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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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子大?

    余馥眨眨眼, 下意识的觉得他这话在指自己不接他电话,立刻双手合十抵在眉间向他道歉。“贺总我错了,下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了。”

    贺瑜周见她道歉的态度诚恳, 语气也缓和了些。“那你, 你错哪了。”

    那话那语气, 像极了普通女孩和男友生气。

    余馥深谙道歉之道, 迅速低头。“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到您的电话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我会把您的来电铃声设置成最响亮的一个,以后绝对第一时间就接到您的电话。”

    “我的不是这个。”贺瑜周此刻很庆幸自己多问了这么一嘴。“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跑到一个男性的房间里呆了半天,你不怕有什么危险吗?”

    接受繁天这么久,他不是不知道程暮这么久以来在业界的风评, 一流的编剧,百年的鬼才, 作品好是真的好,但脾气差那也是真的差,而且谁能保证他这个人人品没有问题?一个姑娘独自去找他,被欺负了怎么办?他现在一想到这样的画面, 心里就是一颤, 而眼前这人却还没心没肺的搔搔脑袋,有些茫然的回他。

    “是吗?不过程暮人还蛮不错的唉。”

    给我可乐喝,零食吃,还借我游戏玩, 好的不是一点点。

    “就算他人没问题, 那你和他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半天,你就不怕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你要记着, 我们两个人还有婚约呢。”

    道这个余馥就更懵了。

    “我们之前不是好了吗?感情的事情互不干涉,再了,你贺大总裁,谁敢非议你啊。”

    “你……”

    贺瑜周气不一处来,黑着一张脸转身就朝外走。

    余馥跟在后面,一脸懵逼。

    *

    酒吧,贺瑜周坐在吧台,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自己肚子灌酒,速度之快状态之稳就像是在灌白开水。

    林景侧靠着吧台,不经意的撇了撇嘴,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按下他手中的酒杯。“你还有胃病呢,这么喝不怕住院啊。”

    贺瑜周愣了愣,突然用力挣脱林景的束缚,将酒杯再次往嘴边送,幸而林景反应速度快,差着几厘米的时候拦了下来。

    “你还真的是疯了啊?真想住院?”林景着,抬脚踹了贺瑜周一脚。

    一下子没了支撑,贺瑜周半个身子向前探,脑袋搭在了吧台上,因为喝了酒,整个人相比于平常呆滞了几分。“想,我要是病了,她就会一直待在我身边,不会和别的男人独处半天了。”

    “啧。”

    你还挺纯情。

    林景伸手捏了捏眉头。虽然他大概猜到了是这么个情况,却没想到贺瑜周居然陷的这么深。

    “大哥,你俩这相处了才不过将将一个月,至于这样吗?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分明前几年还互相不待见呢。

    “至于。”贺瑜周猛地抬头,但因为速度太快,眼前一瞬间一黑,不稳的前后晃了两下,又趴会了桌子上去。“喜欢她……她需要我,对我也不错,而且她长得很白,身材也很好……”

    他后面嘟囔的那些林景是没有听清了,但是他知道肯定少儿不宜不能过审!

    唉,处。男的恋爱啊有时候就这么冲动加简单。带着他现在这股劲头其实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还行不行。

    带着些心翼翼,他侧头往贺瑜周的身下瞧了瞧,顺带着啧啧啧了几声。

    调侃归调侃,林景对于自己的好哥们坏上司贺瑜周总得来还是不错的,在他酒醉之后亲自送到了余馥的手上才敢离开。

    余馥此时窝在沙发上追剧,听见敲门声不情不愿的去开门,瞧见是贺瑜周的样子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俩是要出去进行男人间的交流,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们不会是走错地方带他去变了个种类,成软骨动物了吧,站都站不稳。”

    “你就别风凉话了,快过来搭把手。”林景架着贺瑜周,一点儿一点儿的往里挪。“他住哪啊?”

    “楼上。”

    余馥扶住贺瑜周的另一侧,两人合力将他慢慢的向楼上带,终于到达目的地了纷纷倒在床上和沙发上喘气。

    贺瑜周平时看起来挺瘦,却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重。

    想到上次掐他时捏着想快石头的肌肉,余馥一个不忿就抬腿朝他踢了一下,带着刚刚的不满。

    贺瑜周闷哼了一声,翻身时嘟囔了一句“馥馥。”顺手将一旁的枕头抱在了怀里。

    余馥离得远没有听清,但同样倒在床上休息的林景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的这一声,下意识的笑了一声,翻身起床就要走。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好好照顾他。”顿了顿,林景想起件事情。“他有胃病,你注意一点儿。”

    起先余馥并没有多在意这件事情。

    一是她从来没有听贺瑜周过这件事情,二是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也并没有异样的表现,便只是替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并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但为了保险,她还是从药箱里翻出了一盒胃药放在旁边备用。

    贺瑜周这个样子,余馥自然不敢安心的在楼下追剧,收拾完楼下回来,不过刚进门她就看到贺瑜周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刚刚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个枕头此刻已经被蹂。躏的不成了样子。

    “贺瑜周,你没事吧?”

