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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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迟早要乱!”茶馆里的闲谈的人聊了一个上午之后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看看啊!宁国公班昭表面上支持皇室,可是那个皇帝他才几岁?他的心思有谁不知道?再荆州的那个李诚,自从杀了宁朝的先帝之后就逃回了荆州,听他现在在招兵买马,他想干什么,我们大伙儿有哪个不知道?还有那个黎贝,年纪轻轻就已经占领了江南东西二道,以后必定也是要跟他们争天下的!”喝茶的老头摇了摇头,一口饮下茶碗中劣质的茶水,啧啧两声继续道,“现在他们要争抢天下,苦的是谁?还不是我们百姓?现在家里有余钱的就赶紧买些粮食屯着,没钱的?找个荒山老林躲着藏着,等战乱结束再出来吧!”

    众人听上面神仙架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听完了之后也不免害怕,他们三个人万一真起来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百姓家里能得上是武器的东西,只有灶台旁的那一把磨了又磨生锈的菜刀,真起来,他们除了逃跑还有什么办法?

    围观的人听着,害怕之后就是无所谓了,大不了,烂命一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大宁朝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但好歹祖宗留下了丰厚的财产,比起白手起家那两个人,实力也算雄厚。

    现在来看,解决江南荆州的问题是越快越好。

    班昭恨不得现在就上马提/枪,前去荆州。

    可是那一群老不死,穿着破破烂烂的麻衣在他的府前哭,“国公啊——皇帝尸骨未寒,新帝还未上位,您就要出去征战,您把皇室尊严置于何处了?”

    这新帝还需守孝七七四十九天才可登/基,眼下的确不是征战的好时候。

    但是战机岂会等人?

    李诚一定会想跟黎贝合作,只要在他们合作之前,杀个李诚措手不及,黎贝就只剩孤军一支,收复江南指日可待!

    他是这么想的,那些老头子就不是了,满口忠君爱国之道,硬要他等七七四十九天,才肯让他前去,他没有办法,只好在京城里面带着,派出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一名大将前去攻荆州。

    只是那些老头,差点把他也给拦下,气得班昭在他们面前砍了一个人头,他们才不话,他们心里是怎么想他的,班昭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只想把这片河山守住。

    何路临危受命被封归德中郎将,领兵前去攻荆州。

    荆州城内,李诚收到了黎贝的回信。

    他的要求在李诚看来的确是很过分。

    黎贝要求他归顺大宁,并且在十五日内前去江州接受他的册封。

    “他算什么人?”李诚气得把信往地上一扔,“不过是离京城远了一些,荆州失了,你以为你江南就可以安然无恙吗?”他座在榻上,胸口一起一伏,昭示着他内心的愤怒。

    但在南北无路的情况下,也只能求助黎贝。

    “求助个屁!老子就不信,我还不过班昭!”但转念一想之后,他还是把自己扔在地上的信捡了起来,口中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来安慰自己。

    现在班昭派兵前来荆州了,他不去求助黎贝,荆州定然不保。

    不过暂时的屈膝而已,他想,日后待我夺得了天下,我定要黎贝百倍奉还!

    他这么想着,只能骑快马上路,祈祷能够在班昭的军队来之前获得江州的帮助。

    荆州离江州的确不远,骑马六七日也就到了。

    黎贝接到了李诚前来投降的消息,哈哈一笑,穿上了华服,在病梅的面前转了一圈。

    “病梅你看看,我现在有没有帝王之相?”

    病梅眼睛都没抬,看着手里的书册,敷衍地回答道,“有有有。”

    黎贝一撇嘴,就知道病梅根本就没有看她。

    她理了理衣服,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人吩咐到,“告诉李诚,让他在城外候着,本王亲自出门迎接他。”

    官员回答了一声是,便出门了。

    黎贝深呼气一口气,整理了头冠,也出了门。

    门外一匹高头骏马在候着,她一个跨步就跨上马背,神情严肃地出了城门。

    现在是二月,冬雪初融,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人的脸上,让人几乎都要忘记了这是一个乱世。

    李诚在城门外忐忑不安地等着黎贝即将对他尊严的摧折,阳光照在脸上也宛如刀割,割得是他的内心。

    黎贝背着阳光,骑着马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下马,表示对黎贝的尊敬。

    “抬头。”

    一声稚嫩的命令,传进他的耳膜,他抬头,背着光,他看不清黎贝的脸。

    黎贝在看见他的脸时,却愣了一下。

    这张脸,她太熟悉了。

    面容普通,眼角带着狡猾,那是她童年里那个死人爹的模样。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早该想到的。

    李诚黎城,哈哈,她在内心苦笑了两声,一张口却发出了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问题,“你可有家室?”

