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告白四十次
告白四十次
祖父系航天航空方向的专家 , 父亲是某研究所的所长,母亲在申大生物工程系任教,于溜达社区熏陶中长大的相亲男刘先生, 亦十分优秀, 全球Top十名校金融系毕业,目前就职于灯塔街最有名的A&A风投。
“刘这孩子, 还没出国那会儿我见过, 长得可俊了, 模样比日本网球那个娘兮兮的那谁, 英俊多了。”她家老太太在电话里, 信誓旦旦地保证,“条件真挺好的,用你们姑娘的话,高富帅,绝对的。”
皆川夏不由得汗颜。
话,要长得比幸村精市还,咳,也……挺难的吧= =
可是真的到了餐厅, 见着人了, 皆川夏发现老太太诚不欺她。相亲男刘先生, 是真高·富帅。
应该是挺喜欢运动的汉子, 穿着休闲,又有质感,背影就很杀, 及至正脸……
听到脚步声,相亲男先生慢条斯理地阖上报纸,乍见到皆川夏时,狭长的双眼中似有惊艳一闪而过。紧接着,他疑惑地量她一眼,礼貌地站起身:“夏知薏姐?”
男人量她的神情,若有所思。
而皆川夏完全没注意这么多。她的注意力,都被一件事吸引去了。
Word妈妈妈妈呀!
他坐着都要和她平视了快。
啊啊啊他站起来站起来啦!
这位大哥,绝对超过两米了吧?
她脖子都要仰断了,主动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晃了晃:“刘伟先生,您好您好。您好高啊!”
高~富帅,名不虚传。
高个青年闻言,唇角勾出一个薄淡的笑,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冰雪微融:“所以我这个人有点面冷,夏姐不要被我吓到。”
“啊?”皆川夏有点茫然,高个和面冷……有啥因果关系被她忽略了吗?
“因为,”刘先生坐下来,喝了口水,“高处不胜寒。”
“哈哈哈哈哈哈……”
高处果然不胜寒。讲个笑话,都是冷冷的温度>w<
虽然是个冷笑话,不过两个人相视一笑过以后,感觉就没那么陌生了。
侍者姐姐把菜单递给皆川夏,她随意点了个,剩下的就交给相亲男了。然后,她开始东张西望,没看到疑似是大魔王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
围观相亲什么的,他应该是随口吧?
“你在找什么人吗?”刘伟合上菜单,淡声问。
“啊!没有没有。”
皆川夏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向对面。这么一看,还是感觉脖子有点累,咳,她不由得问:“你以前上学的时候,篮球肯定得很好吧?”
“嗯。”提起这个,男人微微笑了下,“高中的时候,我是校队的首发,我校那会儿是霓虹四强之一,我们队当时的中锋,后来去NBA了。”
“你高中也是在霓虹念的?”大概是经历有点类似吧,皆川夏顿时产生一种亲切感。
“也?”男人反应颇快,“莫非你高中也在那边读的?”
“是啊,你的四强我应该知道。洛山、桐皇、阳泉、海常,后来听海常被秀德干掉了,不过,那是我高中毕业以后的事啦。”
刘伟挑了挑眉,她还真知道:“我在阳泉高校……”
他正着,皆川夏放在包里的电话响了。
“啊,不好意思。”她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拿出来,一看屏幕,登时没脾气了,“我出去接个电话。”
刘伟眼神比较好,屏幕上耀武扬威的大魔王,被他瞧了个清清楚楚。
他看着转身袅袅离去的姑娘,思考了片刻,拿起手机点,发了条消息到一个叫【阳盛阴衰】的群里。
【阿噜】(刘):我相亲遇到了个妹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处女座の男纸】(岗村队长):这妹子八成是个大众脸。
【啊咧】(福井):排楼上的下巴。
【阿噜】:平生看过的最好看的妹纸。
【处女座の男纸】:卧槽!无图无真相。
【泪痣】(冰室):有可能真的见过吧,有照片吗^_^
刘伟发了张照片进了群里。他就是被这张不知道从哪个证件上扒下来的证件照,日得回国了。
【阿噜】:妹纸真人比照片美。
发完,秒撤回。
他仿佛已经听到某个母胎单身狼的嚎叫。
然而万没想到,比母胎单身狼反应更大的,是对妹纸没啥兴趣的紫原敦。
【腿长两米八】(紫):刘仔,你摊上大事了。
刘伟一脸莫名其妙,发了个问号。
【腿长两米八】:皆川夏。
皆川夏?
刘伟有印象了,这不是洛山的校花吗?
