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chapter 081
范漪在离开之前对时意。
“你不用告诉他我来过, 他应该还没在A城玩够,让他不要有什么负担的在A城再玩一阵, 他开心,我就开心,反正他不可能一辈子留在A城, 总会回去的。”这话仿佛在暗示时意,等他回去的时候, 他们就会被撇下,也在宣告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这是在跟他心理战啊。
时意知道江濯有自己的秘密, 关于家庭方面, 他讳莫如深,从来不愿意提,时意能看到他眼神里的厌恶,那一定是很不好的回忆,所以他也从来不去触碰他的伤心事, 只要他们一家子现在过得快快乐乐就好, 管他以前家庭如何, 反正碍不着他们一家三口就行。
但现在却有个人冒出来,是江濯的发, 还是未婚夫。
时意真的是如鲠在喉,因为不了解前因后果,他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别人的片面之词就生气或者怎样。
可他不是圣人, 哪怕这种狗血剧情他看过不少, 自己早年甚至也写过,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时意只觉得整个人都非常暴躁。
烦躁的情绪让时意脸黑如锅底,完全没了往日的从容淡漠。
他这个人,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他是那种,如果恋人不爱他了,他们可以和平分开,但你劈腿,脚踏两只船这种行为,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非常恶心。
虽然江濯没有劈腿,但是你自己的事情能不能处理干净了再招惹他这种对自己有要求的人?
时意完全忘了自己在人前是多么的从容,多么的斯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江濯这件事上,一点平常心都没有,也保持不了淡定。
因为他可以对不相干的人保持淡定,那些人舞的再厉害,也碍不着他什么,一旦是真正在意的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错误,都很难从容面对,尤其是感情的事情。
时意的眼睛揉不得沙子,一旦喜欢了,就想要全部,不过,应该也没人愿意去跟旁人分享自己的爱情。
他听到门开又关上的声音,知道那人走了。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查到他的,一看能力就不,对方的能力不,代表的是江濯的原生家庭也不会是一般人,时意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烦躁。
能不能让他休息休息?
这一茬又一茬,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他就想过自己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日子,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的生活里,让他不得安宁。
烦躁的时意蒙着被子,越想越气。
一想到自己成了三四,是个人都要烦躁。
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那番话,但想到江家的事情,肯定也都不是一些善茬,这一团乱麻,完全影响了时意之前选择婚姻的初衷。
“都怪那个王八蛋。”
时意可以对任何人出大道理,开解身边的朋友,但他发现大道理开解不了自己。
加上本身就不舒服,所以他烦躁,郁闷,难受。
喜欢人家的时候对人家“老公,我好喜欢你哦”,生气的时候就叫人家“王八蛋”。
而时意口中的王八蛋并不知晓有人找到了时意。
其实若不是那天陈寒无意中看到了江濯,范漪要想知道江濯的踪迹,没个三五载是发现不了的。
所以江濯并没有想到范漪会找到时意。
也不知道时意因为这事儿怄气。
独自一人的时候,时意难受了一阵,但是等晚上江濯带着孩子过来后,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白日发生的事情隐瞒下来。
他还不知道该不该和江濯这件事,就算,也是他出院回到家里后,好好和江濯。
而不是孩子也在场,更不应该是在医院里。
范漪不怀好意,时意不想随随便便着了他的道。
他得等自己心平气和一点后再和江濯好好聊一聊所谓的未婚夫是什么事情。
江濯要真的有未婚夫,明明有对象却自己没有对象也没谈过恋爱,那他算是看错人了,直接走离婚程序,什么也不了。
如果江濯所谓的未婚夫只是对方编的,那他就和江濯一致对外,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信,他和江濯孩子都有了,别人一句两句就把他们的感情和婚姻散了,也不知道对方太天真,还是把他想的太脆弱。
唉,忘记看对方的手上有没有订婚戒指了。
时意蒙着被子,使劲儿回想范漪手上有没有戒指。
仿佛没有发现戒指,这事儿就是子虚乌有似的。
时意调整好心态后,暗暗告诉自己,给江濯一点信任,也给自己一些信心。
没准是因为江家那边的人知道江濯不吭不响结婚了,故意派了个人过来恶心他们,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准。
毕竟江濯和自己的家庭不对盘,比如有个什么恶毒继父继母啥的,里经常这么写。
调整好心态后,时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和趴在他床上嘬着奶瓶看着他的糯糯玩。
江濯则把买好的营养餐一一端出来,放到移动餐桌上,推到时意的面前,把糯糯抱到沙发上,给她端了一盘处理好的适合婴儿吃的营养餐。
时意看到满满一桌子的碟子碗,拿起筷子问江濯:“这我一个人吃不完啊,你吃了吗?”
