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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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贞对涂国夫人行了一礼,“民女谢夫人美意。只是民女这里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有位不知名的贵人,要求民女嫁人。敢问夫人,可知这位贵人又是何人?民女究竟要不要听她的?”

    涂国夫人语一塞,她心里约莫估计的到的贵人,只有员明大师——韩王亲姊了。

    这样一来,涂国夫人语气又转了:“既然有贵人给你指路,你还磨蹭什么?可是愁无媒人上门?还是愁无嫁妆?”到这里,又担心刘贞借机讨要财物,涂国夫人连忙道:“官家可赐了你不少财物,够养活你一家还有你夫君一家了。再图富贵,可就贪得无厌了。”

    刘贞面容温和,躬身道:“不敢。”

    待刘贞退下后,涂国夫人对陪同刘贞一起来的侍女道:“还当她能进府,分了那潘八娘的势,却是贱人贱命!”

    侍女之前被刘贞差使推公鸡车,早就一肚子不痛快,此刻见涂国夫人低看刘贞,半是恭维半是发泄道:“便是有夫人提携,也不是她那种人能攀得上的。”

    涂国夫人摇摇头:“潘娘子身份高贵,又是王妃,本夫人以后少不得要多伺候了。只可惜你,原本还算令你做那刘贞的陪嫁。”

    刘贞回了家,三言两语发了李三娘对韩王府的好奇,便追问刘钧的下落。

    “卫娇娘回娘家了?”

    “可不是。阿钧那个混子,竟然也追过去了,差点被卫乙他们看到。”陈氏自豪道:“幸亏我和你舅母抢先一步,找到他!”

    “卫娇娘怎的回娘家了呢?”刘贞追问。

    陈氏有些沉默,李舅母道:“据是那家主母有了身子,自是不需要养活妾。便要提了卫娇卖了,辛亏是本乡本土的,卫家吐了之前拿的彩礼,才把卫娇领回去。”

    “这不是作孽么。白白耽搁了卫家的娘。”陈氏也是有女儿的,自是心疼别家的娘。

    “也算不得耽搁。”李舅母插了一句:“卫家娘之前的事,本就是准备放家里养老的。只是咱家阿钧……”

    到刘钧,陈氏气道:“总之阿钧不能再不管了。反正现在阿钧跟着阿廷,不用再去卖肉。便把摊子收了,关在家里吧。”

    “阿钧跟着谢大哥?”刘贞奇怪道:“妈妈真要带阿钧去蜀地?”

    陈氏笑眯眯地量着刘贞,直把刘贞看的发毛:“你个傻娘子!是咱们一家都去。”

    “一起?”

    “不错。”李舅母欢快地告诉刘贞:“阿廷亲自上门求娶,以后你做了孺人,咱们阿钧也就有了出息。”

    “谢廷?媒人?”刘贞十分意外,她没想到陈氏就这么定下了,“妈妈已经答应他了?”

    陈氏理所当然地点头:“兜兜转转还是阿廷最好。贞娘你要惜福。”

    刘贞一跺脚:“妈妈怎的都没知会我,就草草应下了呢?”

    “这自来儿女亲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贞娘此等话可不能乱。”李舅母拉着刘贞的胳膊,低声道。

    “可是,可是……”刘贞不出谢廷有任何的不好,也不出其中关窍,只得道:“我并不喜欢……”

    “阿钧你心里有人了,”陈氏拧着眉头,“不管是谁,都没有阿廷好!你趁早歇了心思!我都不同意!”

    “妈妈!”刘贞这么些天,饱受那些贵人的逼迫、轻贱,明明和赵休两人感情将将明朗,却要挥断,心里压力已经很大了,家里人也要在这个时候,逼迫她么?

    她腹中有酸楚要喷薄而出:“我知道,女子过日子艰难!可是并非柴米油盐生儿育女就可以过日子!那样的话,人与人还有什么区别?我明明不喜欢,如何能与那人做夫妻?妈妈,我从来都不是贪婪的人,可是我真的真的只贪一份属意。就算不能如愿,留着这份心意,一辈子在家,也是心甘。”

    陈氏没想到向来柔顺听话的刘贞,竟然这般,气得脸皮都颤抖起来了:“你!当初吕贼的事情还没有给够你教训?!这回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左右不过是些纨绔!你也不想想连吕贼那样的人都不要你,更何况是那种贵公子呢?”

    陈氏的是寇央,而刘贞却是以为她对赵休的心意已经为人所知。

    “他与吕湛不是一样的!”刘贞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了:“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我心里也不怨不咎。因为我知道他的心意和我是一样的!”

    陈氏被刘贞的话逗笑了:“你以为谁都像阿廷这般正直真诚吗?若非是两家世交,他那样的人是你能肖想的吗?!别人只是耍弄你这个傻娘!”

