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准备在领证后欺负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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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栖爸妈的采访视频刚出来的时候,时栖的粉丝都震惊了。

    眼见为实。他们没办法从视频中提取任何有用的信息来为时栖话,甚至有不少粉丝失望离去。

    对他们而言,偶像有黑料也好,绯闻缠身也罢,都是可以接受的缺点,可犯了法,那就不一样了。

    没有人会支持杀人犯。

    哪怕是杀人未遂,也不行。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选择相信自己的偶像。

    当初在机场采访过时栖的女记者就是其中之一。

    她积极为时栖发声,号召大家不要轻信任何来源不明的视频,一切以时栖本人,或是官方工作室发出的声明为准。

    但她的内心也同样焦虑不安。

    因为时栖从未在公众面前谈过自己的家人,就连他最忠实的粉丝,也不知道他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

    然而视频揭露了一切。

    无论是时向国和丁欣的自白,还是后来发出来的暗访,都让人震惊。

    虐待,讹钱,欺骗……

    女记者看完视频后,痛哭流涕。

    她曾经做过一期关于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孩子的专题报告,所以她比其他愤怒的粉丝更了解时栖的痛苦。

    她决定为时栖发声。立刻,马上。

    可是当女记者拟好了长微博以后,发现离去的粉丝们又回来了,他们为时栖的遭遇不平,也开始冷静思考,放出时向国和丁欣的采访视频的人,有何居心。

    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引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躲在公司里不可置信地刷着微博。

    时栖的父母压根不需要岑今去认真找,公司里就有他们的地址——时栖刚签约的时候,年纪不大,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在公司要求填写的信息栏里,填了时向国和丁欣的住址。

    岑今起初并不指望时栖的父母能成为突破口,因为公众人物的家人很少过得凄惨。

    就算没有感情,明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免得好事的记者寻过去露馅。

    谁能想到,时向国和丁欣竟然还住在老城区?

    岑今发现这一点后,急不可耐地找上了门。

    如他所料,时向国和丁欣对时栖怨气颇深,压根不需要任何的引导,就答应了录制视频的请求。

    岑今兴奋得浑身颤抖。

    太妙了。

    只要有这份视频在,他就能在宫氏娱乐站稳脚跟。

    时栖有宫行川又能如何?

    那个男人总有一天是他的。

    于是岑今迫不及待地将视频发到了网上,引导网友对时栖进行疯狂的人身攻击。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有人提前录下了更有服力的视频,直接把时向国和丁欣的视频作为垫脚石,给时栖操了一个拥有悲惨童年,坚强不屈地在圈里奋斗的完美人设。

    “这段视频是谁录的?”岑今砸了手机,忍着暴怒,质问自己的经纪人,“既然他有这段视频,之前为什么不发?这么好的操人设的机会,他居然舍得放弃?”

    经纪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看视频的长度……录制周期不会短,他们应该准备了很久。”

    “他们?”岑今气笑了,“谁会帮着时栖?宫行川?”

    经纪人敢想不敢。

    “就算是宫行川……”岑今磨着后槽牙,一拳砸在玻璃窗上,“热搜呢,你有没有买热搜?”

    “买了,可现在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后来的视频做铺垫,现在任何和时栖相关的热搜,都是在为他积攒人气。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没有公开站出来指责时栖。”经纪人声道,“至少粉丝不知道你已经牵扯到了这件事里。”

    “粉丝不知道有什么用?”

    “除了粉丝……”

    “宫行川呢,宫行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岑今浑身一颤,神经质地把手机从地上抓起来,捧在手心里,疯了似的翻找通讯录里的号码,“我要问问……我记得有人和宫行川很熟的,我一定要问问……”

    “岑今!”经纪人见他犯傻,鼓起勇气跳起来,“岑今,我们老老实实拍戏不好吗?”

    “老老实实?”岑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经纪人。

    “对,老老实实地拍戏。你有人气基础,也有能力,为什么不磨炼自己的演技,在这条道路上好好地走下去呢?”

    “走下去?”岑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你知道我走到今天,花了多少心思吗?”

    庞大的野心需要有力的背景支撑。

    岑今没有背景,只能在一次又一次资本的博弈中,如履薄冰。

    宫氏娱乐算是业内比较公开透明的公司了,可岑今能有今天,并不是通过自身的努力,而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和宫行川走得近的照片被狗仔拍到罢了。

    这张照片没有流传到网上,岑今却凭着它,轻而易举地获取了无数资源。

    没人会傻到当面问宫行川,某个明星是否是他的情人。

    所以岑今本质上,和时栖做了一样的选择——狐假虎威。

    区别在于,时栖背后真的有只大老虎,而他,一无所有。

    “原本应该是我的。”岑今一把推开经纪人,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声嘶力竭地喊,“你明白吗?时栖现在有的,原本全都属于我!”

