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不存神不在
黎贝听了安铃仙的一席发言,脑袋中也不知道什么在转,只能呆呆地了一句,“女人喜欢女人是。。。是有违天理的。。。”
“天理?”安铃仙看起来对这个词不是很喜欢,“什么是天理?天理就是从夫从父从子?我这辈子受天理的压迫够了!我不在乎天理,也不想在乎别人的目光,我就想喜欢你!”她这么着,用力地抱住了黎贝,“我就是想喜欢你,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唯一一个大英雄!你是我的梦想!”
黎贝怎么知道这个平王妃,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内心却有着如此浓厚而又炽烈的感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安铃仙扑进她的怀里,手抚摸她的脸,痴迷地盯着她,“你是一个女人,跟我一样,你可以在战场上肆意驰骋,我却只能在这间牢笼里虚度余生,如果你是一个男人,也许我对你的爱意还不会这么深,可是你是个女人!当我得知了你是一个女人,我对你的爱意便再也压不住了!你的能为,你的才华,你的英勇无双,连男人都做不到,你却可以!所以我想爱你!我想爱一个真正的英雄!”
“咳咳,”黎贝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对不起,我已有丈夫了,名义上的妻子也有了,而且,你看我都已经有身孕了,如果你想要嫁一个英雄的话,我的一些部下,你可以——”
“住口!”安铃仙生气到,“我喜欢你,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无论是男是女,我心中便只有你一个人。”
“这——不太好吧。”
黎贝与鹿鸣的感情是细水流长的,从暧昧到爆发,不过是四月的花开,无声细腻,但是安铃仙不一样,她的感情就像烟花一样瞬间炸开,让人接纳不能。
“只要你心中有我一席之地,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安铃仙单方面承诺了黎贝。
“感情不是交易。”黎贝长叹一声,“我能感谢平王妃将我救下,未来若有黎贝可以帮助之处尽管开口。”
“我不想管你是怎样想我的,总之我就是喜欢你!”年轻的一双眼睛盯着黎贝,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按照道理来,安铃仙应该算黎贝的继母,再怎样不肯承认,李诚终究还是他的亲生父亲,现在她名义上的继母发出了如此惊世骇俗之语,不能不让她感到不震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黎贝藏身于荆州府内,外面风风火火地在地在照着人,她就在荆州府安安静静地养着伤。
荆州城外,李诚与班昭假意僵持着,黎贝一日没有找到,战况就要在城外僵持一日。
连续三四天不眠不休地寻找,但是黎贝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怎样都找不着,李诚心中也越来越着急。
他心想着,再找不着,干脆就直接黎贝阵亡战场,尸骨无存。
他倒是不怕黎贝尸骨无存,唯一怕的就是黎贝还活着。
只要能找到黎贝的尸骨,就可以证明黎贝的的确确的是死了,只要他死了,江州群龙无首,他绝对可以夺取江州大权。
如果连黎贝的尸体都没有,他凭什么黎贝死了,又凭什么空降到江州做王?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在外头,他还是宣称黎贝失踪的。
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前还是稳妥做事比较好一点,毕竟江州的人还是信黎贝的比较多,就算他现在去了江州,他还要面对黎贝旧部,如果他们不认黎贝死亡的事实,那他在江州也是没有出路的。
江州现在主管的人听是个名叫鹿鸣的书生。
书生?
这种人是最没有用的,只要稍加威胁,他相信,鹿鸣一定会把江州大权交出的。
问题就在,他必须确定黎贝死了。
他在等,班昭也在等。
只要黎贝死了,荆州战败的黑锅就可以全部推到他身上,自己借口黎贝的过错导致他失去了荆州,借此为筹码获取在江州的权利。
没错,荆州战败是必然的。
这三方争斗之中,真正一点力也没有出的只有他李诚。
班昭眼里只放得下他心中的那个少年英雄黎贝,不肯给他喘息的空间,黎贝也把班昭当做自己最大的敌人,自己再在从中搅合一番,这场战争之中获利最大的就是他李诚了!
只有黎贝真真正正的死亡,只要他死亡!
李诚不禁幻想起他在荆州美好的未来,割据一方,谁也不敢轻视他。
再进一步,以江南为基地,夺取天下!
