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怎么了”
胥颜动了动,余光瞥着窗外,将嘴贴着狐九耳边轻声道:“外面有东西。”
狐九凝神细感,却什么都没感觉到,不由得奇怪问道:“是什么?妖?”
胥颜挑眉:“不是妖,异兽,剑蝶蛇。”
“剑蝶蛇?那是什么东西?”狐九听都没听过。
“蛇里的一个异类,和灵兽相异,以修为为食。它在夜间可以闻到拥有修为的人的气息,能做到无声无息地接近一个神级之下的人而不会被发现。在你清醒的时候,就算它爬到了你身后你都不会发现。然后它就会用头部的尖刺刺到你的身体里,它的尖刺会发射出一种可以麻痹的毒液,当它吸食你的修为的时候你不会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当你发现它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这个时候它的毒液已经遍布你的全身你已经没有余力反抗了。”
狐九不由得张了张嘴。
“但是这剑蝶蛇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它没有眼睛和耳朵,无法视物也听不见声音。所以才会大量的死亡。”胥颜顿了顿,道:“吃了这东西的蛇皮能够隐身,就算是上神也发现不了你。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东西了。”
狐九惊讶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问道:“它是冲着我来的?”
胥颜笑笑,挑眉道:“显而易见。”
狐九心有余悸,这剑蝶蛇竟然这么厉害,若不是有胥颜在这,他今晚岂不就遭到了毒手了?狐九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杀了它?”
胥颜想了想,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坏笑,狐九都看呆了。“你这样做。”胥颜贴在狐九耳边了几句话。
狐九孤疑地看着胥颜:“行吗?”
胥颜挑了挑眉。
于是狐九按照胥颜的,准备下床,但是胥颜在床外侧,他要下床但是胥颜却挡住了他,他总不能从胥颜身上跨下去吧。于是只好提醒胥颜道:“神君,我要下床。”
“下吧。”
狐九:“您挡着我怎么下去?”
胥颜盯着狐九,道:“从本君身上下去。”
“我不敢。”话的功夫,那剑蝶蛇已经顺着窗户爬了进来,狐九终于看见这剑蝶蛇的样子。
这剑蝶蛇全身乌黑,在黑夜中恐怕根本看不见它,它的脑袋隐约呈蝶形,嘴上有一根绣花针一样的尖刺,一般蛇类的眼睛的部位却是漆黑一片。它沿着曲线游动,紫黑色的信子在尖刺下面试探着出现。
剑蝶蛇顺着窗口贴着墙壁爬了下来,爬过的地方留下湿腻的痕迹。剑蝶蛇完全爬进屋子里的时候目测全身长度不足一丈长,身体最粗的地方只有两三岁孩子的手腕那么粗。
狐九见胥颜还不让路有些心急,却始终不出什么话,也不敢做什么。
胥颜无奈地笑了一下,抱住狐九的腰一翻身,两人一同下了床。
狐九变了些花椒粉出来,然后屏住呼吸心地洒在了地上,那剑蝶蛇似乎连嗅觉都没有,它拐着弯往床边爬了过去,就在碰到花椒粉的时候,全身一僵,然后就开始在地上翻滚,蛇身不断扭转变形,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同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不一会儿的功夫它便将自己缠成了一团麻绳。
狐九看着扭动着缠在一起的剑蝶蛇惊奇道:“真有用啊!这蛇有嗅觉吗?”
胥颜却没回答狐九的问题,而是挑了下眉道:“这蛇好像被蛊惑了。”胥颜完,伸手在剑蝶蛇身上施了些许法力,那剑蝶蛇慢慢将自己松开,然后扭头往外爬去。
胥颜对狐九道:“走,跟着它。”
狐九跟着胥颜,一起跟着那剑蝶蛇走。“这蛇有人操控?”