他在体育场见过她几回,见一次惊艳一次,难怪觉得这么眼熟。不过她怎么改名了?
他还在思索ing,忽然在一群鬼哭狼嚎中,看见紫原敦发了一句话过来——
【腿长两米八】:她还是赤仔的女朋友,了解一下。
nani?!
赤司征十郎的女朋友?
刘伟顿时鸭梨山大,所以,他这是正试图给老板的头上增光添彩?
【泪痣】:恭喜你!给你老板的绿帽正在派送中^_^
【阿噜】:……
不敢不敢!
他想了想,还是瑟瑟发抖地找到老板的联系方式。发了条消息过去——
陛下,臣有事起奏。
*
皆川夏接完电话,回到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刚刚引着她进来的侍者姐姐红着脸,满面春风地带着个人进来。
那人着一身漆黑的卫衣,衬得肌肤白得发光,头戴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微微卷曲的发丝贴着轮廓分明的脸颊,高挺的鼻梁下,颜色极淡的唇,轻轻翘着。
笑得风流又不怀好意。
皆川夏隔壁那桌客人刚走,几个服务生在清理桌面,侍者想带着贵客去里面坐,没想到,那位贵客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在那,赖着就不走了。
“麻烦您了,我就坐这儿吧。”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人家自己都不嫌弃,侍者姐姐能什么呢?
“……”皆川夏一听到这声音,食欲都不振了。内心一阵哀嚎,只求他别搞什么幺蛾子,让她和相亲男快快落落地吃一顿饭,回家好跟桑教授交差。
好在幸村精市像没看到她一样,没算插一杠子,兀自专心致志地看着服务生擦桌子。
很好很好。
皆川夏松了口气。
然而她一抬头,发现正跟她夸自家老板如何如何年轻有为,如何如何吊炸天的相亲男刘先生,正歪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除了大魔王那张快发光的白脸,什么都没看到。
正疑惑间,忽见对面的巨人站起来,双眼放光地走到隔壁桌,一脸激动地拉着幸村精市的手:“您好,您是……幸村君?”
幸村精市站起来,挑着唇角,主动握住相亲男的手:“您好。您是……”
“我是您的球迷!那个……我和朋友一起来吃饭,能有幸邀请请您吃个便饭吗?”
“……”皆川夏一脸懵逼。
啥?
他的球迷?
刘同志,您刚刚不还是个“生命诚可贵,工作价更高,若为篮球故,二者皆可抛”的篮球痴人设吗?
幸村精市带着笑意的眸子,掠过已经石化的皆川夏,微微一笑:“我的荣幸。”
皆川夏:“……”
她已经fong了。
难得大魔王安静如鸡,没搞什么幺蛾子,结果他们相亲组内部之中,出了个叛徒。
刘伟招来了侍者:“麻烦给我们安排一个包厢,谢谢。”
为他们竭诚服务的,还是那个姐姐:“好的,请跟我来。”
皆川夏跟在两个男人身后,想法不可抑制地跑偏了。
跟大魔王一起吃饭,就承包一个包厢。
跟她吃饭,就随便定一个位置。
多么强烈的对比!
是!非!曲!直!
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其实,她这是误会刘伟了。她根本没想过,人家只是怕在包厢这种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她一个姑娘家对上一个身材很有威胁性的巨人,会很不自在。而三个人,则不一样了。
在皆川夏的瞎YY中,引路的姐姐拉开门,三个人进了雅间,分宾主落座。请客的主人,又问了幸村精市有什么忌口的,加了几道菜。
而他们原先点的菜,也及时地端上来。
再然后,皆川夏懒得听男人们讨论什么比赛啊,网球啊,篮球啊,低下头专注于吃饭。
期间,上了一盘西湖醋鱼。
幸村精市很自然地用公筷夹了一块,细心地挑去鱼刺,放到皆川夏面前。
刘伟眼皮一跳。
他的第六感果然没骗他。
他老板家的妹子,接到一个“大魔王”的电话,就避人耳目地去接电话了。现在看来,此大魔王果然是彼“大魔王”啊。
皆川夏吃得正专心,眼前突然多了个白瓷碟。
她抬起头来,幸村精市淡淡地笑了下,回头继续跟人讨论NBA去了。
她咬着筷子,忽然想起老大的话,她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拒绝了投喂。
“谢谢,”她把瓷碟推到幸村面前。
幸村精市脸微微侧着,深邃的眼睛,很有压迫感地微微一眯,微笑道:“怎么?”
