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男人敢于洗两次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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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探出头:“我也想抽。”

    宫行川自然而然地按住时栖的脑袋:“孩子……”然后顿住。

    三年前的时栖不是孩子,现在的他,也不是。

    “上车吧。”时栖破了沉默,装作没发现宫行川的失态,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不早了。我刚刚给Lily发了消息,没你要送我回去,怕她晚上睡不着觉。”

    宫行川带着一身烟味上了车:“不回家。”

    “嗯?”时栖愣了愣,“我明天还有工作。”

    他得一点也不含蓄,就差把“今晚不能做爱”写在脸上了。

    宫行川额角再次蹦起青筋,看起来十分想把时栖从车上扔下去。

    “父亲……”

    “别这么叫我。”宫行川冷冰冰地断他,“我没特殊的爱好。”

    时栖哈哈大笑:“在床上就不一定了。”

    口头上的胜利,让时栖勉强发泄出了心口的郁气。一路上,他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直到宫行川将车停在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里,他才开始作妖。

    时栖挽住了宫行川的手臂。

    他的掌心下,结实的肌肉在微微绷紧。

    时栖以为宫行川担心狗仔,连忙用另一只手点点口罩,又戳戳墨镜,意思是没人会认出来。

    宫行川便默许了他的胡闹。

    时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被大老板包养的狐狸精,对酒店的前台服务员提出了类似“夜宵要有澳大利亚羊排”和“如果我订了外卖,请务必帮我送到房间门口”等毫无意义的要求。

    然后趾高气扬地晃进了电梯。

    “我的天哪,宫先生怎么又和时栖搞到一起去了?”

    时栖的得意伴随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土崩瓦解。他扯掉口罩,一脸不可思议:“他们怎么认出我的?”

    宫行川抱着胳膊靠在电梯另一侧,没告诉时栖,他不仅脸长得过于艳丽,气质里也有种独特的魅力。

    这样过分出挑的人并不适合混娱乐圈,太张扬。

    白了就是欠揍。

    宫行川看着十几分钟以前还因为旗袍失态的时栖,完美地融入情人的角色,很是烦躁。

    他像只狐狸,笑不是笑,哭不是哭,撬开一层壳,里头还有一层。

    时栖跟着宫行川进了套间。

    他没带换洗的衣服,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

    还真让他找着了——床头的衣柜里规规整整地码着睡衣和拖鞋——时栖挑了套大合适的,拐进浴室洗澡去了。

    他甚至没和宫行川声招呼,动作熟练,一如当年。

    宫行川又拿出了火机,靠着落地窗抽烟。

    一座城市的车水马龙都在他的眼底,没人听见他逐渐加速的心跳。

    时栖在洗澡,花洒哗啦啦地喷着水。模糊的人影在玻璃上晃来晃去,空气中弥漫起洗发水的香味。

    是栀子花香。

    淡淡的花香缠上了宫行川的四肢,把他往回忆中拖拽。

    在宫行川看来,十八岁以前的时栖就是个孩子:他上高中,偶尔去补习班,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即使会闹莫名其妙的脾气,但总的来,是个好孩子。

    直到十八岁那天晚上,时栖爬上了宫行川的床,宫行川才知道,“好孩子”这个称呼跟他不搭边。

    但是没人舍得拒绝时栖。

    宫行川有的时候会想,那一秒钟的心软就是个错误,可当时栖再次出现在眼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抓住,牢牢地抓住。

    “叔叔,帮我拿一下浴巾。”时栖靠在玻璃门上,肉色的轮廓狠狠撞进宫行川的眼帘。

    “进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拿?”

    “怕水淋潮。”时栖伸出了一条湿漉漉的胳膊。

    宫行川的喉结滑动了几下,手指拂过那片温热的水珠,在时栖莫名的笑声里,直接把人拉出来,用浴巾裹住。

    时狐狸眯着眼睛笑:“叔叔,我洗干净了。”

    宫行川听见了自己无奈的叹息。

    时栖的睫毛被水湿,在眼窝下映出柔软的阴影。他抱住宫行川的腰,在雪白的衬衫上蹭出无数条水痕。

    “情人不就是用来暖床的吗?”时栖顺势倒向宽敞的床。

    宫行川本能地托住他的腰,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大变:“胡闹!”

    “叔叔?”

