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冬病梅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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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很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抛弃了我与母亲弟弟,独自前去——”黎贝缓缓开口,诉着她悲惨的过去。

    病梅及时住了她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她摇头,“吾不想听你的过去。”

    黎贝愣了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出那样的话?”

    “并不想知道,也许其他人会有兴趣,但吾病梅对你的过去没有丝毫的兴趣,你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实话,吾对你有些失望了,在你将吾带回之后居然急不可耐地向吾倾诉,吾便对你更加地失望了!”

    “病梅——”黎贝的瞳孔放大,似乎感到了一丝恐惧。

    “黎贝,吾问你,你认为怎样才能实现王者之道?”

    “体民情,察民意,得民心。”黎贝正经地回答了病梅的提问。

    病梅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是很满意,“还有呢?”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

    “够了!”病梅粗暴地断了黎贝的背课文,“把孟子背下来,你认为就可以了吗?”她摇头,“我问的是你该怎么做!”

    怎么做?

    黎贝陷入了疑问,她不解。

    病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吾为什么要选择你呢?”她抬头看向黎贝,这是一个才二十的女子,肩负家国重担,自己选的人啊!

    “王者无情,你要称王,多余的感情必须舍弃,情也好,恨也好,同情也罢,愤怒也罢,这些感情,你都必须抛弃。只有抛弃了情感,你才能不被感情左右,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黎贝不以为然,“一个人,要怎样才能抛弃感情呢?我为情而征,为情而战,有何不对吗?”

    “你的情太了,”病梅叹息,“鹿鸣是你的情,李诚是你的情,吾也是你的情,你有爱有恨,倒是真像一个人。”

    “做人不好吗?”

    “好好好,有什么不好的?”病梅摆手,旁光偷偷的看向了她衣服的一角,“吾问你一个问题。”

    “吧”

    “如果必要的时候,必须有牺牲,你会先牺牲谁?”

    病梅抬头,两人目光交接。

    黎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慌乱,被病梅捕捉到了。

    她随后镇静了下来,“我尽量谁都不牺牲。”

    “如果有必要呢?”病梅穷追不舍,要将黎贝的答案挖掘。

    “没有这个如果!”黎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病梅,你累了!”完便慌慌张张地想要逃离。

    病梅轻笑一声,随后一瞬间的白光闪过,就在这眨眼之间,一把利刃架在了黎贝的脖子之上,划破了皮,渗出了血,滴溅下来,无声的夜,震耳欲聋。

    “回答吾。”

    滴答,滴答,是血流下的声音。

    黎贝的手握住刀锋,向后一扳。

    鲜红的血,顺着刀刃流走,刀刃反射着屋内那一点燃烧的火苗,血在映着火的刀尖弹奏,无声,摄人心魂。

    “病梅。”出奇温柔的一声,让病梅一愣。

    “若你死了,吾会为你收尸。”病梅收回了刀,明明该杀死黎贝的,为什么她却没有动手,她自己都气恼自己的犹豫。

    “吾与你之间,永远隔了一个鹿鸣吗?”

    “你——”黎贝转头,见到的是病梅低头垂眸的模样,看不清她的眼神,弄不懂她的感情。

    “无情的人才能成王,你太多情了。”

    “称王从来就不是我的目标。”

    “也对,”病梅嗤笑一声,“大英雄黎贝,心系天下苍生!”

    “你可以对你的父亲怀抱有恨意,但是对李诚,不行,不要让私人感情左右你的判断,吾言尽于此,这是吾最后一次帮你了,从今往后,我们至此别过。”

    “病梅!”

    “你还没有意识到你错在哪里了吗?”

    “这——我的恨意让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病梅少见地生气到,“你心中的东西太多了,适当地拿出一些吧!”

    “难道你要让我向我的混蛋爹学,忘了自己过去的牵绊?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黎贝之所以为黎贝,是因为我从来不会忘记我的过去,虎叔,娘亲,书生,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我都记着!”

    “这些,对你来有用吗?”

    黎贝一时语塞。

    “有用与否,这都是我黎贝的一部分!”

    “你当真不愿意抛弃这些多余的东西吗?”

