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威
唐蕊担心殿下的裤子真的解不开,急的一头汗,便偷摸摸的退到了暖阁那头,瞅着桌上有个金剪刀,拿着金剪刀便往浴池去了。
司徒珏在热水中泡了泡,便起身了,才转身,便看到女孩迎面拿着把金剪刀对着他的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奴婢帮你剪开吧!”女孩急切道。
司徒珏忙后退了一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丫头要阉了他。
“孤自己来!”他微恼,接过她的剪刀。
抬眼却看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那里,这目光倒叫他脸上一红,带着几分恼火,嗔道:“转过去!”
唐蕊这才恍过神,抬眼看着他光洁的胸膛不禁满脸通红,赶紧转了头去。
大约是他已经脱了裤子,吩咐:“毛巾。”
她看到前头架子上搁着毛巾,便拿了毛巾低着头只看到他光着的脚和脚踝,眼睛绝不敢往上多瞅那么一点。
他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便叫她拿了干净衣服,换上了中衣,披上了暖袍,这才完事。
司徒珏看她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嘴角微扬,道:“你这差事,虽有些差错,总体来,做的不错。”
这一刻,唐蕊有些受宠若惊,她都把太子殿下的裤带上了死结,还能赢得殿下的表扬?
“往后,这差事你领了吧。”他话语落下,立即听到那丫头的声反驳:“奴婢……奴婢两边差事,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还请殿下见谅。”
司徒珏眉头一蹙:“加你双份俸禄?”
唐蕊秀眉微皱,似乎在考虑。
司徒珏不耐的:“三倍?”
唐蕊一听,双眼顿时亮了,“多谢殿下提拔!”
司徒珏真被她气笑了,原先倒是不知道,这丫头竟也是个财迷心窍的。
唐蕊从寝宫那边出来心里算着帐,三倍薪俸这收入的确还不错。在宫里头虽然不需要用用度,可是万一遇着什么事,多少需要银子点。如今她从家里入东宫来,存的银子给了嬷嬷养老,手里半分银钱都没有,现在算是能存一点。
她有几分高兴,便进屋去开自己的糕团,却听到隔壁房间里有女子的身影。
她进屋拿了糕团捧到了隔壁的房间,敲了门,锦瑟看到是她倒有些吃惊:“蕊儿?”
“有东西给你吃。”唐蕊笑笑,抱着盒子进了屋里,原来锦瑟正在桌边给手臂抹药。
唐蕊看到桌上的药膏,便道:“我看看。”
锦瑟淡淡一笑,摇摇头:“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多光荣。”
唐蕊掀开了她的袖子,只见那胳膊上一道道的血痕,女子细皮嫩肉,这下去便是皮开肉绽,她看着心里发寒。
锦瑟拉了袖子下来,道:“你别瞧我的伤了,若不是你几句话,现在怕是我早已躺在乱坟岗了。像咱们这样,即便是出身仕宦之家,一旦入了宫,命就跟蝼蚁一般。在或者不在,不过是上面的一句话。”
唐蕊看她难过,道:“别伤心,吃点甜的,日子便不觉得那么苦了。”
锦瑟一愣,只见女孩从盒子里拿了个软糯糯的团子出来递给她。
她呆了呆,尝了一口,瞪大了眼睛:“这是……我时候吃过的味道……”
唐蕊点头:“没错,是豆饼记买的呀。”
锦瑟看着她,眼泪便落了下来。
唐蕊不明白她为什么哭,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锦瑟含着泪坐下,缓缓嚼着糕点,半晌才道:“我只是感叹,为什么同人不同命。咱们都是这宫里头的,都是仕宦出身。我到这东宫已经五年了,却至今无所建树,出头无望。而你,短短几天便能陪伴太子左右。我这样的人,等到二十五岁,怕是太子都不会一句留用,二三十岁的人放出去,又怎能期望有个好姻缘?”
唐蕊明白她的感受,只是她未免将自己的处境的想的太美好,哪个男子不是喜新厌旧,今日看着新鲜多几句话,明日便厌弃了也不定。
蓦地,锦瑟跪在她的跟前,唐蕊大惊失色急忙去扶她:“锦瑟,你干什么?”
锦瑟道:“蕊儿,我原本对你嫉妒,可是现在也知道自己是不中用。若不是你,也得不回这条命。从今往后,我便跟着你,唯你马首是瞻。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唯一,看人准,我觉着以殿下对你的宠爱,有朝一日,不只是良娣,太子妃这么简单,将来未必不能母仪天下。到那时,锦瑟愿意站在你的身后辅佐一二。”
唐蕊大吃一惊,什么良娣太子妃?什么母仪天下?她觉得跟自己完全沾不上边的事情,可是眼前的女孩却双目坚定言之凿凿。
“你起来。”唐蕊赶紧扶着她起来,“你别这些话。不过若是你愿意当我姐妹,我也愿意拿你做姐妹。”
锦瑟本是布满泪痕的脸一听这番话,立即笑了起来。她扶着唐蕊站起来,道:“蕊儿,你放心,我定全力帮你坐上太子妃之位。”
唐蕊很是无奈,“我并没有这个心,这些话莫要传到别人耳朵里。”
锦瑟看了一眼窗外,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像她们这样的人,日子总得有些盼头才能挣扎着活下去。
太子执掌大理寺的消息一传出去,便有人推测太子东山再起了。这一来,明里暗里要见太子、送礼、套近乎的便多了起来。
司徒珏因为白日要去大理寺走动,日益繁忙起来。
这个时候,赵后开始动了心思,如今朝中的人都开始动脑筋,她怕太子翅膀硬了便不由得她掌控,盘算着先从东宫下手,包括太子后廷须得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过几日,带着赵后口谕的娄嬷嬷坐着轿子径直到了东宫的后廷。
太子在大理寺,惯常掌管太子身边事的田广也不在后廷。这娄嬷嬷一入后廷,便将东宫诸位女官统统都召集在跟前训示了一番。
唐蕊悄悄看那嬷嬷,只见穿着乌青纱的袄子,梳着油黑的发髻,戴着雀头金簪子,额头上三道纹仿佛刻上去的,双眼凌厉的仿似刀子。
她同其他几个女官都不敢作声,只低头垂着手听着训示。
“今儿,本嬷嬷得了皇后娘娘的口谕,这东宫后廷须得好生整顿整顿!财物有无记录,有无某些人私自挪用,有无趁着殿下养病期间浑水摸鱼的,今儿一来便要统统的清查清楚。犯了错的,或板子、或送慎刑所、或撵出去,犯了大错的直接死!这后廷只有清了宵、有了规矩,才能成方圆!往日里你们混也就罢了,我来了之后,上下尊卑大事情绝不许有半分差错!”她横眉冷目的,下面女官们听得双腿发抖。
娄嬷嬷瞧着一个个白着脸冒着汗,不由得意的扬起薄薄的嘴唇。要清查,不能光靠这些个丫头片子,她还带了自己的人来,不然她这下马威怎么杀?
“巧如!宝银!”她一声令下,两个大宫女到了她跟前,“将这后廷之中所有账本统统给我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