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空额之害
谭保被分配在大同总兵王朴率领的队伍里。
令他惊讶的事:部队里的兵员严重不足,甚至可以就是个空架子,比方,步兵00人为一乘,骑兵50骑为一乘,实际上每一乘步兵或骑兵只有30人或20人。
这样算下来,应为3200饶一个子营,其实只有000余人。
大同总兵王朴下应该有骑兵0个子营5000人,步兵3个子营9600人。总共人,可实际上的兵员只有6000多个,勉强超过三分之一。
是招不上兵吗?
完全不是,明朝吃不上饭的饥民有的是,你让他当兵吃粮,饥民们都乐得屁颠屁颠地奔着你来,那么多造反的流寇是怎么来的?全是快饿死了才揭竿而起,为活命吃上口饭。
原因是——吃空饷。
部队由国家提供饷银,是按人头拨下来的,你有0个兵,就拨0个兵的饷钱,如果你只有5个兵,而名额是0个,那么另外5个兵的饷钱不就落入当官的口袋了么?
这叫贪污。
当官的能够发财,吃空饷乃是一条最佳途径,轻松省事,银子就象流水似地涌入腰包里,明朝末年空饷现象严重,大家不约而同,你也吃,我也吃,屡禁不止。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兵员严重不足,部队战斗力不堪一击。因此遇到兵强马壮的清兵,往往一触即溃,一败涂地。
谭保心里掠过一丝阴影——这样的部队,怎么能打仗?他想起秦良玉下的白杆兵,那才是真正的部队,兵额满员,士气高昂,一个顶一个,个个精壮英勇简直跟王朴这些兵不属同一世界。
令谭保心里不解的是:听卢象升是个坚强刚毅的人,作战英勇,他怎么会容忍下总兵如此吃空饷?
起来也是件无奈的事,卢象升是朝廷任命的宣、在、山西总督,那些兵原本都有各自总兵统领,卢象升只是一个“联军司令”的角色,并不负责三个总兵辖内具体事宜,他就算想整顿,也是鞭长莫及。
就象洪承畴指挥左良玉一样,很多时候不管用。
管理体制的不严也影响着部队的战斗力。
王朴听谭保是秦良玉属下,还亲自召见了他。
“谭兄弟,秦将军的白杆兵,听打仗很厉害,是吗?”
谭保毫不犹豫地回答:“白杆兵打仗没有一个怕死的,个个武艺精通,战斗力异常强悍,我曾经参加过多场战斗,白杆兵都是以一当十。”
白朴眨眨眼,面上颇有不信之色。可能他觉得谭保是吹牛呢。又问:“白杆兵若和高迎祥、张献忠这些悍匪相比,如何?”
“哈哈,”谭保仰头一笑,“张献忠刚入川时和秦将军打过一仗,被白杆兵杀死四五千人,溃不成军,狼狈退出,那副屁滚尿流的样子,您是没看见。”
王朴的脸色沉下来。
谭保暗道:“糟糕,这家伙看来是个气鬼,我不能再夸白杆兵了,气量狭窄的人会心生妒忌。”
他充分体会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了,不由得又想起宽广忠正的秦良玉来,以及那些熟悉的将军们,麻仓收、左支重、奢猛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北京前线,那时候就能去投奔他们了。
令谭保感到高心是,王朴的队伍里虽然兵员不足,但是火器相当发达,两个火器营,拥有霹雳炮00余杆,铳200余只,还有四门重达00斤的“盏口将军”铸铁大炮,炮口有半尺多粗,配备充足的火药,还有八钱重的炮子上万枚。
这些火器可以形成强大的防御能力。
谭保主动要求:“王将军,能不能把我分配在火器营?”
“好的,好的。”王朴满口答应。
火器营能能力差,作战时固守一地,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是非常危险的差使,一般人并不愿意去,谭保能不惧危险申请前往,王朴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谭保到了火器营里,在一个名桨杨勇”的哨长下充任“铳”。
杨勇是个老兵油子,拿着大同腔斜了谭保一眼,“喂,你想学放铳吗?给老子乖着点儿,我就教教你。”
一副盛气凌饶欺生样。
谭保没动声色,拿起一只火铳在里熟练地转了两下,“杨长官,要不咱俩射两下试试看?”
“呀嗬,”杨勇的眼睛立起来,他没想到谭保竟然敢跟他挑战,作为当兵五六年的老**,如何能忍谭保这个“新人”的放肆?骂骂咧咧地道:“好大牛,先撒泡尿照照,胎毛长全了没有,老子当年在山西”
一句话没完,谭保拿着铳对准了他的胸脯。
声音象冰一样冷,道:“老子在河南、在巴蜀打过三十余仗,下杀过五十多个人,刀头上见血也不是三番两回了,你想不想试试?”
这话倒也不错,谭保如今可不是乳臭未干的兵毛子,毛毛虎虎算起来,也是身经百战,枪林弹雨见得多了,一个浑蛋**就能把他吓住?
而且,他刚刚和高迎祥一起经历了一番“凌迟剐刑”的考验,见过的大阵仗,出来能把别人吓得半死。有人若是不知道高地厚,还想在谭保面前耍大尾巴狼,那可想错了。
“”
杨勇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什么了,他瞅着谭保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明显感觉到那眸子里冷静而刚硬的杀气,可不是装出来的。
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旁边的士兵见势头发僵,赶紧过来打圆场,“别误会,大家笑笑就算了,自己弟兄,较什么真儿,一笑而过,一笑而过。”
谭保把铳口掉过去。
他从腰里一摸,掏出火熠子,熟练地点着了,然后才动摆弄几下铳里的火药,象变戏法一样,几秒钟内就把铳里的火药给发射出去。
“嗵——”
一片火焰从铳口喷出。
动作利索,法简练,这一漂亮活儿当时就赢得了众饶喝彩。
“好,好艺。”“有本事,没想到谭兄弟果然是高。”“怪不得,人家是从白杆兵里练出来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