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告白卅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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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代替她, 留在我身边……

    留在我身边……

    ……

    实在是太震惊了,皆川夏大脑死机了一秒。

    然后,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

    貌似……

    被曾丑拒过她的人, 含蓄地告白了?!

    怎、怎么办?

    如果, 时间倒回几年前,她一定奋不顾身地, 就答应了吧?可是现在嘛……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对他是一种什么感觉。

    喜欢吗?

    好像, 是的。

    可是, 两个人真的能凭一点喜欢, 就走到一起吗?

    她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茫茫然,却不期然地对上他的视线。

    男人倾身过来,略低下头,偏头觑着她,眼睑轻轻撩起,低笑:“默认了?”

    皆川夏慌张地敛了敛眼睫,垂下视线, 不再看他:“对不起, 赤司君, 那个……”

    “嗯?”赤司征十郎弯了弯腰, 侧着脸,很轻很轻地哼出一个鼻音。

    别、别再靠近了。

    她一向健康的心脏,要罢工了快!

    皆川夏手捏了捏烫烫的耳朵想了想, 抬起脸认真道:“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我误会了,但我吧,不能让你误会。”

    赤司虚虚地眯着眼:“误会什么?”

    “……”

    误会什么呢?

    这个人既没喜欢她,又没跪地求婚,人家只了句留在他身边而已,以什么身份?朋友?或者,情人?

    她居然……四舍五入等于告白了?

    这是对告白有什么误解。

    思及此,皆川夏忽然冷静下来。

    她细白的手指抬起脸,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下,歪头笑了。

    姑娘眼睑弯弯的,笑起来时,长长的眼睫弯成两道桥,眼底潋潋,黑白分明的眼仁儿,像浸在蜜酒里,勾得人沉迷其中,长醉不醒。

    赤司征十郎眼底微暗,敛眸盯着她,喉结微动。

    “赤司君,”被男人看得有点脸热,皆川夏指节微屈,挠了挠鼻间,瞥开眼,“人不可貌相啊,别看我长成这样,但实际上我这个人,还比较,emmmm比较传统。”

    男人眼风不动,薄削的唇抿出个笑影:“……嗯。”

    “嗯”是几个意思呀?

    皆川夏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领会她的中心思想,又慢吞吞地补充了句:“其实,我,我还挺有钱的。”

    “嗯,”赤司点点头,唇瓣轻轻向下弯了弯,憋住笑,“所以呢?”

    “所以我,”姑娘双目炯炯地瞪他,咬牙明志,“我我……富贵不能淫!!”

    得够明白了吧?

    就算你有钱,也不能、不能买到我。

    赤司征十郎闻言,垂下眼睛,原本微微翘着的嘴唇,立时压成平直而凛冽的线。

    “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我想……”男人语气平板,顿了下,冷静地,“想潜你?”

    皆川夏眼睫颤了下,抿了抿嘴唇。

    “看来你的确这么想的。”

    皆川夏很想点个头,诚恳地肯定他一下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不敢。这人话时,明明那么平静,但她却总有一种炽烈的岩浆,要撕裂山巅,磅礴爆发……那种不安感。

    “皆川夏,”赤司征十郎垂眼看着面前的姑娘,声音很淡,“有些问题,你是不是从来没思考过?”

    姑娘偏头,视线堪堪落在他领扣的位置,咬着唇,安静地听他。

    “我名下房产不少,为什么我有家不回,非要住你隔壁?”

    皆川夏倏然抬眼,有些呆滞地看着男人。

    这个问题……

    她不但思考过,还跟恋夏讨论过的,不过,绞尽脑汁地思考半天,感觉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赤司征十郎了然,她的答题思路,他……知道。

    他微微闭了闭眼,跟这个简单的呆子生气,他可真是……

    算了,这辈子,也只有她才能让他情绪这么失控了。

    赤司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循循善诱:“一个男人,三番五次地请你吃饭,你总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三番五次?

    有吗?

    皆川夏看向他的眼神,更茫然了。她盯着他,仔细回想了下,这人要请她吃饭,貌似是有的,不过,好像也没有那么多次吧?

    姑娘质疑的眼神,如有实质,男人闭了闭眼,抬手轻揉眉心:“我为何要参加联谊,周末带你见朋友做什么,这些问题,你……”

    “等等,”皆川夏截住他的话头,“是黄濑君带我去篮球场……”

    在男人炯炯地注视下,傻呵呵的姑娘有点回味过来:“你是,都是你阴我?!”

    赤司征十郎眼眸微虚,眼睫轻动,薄唇略略勾着,“你这么想,”他轻轻一笑,“也行。”

    不、不、不行的啊。

    皆川夏感觉心跳得有点快,她有些无措地低下头,“你这个人,不能总这样,我会……多想。”

    “嗯?”很轻很低的一声鼻音,他凑过来,略略歪头看她,在她耳边低低地笑,“想什么?”