    可能是疼痛让他恢复了些清醒,眼睛渐渐变的清明,抬头看着余馥,眼眶浸满泪水,眼神中透着可怜。“馥馥,我疼。”

    虽然同样是生病,但是相比于上一次的黏糊,这次的贺瑜周显得极其虚弱,余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心脏中柔软的地方猛地被击中,整个人立刻手忙脚乱了起来。

    “来,先喝了胃药。”扶着他的脑袋,余馥见他吞下,又喂了一颗进去,“这个是止痛药,你吃了应该会好一些。”

    “嗯。”病了的贺瑜周乖顺多了,但他额头上冒出的一颗又一颗的冷汗,逐渐发紫发白的嘴唇还是让余馥看着心惊。

    “这些药是不是不管用啊?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贺瑜周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揽在了自己的怀中。“我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事,不过馥馥,你陪着我就好,这次有你陪着,我肯定会好的很快的。”

    余馥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内心所感觉到的冲击。

    贺瑜周的过往她清楚,但不论怎么,清楚和经历是两件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事情。她可以理解贺瑜周的难处,可永远不知道在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面究竟包含着过往的多少苦楚。

    看着他这个样子,她心疼他,但她却改变不了什么,她无法回到过去去温暖那个孤寂的少年,她无法替他感受着剧烈的疼痛,她能做的也就是抱紧他,用力的抱紧他。

    “你放心,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你有事就和我。”

    贺瑜周眨眨眼,脑海之中有一瞬的空白。

    他忍着往日里经历过无数次的疼痛低头看了余馥一眼,心中头一次闪过一丝酸楚,一滴泪顺着他的鼻翼留下,混着汗珠往下滴,滴到了余馥的脸颊上。为了不让她发现,他掩饰道:“汗。”

    余馥也明白,没话,只腾出一直手来替他擦了擦。

    贺瑜周的疼痛持续了很久,余馥就一直抱着他,直到睡着两人就是这个姿势。当清的第一缕阳光倾撒到两人的身上,余馥悠悠转醒过后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抬头去看贺瑜周,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贺瑜周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余馥担忧的神色,心里不自觉的就软了一块。“你放心,我已经不疼了。”

    浅浅的出了一口气,余馥再次躺进贺瑜周的怀里,猛然放松下来的神经让她不太想动,只想闭着眼睛睡觉。

    这一夜她其实没有怎么睡好,贺瑜周的力气很大,加上胃痛,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就算是初初睡着时他还保持着那个力度,勒的余馥腰痛,到了后半夜,她终于睡着却因为精神高度紧绷,总在半睡半醒之间徘徊,和没睡着几乎没多少差别。

    贺瑜周也看出来了,抬手帮余馥整了整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低头看向枕在胳膊上的余馥,轻声问她。“你是要再睡一会还是要吃点儿饭再睡?”他捞过一旁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时间还早,阿姨还没来,你要是饿了我下去给你做饭。”

    完,他就要起身。余馥困倦的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动弹。“别去了,我们先补觉,你也给阿姨个电话让她中午再来。”

    “好。”贺瑜周应下来,压低着声音给阿姨了个电话,随后侧身将她揽在怀里,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人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补过觉的余馥心情大好,揉着眼睛和贺瑜周招呼。

    “早上好呀,你还好吧。”

    贺瑜周回她。“早上好,我没事了,倒是你,腰还疼吗?”

    他记着她清醒来的时候揉了两下腰。

    “腰还好,就是肚子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下去做。”

    余馥想了想,“我要喝海鲜粥。”

    贺瑜周应下,起身换掉了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便往下走。余馥也没闲着,简单的洗漱之后举着两杯温水走进厨房,递到了贺瑜周的嘴边,看着他全部喝光才放心。

    “你胃不好,以后早起必须先喝一杯温水,不准反抗,我会监督着你的。”

    “好。”

    “一会儿去公司前先去一趟医院,检查检查你的胃到底怎么样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贺瑜周立刻就反驳了出来。“不用。”但完他就后悔了,背对着余馥皱了皱眉头,“我的意思是,我的胃没什么事,就是很正常的胃痛而已,昨天喝酒前也吃了东西,不会有大碍,休息了一晚已经好了。”

    “贺瑜周,我现在还是你的生活助理,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

    余馥难得拿出自己强势的态度,尤其是对着贺瑜周。他抿着唇沉默了半晌,只道:“我们吃饭吧。”

    她坐在饭桌前,推开了他递过来的碗筷,目光定定的盯着他瞧。“你不去我就不吃。”

    “馥馥……”贺瑜周闭了闭眼,最终长叹一口气。“我和你去,你先吃饭。”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余馥不知为何并没有感觉到多少轻松,她莫名觉得贺瑜周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不想要让她知道。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一路,直到贺瑜周拿着大大的单子走进检查室,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的时候心里还是闷闷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余馥掏出,瞧见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犹豫着接了起来。

    “喂爸,有什么事情吗?”

    相比余馥低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欢快多了。

    “馥馥啊,我和你妈还有个几天就要回去了,你有没有想我们啊?你最近和瑜周还好吧?我和你妈最近几天没什么事情,可以在各个商场逛一逛,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和我啊,我们给你带回去。”

    余馥不太习惯和他们之间热络的聊天,或许是父母这样的身份让她本能的就有所排斥,和上次一样嗯嗯啊啊的就应付了过去,直到通话快要结束,她靠在墙边,视线盯着检查室的门口,问出了第一句。

    “爸,你们清不清楚贺瑜周之前出过什么事情啊?”

    “嗯?”余父没太听懂余馥的话,她便挑着重点大概讲了一遍。“我不太懂,不过就是做一个很简单的检查而已,他这么排斥什么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余父抬手摸了摸下巴,声音之中透着些无奈。“可能他是不想让你知道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吧。在我认识他之前,他其实自残过,胃上的毛病很大一部分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余父叹了一口气。“馥馥,其实你应该对瑜周好一些,这个孩子,一直以来过得都很苦。”

    直到贺瑜周出来,余馥都一直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侧着脑袋盯着门。贺瑜周被她这个样子下了一跳,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别在这里靠着了,虽然是夏天但还是凉,我们出去转转?检查报告要一会儿才能出来。”

    余馥拉住他,没动。“贺瑜周,你在害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