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事
四个美人被赵德福送出了昭阳殿,跟来时的风光不同,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安静得仿佛不曾在存在过。
丁六心里有愧,嘱咐左女官和翁女官好好照顾四人。
两位女官应下,她才安心。
——
针线房来人找丁六,问齐王的尺寸,想要裁制新年衣服。
外面出了事,齐王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甚至接连宿在皇宫三四日,府里找不到人,没法子量尺寸,就求到赵德福这边。
赵德福无语:他哪里知道殿下的尺寸?问他还不如问丁六。
丁公公肯定知道!
胖坨坨的赵德福有着一颗猥琐心。
是以,针线房的掌事就来问丁六。
丁六很是惊讶:“我哪里知道殿下的尺寸?”她都没给殿下量过,更没有动过针线,对针线方面可以是一窍不通。
丁六惊讶迷惑的样子不似作伪,针线房掌事一下子就愣在那,下意识看向赵德福。
是赵公公推荐她来的,还信誓旦旦,丁公公一定清楚。
赵德福反应快,立刻叫人送来一件齐王常穿的常服,递给丁六,让她瞧瞧尺寸。
丁六接过常服,一展开就发现衣服短了。
她伸手比量出一个指节的长度,给掌事看:“衣服了,殿下长了个子,大约这么高。”
掌事赶紧记下。
丁六又看看肩宽,也有些,她拇指和食指比量出2CM的距离,展示给掌事看:“这里也。”
得了尺寸,掌事连连道谢:“麻烦两位公公,我这就下去了,眼瞅着就要到年根,衣服得快点做出来。”
丁六不会在这等事上为难人,点点头:“姑姑快去。”
掌事走后,赵德福得意,下巴上的肉一颠一颠:“我就六你知道,殿下的尺寸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丁六下意识反驳,话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赵德福语气里的揶揄,瞬间羞红了脸。
不再吭声。
赵德福就是嘴快,完就意识到坏菜了。
这种事都是心照不宣,没法明。
他只能厚着老脸,假装话语里没歧义,坐不了一会,屁股就跟起茧子一般,颠颠跑了。
留下丁六一人,捏着袖口,又羞又气。
羞是因为赵德福的话,气却是为自己。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齐王那般熟悉,熟悉到,连他长高了几厘米都清楚。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这样关注他。
心头滋味莫名,丁六抬抬眼,觉得今日的阳光有点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齐王是真的忙,听外面出了事,具体丁六不清楚,只看到齐王每日早出晚归。每天天不亮就去前院,到夜里才回来,有些时候甚至留宿皇宫,几天不见人影。
因为齐王的态度变了,丁六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结果老天就给了安排,让他忙起来,也给她些时间仔细整理思绪。
苗旺跑过来,悄悄告诉丁六:太子抢夺臣妻,被御史告到御前,三皇子郑王趁机压太子,在大臣中鼓吹废太子。
丁六狐疑:“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知道?”
苗旺滞了片刻,解释:“就是因为大,我才清楚,现在外面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来抢夺臣妻就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圣人早点知道,还能帮着太子掩盖,毕竟关乎皇室脸面。
可惜,被郑王的人逮住,使劲往大里闹,如今街头巷尾,布衣平民都在议论,太子寡廉鲜耻。”
这事确实挺丢人。
丁六也很无语,天下女子那么多,太子为何要抢夺臣下的妻子。
苗旺继续:“圣人下令让太子送那妇人归家,太子居然不愿意,称病,好几日没去上朝。朝堂上,郑王咄咄逼人,几次提出废太子。圣人又急又怒,已经病了好几日。
咱们王爷一边上朝处理政务,一边还要恃疾,恨不能分成两个人用。”
殿下确实好忙,丁六下意识担忧他的身体。
“听随侍的侍卫,宫人一直劝殿下暂居宫中,殿下却不同意,不放心府里。”到这苗旺顿下,眯缝这眼睛斜睨丁六,“你咱们府里都是下人奴才,殿下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不放心谁啊?”
瞧这话,就差指着她的鼻子,殿下不放心她。
丁六莫名心虚,半天没吭声。
“一早一晚,来回跑,还要外出处理事情,铁的身体都受不住。”苗旺继续念叨,“听前天晚上,殿下是从城外回来的,都半夜了才到府里,早上天没亮,又出门了。”
“前天?”丁六还真不清楚,“前日殿下回来过吗?”
“当然。”苗旺肯定,“只是没回昭阳殿,是在前院休息的,担心惊扰别人休息。”
到这,他又开始觑着丁六。
一 一+这天真是没法聊了,丁六撵人。
温暖的东暖阁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先在凳子上做了一会,然后又走到床边,抱着被子哼哼。
前天殿下真的回来了吗?
难道她不是在做梦,殿下是真的回来看她了?
朦胧的记忆钻进脑海,扰得她心烦意乱,脸红耳赤,最后把脑袋埋汰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准想。
——
“你什么,齐王进了政事堂?”因为太过震惊,陆婉晴有些失态。
以前她不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政事堂是什么,还是穿越后当官家千金受得熏陶。
所谓政事堂就是宰相们办公的地方,入了政事堂,就等于参与到朝政核心。哪怕是官衔低,也非同一般。
在陆婉晴的印象中,里的男主齐王一直宽厚温和,甚至有些懦弱,在被立为太子之前,从没插手过朝政。
而他能当上太子,也是因为大皇子和三皇子作死,互相掐仗,最后两败俱伤,才被他捡漏。
并没有在朝堂方面花费太多笔墨,大多数情节都是男女主以及女配的恩怨情仇,宅斗、宫斗。
直到情节过去大半,大皇子和三皇子掐死,齐王才突然被立为太子。
陆婉晴越想越慌,为什么现实跟里情节完全不一样?书中的情节是她最大的依仗,如果情节不对,她到底要怎样占据先机?
陆婉蔷正在喝茶,抬头看了一眼,不明白陆婉晴为何如此惊讶,皇子入政事堂虽然有些不合规矩,然也并非什么不可之事。
圣人宠爱齐王,齐王自身又有能力,去政事堂很正常。
可是看婉晴的样子,似乎太过震惊了。
“你怎么了?”陆婉蔷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抬眸看向陆婉晴。
陆婉晴也知道自己反应太大,赶忙掩饰:“没事,我就是有些怕。”她咬了咬下唇,“阿姐也知道,婉晴的兄长惹恼齐王,我只是怕……”
若不是从受到的教养不许陆婉蔷做粗鲁行为,她恐怕就要嗤笑了:“杞人忧天。”
她觉得陆婉晴的担忧全无必要,齐王是什么人,陆澜又是什么人,流萤而已,齐王怎会一直记在心上?
别是对手,就是想当齐王厌恶的人物,陆澜都不够格。
陆婉晴嘿嘿笑,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太拿自己当回事了,阿姐别笑我。”她凑到陆婉蔷身边,想要听些消息,“阿姐,齐王好像还没行冠礼吧?”
陆婉蔷点头:“年纪确实不大,不过听父亲,齐王处理政务十分老到,很得几位宰辅的推崇。”还有一句话,陆婉蔷没,因为齐王的横空出世,让原本胶着的太子和郑王生出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