    “你先睡。”宫行川起身,扯了扯领口,在时栖惊诧的注视下,走进了浴室。

    时栖窝在柔软的被子里,很长时间没动一下。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手指无意识地痉挛,而后猛地捂住嘴,趴在床边干呕。

    “叔叔……”时栖痛苦地蜷缩起来,浴巾从他肩头滑落,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脊背,以及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喃喃:“为什么你也不行……为什么……”

    走进浴室的宫行川被栀子花的香味包裹,就像抱住了时栖。

    他粗暴地扯下领带,团成团,丢在一旁,又扯下了身上的衬衫。蒙着雾气的镜子映出了肩宽腰窄的影子。

    岁月没在宫行川的身上留下痕迹,健身房却可以。

    他背对着时栖刚才靠过的门,深吸一口气,再将裤子脱掉,手往身下探了探。

    宫行川的眼里滑过羞恼,想到时栖柔软的腰,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片刻后,他拧开花洒,冲了个凉水澡。

    宫行川从浴室走出来,时栖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叫了客房服务,他身上套着明显过大的新T恤,下摆一直拖到了腿根。

    时栖睡相不好,骑着被子,霸占了大半张床。宫行川把毛巾放在椅背上,伸手握住了被角。

    时栖无意识地扭了扭,雪白的脖颈露了出来,喉结上的痣也跃入了宫行川的眼帘。

    宫行川僵住,然后果断转身出门,倒了半杯水。

    紧接着,一点猩红的火光在客厅的沙发上亮起,它跳跃在宫行川的指尖,随着修长的手指升起又坠落,最后消失在过分干净的烟灰缸里。

    宫行川抽完烟,又回到了卧室。

    时栖放开了被子,蜷缩在床角,领口开得太大,纤细的锁骨如同展翅欲飞的蝶。

    宫行川想到他拍定妆照时没穿内裤,呼吸再次染上了热潮。

    这狐狸究竟干了什么?!

    是背着宫凯有了新的金主,还是靠桃色的方式争取资源?

    宫行川差点压抑不住怒火,要把时栖从床上拽起来,逼着他做自我检讨。

    可宫行川的手落在时栖的后颈上时,立刻变成了抚摸。

    时栖的皮肤很凉,像滑腻的丝绸。

    宫行川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二十七度,掀开被子,坐在了时栖身旁。

    包养,在娱乐圈里不稀奇。

    很多演员为了资源,甘愿忍受金主奇怪的性癖,而有金钱维系,金主也能为所欲为。

    若是时栖也曾经被粗暴地对待过……

    宫行川的呼吸猛地一滞,脑海里炸成一锅粥。

    他惊恐地将时栖抱在怀里,扒掉了内裤。

    时栖喝了酒,睡得很沉,还未干透的头发压在宫行川的颈窝里,因为身下的凉意,不耐烦地哼哼。

    宫行川陡然惊醒。

    卧室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他的手罩着半片挺翘的臀瓣,揉也不是,松也不是。

    宫行川恼火地意识到,自己还是心疼时栖。

    哪怕三年前,时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哪怕时栖在和宫凯结婚后,极大可能找了新的金主……宫行川还是心疼他。

    “该死。”宫行川臭着脸找时栖的内裤。

    可惜扔的时候失去了理智,那一片布料失踪了。

    宫行川只好低下头,在黑暗中观察时栖的睡颜。

    时栖有双漂亮薄情的桃花眼,眼窝深浅恰到好处,白白多了几分纯情。

    他的鼻梁很挺,极上照,宫行川的唇印上去,又被他的嘴唇吸引——这张嘴虽然憋不出几句好话,可唇形很好,适合接吻。

    宫行川听着他清浅的呼吸,缓缓移动搁在他屁股上的手。

    时栖发出了甜丝丝的呻吟,下巴一晃,把脸埋进了宫行川的颈窝。

    宫行川的心跳越来越乱,恨不能一口咬破时栖的嘴唇,好歹是忍住了。

    他忍住了接吻的欲望,却忍不住别的。

    宫行川将手指插进隐秘之所,缓慢抽送,在磨人的微不可闻的水声里,触感与三年前重合。

    干涸了多年的大地突然吮吸到了甘甜的雨滴,他让他陷落。

    哪怕在分开的三年光阴里,宫行川曾用最恶毒的心理揣测时栖离开的原因,哪怕重逢的那一刹那,时栖用宫行川最排斥的称呼叫他。

    他仍然不可避免地陷了进去。

    他们的相遇从来都是赤身肉搏,血肉横飞,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然后到了中场休息,睡着的时栖如此可爱。

    宫行川自欺欺人地想,时栖是没有秘密的,他只是叛逆期的孩子,习惯唱反调。

    他锋芒毕露,盛气凌人,在失去宫行川的三年里,肯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可宫凯死后,时栖过得很糟糕。

    宫行川抽出手,蹙眉将他塞进被子。时栖顺势团成一团,仿佛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着暖乎乎的热气。

    宫行川擦了手,帮他掖好被子,走向浴室的时候,踩到了皱皱巴巴的内裤。

    纯白的,一点都不花哨。

    宫行川无声地笑了,方才的怒火与愁绪烟消云散。

    时栖还是时栖,无论过去多久,还是那个张口闭口“叔叔”的时栖。

    宫行川绕回床边,躺在时栖身旁,帮他把内裤穿好。

    做完这一切,宫行川又去洗了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