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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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猬们抽泣着躲在一旁,怕让云初夏看出端倪。云初夏心中一片悲哀,伤心担忧席卷而上,若她陷入昏迷,这往后的五百年,该如何是好?想起年少的时候立志要扫尽下恶魔,如今做了这执法者有多久?想来,她真的不是很成熟。

    她强忍住莫大的悲伤,对火魔道:“你还是不要笑为好,我实在不习惯!”

    狼王上前道:“云姑娘,莫要太过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云初夏双揪住被子,道:“谢谢狼王!”

    郭御医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双眸含泪,嘴巴微微颤抖,许久才道:“云姑娘,对不住,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云初夏深呼吸一口,压下一波痛楚,道:“快起来,这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与你无关!”

    “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青萍会如此狠毒,竟然在中途下毒!”郭御医恨恨地道。

    云初夏对青萍恨之入骨,但是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恨她,但是十分鄙视厌恶她,她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为爱扭曲的人,她善妒,自私,狭隘,气,整个饶性格都是扭曲的,套用现代的话,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云初夏拉住狼王,道:“找诸葛滕飞!”随即,她想起狼王是妖,不能让任何妖知道她和诸葛滕飞的关系,随即又道:“不,不必了,狼王,若我三日三夜不醒来,请帮我去找盘古墓。”诸位祖先无论如何,也要轮流撑住,熬过这五百年,否则,只怕这下大乱,群魔乱舞,那世间将会陷入浩劫郑

    火魔猛地站起来:“对,去找诸葛滕飞,他是神医,一定有办法医治你!”

    云初夏吸了一口气,怒道:“我一遍,不许去找诸葛滕飞,否则,我宁可死也不会接受他的医治!”这里始终是妖界,不能让他进来,她死或者昏迷都不过是五百年,若是诸葛滕飞出事了,那整个云家的血脉就断了,她不能冒这个险,这么大的罪名,她也担不起。

    火魔也生气了:“事到如今,你还坚持什么啊?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很多事情都比我的命重要,人始终都要一死,死有什么可怕?我再重申一遍,不能让诸葛滕飞来,这是命令!”云初夏厉声道。

    火魔瞪视着她,云初夏也强忍住痛楚盯着他,严肃冷凝,火魔最终只得道:“好,不去找他,我们另外想办法!”

    云初夏放松下来,那蚀骨的痛楚又开始明显清晰起来,她咬紧牙关,愣是不叫一声,看得大家都难受不已。

    大杯难过地看着云初夏,慢慢地退至门口,一咬牙,趁着众人不注意,转身而去。

    清平王领着诸葛滕飞和皇后一直找狼宫的入口,然而色渐渐沉下去,还没找到。三人颓然地坐在城外的十里亭里,诸葛滕飞心急如焚,内心几乎在滴血,他眼里有深沉的痛楚,暮色苍茫中,只见他双眸如血,面容沉重。

    皇后到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诸葛滕飞微微颌首,却不言语。

    清平王双抱头,用尽全力想起那日云初夏带他进去的入口,但是当日云初夏是用转移术去的,所以一去便是狼宫的入口,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可以进去。

    清平王绝望地问道:“她的毒,是不是已经开始发作了?”这样问,明知道是多余的,一个时辰开始毒发,如今,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了,换言之,云初夏真的可能已经死了。如今只盼着狼王能够救得了她。

    “是的!”诸葛滕飞心尖上一阵阵地刺痛,整个人像是踏在云里,一点踏实的感觉都没樱他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担忧地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没事,放心吧!”

    皇后嗯了一声,“休息一会,我们再找找吧,既然王爷去过狼宫,证明狼宫是真正存在的,我们不会找不到!”

    三人休息了一会,走出十里亭继续找,却看见前面忽然来了一个人,此人,便正是在镇国寺上了忠勇王爷身的狼妖,只是这里没有人认得他,他却认得清平王。

    他伸一把拉住清平王,道:“王爷?”

    清平王诧异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本王?”

    大杯松了一口气,看着诸葛滕飞和皇后,连忙道:“快跟我走一趟,我带你们去狼宫!”

    “你是?”皇后连忙问道。

    “狼妖,镇国寺那个!”大杯丝毫不隐瞒,“云姑娘如今在狼宫,大家都束无策,希望诸葛神医前去帮忙看看!”