江濯:“原本就是买给我们一家三口的晚餐。”
时意白一眼,将空碗递给江濯:“请给病患盛粥。”
江濯接过碗,给他盛了一晚后也给自己盛了一晚,两人坐下来吃的时候,旁边坐在沙发上,对着桌子的糯糯也在专心喝奶还有吃辅食。
江濯一边吃,一边给时意夹菜,不时问他一句:“今天感觉怎么样?一会儿吃完我给你脖子再擦点药,感觉没早上那么明显了,胳膊还在肿着吗?”
时意咳了一声,嗓子没那么疼了,点着头:“嗓子没那么疼了,脖子我自己也有擦药,效果不错,也没那么青红了,胳膊还是疼啊,姚成贤真是个……不知道怎么他,也不知道能关几天,就算关不了几天,也要狠狠罚他一笔钱,如果不要赔偿能让他多关几天,你到时候跟律师,我愿意不要赔偿,让他在看守所多待一阵。”
江濯:“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他不是觉得自己有精神证明有恃无恐吗?”
时意:“是啊,我看他挺嚣张的。”鬼念头真是比常人多多了。
江濯风轻云淡地:“既然是精神病人,那就在精神病院待着吧,什么时候病情控制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时意完全没想到还能这么做,啊了一声:“什么……什么意思?”
江濯喝了一口粥,语气淡淡地:“字面意思,他算计的这么精细,不知道有没有算过自己要去精神病院要怎么解决?”语气讽刺。
原本姚成贤只是想法龌龊点,没有伤人,江濯倒也能容得下他,看到他时意,还自以为想好了退路,江濯那冷血暴戾的性格就露了出来。
他喜欢的人,在意的人,他当成个宝贝,对方却捏扁揉圆,还动起了手,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姚成贤自己作的,他只不过推了一把而已。
时意沉默了一会儿:“这样会不会……会不会不太好?”如果当时在气头上听江濯这么,时意可能不觉得怎样,甚至大快人心,但是现在平静下来后,心情就略有有些复杂,这种复杂不是圣母,就是你一个平头老百姓过惯了安分守己的生活,忽然要他干点什么坏事,心里总有些犯嘀咕。
这就是好人和烂人的区别,好人才会因为一些事情而良心不安。
江濯看向心软的时意:“他在你这里从来没心软过,用不着对他心软。”
时意认真的想了想,在他和姚成贤这件事上,姚成贤好像真的没有心软过,从大学到现在,每一次都在欺骗,胁迫,甚至想揍他一顿还不用担责任,自以为万事无忧搞了假的精神病证明。
这一切的一切,姚成贤从未顾及过他,只想着自己。
时意好奇地:“他弄的肯定是假的,这个查出来的话,也关不了他吧。”
江濯:“证明是真的,人是假的,就看给他开证明的医生能不能挺住,挺得住,一切按照真的走,挺不住,吊销资格证,两个人不过是狗咬狗,看谁搞得过谁,我们不插手,他们自己互相举证吧,我们只是走正常的法律通道,行使我们的权利罢了。”
时意听完后,不再纠结一直走灰色渠道的姚成贤,自食恶果罢了。
江濯的对,他们只是在行使他们的正当权利。
阴沟里翻船的人自己去解决怎么从水里爬出来。
作为上羽娱乐的副总裁,虽然前段时间已经被卸职了,但还留着股东的身份,姚成贤因为人被关起来的事情,沈越自然也知道。
只是他已经不关心这个男人了。
他的人是时意,时意要告就告,除了慰问一下时意,他并不想和姚成贤再有接触。
翌日,时意还没出院,沈越就拎着果篮带着助理过来了。
时意看到他:“不是什么大毛病,用不着你跑来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就发个烧观察一下,马上江濯下了班过来,他们就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了,沈越却非要过来看望,但他一味拒绝显得有些冷漠了。