    “……宫行川也好,资源也好。”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了刚做好造型的头发里,“如果没有时栖,该多好?”

    经纪人抿了抿发白的唇,没能出更多安慰的话。

    他拘谨地为岑今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黯然离开了办公室。

    经纪人不明白,岑今为何不利用现有的资源,好好沉淀磨演技,非要去和时栖争,非要和时栖斗。

    在他看来,就算真的没有时栖,也会出现第二个比岑今有热度的明星。

    这就是娱乐圈残酷的现实,如果不能接受,只能被时代的洪流淹没。

    岑今崩溃的同时,网上声援时栖的粉丝越来越多,很多不认识他的路人也加入了声讨时向国和丁欣的行列。

    他们或是为人子女,或是子孙满堂。他们压根不了解网络上的风风雨雨,却为他的遭遇惋惜。

    甚至有激进的粉丝通过视频中展现出来的蛛丝马迹,锁定了时向国和丁欣居住的老城区,在短短几个时以内,赶到了筒子楼附近,要不是警察及时阻止,时栖的这对便宜父母还真会挨一顿暴揍。

    “要我,揍死他们才好。”Lily摇下车窗,一边给何岚递面巾纸,一边恨恨地戴上墨镜,“时栖过得太苦了。”

    何岚坐在副驾驶座上抹眼泪:“他……他怎么那么惨啊?”

    网上的视频是何岚以开发商派来的顾问的身份偷偷录下来的,她已经难过了好久,今天视频传到网上,又忍不住落了泪。

    “栖受的苦,哪里是他们挨一顿揍就能还清的?”Lily还记得时栖入戏走不出来以后的模样——他活着,又好像死了。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剧里还是剧外,仿佛人生已经有了既定的结局,再也不会有转折了。

    “对,他们就该被死!”何岚又抽了一张面巾纸,乌拉乌拉地擤鼻涕。

    “宫行川那边是不是查到了什么?”Lily看见最后一批愤怒的粉丝被警察劝走,收回了视线,“时栖他去国外开会了,我猜……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

    何岚倒也不想隐瞒:“宫先生觉得宫凯有问题。”

    Lily低声咒骂:“我就知道!……便宜他了,死得那么早。”

    要是宫凯没死,Lily就算冒着失业的风险,也要把他狠狠地骂上一顿。

    毕竟这个人,是时栖痛苦的根源之一。

    现在的时栖也挺痛苦的。

    他在把红本子藏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时,发现了整整一抽屉的套。

    什么口味都有,比他本人准备得齐全多了。

    宫行川在洗澡。

    时栖跪在地毯上,把套子按口味分成了好几堆,继而惊恐地发现叔叔起码买了两箱。

    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他光想想,腰就软。

    再了,也可以不用啊……买这么多,不是浪费钱吗?

    时栖想东想西,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自己遗忘许久的手机。

    手机掉在地毯和床的缝隙里,时栖撅着屁股够了半天,好不容易灰头土脸地把它弄出来,陆航就了过来。

    “时栖啊啊啊!!!”陆航的号叫自带扩音器效果,然后是响亮的一声哭嗝。

    时栖:“?”

    “你怎么那么惨啊?”陆航口齿不清地骂着脏话。

    他竖起耳朵费劲地听,勉强分辨出了时向国和丁欣的名字:“你……怎么知道?”

    “网上有采访你爸妈邻居的视频,他们……唉,不提!时栖,你以前怎么不和我呢?”陆航又气又急,“要不是这次有人故意放时向国和丁欣的自白,你是不是算一辈子瞒着我?”

    时栖的心底涌起了绵绵暖意:“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还不重要吗?”陆航气得在电话另一头拼命敲桌子,“差一点,就差一点,你的演艺生涯就要完蛋了,你知道吗?”

    “嗯。”

    “光‘嗯’有什么用啊?你快让宫行川帮你查查,到底是谁这么恨你,特意跑去录了这么一段视频!”

    陆航一提宫行川,时栖就炸了。

    他盯着满地的套,哼哼唧唧。

    “你搞什么呢?”陆航狐疑地把手机音量调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和宫行川在床上。”

    时栖:“……”

    时栖红着脸:“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踢出去。”

    陆航冷笑:“哟,跟我还装呢?”

    他生气地沉默。

    “不知道是谁,天天做梦都在喊宫行川的名字。”陆航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嚷嚷,“我住你家那么多天,你以为我没听见吗?”

    时栖噎住,自知瞒不下去,只好别别扭扭地把自己的发现了出来。

    陆航听完,倒抽一口凉气:“你俩准备用套麻将呢?”

    “陆航!”

    “得得得。”陆航扶额,“别怪我没提醒你。时栖,一个男人准备这么多套还不睡你,那么就代表,他准备在领证后欺负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