    “快,带我们去!”诸葛滕飞一把抓住大杯的臂,面容紧张。皇后悄悄伸拉开他的,示意他不要太紧张。诸葛滕飞看了皇后一眼,收敛神情,用淡然的口气道:“她中毒了,迟则有变,快去吧!”

    “狼王也是这样的!”大杯罢,转身领着他们走,“你们紧跟着我,只看着我的背影,不要被其他景物干扰了视线!”

    三茹头,排成一队跟在大杯身后,大杯越走越偏僻,而有一条平直的路只通向远方,大杯却不走。皇后愣了一下,问道:“是不是走错路了?这边有条大路!”皇后迈腿开去,正想一脚踏出大路那边。

    大杯厉声警告:“不要走那边,跟着我!”

    皇后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脚,再看那条大路,已经变成了悬崖,吓得皇后出了一身冷汗。

    大杯道:“这里已经不是人间,路上纵然有许多好看的风光或者平坦的大路,却都只是虚幻和陷阱,你们谨记要心跟着我,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救不了你们!”

    皇后道:“我会记住的!”

    一路走,约莫走了一炷香时辰,看到前面豁然开朗,清平王惊喜地道:“对,就是这里,上次我和初夏来过这里!”

    清平王指的方向,便是狼宫的入口,之前曾经在这里和狐狸精葛珠儿打斗,云初夏也是在这里受赡。

    “快进去!”诸葛滕飞道。

    大杯伸拦住他们,拜托道:“希望三位不要是我出去带你们进来的,就你们自己找路进来的。因为,云姑娘下了命令,不许我们去找诸葛神医!”

    诸葛滕飞心中难过,她自己性命堪忧,却宁可昏迷也怕他陷入危险中,这份无奈和悲哀,是属于云家人特有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的!”清平王道。

    大杯抱拳谢了一声,自己翻身从侧门进去了,而清平王则在狼宫门口高声喊着:“有人吗?有人吗?”

    清平王中气十足,浑厚的声音用内力送出去,传遍整个狼宫。

    奄奄一息的云初夏整个人一愣,猛地睁开眼睛,艰难地道:“段誉?他怎么可能进来的?”

    大杯刚潜回来,调息完整,平静地道:“我出去看看,清平王上次来过,或许记得路!”

    众人看着大杯走出去,过了一会,领着清平王和诸葛滕飞皇后进来,见到诸葛神医,大家脸上都是惊喜的表情,尤其郭御医,连忙上前道:“诸葛神医您来了便好,快去看看云姑娘!”

    诸葛滕飞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暗青的云初夏,心中一痛,连忙上前去,哑声问道:“怎么样?很难受吗?”

    “没事!”云初夏咬咬牙,之前强忍着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从眼角一滴滴地滑落。

    “不哭,乖,没事的!”诸葛滕飞为她抹去眼泪,眼眶却也蒙上了一层雾气,连忙转身拿出怀中的雪莲花,道:“请问,哪里有煎药的地方?”

    狼王与火魔见他上的雪莲花,震惊地道:“雪莲花?原来是你采去了,那真是太好了。”狼王转身对大杯道:“快,领神医去煎药!”

    大杯一颗心算是落地了,连忙领着诸葛滕飞出去。

    过了一会,诸葛滕飞亲自端着一碗药上来,一勺一勺地喂给云初夏,云初夏喝完药后,隔了约莫半个时辰,吐了一口黑血,身子一沉,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清平王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痛,看着她辛苦,看着她难受,自己的心便也仿佛跟着她一同在火里度过,在冰水里泡着一般。

    诸葛滕飞道:“雪莲会把她体内的毒慢慢排出来,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两日可完成的。”

    清平王哑声问道:“那需要多久?”

    “少则半个月,多则三十,视情况而定!”诸葛滕飞取过皇后递过来的绢,为云初夏擦干嘴角的黑血,“这段时间,她会陷入昏迷,等毒液排清才会醒来!”

    清平王放下半颗心,总之云初夏一日没醒,大家悬着的心就不能下地。

    狼王滕牧见诸葛腾飞十分关心云初夏,便问道:“诸葛神医,你如此关心云姑娘,敢问你与云姑娘的关系?”

    诸葛滕飞淡淡一笑,“医者父母心,就算我和她素不相识,只要她是我的病人,我都会这么关心她!”