    温热的气息,离得她很近,低磁的嗓音,近得仿佛要钻进她的耳朵里,一路痒到心底。

    姑娘手指捏着耳垂,薄薄的眼皮耷着,眼睫长长密密的,垂下来,有些微的抖:“我就在想呀,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还没笨到无可救药。

    男人坐直身体,长腿舒展开,薄削的唇弯着,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

    然而他刚想认真地表个态,就见眼前的脑袋,轻微晃了晃。

    “我不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白嫩嫩的手松开耳垂,在沙发上摸到一根棉签,双手无意识地扯着棉絮,“可是,我们……我们没什么可能性。”

    就这样吧。

    皆川夏想。

    他或许曾经确实对她有几分喜欢,不过,也是不值一提的水准。

    而现在呢,或许她存在的本身,就像被夹在书里,定格着校园生活的老照片,标记了他意气风发的青春时光。

    他所求的,无论是曾经求而不得的初恋,还是永远无法倒流的旧时光,跟她这个人本身,都毫无关系。

    这种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

    思及此,她又慢慢地补充了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赤司征十郎眯起眼。

    身边的姑娘个头不矮,可是人缩在沙发里,低着个脑袋,好好的一只。

    但胆子却养得大大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多敏感,他一靠近,从细白的颈子红到了巧的耳尖,还敢学人撒谎。

    也是很会给他添堵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这几年,皆川夏净给求爱者添堵,她一向驾轻就熟的。然而这一次,她却并没有往常的那种轻松感。她欲认真想想,这到底为啥,然后,某位男同学长手一伸,又搭在她膝上。

    她歪头看向对方。

    男人也在盯着她。

    这人抿着嘴,脸上没什么表情,狭长的凤眼若刀裁,自眼角向眼尾划开一条凌厉的线。

    见她不话,他眨了下眼睛。

    然后,又眨了一下。

    心脏猛地跳了下,皆川夏悟了。

    这是让她继续当护士的意思= =

    她低下头,抽出一支棉签,沾着药膏轻柔地涂在他的手上。

    心不在焉地劳动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地想,那刚刚,某个人,算不算是牺牲色0相呢= =

    ……

    最后,她给男人手上缠上了纱布,并且认真地绑了个蝴蝶结。

    “OK,”皆川夏端详了几眼,对自己劳动成果比较满意,她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这是我最后一次义务劳动了,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吧,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垂着眼睛,淡声问:“明天几点的航班?”

    “晚上的。”皆川夏装好东西,上锁。

    “嗯,”男人点点头,“我送你去机场。”

    “啊?”皆川夏有点诧异地抬头,“这个……不用了吧?和朋友吃完晚饭,他们会送我。”

    他眼睑低敛,淡淡地看着她,薄削的唇不悦地抿住,没话。

    她被看得莫名心虚。

    他的眼神,太让人鸭梨山大了,就感觉像是……像是她在他头顶种下一片青青草地。然后她还领着一群除草的园丁,一根一根的,把草拔下来。

    她怎么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 =

    皆川夏晃了晃脑袋,避开他的眼神,站起来,往洗手间走:“我去洗手。”

    然而才刚迈开一步,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量扣住。

    柔软的纱布蹭着她皓白的腕子,男人握住她的力道不算大,可是她转过身,挣扎了一下,竟然没甩开。

    她索性由他扣着,不敢再乱动了。

    主要是吧,要不心弄得他伤口开裂,那该算谁的= =

    “讨厌我吗?”他低声问。

    皆川夏呆住,她想了想,还是实话实,“我没有。”

    “嗯。”赤司征十郎低应一声,微微笑了。他唇角略翘,粗粝的指尖,在她细嫩的腕子上摩挲,“那四舍五入,就是喜欢了。”

    微微的痒,还带着点麻麻的感觉,姑娘霎时涨红了脸,被他触碰过的肌肤,阵阵发烫。她甩了甩手,试图挣脱他:“才没有。放开!”

    然而没用,男人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脉门,这下,她彻底恼了。

    也不顾伤口开裂算谁的了,刚一发力,她的手腕忽然被松开。

    “……”皆川夏揉了揉手腕,感觉自己快气死了要,疼倒是没有,就是,就是感觉……

    “你大概不知道,”赤司征十郎悠悠然地看向她,薄唇好看地弯起,“你的心率,可比你诚实多了。”

    皆川夏傻了吧唧地瞪着他:“……”

    男人站起身,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被姑娘气咻咻地拍掉。他也不恼,好整以暇地低头看着她,昏黄的落地灯,暖融融地映入他眼底,像是化不开的温柔。

    “既然,你不想留在我身边。”

    “呃,是啊。”

    男人弯了弯腰,在她耳边轻轻,“那这一次,”他声音带着沙沙的哑,“是不是换我钓鱼了?”

    他的气息太热太烫,让她恍惚了片刻,才恍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将他堵在通往卫生间的长廊,委婉地跟他要电话号码。

    他当时怎么的呢?

    “钩太直,鱼不想上。”姑娘一字一顿地。

    呜哇,风水轮流转,苍天有眼,终于轮到她把这句话还给他了。

    “那不行。”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鱼姐,请你认清,现在你养在谁家的鱼池行吗?”

    “……”

    “滴”地一声,房门开。两个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门口那位也不知看着了啥,手里提着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然后皆川夏就看见戏精附体的石原,倒退了两步,双手一捂狗眼,求生欲使她戏多:“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