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邵亦轩冷声质问:“不要扰什么?深藏心底、不与人知的那颗仍旧爱我的心?”
叶蕊哂笑:“邵先生还真是……自恋。”
完就走,不理会他。
“叶蕊。”他叫。
她止住步伐,停在这人声鼎沸的喧闹街头。
往事蓦地兜上心头。
那时,她在他房外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他,得知他没有女朋友。
刹那间欢喜满溢心头。
已是深夜,她不便扰,得到答案的她正要离开,人已进入电梯,可却忽然想起,自己只顾得开心去了,都忘记告诉他,她是谁。
意识到此,她心急得不住地按着电梯开门键,像是同死神抢时间。
真是生怕他进房,再难相见。
还好,还好上帝庇佑她,他在开门,尚未进房。
她忙几步上前,仰着脸,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我叫叶蕊,晚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那时至今的四年时间里,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语调徐徐,不急不缓,可她竟品出些悠远、苍凉的意味,像黄土高原上被风一吹就散的凄怆信天游。
邵亦轩静静地看她,白色素绉衬衫配以黑色曳地纱裙,既有白天鹅的优雅明媚,又暗含黑天鹅的决绝倔强。
芭蕾的气质已尽数融入她骨血,她脊背笔直,身形曼妙,可那背影却有诉之不尽的隐隐伤痛。
是他一笔一笔刻入她心间的。
是他要用一生慢慢偿还的。
邵亦轩语气柔和地哄着:“考验可以,折磨可以,要时间、要等待,一切都可以。但不要逃,好不好?”
叶蕊没再回答,径自回到车旁。
她的心,现在完完全全地属于她自己,未来会遇到怎样的爱情,谁都不知。
他在她眼里,已没了任何特殊性,如今的他不过是她生命里再寻常不过的人。
不是非他不可,也不是是他不要。
上车后,叶蕊心绪平和,跟他:“送我回工作室。”
邵亦轩目视前方,时刻在注意人/流/车况,回应她:“先回靳家,吃过早餐,再睡一觉,晚上我送你回叶家去跟奶奶吃晚餐。”
恰巧车停在路边等绿灯,听闻他安排,叶蕊即刻便要开门下车,工作还有一大堆,她真的没时间休息。
““这次麻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车去工作室。”
可开门时,却发现车子他落了锁。
“磨刀不误砍柴工。”他。
叶蕊向来爽快,既然拗不过,那就不计较。
而且,昨晚麻烦他麻烦成那样,应该也惊动了靳家,众人难免为她担心。
她去靳家以示感谢也是应该。
到靳家大宅时已是早上九点多,车子刚驶入庭院,靳家众人就都迎了出来,显然是一直在等他们归来。
车子停稳,他们下车时,靳奶奶都顾不得她心爱的孙儿,忙拉着叶蕊的手,关切地问:“事情解决没?轩轩可帮上忙了?”
叶蕊笑吟吟地:“嗯嗯,事情都解决了,多亏了他,一切全都搞定了。”
靳奶奶这才看了眼满身脏污的孙儿,心里暗暗给他盖上一个合格修理工的大戳。
盖完戳,靳奶奶心情大好地同叶蕊开起玩笑:“蕊蕊,要不要请轩轩给你们当修理工啊?”
叶蕊忙:“杀鸡不用宰牛刀,这样太委屈他了。”
待到餐厅,才知邵亦轩提前知会过,靳家的早餐时间特意推迟一个多时,只为等他们回来。
众人落座吃饭。
见叶蕊不动筷子,靳爷爷笑道:“蕊蕊吃吧,他的早餐已经给他留下了,等会儿他洗完再吃。”
原来回来靳家,跟众人过招呼,素有洁癖的帅气修理工先生便立刻上楼漱洗。
吃完早餐,叶蕊在花园中散步,靳家这中式庭院当真雅致,她深喜之。
走至石榴树下,有些感叹,上一次来靳家时,树上石榴才如核桃大,这次来,石榴已经成熟,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喜人。
设计师不好吃,却好穿。
由石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石榴裙。
能让那个一代女皇发出“开箱验取石榴裙”的喟叹,石榴裙会有多美?
叶氏旗下的高端中式成衣品牌荼蘼,应该可以从中汲取些许灵感吧。
叶蕊正思及此,靳奶奶已从廊下过来,笑对她:“蕊蕊累了整晚,现在先上楼洗澡,睡上一觉,再去工作。”
盛情如此,叶蕊不再推脱,欣然从命。
回房后,见到床上放有干净的换洗衣物,新睡袍、新裙子。
她来靳家几次,皆是住的同一间房,映映通常会提前为她备下衣物,阿姨清洗过后,会挂入衣柜。
叶蕊不疑有他,拿了床上的换洗衣物便进浴室。
上次在浴室摔倒,这次阿姨倒是细心备好了两双洗澡拖鞋。
洗过热水澡,身体疲惫渐已释放,回房的叶蕊正在涂映映为她备下的面霜,正要上床睡觉时,忽然听到敲门声。
“哪位?”她问。
“是我。”邵亦轩答。
“有事?”