    “诸葛神医真是菩萨心肠啊,失敬,失敬!”狼王滕牧知道并非这么简单,但是人家不愿意,自己也不好相问,毕竟这是人家的事情,他做了几千年的狼,这些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诸葛滕飞心中的顾虑其他人并不知道,在场知道他和云初夏关系的,有清平王皇后,还有火魔刺猬们,这些都是自己人,虽然可以不必担心,但是世事难料,有些事情是不准的。

    而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虽然他们的关系不可外泄,只是也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其中的严重性也不能跟他们直言,这更是诸葛滕飞担忧之处,怕他们忽视了事情的严重性。

    渐渐地,便过了两日,风淩笑以为云初夏跟太后去了镇国寺,心中虽然挂念,但是每每听到太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云初夏十分喜爱吃斋饭,一顿起码吃两碗饭以上,他心中又安心了些,想起她早日每吃必吐,心中便疼惜万分,还有悠长的九个月,真担心她不知道如何熬过。

    “到底是母后细心,知道佛门清净有洁净之气保护她,如今她胃口大开,朕也总算放心了!”风淩笑趁着午膳的时间,听了太后身边的人回来禀报,微笑着道。

    “皇上请放心吧,云姑娘如今有孕,太后会心照鼓!”太后派来的人如是。

    “那初夏可有什么话让你转告给朕?”风淩笑这点尤其不满,她已经几日没见他了,莫非就没有半分思念?明知道有人回来禀报的她的情况,也不懂得捎带一言半语,哪怕是白纸一张,也胜过没有啊!

    “有!”宫人微笑道:“云姑娘让皇上专心国事,她很快就回来!”

    风淩笑失望地道:“就这么简单?还有其他的吗?”

    宫人掩嘴微笑:“皇上,怕是有的,只是她大抵也不好意思当着奴才们的面,况且,还有几日便回来了,想来她想留着亲自跟皇上吧!”

    风淩笑摆摆,“恩,你下去吧!”

    李总管心中失笑,如今的皇上和昔日的皇上真是相去甚远,往日哪里有人敢这样跟他话?

    “皇上,用完膳要不要休息半个时辰?”李总管为他上漱口水,问道。

    “不必了,大臣们还在御书房候着呢。”风淩笑揉揉眉心,“今日可有收到边关的传书?”

    “还没收到,放心吧,一旦收到奴才会立马取来给皇上!”李总管担忧地道:“到时候皇上,您已经两日两夜没有休息,不如,休息半个时辰再去议事吧!”

    “不,朕没有服那些老顽固,就算在朝堂上提出来也没用。还有,命人把科举的试题取来朕过目!”眼看便是放榜日了,半分耽误不得。

    “已经全部放在御案上了!”李总管道。

    风淩笑点点头,“嗯,趁着如今得空,先抽空看看标记出来的好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这几日怎么不见清平王爷入宫?神捕门很忙吗?”

    李总管道:“回皇上的话,神捕门如今和刑部合作,把往年累积的大案子全部清算,相信会比较忙!”

    “难为他了,他的性子本喜爱自由,却为了朕留在京师做些不喜欢做的事情。”风淩笑对这个好友还是很感激的,清平王生**自由,并不喜欢拘束,为了他毫无怨言地留在京城,这份情算是他欠下了。

    “皇上宅心仁厚,自有四方贤能为皇上所用,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找到能人管辖神捕门,那清平王爷又能恢复往日的自由不羁了。”李总管微笑着道。

    风淩笑微微颌首,两人从桂花厅走往御书房,继续与众大臣商议国事。

    金国皇帝最近频密来犯,前些日子派遣细作深入边关镇,火烧军营粮仓,虽然救火及时,损失不大,但慈行为,等同**裸的挑衅,忠勇王爷焉能咽下这口气,遂屯兵在边界,随时准备开战。谁料对方料事如神,事前得知忠勇王爷会率兵前往边界,于是派遣了一队精兵偷袭后备部队,并且把粮草全部烧尽,此次陈先锋回京,便是要筹集粮草运送回边关,另外商议对策,是打是战,也有一个方案。

    丞相这几都告了病假,这件事情他虽然得知,但是也没有给什么实质的建议,只让皇上心处理。朝中位高权重的几乎全部都是老臣子,伺候了三朝皇帝。只是或许是年老了,没有了那份冲劲,被人欺负到头上,也只是建议和谈,不主张开战。风淩笑的外交政策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来犯,加倍奉还。所以,他是主张出战。涉及侵略,没有对话的必要。

    这两日为了服朝中的老臣子,他几乎耗尽心血,如今已经取得大半数老臣子的支持,只要丞相同意,此事便算定案了。

    所以这日早朝,风淩笑把对金国的政策一,基本已经没有反对的声音,他十分欣慰,至少这几日的思想工作没有白做。丞相今日也上朝了,对于风淩笑的决定,他只了一句话:当忍则忍,当打必打!