介个不善的眼神。
皆川夏鸭梨好大:“我……我最近在吃中药,忌口。”
幸村精市略略颔首,表示知道了,很轻很淡地笑了声,“嗯,药不能停。”
皆川夏:“……”
她闷闷地低头扒饭,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好像隐晦地骂了她有病。
气死了。
更生气的是,这么一撒谎,她不忌口也得忌口了。
那么好吃的西湖醋鱼┭┮﹏┭┮
她的悲伤,逆流成河,恍惚间听到对面相亲男先生问:“对了,夏姐以前也是立海大附中的吧?好像和幸村君是校友?”
皆川夏把饭咽下去,“是啊,他是我们隔壁班男神嘛。”
不过是国中时的隔壁班。高中的时候很不幸,和他是同班的= =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虚,她感觉相亲男先生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探究的意味。待细看时,对方又弯着眼睛,对她和善地笑了。
不管怎么样,撇清关系还是要进行到底:“不过我后来转学了,就和赤司君是同班同学了。”
幸村精市面带笑容,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那个眼神明显就是——
你等着。
皆川夏立刻安静如鸡地吃饭了。
她毕竟是女孩子,食量比较,饭后,她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去前台结了账。大魔王都混进来蹭饭吃,怎么可能真的让相亲男请客。
用迷信刷二维码付款的时候,看见老大她们在群里就她相亲一事展开了激烈地讨论。
正方辩友兜兜老幺认为,这相亲有门儿。
不定,相亲男下午还能带着知薏宝贝儿去看个电影,再不济也能带她去城东的巍山,慈心寺转转。
反方辩友杉杉以及相亲失败的老大认为,这事儿没门儿。
理由?
我们夏可是写爱情的大佬,相亲这种没有戏剧性冲突的初见,不足以让她滋生爱情,综上所述,这事儿绝对成不了。
双方各持己见你来我往,甚至还起了赌,带人民币出场的那种。
看得皆川夏无比汗颜地发了一串:“……”
她一出现,立刻引起各方的关注,纷纷问她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皆川夏斟酌了一会儿,便把刚刚的观察结果了:“我感觉,相亲对象吧,给里给气的。”
“哈哈,来来来,对方辩友,给钱给钱。”
皆川夏:“……”
输了钱的正方辩友很不乐意地发红包,“晚上请客吃烧烤。”
“好好。”收了钱,杉杉美滋滋地,“我去订地方了,晚上一个都不能少,尤其是夏夏,快两个月没见到你了,可想死你了。”
“好啊。”皆川夏字的功夫,磨磨蹭蹭地进了雅间,两个男人饭吃得也差不多了。
看见她进来,相亲男:“对了,夏姐,我们下午去巍山那片转转吧。”
皆川夏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刚要开口,便听对方转头对幸村精市道:“幸村君没登过巍山吧?不上巍山可不算来过申市。”
是这个理。
而且,她转念一想,就算拒绝相亲男,下午不还是要陪大魔王走一趟吗?
单独和他活动,还是集体活动,这个选项不要太简单:“行呀,我也好久没爬巍山了。”
答应下来以后,皆川夏赶紧去群里点个卯。
【知薏还是个宝宝】:宝贝们,我和相亲男虽然没成,但是已经把巍山,慈心寺给安排上了。
【杉杉今年发大财】:我去?!
*
跟两个身体素质超级好的大男人一起登山,大概是最令人窒息的一件事。
才爬到半山腰,皆川夏就歇菜了,她感觉自己平时的锻炼,都是白白给健身房送钱的。
反观别人,一路聊天,气息都不带乱一下的,她独自一人喘成狗。
“不行,我不行了,”皆川夏毫无形象地坐在石阶上,完全不想动,“你们继续上吧,请让我独自美丽。”
“……”
“……”
幸村精市后退了几步,在她面前蹲下来,眼睑耷着,轻轻地笑:“太难看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随后,他陡然压低嗓音,“你这是想耍赖让我背你吗?”
这人,要脸吗?
“科科,不用。”
不蒸馒头争口气,皆川夏又酝酿了点力气,一路连滚带爬地上了山顶。
虽然已“凌绝顶”,但她瘫在亭子里,可没什么力气“一览众山”了。她只想静静,让扑通扑通的心跳,和血管中的千军万马一起静一静。
体内真的太吵了,连大魔王的声音,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
“那是什么地方?”他在她身旁坐下,指着不远处丛林掩映中透出的一片灰瓦。
皆川夏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分辨了一会儿,“慈心寺吧?”
