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奥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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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之恒目送许归庭走出病房。

    在病房关上的瞬间,藏在被子底下的紧攥成拳,清瘦的脸颊微微抽搐,似是在忍耐着什么痛楚。他缓缓闭上眼,任由剧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神经和痛觉。

    “对了。”

    归庭出了门才想起还有一事没,拧开门把,蓦然撞进青年沉黑警惕的眼。

    迟之恒没想到对方会去而复返,惨白的脸呆了一呆,在看到归庭眼底的惊讶时,脸颊边的肌肉抽动了两下,隐忍道:“许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归庭望着他额头的冷汗,沉默了一瞬,转身去找了医生。

    医生过来看过后,这是止痛针药效过后的正常情况。

    一般止痛药物对于身体都会有一定的影响,因此术后医生会建议尽量少打止痛针。可医生看迟之恒忍的大汗淋漓,便问他忍不忍得住,若是忍不住便只能打止痛针了。

    迟之恒张了张嘴,有些狼狈的看了归庭一眼。

    他其实能忍的,这点痛对于他来不算什么,但看到许归庭沉下来的脸,他迟疑的闭上眼,“那就再打一针吧。”

    医生出去取药,归庭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望着他额头和脖颈因忍痛而暴起的青筋,抿了抿唇,“迟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什么拒绝护工的照顾?”

    “我”迟之恒沙哑着声音,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实话,“我不喜欢与陌生人相处。”

    “你现在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归庭看着他满脸的抗拒,放柔了声音,“就像现在,你浑身被汗水沁湿,如果有护工,就不用麻烦护士,而且,护士大多都是女性,你这样”

    话不用的太明白,迟之恒也懂他的潜意识。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为他打了止痛针,护士姐也拿来了干净的病服,准备帮他换衣服。

    他焦急的抓住衣领,“你、你放在那,我自己来。”

    “胡闹!”医生训斥道:“你现在这情况怎么能随便乱动,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

    他别开脸,无声的抗拒着。

    归庭从他脸上看到了悔意,心中有些好笑,“你们出去吧,我来。”

    “这”医生是认识许归庭的,他迟疑了一下,对护士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许先生了。”

    等医生关上门后,归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没护工不方便了?”

    迟之恒沉默着没吭声,恰时,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归庭扭过头看去,就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后,走进来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拎着一个保温桶,看到拿着病服的归庭,又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迟之恒,一言不发的把保温桶放在百合花旁,转身去了洗间。

    归庭挑了挑眉,“迟先生,这是?”

    “我”迟之恒想这是他表叔,但这话怎么都不出口,索性闭上嘴,什么都不。

    “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迟先生有人照顾,那我就先走了。”着他放下病服,走到病房门口,拧着门把,似是想到了什么,倏地转过身,对上青年投来的视线,“我差点忘了,关于孙姐的事,你有什么想的吗?”

    迟之恒抿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们打算怎么对她?”

    “看你怎么。”归庭见他眼中露出几分焦急之色,便以为他是在意孙于微,叹了口气,“如果你想替她求情,我可以考虑让我哥放过她。”

    “不!”迟之恒一听他要放了孙于微,激动的想坐起身,却扯到了伤口,疼的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你急什么!”归庭又转过去,正好中年男人端了盆热水出来,便接过中年男人上的毛巾,拧了个热毛巾,一边替他擦拭冷汗一边道:“你作为受害者,我肯定是要参考你的意见的。”

    迟之恒咬着嘴唇,闭上眼缓了好半天,等身上那股劲过去了,才虚弱道:“我没有求情的想法。”

    归庭拿着毛巾的一顿,随即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会替她求情,毕竟你为了她连命都差点豁出去了。”

    “我没有。”他没有为了孙于微豁出性命,他只是不想让计划功亏一篑。

    只要能让孙于微送进监狱,那他遭受的罪就没白受。

    归庭没有话,迟之恒感受着脸上轻柔的动作,忽地反应过来,睁开眼,恍惚间看到了那天晚上那个背着光的人,熟悉的下颌线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他呼吸一滞,心跳仿佛漏了半拍,随之开始狂跳起来,“你、你”

    “我怎么了?”