但是事总与愿违。
荆州城外的士兵都开始骚动了,他还是没有发现黎贝的尸首。
外面的骚动他与班昭压也压不下去,外面的人叫嚣这要冲进荆州,落李诚的人头。
情势紧急,李诚想,也许黎贝的尸体都被林里的狼吞噬殆尽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活不下去,心一狠,宣布。
黎贝牺牲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有些不明真相的荆州士兵一时间有些错愕,连尸体都没有的惨死?
不过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黎贝从江州带来的四万男儿全部葬生与战场之上,夏夜的晚风一吹,还有湿淋淋的凉气,让人实着有些惊恐。
他们宁朝的士兵实力究竟是恐怖到哪种地步了?
荆州的人为接下来的战役感到担忧。
百姓也是纷纷收拾包袱,该走的都走了个精光,生下来不会跑的,通通备齐了粮食把地窖的门一关,祈祷着上天诸神佛能够让他们躲过一劫。
上天诸神佛若是能听见人世的呼喊,又岂会忍心见到人世战火绵延,善人尸骨无存,恶人长命百岁?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们一定要度过这次兵灾!”地窖里的女人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儿子,向上苍祈祷着。
上苍从来不曾耳闻蝼蚁的请求,造物之主的无情,早在她的男人抛弃他们母子自己逃难去的那一刻,她就该看的分明。
外面是刀剑挥击的声音,一次一次,碰撞地一个弱母亲的心。
她安慰自己,这里是隐蔽的地窖,那些士兵应该是发现不了她的,只要等这场仗完,她就马上回乡下,躲进深山老林,带着儿子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
她怀抱着孩子,在地窖里,不知时间流逝地过了很久,等到她确信了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之时才心翼翼地开地窖的盖子,准备一看究竟。
她刚掀开盖子,一把长/枪就直对准自己。
“快看,这儿还有个女人!”长/枪的主人到。
紧接着围过来几个士兵,操着不同于荆州话的方言。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的人生大概是完了。
地窖里幼儿的啼哭与女人的尖叫糅合在一起,奏出人世最凄惨的一首悲歌。
宁朝军有计划的胜利了。
班昭只要胜利,手下的人做什么事就随他们去了,毕竟他们也憋了不少时间,该让他们放松放松。
谁是神灵?
被蹂/躏的百姓在苍茫的青天之下,不过是轻易可以揉捏的一只蚂蚁。
勤劳的、忙碌地、安稳地过着大半辈子,一场火,却可以把他们的所有给毁灭。
世上哪里存在什么的神灵啊!
若是期待神佛可以救你,不如就在这浊世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吧!
寺庙里的师父讲,自杀是大罪,轮回往生不得,日日夜夜在地狱煎熬着。
但是这人世本就是无间,我已经煎熬够久了。
女人衣冠不整地抱着自己的幼儿,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无知的幼儿看着母亲,不懂她的情绪,傻傻的笑着。
母亲看了确是更加心酸,“是娘亲无能,没有办法保护你。”随后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才停,像是下了什么巨大决心似的,双手放在了自己儿子的脖子上。
一用力,幼童挣扎了起来。
她的母亲几度放松的手又捏紧,直到孩子没了气才松开。
“儿啊,你是母亲杀死的,你可以入轮回往生极乐,娘亲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就在地狱里日日夜夜折磨我都可以,只要你,只要你——”她却是不下去,一头撞向柱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孩子还有呼吸。
在她松开手之后,她的儿子还有气进出,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母亲的尸体。
他茫然地靠上他的母亲。
他母亲的身体尚有余温,仿佛睡着了一般。
“娘。”他喊道。
没有回应。
他哪儿也不敢去,一直呆在他母亲的身旁。直到尸体腐烂。
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五六日以后了。
他整个人几近虚脱,被宁朝的士兵背回了营中。
年轻的士兵背着他,头摇摇,“这个年纪的孩也不容易啊~可怜。”
他想反驳,逼死我母亲的不是你们吗?
但他没有力气回答,只好昏沉地睡过去。
这一战,荆州输的惨烈。
李诚一路向南撤退,撤退到了江州,顺便还带回来了一个及其糟糕的消息。
“黎贝与四万江州军皆命丧战场。”
鹿鸣手中的杯子没拿牢,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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