“对,”一旁站着的男人,“慈心寺可以求姻缘签,据还挺准的。”
皆川夏微微震惊。
大男人居然还对这个感兴趣?她的直觉真没错啊= =
刘先生的内心,真的住着个公举,需要男朋友来呵护吧?
然而她没想到,他一提,幸村精市还颇有兴趣,扯了扯她的袖子:“去求一签?”
“我不要,”皆川夏转身抱着旁边的柱子,死不撒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方还跟我告白了,就等我点头惹,我才不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
“……”幸村精市虚虚地一眯眼,一言不发。
谜一样的安静。
一阵萧瑟的山风,卷着几片残叶,瑟瑟过境。
皆川夏被他盯得抖了抖,妥协了:“能促进人口出生率增长的有益宗教活动,不论结果,重在参与,走吧。”
“不用了,”男人垂下眼,唇角勾出极淡的笑,“下山吧。”
下山后,刘伟被朋友的一个电话叫走了,皆川夏则请大魔王在东山路那家有名的日料店吃饭。她吃得紧张兮兮,大魔王一晚安静如鸡,一顿饭吃得忐忑又感动。
感动的是大魔王终于不作妖了。
忐忑的是……
他会不会是在憋大招?
她很人之心地想。
然而没有。
一直到把她送回家,幸村精市都难得的保持了正常。
深秋的天,六七点时,天色已经完全沉下来,像一口黑锅,乌鸦鸦地罩下来。司机将车开到她家那栋,慢慢地停了:“前面停着台车,我开这儿行吗?”
皆川夏道了声谢谢,推开车门走下来。
晚风徐徐吹拂着她的发丝,夹着丝凉气。
一盏一盏的路灯,亲密无间地排起长龙,用点点微弱的光,照亮着世界。
幸村精市也下车,绕过后备箱,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眨了眨眼,“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别动。”幸村精市在她面前站定,低下头,伸手心地碰了碰她的脸,轻声笑,“你脸上有飞虫。”
飞虫QAQ
啊啊啊!
虫!
皆川夏飞快地晃了晃脑袋,有点崩溃:“……别用手碰,不要让它死在我脸上,快帮我吹下去。”
幸村精市慢慢地低下头。
昏暗的灯光,在他的眉目间,投下浅淡的光影,温柔又细碎的光,在他眼中熠熠。
皆川夏急死了:“你快吹啊。”
他在快贴到她鼻子的时候,突然翘起唇,轻柔一笑:“骗你的。”
“……”
“砰。”
幸村精市听到响动,抬眼向皆川夏身后瞄了眼,勾了勾唇,复又垂下眼睫。
“以后,别这么好骗了。”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某种难言的眷恋,“毕竟这世界上坏人多着呢。”
“……呵呵。”
你知道就好。
幸村精市伸手,在她发顶轻轻地揉了揉:“我走了。”
皆川夏无比嫌弃地拍开他:“走吧走吧,快走。”
幸村精市走了两步,忽然回头,他静静地看了她两秒,微微一笑,那个笑容,让皆川夏愣了下。
猛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在电车上,她被一个变态碰了身体。又恶心又不知所措时,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干燥微凉的手,抓住她的腕子,略略一用力,将她拽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他们那时都,他还是青涩而瘦弱的少年,但窝在那个并不宽阔的怀抱里,她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安全感。
因为她当时穿着立海大的校服,下车的时候也是被他一起拽下车的。然后,他很绅士地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同学,”她叫住他,“谢谢你。”
“不客气。”男生停下脚步,回眸温温一笑,“下次遇到这种人,别怕,直接咬他。”
那个浅浅回眸呀,温柔又纯良。
一度误导了她很多年。
她后来想明白后,被自己蠢得那叫一个想哭啊。
初次相遇,就教唆她咬人的,能是什么善茬呢?
哼哼。
时候就是一个教坏女孩的垃圾。
皆川夏对着远去的出租车,比出了一个鄙视的手势,乐滋滋地转了个身,然后,呆住。
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立着个人,个子很高,身姿挺拔又秀颀。昏黄的路灯罩下来,将那人投在地上的深色影子,拉得极长。
他整个人背光,脸上的表情教人看不清。略显无情的薄唇抿着,叼着根香烟,火机一声脆响,幽兰的火苗蹿起,映着他英俊的脸。摇曳又跳跃的火苗中,他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面无表情,眸色漆黑。
皆川夏眨着眼,非常意外:“赤司君,你怎么会在这儿?”
问完又觉得自己蠢了。
他给她寄过那么多次快递,当然知道她家地址。
赤司征十郎深深地吸了口烟。
“怎么?”他慢慢吐出烟圈,“他能来,我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