    李诚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点头道,“有妻子。”

    “没有儿女吗?”

    “与贱内聚少离多,并无儿女。”

    黎贝缺像是着了魔一样继续问道,“就这一个妻子吗?”

    李诚点头,“天下未定,在下没有心思在女色之上。”

    “对于我的名字,你怎么看?这个名字应该很普通,你可有映像?”

    李诚略加思索了一会儿才摇头开口,“无映像,吴王的名字虽然普通可却透露着心系天下的霸气,在下不敢妄加揣测。”

    黎贝骑着马,再靠近了他一些,凑近他问道,“本王可有问鼎天下之相?”

    李诚总算看清了黎贝的模样,他长相清秀得不像一个常年征战的人,而且这幅面孔他还有些熟悉,他自信盯着黎贝,在脑子里思索着他何时见过黎贝,眼神里是一派迷茫。

    黎贝总算知道了。

    不是她爹不想认下她母亲,而是她爹从来就没有把她母亲放在心上,早就忘记了他们。

    呵,她轻轻一笑,命人拿来了弓箭,朝着黎城的肩膀射了一箭,力道十足地穿透了黎城的肩膀。

    “吴王——”李诚咬着牙捂着肩膀问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黎贝淡淡地了一句,“这是下马威——本王好像也没下马,那就算是上马威,跪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李诚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屈膝给黎贝跪下了。

    “在下荆州李诚前来向吴王投诚!”

    黎贝点头,“俗话一山不容二虎,一国本王也不许二王并存,平王的名号,本王就剥下了,赐威武大将军的爵位,以示宽——”

    抚字未落,突然从城门内传出了一声马蹄声响,只见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过来,一位婀娜的身影,走了出来,她身着正服,恭恭敬敬地向黎贝下跪磕头。

    黎贝奇怪,问道,“王妃你为何前来?”

    病梅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双手置于腹前,不紧不慢地到,“罪妾知晓,后院女子参政是大罪,请求王上在听完罪妾这一席话之后再处置罪妾。”

    “这——”黎贝有些尴尬,只能让病梅继续下去,“你吧。”

    “王上建立大顺几年?”

    “四年。”

    “大顺可有足够的根基与暴宁抗衡?”

    “无”

    病梅点头才继续道,“既无根基抗衡,那王上为何要如此的折辱人才?”她怒道,转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诚,“李诚诛杀宁朝先帝,大功一件!为何王上要在功臣面前耍威风?这样就可以显示王上的帝王的气度了吗?”

    “我。。”黎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回答。

    病梅继续到,“王上,您有三错!不下马一错,射人一箭一错,要人下跪又是一错,王上!这难道就是您的气度,大顺的气度吗?若您只有这样!罪妾也算是看错了人!”

    病梅下跪,狠狠地磕了一个头,硬生生地把额头磕出血来。

    黎贝如梦初醒,扶起病梅,一拍脑袋,点头道,“王妃得对!是本王错了。”

    他转身向一脸迷茫的李诚鞠躬道歉道,“是本王错了,本王自以为做了四年的土皇帝,就以为天下必在我手,自傲自大将谦逊恭德抛在了脑后。本王邀请平王前来,本就是为了商讨荆州战事,不想一时自大,将正事忘了,不敢奢求平王原谅,只求能一同退班昭进犯荆州的军队。”

    李诚被眼前的一唱一和唬的一愣一愣的,好久才反应过来,点头,了一句,“好好。”

    “那本王就放下心了,今晚请平王在江州城内歇息,战况不等人,明日本王就派兵,与你一同前去荆州!”

    李诚虽然肩膀中了一箭,但好歹算是完成了他目的,也就没再什么。

    虽然这次的黎贝做法很糟糕,但是吴王妃的一番举动,居然还为她带来了一些好名声,他知错能改,爱护妻子,,是男人的楷模,不过这些赞美的夸奖当然就是后话了。

    黑魆魆的夜,一盏明灯亮着,照着无眠的人。

    “吧,今天是怎么回事?”病梅的头有伤口被白布缠起,躺在床上,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黎贝闭眼,痛苦地到,“他是我父亲,也是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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