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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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谢逐仍是一言不发, 贺缈沉吟片刻, 觉得自己身为女帝, 对待朝中臣子还是要人性一点。

    她转头瞧了瞧, 见四下无人, 才压低声音道,“谢卿, 你突然知晓此事想必一时缓不过来……这样, 明日我启程回盛京, 你便留在玉沧多待几日, 等处理完家事再……”

    “明日便回盛京?”

    谢逐蹙眉断了她, 口吻不似寻常那般温和。

    贺缈一愣,“在玉沧住了不少时日,如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自然要尽快回去。”

    见谢逐眉心皱成了川字, 她连忙补充道,“朕允你几日假,朝中诸事还有陆珏和周青岸, 你不必随驾回京。”

    陆珏和周青岸……

    贺缈不提还好,提起这两人又惹得谢逐垂了眼,唇角的弧度依旧,笑意里却透着几分委屈, “看来在陛下心中,臣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这怎么还在她面前委屈上了?

    贺缈噎了噎。尽管她贵为女帝,已经习惯了众人的拥戴和追捧。但谢逐这样的人, 竟会在她面前示弱……

    贺缈总觉得莫名不安,于是下意识的,随口挽救了几句,“怎么可能?谢卿是朕的左膀右臂,若是几日不见,朕必定十分不习惯。还望谢卿尽快解决家中之事,早日回朝,也免得朕在京中望眼欲穿。”

    寻常她在宫里哄宫女也是这种调调。

    听清最后的“望眼欲穿”四个字,谢逐的喉头轻微颤了颤,幽暗的眸底闪动着莫名的光。

    也不知是者太会伪装,还是听者用情太深。就是这种花言巧语的敷衍,于谢逐而言,却已是情话。

    “当真望眼欲穿?”

    他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自然,”贺缈被此刻暧昧的氛围扰得浑身不自在,胡乱应道,“若谢卿也像旁人一样突然消失,朕要去哪里再寻一位首辅?”

    “……”

    谢逐眸底的光倏然黯了。

    贺缈偏头避开了谢逐的视线,突然想起自己和谢逐进院之前,将玉歌和明岩留在了院外,如今那两人怕是还等在外面不知道他们已经出来了。

    “糟了……”

    这么想着,她脚下一转,想要离开行廊。

    然而话音还未落,谢逐却突然拉住了她,声音沙哑低沉,“……那么陛下对’旁人’,也是望眼欲穿?”

    “什么?”

    贺缈不解地回头看他。

    谢逐凝视她半晌,手上一用力,将她一把拉回来抵在行廊边的墙上,神色莫测地低眼看她,“陛下可也是日思夜想望穿秋水,盼着国师回京?”

    贺缈蓦地变了脸色,抬眼对上谢逐的视线,嗓音中再没有半分温软,面上也绷紧了,“这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

    谢逐心头那把火烧得更旺,脸上却越发显得温和平静,只是攥着贺缈的手丝毫未松,“陛下可知道,方才臣在门外听了那么许多,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最在意的一句话是什么?”

    贺缈抿唇,别开眼不欲回答,可谢逐也压根没有听她答案的意思,自顾自道,“是那句——现在的谢逐,不过是你们从外面捡回来的替代品。”

    闻言,贺缈心头一震,眼睫重重颤了颤。

    替代品……

    谢逐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缓缓道,“国师如今流落在外生死未卜,陛下敢,从未在臣身上寻过半分国师的影子,从没有一刻将臣当做国师的替代品?”

    “谢逐!”贺缈忍无可忍,厉声叱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谢逐沉默了片刻,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方才那句话里,陛下最在意的,只怕还是生死未卜这四个字吧?”

    贺缈皱眉,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没想到他越攥越紧,那触在她腕上的指尖全然不似往常那般温凉,反倒火热得近乎炙烫。

    生怕将其他人招来看见当下这一幕,贺缈只能压着嗓怒喝道,“谢逐!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方才可瞧见你家公子从院里出来了?”“没有啊,我们不是一直候在门外么?”

    “那为何崔大娘他们压根不在里面,也没见谢夫人?他们去哪儿了?”