    迟之恒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他定定地盯着归庭的下颌线,有阳光洒进来,打在对方的脸上。

    这次,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很好看,比他想像的还要好看,尤其是那颗朱砂色的泪痣,为其增添了几分魅力。

    有时候,心动是需要契的。

    就像归庭第一次进病房的时候,迟之恒就认出了他,但那会他顶多对归庭有些许好感,还没到心动的地步,可当他重现那日昏迷前的场景,心,就不受控的乱动了起来。

    他垂下眼睫,不敢过分直视,“这事儿让阿叔来做就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也答应医生要你替你换衣服。”归庭这话也就是打趣,但落在迟之恒耳边,他脸颊一热,耳根开始泛红,干巴巴道:“许、许先生开玩笑的吧。”

    归庭笑了一下,顺势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请了人,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至于孙姐的事,我就让我哥看着办了。”

    “啊?”迟之恒刷地睁开眼,“你要走了啊”

    “我今天过来一个是看看你,一个是想问问你对孙姐的事有什么建议,现在我看过了,也问过了,自然是要回去了。”

    “那、那你下次还来吗?”完,他意识到话不对,强行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孙于微的事下来了,你能通知我一下吗?”

    归庭把毛巾放进水盆,抽了张纸巾,擦拭了,“可以。”

    完,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嘱咐迟之恒好好休息,便带上门走了。离开医院之前,他去主治医生那了解了一下迟之恒的情况。得知迟之恒的身体情况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也积极配合治疗后,满意的走了。

    回到家,家里来了客人,是叶文萱的母亲叶夫人。

    他过去打了招呼,又跟许母了一声,便上了楼。

    转过楼梯口,看到许玄辞双环胸,懒懒散散地靠在房门上,似是在等他,便抬步走过去,“怎么了?”

    “你去医院了?”

    “嗯。”归庭双插进裤子口袋,“虽然大哥人没什么事,但总归是要看一眼才放心。”

    “去看看也好。”许玄辞抬搭在他的肩膀上,打趣道:“省得你吓的连觉都不敢睡。”

    “”归庭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我没那么胆。”

    许玄辞大笑了一声,“这话可不是我的,是妈的,她你最近休息不好,肯定是吓坏了,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你不用去公司?”

    许玄辞就跟软骨头似的,把整个身体靠在归庭身上,“我跟我的经纪人了,我最近在闭关写新歌,让他别来骚扰我,打断我的灵感。”

    完,他又道:“真的,我确实想打算出去玩一段时间,找找灵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归庭摇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

    “在家待着多无聊啊,而且”许玄辞压低声音道:“看到楼下的叶阿姨了吧,她是来跟妈商量大哥和文萱姐婚事的,如果我没猜错,大哥的婚事应该要近了,你现在不出去躲着,等他们订下婚期,你可就要被拉去当伴郎了。”

    “所以你也不是想去找什么灵感,是为了躲这个?”

    “一半一半吧,你先考虑一下,想好了给我答案就行。”

    归庭点头,跟他又了会话,就回了房间。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许母果然了这事。

    许母的意思是俩人年纪都不了,以前是因为归庭没回来,现在一家人团圆,就抓紧办,争取今年把婚事办完,明天让她抱孙子。许玄铭没什么异议,一切听许母的。

    做母亲的,操心完大儿子,就开始惦记剩下的儿子。

    比如许玄辞——

    她就把目光对准了许玄辞。

    许玄辞头皮一麻,放下筷子一抹嘴,吃好了,转身就溜了。

    许母没好气的瞪了许玄辞一眼,转而又把视线落到归庭身上。

    归庭不徐不缓的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妈,我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要修身养性,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

    “不急不急,你想玩几年就玩几年,妈有你哥他们呢。”许母笑眯眯的收回目光,暗地咬紧后槽牙,心中把老爷子和玄真翻出来又骂一遍。

    饭后,许玄辞摸到归庭的房间,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阿庭,还是你厉害。”

    归庭挑了挑眉,“我的是真的。”

    “嘁!”许玄辞一脸不信,“你这是跟那老道士学傻了,还没开窍,等你见到喜欢的女孩子,你就会明白今天的话有多二缺。不过,现在大哥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妈指定会把主意打我身上,我得早点跑路,你呢,下午我问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归庭摇摇头,“我刚回来就出去,不太合适,而且大哥结婚,你跑了,我也跑,不太像话。”

    “你的也对,那行吧,反正看妈今天的态度,也不太可能催你,我先去订票。”许玄辞完,抱着归庭一下,“记得要想二哥哟,二哥回来给你带礼物。”