    黎贝摇头,“不可能。”

    “哈,”病梅苦笑一声,“希望吾能在你兵败之际找到你的尸体吧。”

    她抬头盯着黎贝的脸,像是做了巨大的决定,起身,将刀用布包好,推开了门,黎贝没有阻止,她最后回头再看一眼,黎贝坐在床上,没有看向她,她手中有血不停渗出,黎贝毫不在意。

    “吾,走了。”

    病梅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翠晚,墨月。

    江州府,永远少了三个人。

    没有病梅,江州的一切还是日常运转着。

    鹿鸣回来了,黎贝去荆州勘察战况,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

    病梅,黎贝默念,黎贝有情才叫黎贝,无情的人是不懂的。

    病梅当真不懂吗?

    连病梅自己也搞不清状况,不过既然离开了江州,她的任务便只剩下培养继承人了。

    荆州城内,战旗飘扬,黎贝带了五万大军前来支援荆州。

    李诚虽心有不甘,不甘心被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强压一头,但是宁朝大军兵临城下,不接受他的援助等同于前功尽弃,他只能憋屈地迎接黎贝进入荆州城中。

    宁朝何路带来的军队人不多,只有区区两万,在五万兵强马壮的江州军面前,显然不堪一击,为了避免损失,何路转头领兵就跑。

    黎贝登上荆州城墙,看着宁朝兵荒马乱的样子,不由地赞叹领兵的人,“他倒是聪明。”

    李诚自然知道何路聪明在哪里。

    何路想趁着江州军没来,速战速决占领荆州,只可惜的是,江州军的脚程超出了他的预想,别江州军,这回黎贝是亲自前来,他的胜算不大,倒不如,趁着还没开保留实力。

    黎贝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他亲自前来,不就是想要占荆州的便宜吗?

    果然,黎贝开口,“既然我们不战而胜,本王也无需平王设宴庆功,带着本王再荆州转一转,感受一下荆州的环境。”

    李诚虽是恼怒,但他神情自若,一脸虚情假意的笑。

    他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自信中带着谦卑,像一张□□挂在脸上,虽然完美,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假情假意。

    演技还不是特别好,黎贝在内心评论到。

    荆州还没有经历过战火,处处是一幅安居乐业的景象,倒是与江州差不了多少,来来往往的人行走在街上,这是人间的一番烟火。

    她四处跟着李诚走走停停,荆州逛了一大半了,她知晓机密的地方李诚肯定不会带她去,也不在意,看看荆州城内的风景也挺好的,反正她还有后计。

    “荆州兵力不足,为了防止宁朝大军的卷土重来,本王算留下三万人在荆州,平王怎么看?”

    李诚自然是不乐意,不过黎贝的的确也在理,荆州的兵力大多留在了京城,眼下看来,兵力的确是有些空缺,黎贝的三万人是可以解决荆州的燃眉之急,但是——这三万人,真的会听自己的话吗?以虎驱狼之术,不过饮鸩止渴。

    黎贝转过头,观察着李诚的表情,他那玩味的笑容,让他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以虎驱狼吗?

    无论虎狼,最终都为我所用吧。

    他这么想着,冲着黎贝点了一个头,“吴王美意,在下收下了。”

    黎贝点头,“江州事务繁多,本王不便久留,即刻领兵回城,希望有一日,能破暴宁!”

    “那是自然。”

    何路带着两万过去,又带着两万人回来。

    整个朝堂都吵着要严惩何路,可是掌/权的宁国公硬生生地抗下了朝堂上的压力,当无事发生一般,放过了何路。

    “你的做法是正确的,何路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那请问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

    “放我回到荆州,与黎贝对抗。”回答的人正是应该被囚禁在死牢里的安游虚。

    班昭看中安游虚的才能,偷偷地把他捞了出来,安置在宁国公府,让何路出征也是安游虚的主意。

    “放先生回去?”班昭犹豫了一下“这恐怕不行吧!毕竟先生名义上还在死牢里。”

    “李诚不是在京城留下了三万士兵吗?”

    “先生的意思是——?”

    “三万士兵zaofan将困在死牢里的安游虚安将军救出,回归荆州。黎贝肯定在荆州留下了不少眼线,此时回荆州,李诚势力大增,至少可以对付黎贝的人马,宁国公,敌人的敌人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哈!”班昭豁然开朗,“放虎归山驱逐山中之狼,先生的算盘得真妙。”

    “那国公的意思是想看黎贝壮大,吞噬宁朝吗?”

    “非也,”班昭笑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要军队可以,不过荆州军肯定是不能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