胥颜点了点头:“你们青丘擅长的就是媚术,媚术几乎是狐族与生俱来的能力,它受到了古惑就是专门冲你来的,不管你在哪它都会找到你。”
狐九嗤了一声,目露不屑:“什么人竟然还会用刺杀这么卑鄙的手段。”
胥颜道:“狗急跳墙了。”
狐九哼了一声,因为他的到来而狗急跳墙的人似乎有不少呢。
剑蝶蛇离开白狐洞后便一路顺着偏僻的路走,那些路尽是一些杂草丛生,怪石嶙峋的地方,有时候踩到石头尖上脚底都会硌疼,狐九自己倒是没什么,倒是很担心胥颜,胥颜怕是从来没有走过这种地方吧?
胥颜的确没有走过这种地方,但是他毕竟是神,岂会被石头草的绊住脚,只不过这蛇实在是太不走寻常路了,走过一段杂草丛生的地儿之后,它竟然钻进了废水道里,这条废水道是青丘排污水的地方,又脏又臭,狐九终于看见胥颜皱着眉似乎屏住了呼吸。
狐九心里笑了笑,和胥颜凌空行走,跨过这段污水道之后,剑蝶蛇从沙地里滚了一圈,慢慢顺着崎岖的山路向山上爬去了。
狐九却逐渐心生疑窦,这条路一直走似乎通往阴洞,有谁在那里吗?
果然如狐九所料,这剑蝶蛇一路爬到了阴洞之前,然后便在那里某个地方开始盘旋不前了。
狐九问道:“是不是那个人在这里迷惑了剑蝶蛇,所以它才一路走回了这里。”
胥颜点点头摸着下巴道:“那个人很谨慎啊。”
狐九看了眼在地上盘旋的剑蝶蛇:“那能不能用这条蛇将那个人引出来?”
胥颜道:“找到这里已经是它的极限了,剑蝶蛇脑袋太,就算控制也控制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那要不要杀了它?”
胥颜道:“让它自生自灭吧,活着也不容易。”
狐九撇了下嘴,但是突然想到什么,道:“不行,这蛇是那个人特意派来刺杀我的,我把它放了岂不是白丢了一个证据吗?我得留着它。”
胥颜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嗯,那你拿着吧,它刚刚从废水道里游了一圈。”
狐九看着剑蝶蛇一时没动,半晌他再次看了眼阴洞的方向,那里还是一堆落石和废墟,道:“我看看这周围有什么线索没有。”
“我跟你一起去。”
就在二人刚向旁边走了几步的时候,二人脚下的这个地方突然亮起了一道光,与此同时地上出现了一道阵。
那阵呈圆形,周围发光的东西都是构成阵法所用的石子,其中四个角上的东西似乎不是石头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狐九和胥颜二人此刻正好站在了阵法中央。
狐九和胥颜对视一眼。
狐九苦笑道:“路可真不平。”
胥颜搂着他的肩膀笑道:“也不算坎坷,只不过绊脚石有些大。”
狐九看了脚下的阵法一会儿,突然转头对胥颜露出一个很难为情的表情道:“神君,青丘这些人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不但用剑蝶蛇来行刺,还能布置出这么蠢的一个阵法用来困我。我竟然没看出这个阵是用来杀我的还是用来逗我的。”
胥颜看着狐九脸上的表情没有话,这阵在他眼中是个不错的阵法,至少绝对能困死一个对阵法只稍稍知解的人,可是这阵在狐九眼中已经变成了只能用蠢来形容了吗?他突然觉得这一刻的狐九无比生动鲜活起来。他突然忍不住凑上去在狐九唇上吻了一下。
离开的时候,胥颜看见狐九愣愣的表情。他抿了下唇,问道:“怎么出去?”