    “阿姊,贞娘只是年轻,钻了牛角尖。我们好好,她必定回心转意的。”李舅母看出刘贞是真伤心,连忙在这母女间劝和。

    陈氏却是怒从中来,“若她不是我亲闺娘,我都要一声可惜了阿廷!刘贞!你的心意,你的心意究竟有几分?上次是吕贼,这次是个纨绔,下次呢?你究竟有几个心意?怎的就不能往好人身上放一份?!”着就拽拉刘贞的衣袖,上手起来。

    陈氏常年做活,手重,很快就得刘贞身上疼痛不已。

    刘贞不喊疼,陈氏反倒哭起来。

    “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呀!一对儿女都来折腾我!好人不做,都去做鬼!你把我的命拿去!拿去啊!我也不做人了!”她情绪激动地撕拉自己的胸口。

    李舅母来回劝,陈氏才渐渐止住哭,眼瞧着刘贞缩在一边,瘦高瘦高的,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只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气。

    陈氏不话,由李舅母扶着回房间休息。

    刘贞抱着胳膊,看着陈氏佝偻了不少的身影,心里也是酸楚一片。

    我究竟有几个心意?

    刘贞使劲回想,当年的吕贼,记忆模糊一片,满脑子记得的都是赵三郎的脸。

    未来,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赵三郎,是否也会如现在记忆吕湛一般,模糊不清呢?

    一个瓷瓶映入眼帘。

    刘贞抬眼一看,是刘钧。

    “妈妈下手没轻重,你就算不擦身上,手上也得擦擦,看着难受。”

    刘贞接了瓷瓶,慢慢涂抹起来。

    “阿钧,你还想娶娇娘?”

    刘钧点头:“我知道你们都嫌弃她。”

    刘贞看向刘钧,看他尚存稚气的脸,嘴上已经隐隐有了绒毛:“那你们会离开京城么?如果真娶了她。”

    刘钧切了一声:“京城好活人,我才不走。”

    “那,那些闲言碎语……”

    “迟早会没有的,迟早大家会忘记的。就像你我都不知道吕贼的妈妈阿顾的破事。十年不够,就二十年好了。”刘钧乐观地道:“二十年不行,三十年,四十年?反正我们还年轻,活的久。”

    刘贞想着赵休,“若是三十年,四十年不见面,你会忘记她么?”

    刘钧摇头:“谁能够记住一个见不着的人三四十年啊。可……要为了三四十年后不记得她,现在就好生难受。”

    “是啊,好难受。”

    第二天开始,陈氏就不许刘贞和刘钧出门,一旦要出门,她就坐地哭骂,惹来四邻的窥视。

    幸好,郑婉娘派了丫鬟来接刘贞,才得出那四方院。

    “听李舅母贞娘最近读了不少书?”郑婉娘因为怀孕,体热穿的很薄。

    刘贞笑笑:“舅母太夸张了。只是我想把字先认全了再。”

    “贞娘做了官娘子,自然要理家务,多读书也好。”郑婉娘也听了谢廷求亲的事。

    刘贞无法纠正郑婉娘的法,在改变陈氏心意,回绝谢廷之前。

    郑婉娘见刘贞不肯多婚事,便引话想去美禄雅酒,尝尝新酿的菊花酒。

    已经入秋了。

    “万岁山的菊花应该也开了好些吧。”

    刘贞早就被陈氏拘在家里,不去万岁山摆摊,哪里知道:“应该吧。”

    郑婉娘吩咐手下人去买菊花酒,就叫车,要和刘贞去万岁山赏菊。

    万岁山是热闹之处,虽然山体不高,可是郑婉娘是个孕妇,刘贞不敢让她乱跑。

    郑婉娘坚持,“不上山,只在山脚下透透气也是好的。”

    马车走的缓慢,好不颠簸,加上秋高气爽,游人如织,好一副风光。

    可能是人多,马车总是停。

    最后竟然停了半个时辰毫无动弹。

    “怎的回事?难道使君的车也不能走吗?”郑婉娘很是恼火。

    仆人擦着汗跑过来:“恭人,前头是新封的莒国夫人,来万岁山为官家采菊。所以大家都走不了。”

    “莒国夫人?”郑婉娘点了点头,消了不耐,无奈对刘贞道:“既是已故潘节度的闺娘,咱们只得慢慢等了。”

    “节度使的闺娘也可以封国夫人么?”刘贞读了书,也知道了些国朝制度,节度使的女儿该是“硕人”才是。

    郑婉娘奇怪道:“贞娘与韩王不是相熟么?这莒国夫人是官家为韩王殿下,选聘的王妃。”

    作者有话要:  之前出去玩,回来后大姨妈来袭~耽搁了时间,这就恢复更新。明天白天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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