“嗯。”
叶蕊身上睡袍样式还好,只是长度略短,刚及大腿根,堪堪盖住了重要部位。白花花的一双长腿,尽数露在外面,是性感了些。
听他有事,叶蕊身子挡在门后,仅开了一道门缝,探出头来,问他:“什么事?”
邵亦轩直接伸手推门,是要进去的意思。
叶蕊自然不让,可奈何他力气是她远远不及。
到底是被他挤身进来。
既已如此,身上遮也遮不住,叶蕊从容自若地站着不动,这睡袍总比泳衣保守许多。
她问:“什么事?”
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他:“想是你工作忙,思虑多,枕头上滴几滴薰衣草精油,会有助睡眠。”
旁人好意,她却之不恭。
叶蕊伸手接过:“谢谢。”
叶蕊双眸静静地盯着他看,是很明显要送客的意思。
可邵亦轩对此却是视而不见,眼神自她身上扫过,他:“很合身。”
那眼神礼貌、克制,却也有些意味不明。
叶蕊这才意识过来,他如此,那么这件睡袍很有可能是他买的。
刚刚洗完澡穿睡袍时,她扫了一眼logo,这个品牌不是广为人知的高奢内衣品牌,略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经他如此,她细细回想,霎时意识过来,这个品牌是意大利某个极有格调的内衣品牌,讲究面料、工艺,设计、剪裁亦是精良,价格贵得咋舌,却还是拥趸无数,且拥趸者大多是巨星、名媛。
只是家族品牌继承人极有调性,崇尚尊贵,不喜欢肆意扩张,全世界只有布鲁塞尔、伦敦、佛罗伦萨、西雅图等几个少数城市有其专柜,连遍地是金的迪拜都请不动该品牌。
她身上这件睡裙是酒红色,颜色典雅神秘,很衬肤色,也格外显白。
薄如蝉翼的真丝质地,服帖身体,腰间带子系住,女性身体曲线之美,尽览无余。
不透不露,却是性感到无以言喻。
他很会挑衣服。
他眼神始终在极力克制,有分寸,却也有赞许、渴望,和那呼之欲出的掠夺之意。
明明被他看不去什么,可他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衣服一样。
极不自在。
要推他出去。
却是被他将身子抵在墙上,他双手烫得吓人,紧紧地箍住她的腰,眼里蒸腾的**,被他极力压制,才不至于喷涌而出。
他嗓音低沉,微哑,却如何都掩不去言语间的怒意和霸道:“给你两周时间去跟他分手。如果你不去,那就我去。”
不想等,真是一刻都不想等。
去TMD隐忍,去TMD等待,统统见鬼去吧!
今天早上,她在B超室里,他在B超室外。
他那么镇定从容的人,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可那时却遭受了生平从未有过的忐忑。
廊顶灯光,照亮万物,也将影子投映地上。
看着投射在地上的他的影子,他才知道他紧紧攥起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怕了,那刻是真的怕了。
知情者只有哥哥、嫂子、她三人,没人愿意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必须自己查出来,尽快,尽他所能之快。
根据种种迹象推断,他确信她和韩恕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可太在乎,就是即便确信,也生怕、生怕命运与他开玩笑。
所有的躁动不安、惶恐惧怕被检查单上那几行字,安抚殆尽。
同样的答案,心情却天差地别。
两年前,他问哥哥。
后来,在西伯利亚的漫天风雪里,他收到了哥哥回复给他的那两个字:“没有。”
那时的心情他如今才彻底读懂。
失落。
藏之心底、挥之不去的失落。
她放手,他挽留,可死了的心,他如何都留不住。
如果有个生命到来,那么,她就没有理由那般决绝。
不知他心内早已百转千回,听闻他分手。
叶蕊冷静回他:““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邵亦轩眼底隐忍的疏狂野性尽数释放:“如果我现在睡了你,就有关了,是吗?”
“你敢!”
“我没什么不敢的。”
他还好心地冷静为她分析:“你现在工作太累了,极需休息。”
“所以呢?”
“把你关我房里,日以继夜,直接让你怀孕休息,如何?”
叶蕊言语嘲弄:“邵先生还真是喜欢我这具身体呀。”
他问:“何以见得?”
微红了耳根,她不语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低柔着声音,哄着:“听话,去分手。”
叶蕊水润的双眼盯着他瞧,那双眼里浸透了无尽的妩媚风情,朱唇丰润,轻轻颔动,往日飒爽的音调此刻是刻意娇柔几分,万种风情尽在其间,势要酥掉人的骨头。
简直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