狐九反应过来:“啊,我试试。”
狐九根本就不是试试,他在手中化了个诀,红色的法阵落到地上那阵法上时四角骤然冒出了火花,阵法破了。
狐九去捡起阵法四角的东西,见那四个角落放得竟然是铜钱,铜钱以为阵法破坏而破损了。狐九将其放在手心里颠了巅,:“凡间的东西。”
胥颜突然扭头看了阴洞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只对狐九:“狐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狐九将四枚钱币全都揣进怀里,道:“好吧。”他抬脚跟了上去,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被他遗忘的剑蝶蛇突然一跃而起,黑漆漆的蛇头放扁成一只蝴蝶的形状,这里实在太黑,而且狐九根本没有察觉到剑蝶蛇的任何响动,就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蛇吻上的针狠狠刺进了他的肩膀上。
剑蝶蛇的针刺透了狐九的肩膀,同时张开大嘴龇着两枚毒齿狠狠一口咬在了狐九的肩膀上。
一瞬间,狐九惊恐地睁大眼,他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全都麻了。
胥颜伸手银白色的灵力覆盖在剑蝶蛇身上,剑蝶蛇瞬间化成了飞灰。“畜生,本想饶你一条生路,你自己找死!”
狐九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胥颜抱起狐九,狐九抖着唇,语无伦次,全身都已经没了知觉,惊恐的双眼瞳孔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涣散:“神君,我、我不想……死。”狐九抽搐着完,顿时便晕了过去。
胥颜伸手使出灵力盖住了狐九的伤口,就在灵力进入狐九的伤口时,胥颜脑海中有如针扎般地疼。
胥颜懊恼地收回法力放下手,抱起狐九,飞快地赶回了白狐洞。
白威还没有睡,还在看着白城的灵位发呆,突然房门被撞开,白威被惊吓到,猛然回过头,只见那个今天见过一面的漂亮男人抱着狐九走了进来。
白威看见晕厥的狐九,茫然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胥颜将狐九放在桌子上,道:“他被剑蝶蛇咬了。”
白威登时瞪大了眼:“剑、剑蝶蛇!现在还有那个东西?”
“别了,快给他疗伤。”
白威怔愣一下,立刻道:“哦,好,”白威走过去用妖力给狐九疗伤。
胥颜给狐九擦了擦额头,狐九穿的是一身白衣,左肩上已经染了一大片血迹,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白威甫一接触狐九身上的修为,突然就惊呆了,狐九才多大,怎么会有这般浓厚的修为?这怎么可能!上一次狐九来白狐洞的时候他才感觉狐九只不过三四百年修为,这才多长时间狐九就修炼到了这个地步,他感觉狐九若是按照这个修炼速度再修炼个几年他就都不是狐九的对手了!
白威突然想起今日初见狐九的时候,狐九身上那种威慑感是他从未在青丘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他蓦然想起今日自己对狐九言听计从的样子。
这个人是他以前见过的狐九吗?是他妹妹的亲骨肉,是他的亲外甥吗?
剑蝶蛇只是一般的异兽,除了吸食兽类修为外他的毒液的麻痹作用也非常强,但是却并不致命。
白威很快修复好了狐九肩膀上的伤口,收回了手,表情愣愣的:“他怎么还没醒?”
“毒液清除不干净,他暂时不会醒。”胥颜心地摸了摸狐九的脸。
这动作落在白威眼中格外地扎眼,他突然问道:“不知你和九何时认识的?”今日白威已经问过胥颜的名讳,但是胥颜并未回答。
胥颜抱起狐九,往门口走去。白威届时挡了上去,并不想看狐九落在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男人手里。“你到底是谁?”
