是当年的场景。

    暴怒的男人，和趴在救护车旁哭肿了眼的女人，还有那个和他一起揍人，下手一点也不轻的男孩。

    最清晰的，还是那个浑身鲜血躺在救护车上的女孩……

    最爱他的人，都因他而受到了伤害。

    视线有一瞬间的黑，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喉间涌上苦涩，又带着一股子腥甜，祁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嗓子干哑疼痛，心中满涨着的涩意，似要涌出来一般。

    这兜兜转转的缘分……

    祁渊第一次体会到心理问题躯体化是什么意思。

    心理的痛意是真的会引起身体上的剧痛，他心脏揪着疼，浑身的骨骼像是要碎裂一眼，痛彻心扉。

    没人管的电梯载着几人缓缓上升，也没人在乎它会去几楼，向欣看向祁渊的脸，只觉得很熟悉，就像……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再次把视线投向祁渊的时候，眼神晦涩难辨。

    电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俞暖发现气氛不对，朝自己的哥哥递了个眼神。

    而俞阳表示，这次，他真的无能为力。

    俞暖察觉到祁渊的表情有点不对，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祁渊被她突然出现的爸妈给吓到了。

    她抬手握住祁渊冰冷的手捏了捏，安抚地仰头冲他咧嘴笑了一下。

    这一瞬间，祁渊非常想抱抱她，可是脑海闪过血淋淋的场景，他手抖了一下，收回垂在身侧，指甲深陷掌心，他却没有丝毫痛感。

    俞阳可能是在场看得最清楚的人，他看着祁渊苍白难看的脸，也没有错过祁渊眼里的痛苦和细微躲闪的动作。

    他在心理深深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和后来发生的事连成串，俞阳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也忍不住为祁渊难受，虽然心里再这么不情愿，还是想着待会儿为祁渊多点好话。

    谁让自己的妹妹爱这个男人，而他最看不得妹妹伤心难过。

    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俞暖轻咳了一声，和自己的爸妈笑眯眯地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男朋友，祁渊。”

    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她笑容甜蜜，微红着脸，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闻言，向欣呼吸一滞，死死盯着祁渊的脸，胸膛压着一口气，用力拽着自己丈夫的手，稳住自己的声音，问俞暖，“你再一遍，他叫什么？”

    俞暖觉得自己妈妈怪怪的，她不解地眨眨眼，重复了一遍，“叫祁渊。”

    “怎么了吗？”

    俞择翰暗地里拍拍向欣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祁渊一眼，对俞暖笑笑，“没什么，这名字挺好。”

    “是吧！人也超级好！”

    俞暖开心地笑着晃了晃祁渊的手，见他没反应，疑惑的叫了他一声，“大宝贝？”

    不会是刺激太大，给吓傻了吧！

    手心暖暖的，眼前可爱的一张脸上笑容明媚，俞暖看着自己的眼神清澈，里面带着安慰和鼓励，祁渊心里一暖，他稳定好心神，看向俞暖的爸妈，勉强笑道，“叔叔阿姨好。”

    向欣知道丈夫的意思，也没什么，朝祁渊淡淡点了点头。

    的空间里，俞阳听到了每个人心里炸弹爆炸的声音，就只有俞暖，一脸欣喜。

    对比之下，俞暖仿佛天真到不谙世事，她走到父母前，挽着他们的手臂，开始撒娇。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反正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想我们。”

    “哪有？”

    “那为什么也半个月都不给我和你爸电话……”

    ……

    于是俞阳再度叹了口气，眼看快要到达二十八楼，他又按下了二十九楼……

    电梯在二十八楼停下，想着这种情况去祁渊家并不合适，俞暖算直接带祁渊回哥哥家。

    祁渊把玫瑰花塞到了俞暖的手里，然后扬了扬手上的猫包，示意自己需要先回家一趟。

    礼貌地了个招呼后，祁渊出了电梯门，门缓缓合上的时候，俞暖还在后面急乎乎地喊，“大宝贝，那你待会记得要上来啊！”

    大宝贝？

    向欣和俞择翰看着开心抱着玫瑰花的俞暖，而后对视了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他们的宝贝女儿，看来是真的很喜欢祁渊，还很主动。

    谈恋爱本是很简单的事情，可背后的真相却有点棘手……

    祁渊关上门的一瞬间，眼神就暗淡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猫包，无力地靠着门，闭上了眼。

    客厅光线暗淡，可他并不想开灯，内心情绪纠结，久久平静不下来。

    十几年前给他温度，教会他善良的女孩，因他的原因，无辜被扯进了黑暗里。

    他带给她伤害，她却给了他自由，他本以为无缘再见，也没脸再见。

    可是十几年后，她捧着阳光主动跑到了他的面前，把他彻底地拉出了深渊。

    他的逃避害她伤心难过，可她依旧抱着他爱他。

    回忆自己二十八年的人生，祁渊隐隐有种感觉。

    他似乎是因俞暖而活着，也应该为俞暖而活。

    她是恩赐，也是他的劫！

    一直躺在口袋里安安静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祁渊缓缓挣开眼睛，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接通了电话。