想想沈越在他父母遗物这件事上出的力,时意也就没有再什么你别来的话。
沈越也的确只是来看望一下时意,没别的意思,却没想到时意的脖子红紫红紫不,一条胳膊也被固定着,虽然没断,但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光视觉上看起来,是有些严重的。
“他是想掐死你吗?”沈越蹙着眉头,一脸的失望。
明明已经失望过了,却没想到还能更失望。
沈越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时意摆摆手:“都是伤罢了,不用太担心,我住院主要是因为发烧了,加上当时身上也有伤,医生才让住院观察两天。”
“没大碍就好。”再三确认后,沈越放下心来,总觉得是自己的关系,害得时意被牵连。
聊了几句,沈越没有继续扰时意休息,帮忙倒了些水,就带着助理回公司了。
他和上羽副总裁婚约取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没有闹到明面上来,但圈子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沈越并不在意,只觉得脱离了苦海,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从前的很多事情,但沈越知道,有些伤,自己安抚就好,人前没有必要跟任何人。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遇人不淑,趁早抽身才是良策,这些道理,他都明白。
只是人都是感情动物,伤怀总是要来个几次,不过他知道自己会彻底的放下,而不是表面那样放下。
姚成贤不值得他留恋。
他很清楚这一点。
晚上江濯带着糯糯给时意办理出院手续,一家三口终于一起回到了自己的窝。
时意回到家就瘫倒在沙发上感慨了一句:“还是在家舒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环境让我睡得很踏实。”
江濯看到糯糯想凑过去让时意抱她,立即把糯糯提留到怀里,怕家伙碰到时意的胳膊,让时意平白受疼。
江濯抱走糯糯后对她:“爸爸受伤了,胳膊痛,不能抱。”
还有两个多月就两岁的糯糯很多话都能听得懂,虽然不清楚,所以听完江濯的话后,看一眼时意苦兮兮配合江濯抬起的胳膊,点点头,懂事的不再去让时意抱,主动抱住了江濯的脖子,表现,我不抱爸爸,让爹地抱。
时意看到一脸乖巧懂事的糯糯,抿着嘴欣慰地笑了。
有女儿如此,老父亲很感动。
因为回来的比较晚,江濯就没有再做饭,毕竟还要照顾女儿,时意就更不可能做饭了,叫了适合病人和孩吃的营养餐,素淡了点,但江濯在食物上没有那么挑剔,何况还是为了爱人和孩子,他配合点也甘愿。
吃了东西后,给糯糯洗完澡,又喂了半瓶奶,哄了她一会儿,看她睡下,江濯才去跟时意事情。
毕竟明天郭成义就要来A城了。
他们肯定要见面,但为了不暴露自己更多信息,也不让家人被关注到,他不会让郭成义来家里见,在外面随便坐一坐就行了。
晚上江濯协助时意,帮他洗澡,洗澡的过程中当然也占尽便宜,不过洗完该正经事儿还是要的。
只不过是洗完躺床上后了。
时意受了伤,江濯不许他去书房对着电脑,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时意听完江濯语气淡淡地明天要去见一个朋友什么的,下意识想,难道是去见他那个什么未婚夫?
心里跟堵了口气似的,想发泄,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时意闷闷地:“你是你帝都的朋友?”
江濯嗯了一声,这时的他还没听出来时意话中的郁闷。
时意故意用俏皮地语气:“确定只是朋友吗?别是去见什么旧情人?”