胥颜只是看了他一眼,白威却突然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颤抖,所以不由自主地向旁边退了一步,看着胥颜抱着狐九离开。
胥颜将狐九轻轻放到床上,他见狐九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便帮着狐九将这件白衣脱掉,轻轻搭在衣架上。至于里面那件里衣……
胥颜给狐九变了一身新的里衣。然后才躺在狐九旁边,给二人盖好被子,屋里的蜡烛无风而灭。
胥颜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狐九的侧脸,或许是今日月光不是很明亮,又或许这个房间采光不是很好反正有些看不真切,他皱了下眉,蜡烛又亮了起来,于是他双眉舒展,伸手将狐九的脸转向自己,专心而满足地看着狐九的脸。
狐九长了一对很好看的眉毛,双眉不算漆黑却也不显秀气,他的睫毛不长但是很浓密,他睁着眼睛的时候黑色的瞳孔在阳光照射下总会现出猩红的色泽,他的鼻梁上有一处突出的骨骼,显得鼻子很挺,侧脸看得时候尤其明显。他的人中穴有一道深深的凹槽,细看的时候能看见凹槽里面还有一颗黑痣。
最后胥颜的目光落在了狐九的嘴上,狐九的嘴长得不算突出而且看着还略显干燥。他突然想起了凤绝的唇,凤绝长着一片带有圆润唇珠的上唇,下唇又圆润丰满,他的双唇一直都是水水润润的,有着诱人的像是最美的罂粟花般殷红的颜色。
但是看着狐九两片略显干燥的唇,他还是忍不住凑了上去,亲了一下忍不住又亲一下,亲了好久,直到将狐九的一双唇吮出了红润的色泽,这才肯罢休,满足地趟回狐九身边。
想了想,胥颜又起身将狐九的头摆正,最后在狐九额头眉心落下一吻。
胥颜不需要睡觉,但是这一夜,他还是隔断灵海,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感觉身边轻动的时候,他睁开眼,见狐九已经醒了。
狐九茫茫然地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胥颜,胥颜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狐九看了胥颜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道:“我记得我被那条蛇给咬了。”
胥颜点头道:“已经没事了,白威给你治好伤了,剑蝶蛇的毒液并不致命,都是本君大意了。”
狐九立刻道:“是我不心。对了,蛇还在吗?”
“它不心……灰飞烟灭了。”
狐九:“……哦。”
两个人突然就躺在床上互相看起了对方,胥颜摸着狐九的鬓发,手指又抚摸到狐九的眉毛和眼角,忍不住问道:“你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在告诫本君,这一世都不要放手吗?”
狐九快速地眨了眨眼。
胥颜勾唇而笑,那样子颇为魅惑:“你真的想好了吗啊?”
狐九抿了抿唇,神色心而又有些纠结:“一年,给我一年时间好吗?”纵然他已经算放弃戚战,可是放弃又岂是的这般简单。
胥颜眼中露出惊喜,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露出一个似乎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充满期待又含蓄的模样,这样的胥颜让狐九感到些许不好意思,但是更让狐九感到心疼。胥颜虚长了千万岁,可是情感这一块却始终连一个普通凡人都不如。
狐九本以为胥颜会答应他或者斥责他竟然敢和本君一真神讨价还价,可是胥颜却只是稍稍皱了皱眉,道:“可是一年时间好长啊!”
狐九眼睛一瞪,心想,昨晚上是哪个得那么感天动地千万年又如何,现在只不过一年之期就变得长久了?
狐九推开胥颜的手,从胥颜脚下挣扎着下地,他拉开被子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件染血的中衣。
胥颜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侧身看着他,道:“把衣服换了吧,你还是穿红色好看。”
狐九道:“我姥爷大丧,我怎能穿红色。”
胥颜挑了挑眉,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狐九拿着衣架上的脏衣服就要出去,被胥颜叫住,“去哪?”
狐九道:“跟我舅舅要身衣服。”
“麻烦。”胥颜坐起来,手指朝窗外勾了勾,只见无数乳白色的花从窗外飞了进来,那些花瓣在房间里飞成一道漩涡,逐渐融合,眨眼间的功夫,一件华丽的白色长袍就出现了。
狐九惊讶地走过去接住那件白衣,一股淡淡的花香从衣服上散发出来。他惊讶道:“这是花做的?”
胥颜笑了笑。
“真神奇。”狐九将衣服穿上。
二人收拾好后,就去找白威,但是甫一出门就听见了洞口传来了争吵声。狐九看了胥颜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快点交出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