    褚毅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渊渊，接到你家姑娘了吧！现在是不是在家？我和你，铁要趁热，我之前和你的你一定要记得……”

    平时觉得烦人的声音此时却让祁渊觉得安静，良久，他出声断了褚毅的话。

    “我有没有和你过我逃出来之前遇到过一个女孩？”

    “啊？”褚毅不知道祁渊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是听祁渊过，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过，模模糊糊，可是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

    “暖暖就是她！”

    “什么？那她记得你吗？”褚毅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不再像刚刚那样不着调，正色问道。

    “不知道。”

    “那你算怎么办？”

    褚毅担心的问，他就怕祁渊会钻牛角尖。

    特别怕。

    回应他的，是祁渊长长久久的沉默。

    半晌，褚毅叹了口气，认真道，“那就听我的，好好爱她！”

    ……

    挂断电话后，祁渊把面包放了出来，开了灯，沙发上有一个粉色的包包，旁边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娃娃和杂志。

    他弯腰把俞暖随意脱在地上的兔耳朵拖鞋摆好，抬脚走向厨房，流理台上洗好的材料摆得整整齐齐，锅里还炖着汤。

    窗帘被吹起一角，阳台上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

    处处都是生活，处处都是俞暖存在的痕迹，祁渊眼底一暖。

    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祁渊走过去开，门外，俞阳懒洋洋地靠着墙，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转着手里的车钥匙。

    “暖暖晚上一起吃饭，你家里的材料不够，她让我们俩一起去买。”

    祁渊点点头，准备出门，却被俞阳阻止了，“等等，我们先聊聊。”

    是不容拒绝的语气，祁渊也不算拒绝，他看了俞阳一眼，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换了鞋，俞阳多看了旁边粉色的兔子耳朵几眼，收回视线，他自然地往客厅走，坐在沙发上，随手抓了一只粉红豹揪着玩。

    虽然只有一层楼的距离，可这还是俞阳第一次来祁渊家，趁祁渊去拿水，他大概观察了一下。

    和他家一样的格局，看起来其实差不多，也和他家一样，到处能看到俞暖的东西。

    接过祁渊手里的水，他喝了一口，盯着祁渊问，“暖暖最近老住你家是吧？”

    他才不相信俞暖和爸妈的那些蹩脚的理由。

    “嗯。”

    祁渊点点头，拿了一只兔子抱在怀里，捏着兔子耳朵，玩偶身上的味道让他安心。

    “你和暖暖……”

    知道俞阳要什么，祁渊还不待他问完，就直接承认了，“是。”

    虽然猜到了，可是听到了这个答案，俞阳还是很生气，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祁渊平静的表情，他简直想把手里的娃娃砸祁渊脸上，千千万万句骂人的话，最后都被他忍了回去。

    他就知道祁渊是狼。

    色狼的狼！

    缓了缓情绪，俞阳再次开口，“祁渊，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认出你来了。”

    “这就是我刚开始排斥你的原因。”

    祁渊手上的动作一顿，兔耳朵在他手上滑落，有点痒痒的，他苦笑了一声，“可是我不知道，如果知道……”

    俞阳突然笑了一声，“你应该庆幸的，祁渊，我妹妹的脾气很倔，认准了就是认准了，犟得像头牛。”

    祁渊点点头。

    他见识过，确实倔。

    仔细一想，祁渊才明白俞阳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早就知道，他也许对俞暖的拒绝会很彻底，那时候的他，一定会钻牛角尖，觉得自己就是她的灾难。

    可俞暖喜欢他，她的性子又犟，两人的羁绊和纠缠就会越来越深，伤害也会越来越大。

    他那天晚上的梦，可能会成真。

    他在意的，不是俞暖没有和他在一起，而是最后，俞暖看他的那一眼。

    她不开心……

    见祁渊沉默，俞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茶几上的漫画，俞暖最喜欢的《重暖》，轻声道，“我爸和我过，他和我妈在一起也不是很顺利。”

    “他一直教育我们兄妹俩，感情很神圣，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其实很难，所以一旦遇上了就不要轻易放手。”

    “阻挠再多，困难再难，可是绝望总有绝望的力量，感情里，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的放手，两个人的遗憾！”

    “既然我能为了妹妹接受你，那我爸妈也能，在我们眼里，只要你以后对我妹妹始终如一，那以前都不重要……”

    “所以，我们的态度怎么样并不是关键，主要在你，你要放过自己！”

    俞阳难得和他了这么长一段话，不感动是假。

    从很多年前，祁渊就知道俞暖一家人都是很好的人，真诚善良，又活得清楚透彻。

    “谢谢，我知道了！”

    俞阳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转身往门外走，“走吧！我们去逛超市。”

    “我妈对吃的爱好其实和俞暖很像，我猜你也知道，我就不多了，我爸不挑食，他最喜欢吃扇贝，金针菇，皮皮虾……”

    “我妈和暖暖一样，也喜欢各种甜品，我爸不抽烟，对酒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不过很喜欢茶和围棋……”

    祁渊关了门，跟在俞阳的身后，默默地记下了俞阳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