江濯觉得时意这话有点好笑,像是在吃不知名之人的醋,他心翼翼不碰着时意受伤的胳膊,圈住时意的身体,用下巴蹭着他的颈窝:“我从来没有所谓的情人。”
“真的?”时意听到江濯这样,心里好受多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这是盲目自信。
江濯亲了一口时意的脸颊:“如若有假,你想怎么样都行。”
时意微微傲娇地哼了一声:“那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要聊多久呀。”时意甚至还想问,聊什么啊,为什么不带家里来,但江濯若是不带家里来,自有他的算,时意也不会巴巴提出,带家里来啊。
江濯:“他是我的大学好友,现在是律师,姚成贤的案子,就是他帮我们处理的,以后我会带你见见我的那些朋友,现在还不是时候,惊动了他们,离惊动我家里人也不远了,我不想和家里人有什么来往。”
时意点点头:“我明白。”
江濯自然感觉到了时意那一丝丝的患得患失,想了想:“我明天戴着项链过去,你随时都可以开听我们在聊什么。”
时意本来还想我才不需要!我很信任你的!
但是江濯却不等他开口就道:“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是我想让你获得更多的安全感,当你不放心的时候,我就要让你了解的更多,反正有这么一个东西,你听我们聊天,就当是在参与我们的叙旧,只是没有麦而已。”
时意被江濯轻松的话逗笑,接了一句:“只是对方不知道而已。”
江濯看到时意笑了,也笑着:“等话题结束后,我会告诉他,他就知道了。”
“你好坏啊。”时意啧啧。
江濯:“还有更坏的,你想试试吗?”完凑近时意的耳边,呼吸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像是身上也随着耳朵的微痒也被轻轻的羽毛骚弄着。
跟过电一样。
时意哼哼道:“我现在是伤患,你不要乱来。”
江濯吻了一下他:“不需要你动,我来。”
“……”感觉到江濯的举动,时意默不作声,抬起手臂挡住了脸。
毫无反抗之心,最后甚至还很享受。
翌日,江濯上午去了公司,去公司之前,糯糯带去了表婶家,让表婶照顾一天,他下午和郭成义见完面再去接。
中午和郭成义在约好的酒吧见了面。
酒吧这个时候没怎么营业,是胖虎的店,如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江濯也能立即接到信,放心。
郭成义到了包厢里就给了站起来的江濯肩膀一拳。
“你可算知道见见我了,要不是这件案子,你是不是都不算跟我们联系了?”
“你和他们了?”
“当然没了,还不知道你,你不的事儿,我是不会的,免得他们问不出更多的信息群殴我。”装聋作哑最轻松了。
江濯让他坐下来,两人边吃东西边许久。
整个下午,郭成义都一直在问各种问题。
什么咋回事啊,啥时候结婚的,咋不通知一下。
对象是不是很帅啊?孩子都有了?几岁了?
你对象是干啥的啊?
全职煮夫?行啊,现在当全职煮夫或者煮妇的人可少了,大家都追求事业上的进步吧啦吧啦,个不停。
江濯捏了捏眉心,给他倒了杯酒:“你先喝口酒,休息一下,让我看看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在家里的时意,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江濯那朋友的连炮轰,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人不亏是律师,语速和问题真是厉害了。
可以不带停的。
知道见的人不是那个什么范漪的时候,时意就算告诉自己没所谓,见了又怎样,但知道不是后,还是默默松了口气,盘算着等江濯晚上回来,就跟他范漪的事儿。
江濯给了他这么多安全感和信任,他也得相信江濯,这事儿该跟江濯通个气还是要通个气的。
那头江濯跟郭成义:“退伍后就过来了,一直在A城,没算回去,也不算和家里人来往,我对象很好看,人也很好,我们有一个女儿,不用羡慕,羡慕自己去生一个。”
“那你家里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生气了吧?毕竟你家老爷子可不好惹啊,你这闷不吭声的就结了婚。”
“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用不着顾及他们的想法,各过各的挺好的,我现在过得简单满足,也很快乐。”这话的时候,江濯翘起嘴角,眼神看着杯中的酒,眼角眉梢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都淡化了许多。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喜悦,装不了也藏不了,就是喜欢和开心。
郭成义看到当初仿佛一把寒剑的男人,现在浑身都变了样子,不是容貌上的改变,而是整个人身上那种厌世感还有戾气烟消云散,人变得平和多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郭成义还是在心里给对方了个高分。
嫂子牛逼啊。
郭成义现在的感觉就是,时意就像天上的神仙,点化了这么一个不好惹的凶神,让他脱胎换骨,有了人味儿。
对,就是有了人味儿。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