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等着看吧
捧月楼里,厉莫从请凉州上座。
“这可不得了,凉君如今在楼里只遮天,放走了这么多人,还赠了这般多的金银,出去,还以为是我这个楼主吩咐的。”
厉莫从坐在楼主的椅子上,身旁站着半面带了面具的王焚。
凉州跪在地上,并不吭声。
他知道厉莫从越是一副轻拿轻放的样子,越是生气,越是含笑打趣,越是怒发冲冠。
这一刻,凉州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快感。
他自被厉莫从请来便不再话,事情已经做了,厉莫从派其他杀再去追捕杀害他们往日的兄弟,只会让楼众离心更重,得不偿失。
至于告知江湖杀做过的事,反正他们五十多人一起出走,这些人在江湖上,只怕比一些中等门派不次,想灭他们,那是万不可能了!
更何况,吴良吴米另被他送走,如今只他一人在,厉莫从再如何,也不过就折磨他一番,是再不会杀他害他的。
凉州埋在地上的脸庞,露出一抹笑。
“凉君在笑?”
王焚的声音一出,本以为无人察觉的凉州,身子瞬间一僵。
“笑?”厉莫从没看见,却惊讶了一下,目光如同烙铁,落在凉州身上,“笑什么?来听听?”
凉州抿了嘴,仍就一言不发。
“你不话,旁人便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了吗?”厉莫从着,目光并没有离开他,却喊了王焚,“你先来猜。”
王焚拱道好,“我猜凉君定在笑,这五十多人一夜之间出逃,神不知鬼不觉,背后也是有他一分功劳的。”
王焚落了话音,厉莫从问,“是也不是?”
凉州闷着头,一声不吭。
厉莫从哼哼笑了两声,“不开口,那就劳烦咱们的鬼医,给他点开口的东西。”
“是,楼主。”
王焚两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物,道了一句“凉君勿怪”,一把揪住凉州的头,将他脑袋抓了起来,另一只迅雷不及掩耳,将上瓷瓶凑到凉州鼻尖。
凉州不经意吸进一口那瓷瓶离的粉气,立时剧烈咳嗽起来,王焚盖了瓶盖仍旧退到原处,见他咳嗽得自己扼住了喉咙,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如同嗓子里有什么要爬出来一样。
但是王焚面露满意,“凉君,楼主方才问你话了。”
“我、我这都已经是现实,无须、无须多!”凉州艰难突出一句话,嗓子里强烈不适才稍有缓和。
厉莫从笑了一声,同王焚道,“你继续问,他到底笑什么。”
王焚领了命,“凉君可是笑,如今那五十人逃离,楼里拿他们没辙,楼主只能干坐生气,是也不是?”
凉州被他中,不想回答,可是嗓中刚刚和缓的不适感,又翻了上来,这一次,更加剧烈,仿佛心肝脾费都要从嗓中挤出。
他实在受不住了,终于不再忍耐。
“是!你的对!我就是笑你们束无策!他们同在一起,除非全冷名楼出动绞杀,不然不可能全部杀死!何况,现在的冷名楼,不是哪个人了算得了!”
他拼命吼了出来,嗓子得了缓解,厉莫从却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同王焚道,“你看,他什么都不懂。”
王焚是呢,“楼主用此事,教教他也是好的。”
完,又转向凉州,见凉州怔住,两只眼睛瞪过来,同他道,“自未英未采走后,楼主便觉得楼内有异心,早已准备通知当年被这些人杀过的门派,并且暗中让人潜伏各派之中,现如今他们能抱团而走,楼主自然也能让那些寻仇的人,合伙寻仇。那些门派扎根江湖之中,便是一时剿灭不了这群人,难道永远也不能?凉君未免瞧了江湖。”
凉州神色有些恍惚,只是王焚又开了口,“况且,不止这个呢。”
他笑了起来,厉莫从的神色也和缓起来。
见他二人如此态度,凉州一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还有什么?你们还要做什么?!”
王焚却不再话了,厉莫从看着他,摇摇头。
“真是让我失望你不必问,等着看他们一个个叩头求我要回来,便是了。”
这几日,韩烺尤其得疲惫,白日里要赶路,晚间大事务让他无暇入眠。
天知道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又多忙,从前只身一人,也就罢了,后来娶了妻,他便两头跑得不得闲,这才让夫人在他眼皮底下逃了去,而现在呢?
冷名楼出逃了几十人,这些人在路上不断遭受江湖门派的截杀,他的夫人怎么肯看着那些连面都没见过的兄弟去死,什么都要去救。
她让他放心回京,这在韩烺耳中就是句反话。
他把桌子掀了,他的夫人把剑背到了身后。他有什么办法,只能改道与她一起接应那些人。
连一个,他都不认识的人!
韩烺眼见着裴真第六次来看他,只埋头处理公事,不与她理会。
“夫君,三更了,好歹睡会。”
韩烺一眼都不看她,“夫人自去睡,为夫忙得紧。不得睡了!”
他把声音放的冷了又冷,埋头又批了一纸公文。其实锦衣卫的事永远也处理不完,只是他就是要与她耗下去,且看她如何!
沾了墨,继续批下一张,然而她突然搬了个杌扎过来,道,“我陪着夫君。”
跟他来这一?!
韩烺气得吸气,“夫人自便。”
着,又继续批公文。脑袋虽对着公文,眼睛却瞥见她一会研磨,一会剪烛,见他下的公文快批完了,竟又给他移来了一打。
韩烺简直要气歪了鼻子!
不过他韩烺决不能输给她,自己得忙碌,跪着也要忙完。
韩烺气呼呼地把他夫人抱来的一打纸,又放到了脸前。
“夫君,这么多,什么时候能弄完?要不还是先睡?”
既然知道多,还给他移这么一打过来作甚?!
他本准备批完了那一打,再听她两句知错的话便要睡得,这下可好!
“不睡,夫人累了,便睡去,不必管我。”
眼角里瞥见她委委屈屈的不再出声,老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等他,心道:
假的!都是假的!委屈老实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