    隔着一堵墙,玉歌和明岩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贺缈眉眼一动,张唇便要唤人,“玉……唔。”

    谢逐欺身上来,一低头朝那两片半开半合的娇嫩唇瓣深深吻了下去,不由分将贺缈嘴边的叫声堵了回去。

    那浓郁悠长乌沉木香气迎面而来,贺缈始料未及,脚下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背又一次重重撞在了墙上。她吃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对上谢逐炽热专注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的目光,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似的,混沌一片,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最初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在触到那温暖柔软的唇瓣时,教他想起那一日从泰江上岸后的情景,瞬间勾起他掩藏太久的情绪,让他愈发不满这样若即若离的亲吻,还想要更多,还想要更深入……

    心念一动,像是要将怀中人揉进骨血中一般,谢逐箍紧了那纤细的腰肢,将还未回过神的贺缈狠狠压向自己,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唇齿,一点一点,强硬却缠绵地在她唇舌间攻城略地。

    若换做其他人,只怕还没近身,贺缈袖中的暗器必然已经出手,胆敢对她生出此等贼心的人定是非死即伤。可这人偏偏是谢逐,是向来温润端方翩翩君子的谢逐!

    是……同星曜太过相像的谢逐……

    哪怕是已经意识到谢逐此刻在做什么,仅仅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贺缈便生出一阵恍惚,就连原本想要挣脱他的手都骤然失了气力。

    见她不再挣扎抗拒,谢逐最后甚至松开了扣在她腕上的手,转而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吮吸了一下,随即稍稍撤开身子,微微一笑,气息难得有些不稳,“臣要做什么,陛下如今知道了?”

    嗓音沙哑却暧昧,听得人脸红心跳,浮想联翩。

    贺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耳畔嗡嗡的,虽将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却是半晌都没能连成整句话,只怔怔地望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神情只会令人更加着迷疯魔。她的眼底失了清明之色,双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唇瓣已没了胭脂的颜色,只是因方才的□□添了一丝更动人的嫣红……

    谢逐心头一热,却克制地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俯首与她前额相抵,缓缓开口,“臣心悦陛下,已久。”

    贺缈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抬眼看向谢逐,只见他神色认真,那双幽邃的眸底此刻却只浅浅地映着一个怔忪的她。

    谢逐是在真的。

    这一认知反而让贺缈慌乱起来。她几乎是狼狈地抬手推开了谢逐,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不敢再去看他唇畔猝然消失的笑意,更不敢告诉他方才那一瞬自己心中的希冀……

    许是察觉出了什么,谢逐没再拦住她也没再追上来,只任由她仓皇而逃,消失在了行廊尽头。

    直到离开了行廊,贺缈才脱力地靠在了拐角处的梁柱上,捂着胸口咬紧了下唇,气息仍未恢复,脑子里仍是方才与谢逐唇舌缠绵的场面,拼命想忘记却偏偏越发的清晰。

    然而她最无法原谅的,却是刚刚那一瞬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为什么谢逐不是星曜?

    - -

    莲花池。

    玉歌和明岩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满园乱转,还是很不明白为何明明瞧见那两位主子进了谢夫人的院子,却突然就凭空消失了。而且方才崔大娘听了他俩的话,脸色也变得十分奇怪……

    玉歌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却又不上来。

    “玉歌。”

    突然有人唤了一声。

    玉歌回头,见是陆珏,连忙行了个礼,“陆大人。”

    陆珏颔首,扬了扬手中拿着的书信,“姐呢?这是刚刚从盛京传回来的家书,我正要送予她过目。”

    玉歌顿了顿,接过那封家书,苦恼地挑了挑眉,“奴婢也在寻她呢……”

    思忖片刻,她转向明岩,“我再回梧桐院找找,你也回去看看。”

    明岩应了一声,三人皆往梧桐院的方向走去。

    玉歌想得果然没错,她与陆珏回到梧桐院时,院中的下人贺缈早就回来了,此刻正在屋中不知做些什么。玉歌松了口气,领着陆珏走到门口,敲了几下才推门而入。

    “姐……”

    贺缈正靠着榻,听见他们进来连忙背过了身,冷声道,“何事?”

    嗓音中不自觉带了些威势。

    玉歌一愣,还是陆珏最先反应过来,接话道,“姐,盛京传了一封家书来,属下担心是什么要紧的事,特地送来给您过目。”

    贺缈默,再开口时语调微微缓和了些,“呈上来吧。”

    陆珏看了玉歌一眼,玉歌这才心翼翼走了过去,眼观鼻鼻观心将书信交到了贺缈手上。

    贺缈拆开书信随意看了一眼,目光却在触及家书末尾时瞬间凝住,“……”

    “姐?”

    陆珏不放心地唤了一声。

    贺缈攥紧了手中的书信,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  一颗糖 一个巴掌

    dbq谢逐大儿砸 该给你的暴击妈妈还是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