    许玄辞是个走就走的性子。

    他订了当晚的票,摸着黑偷偷溜出了家门。许母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二儿子跑了。

    许家在为许玄铭和叶文萱的婚事看日期,定好日子还要准备婚礼的一切事物。

    许玄铭还在处理孙于微的事,便让许母和叶文萱先看,如果看上了先定下来,到时候直接通知他就行了。

    因为两家有喜事,叶文萱最近来许家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许多。

    偶尔她过来接许母出去逛街,有时候俩人从外面回来,在家里休息。她的尾巴叶文茹也常常跟来,跟的次数多了,就有点吃不消,然后留在许家,跟归庭混熟了。

    混熟了不如她从姐姐的尾巴变成了归庭的尾巴。

    姑娘长得可爱,虽然年纪跟归庭差不多,但天生娃娃脸,还带点婴儿肥,而且脾气还好,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归庭也挺喜欢她的。

    这天,叶文萱又来接许母,尾巴叶文茹跟许母打过招呼,熟门熟路的敲开归庭的房间,探出脑袋,“归庭哥哥,我又来拉。”

    归庭正准备出门,看到她,笑了一下,“我要去医院,你要跟来吗?”

    “好呀。”姑娘弯着眉,跟着归庭上了车,来到迟之恒的病房。

    医院这边,迟之恒目光沉沉地盯着病房门口。

    自从那天许归庭走了后,他心里就有点不对劲,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对方,还时常看着病房门口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每次进来的人不是许归庭后,心里就有些失望。

    这种情况持续归庭的到来。

    当归庭推开门,捧着一束百合花走进来时,他的心里就像炸开了一朵烟花,什么沉郁和苦闷都随之远去,只看得见走过来的人。

    “我问了医生,你的腿恢复的不错。”归庭把花放在床头柜,顺搬来两张椅子,邀请姑娘一起坐。

    叶文茹从归庭的身后探出脑袋,看到病床上的人,咦了一声,“你好眼熟啊。”

    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激动的迟之恒,他目光呆滞地转向叶文茹,看到叶文茹拉着许归庭的衣摆,飘到半空的心猛然坠地,砸的稀巴烂。他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表情也少,倒是没见人看出来。

    叶文茹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微微的朋友,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何止记得,他能设计孙于微去许家宴会工作,还是从叶文茹身上得到的灵感。

    “没想到你把头发剃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估计微微也”叶文茹想到孙于微,就难免想起断腿的事,皱了下眉头,便不再多什么,乖乖地在归庭身边坐好。

    “孙姐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归庭上次问过迟之恒要不要放过孙姐,但迟之恒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俩人的关系。所以昨晚许玄铭可能只会判三年后,今天便走了这一趟。

    迟之恒听到这个消息,酸涩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丁点,“许先生能跟我吗?”

    “三年。”

    孙于微的事算不上严重。

    她深夜拦车导致迟之恒重伤也只属于交通事故,构不成犯罪,所以许玄铭只能在欠债一事上多做文章。

    “三年?”迟之恒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绝望。

    他忍了这么多年,连自己都差点赔上了,最后只得了个三年?

    归庭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绝望,解释道:“我们许氏是正经公司,不会做违法的事,不过私下打点一下还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

    “迟先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才对。”归庭弯起唇,状似不经意道:“你跟她有仇?”

    迟之恒垂下眼,沉默了片刻,“有。”

    “方便吗?”

    迟之恒看了叶文茹一眼,归庭见状,对叶文茹:“文茹,你出去玩会儿好吗?”

    叶文茹其实也挺好奇的,但她知道有些事不能问。她乖巧的点头,礼貌的跟迟之恒了再见。

    等她走了后,病房登时安静了下来。

    迟之恒扭过头,看着窗外,很久才开口,“我和孙于微出自同一家孤儿院,她是从就在孤儿院长大,而我,是七岁那年去的。遇到孙于微,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有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在七岁之前,他是个天真无邪、被父母捧在心疼爱的宝贝,可一遭父亲投资失败,无力偿还债务跳楼自杀,母亲不堪被人追债的日子,也跟着走了,他一夕之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被送到孤儿院,还没从父母离世的打击中走出来,就遭遇了长达五年的暴力。这一切的起因,就因为他拒绝了孙于微的示好。

    迟之恒寥寥几句话,带过了其中的艰辛和痛苦,但归庭却从中品出了迟之恒的恨意和无奈。

    恨意是正常的,但无奈,他有点不明白,他想继续问,可迟之恒却怎么都不,只是道:“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消息,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归庭顿了一下,“那你好好休养,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迟之恒目送归庭离开,直到走廊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收回目光,思绪开始飘回到当年。