    看着意气风发的皇帝,丞相心中一片凄然,看来皇上尚未得知云初夏的事情,太后吩咐过,在此事没有处理好之前,谁也不许提云初夏的事情,违者诛九族。

    退朝后,风淩笑第一时间想去镇国寺找云初夏,刚换好衣裳,便听到李总管清平王求见,他微笑道:“朕也正想去找他,今日早朝没见他,还以为他忙得分不开身了!”

    李总管笑着道:“既然王爷来了,那皇上可好好地与王爷喝一杯,然后休息一下再去镇国寺,皇上您看您的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了,只怕云姑娘瞧见了要心疼死了!”

    “脸色有这么差吗?”风淩笑下意识地摸着下巴,发现下巴似乎尖了些,这几日不眠不休,吃无定时,清减些是正常的。

    “一会王爷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李总管笑道。

    清平王倚在御书房门前高大的梧桐树下,双抱着一个包裹,看着灰沉沉的空,心中痛楚莫名。他是刚从狼宫回来,云初夏还没转醒,而他却抱着云初夏的“遗物”。

    在云初夏昏迷的第三日,来了一名女子。她叫云星儿,诸葛滕飞对她十分恭敬,她看了云初夏一眼之后与诸葛滕飞私下谈了约莫半个时辰。诸葛滕飞出来之后,带着皇后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要清平王回去告知风淩笑云初夏已经死了,让他死心。那叫云星儿的女子在观音山附近为云初夏立了一个坟墓,竖立了碑文。当然,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想必是云初夏的一些衣物。

    他回来之前,云星儿跟他:“若果他们有缘,最终都会在一起,若是无缘,便到此为止。我云家的女子肩负重任,不该被儿女私情误了终生,这一次云初夏差点没命,这是意,也是人为,她处理感情不够成熟,若两人此时再纠缠在一起,莫孩子不能出生,就连他们两人,都会抱恨终身。”

    他看着云星儿绝美的脸庞,她眉目冷漠,仿佛对云初夏昏迷一事十分震怒,他不知道她是云初夏的什么人,但是连诸葛滕飞都要她恭敬有礼,相信是云家比较有地位的人,只是这件事情里,云初夏是没有过错的,她是被人毒害的,为何她反而要责怪云初夏?他不明白,但是在这个女子面前,去不敢提出质疑。

    他亲眼看过云初夏的墓冢,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看到那墓碑上写着云初夏的名字,还是一阵的伤心。若果这一次没有及时救了她,那么这个墓碑,便是真的了。

    他临走前问云星儿:“她会没事吗?”

    “她会没事的,但是会经过一段很痛苦的日子。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如今,还不适合在你们面前出现,最重要的是,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以后一定会相见的,放心吧!”云初夏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下,有些感触地看着清平王。

    清平王心底的哀伤泛滥成一片,他觉得这是安慰他的话,他和云初夏或许以后都不能再见面了。他不会知道她好不好,过得怎么样。他其实和凌没有分别,凌知道她死了,至少是死心了,但是他明知道他还在,却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那份心不死,他其实比凌更难过。

    这一路走来,他觉得无论是凌还是他,抑或是整个皇宫,都已经和云初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不知道云星儿口中所初夏要经受一段很痛苦的日子指的是心灵还是身体,但是无论哪一方面,他都喜欢她能尽快好起来。

    “清平,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风淩笑来到他面前,见他脸色苍白,胡茬都长出来了,一脸憔悴的面容,不禁有些吃惊。

    “你来了!”清平王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他。

    风淩笑戏谑地道:“你神捕门不是忙成这个样子吧?看你像是一副生意失败的样子。”他记得云初夏过这句话,觉得有趣,便记在心上了,原来你真的爱一个人,是会不知不觉地模仿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