    当年他拒绝孙于微的示好,后果是遭到胖子的殴打。

    他第二次拒绝,带来的又是一顿打。胖子越是欺负他,他就越厌恶孙于微。这就成了恶性循环,然后他被迫成长,用幼稚的段去报复孙于微,可孙于微身上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运。

    这种玄之又玄的气运保护着她每次都会扭转乾坤。

    比如他第一次被胖子按在地上打的无力反抗时,胖子打他是因为他拒绝了孙于微的示好。

    当时他刚失去父母,又遭遇欺辱,心中恨死了孙于微,便找院长妈妈告状,院长妈妈心里清楚主使者是孙于微,最后却因为孙于微的指控,受惩罚的却是胖子。

    他不甘心,捉了条毛毛虫放在孙于微的书包里,然而那天,孙于微的书包是胖子背的,还恰巧书包的拉链没拉严实,毛毛虫跑出来,爬到了胖子的身上。

    念学的时候,他跟孙于微同桌,有一次班上一个女生炫耀头上的水晶发卡,孙于微露出羡慕之色,他注意到这一点,就故意撞了那个女生一下,在发卡掉下来之后,趁着那个女生没注意捡起来,偷偷塞到了孙于微的书包里,再写了纸条告诉了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去找老师告发,老师翻遍了她的书包,都没找到发卡,最后却在他书包里找到了。

    类似这种幼稚的段他做了很多,但要么应在跟孙于微关系亲近的人身上,要么就是反伤他自己。

    次数多了,他也就学乖了,不敢再去招惹孙于微,可胖子对他的欺辱却没结束,就算他故意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不再引起孙于微的注意,也没能避免胖子习惯性欺负他。

    他如果反抗、告状,就会招来胖子更恶劣的报复。

    直到有一天,胖子生病了,他半夜摸到胖子的房间,用枕头捂着对方的口鼻,差点把胖子闷死,这场长达五年的暴力才彻底结束。

    院长妈妈因为他总告状,觉得他题大做,孩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后来发现他差点闷死胖子,觉得他可怕,彻底厌恶了他。

    胖子的暴力是结束了,可他又经历了三年的冷暴力。期间,他想用这种方式报复孙于微,但是没用,一旦他有这个念头,平时独占一个房间的孙于微身边不是有人陪就是去跟别人睡。

    直到高中后,他找了个兼职,搬出孤儿院。

    可他没想到在大学又遇到了孙于微。

    他无视孙于微,可落在孙于微眼里却以为自己不认识她,还抱着让人作呕的同情来接近他。

    孙于微给他介绍兼职,与她同一家咖啡厅打工,他干了没一天,孙于微因为被客人占便宜,把客人骂了一顿,然后拉着他跑了。孙于微带他去兼职发传单,发了不到一个时,就找借口去厕所,最后一去不回,他顶着大太阳发了两人份的传单。

    他想远离孙于微,可孙于微无处不在。

    一旦他稍微对孙于微冷了点,不管是同学还是舍友,就会他没良心。

    他良心早就被孙于微折磨没了,可孙于微闹到他导师那,然后连导师都来劝,他被逼着跟孙于微继续绑定在一起。这种憋屈唤醒了他深埋在心里的恨意。

    但他深知孙于微那奇怪的运气,没有再贸然动。

    只能不冷不热的与孙于微被迫成为朋友处着,时不时还要帮她收拾烂摊子。但在这些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那就是在某些特定的人面前,孙于微那奇怪的运气是有限度的。

    比如上次她追一个偷,牵连到了她那个朋友,就没得到什么好结果,还为此丢了工作。

    他由此总结出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让孙于微吃亏的人,家里都有钱有势。

    所以他给孙于微介绍了酒店的工作,那家酒店他有投资,出入的客人皆非富即贵,以孙于微闯祸的能力,若是得罪了什么人,下场肯定不会太好。但结果让他有些失望,直到许家开宴会——

    许氏那样的庞然大物,他怎么能错过?

    孙于微也没辜负他的期望,顺利的得罪了许氏总裁。

    至于他为什么救孙于微?

    因为他实在是怕了,如果被撞的人是孙于微,他怕许玄铭因此而放过孙于微,就算不放过她,法律也会看在孙于微受伤的情况下,继而偏袒她,不定还能得到一笔赔偿。

    那他算计的一切不但会功亏一篑,反而还成全了孙于微。

    只是——

    他苦笑了一声,三年,跟他想的牢底坐穿相差也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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