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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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默默脸一白, 有点紧张:“三少?”

    陈郁白看着因宁格胡乱指挥而渐成败势的棋局,烦躁地挥挥手:“出去吧。”

    “是。”

    佟默默心翼翼出去了,下楼时, 看到客厅沙发上相谈甚欢的父子四人,不由得想起楼上形单影只的陈郁白。如果他能参与其中就好了。

    宁格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看过去,是佟默默, 招招手, 笑声悦耳:“三哥输了吧?来来来,我欠债还钱。”

    她拿了手机, 准备扫码付账。

    佟默默瞄一眼看过来的姜行澜,分明没别的意思,可还是吓得她忙摆手:“不用了。我跟少爷开玩笑呢。”

    “你开玩笑,我不开玩笑。改天还想着继续玩呐。”

    宁格觉得今天玩下棋的氛围非常好,如果不是两兄弟回来, 她跟陈郁白肯定关系更近一步了。陈郁白看着不喜欢跟人来往,可人是群居动物, 他内心深处是很孤单的。她既然来了姜家, 喊他一声哥,能尽力帮他走出自己的世界, 也是一件好事。

    姜行澜不知她内心想法,听她改天继续玩,只觉得她对陈郁白过分热情。为什么?如果背着刺激他们继承家业的使命,那么他们今天的表现应该是她想看到的。她也确实很高兴, 水果饮料伺候着,围着他们转了。可讨好陈郁白做什么?难道是喜欢他?陈郁白年轻俊美,才华横溢,名声赫赫,好像确实让女孩子无法拒绝……

    他脑洞大开的时候,旁边姜应伦出声了:“你们玩了什么?白也参与了?”

    宁格点头:“对的。我带三哥玩五子棋呐。”

    姜应伦很意外,陈郁白向来不与人亲近,待宁格似乎不同。也是,宁格这样可爱的孩子,自然讨喜的。因此,他鼓励了:“很好。你以后多带他玩。白性子太闷了。”

    “好的。爸爸。”

    他们聊到陈郁白,陈郁白就下楼了。

    姜应伦朝他慈爱地笑了:“白还会下棋呢。改天也陪爸爸下棋啊。”

    陈郁白瞥宁格一眼,有点怨怪的意思,可父亲开了口,也不好拂他的面子,便敷衍地点了头:“我被‘他’烦得不行了。”

    语气几多无奈。

    姜应伦听得哈哈大笑:“望眼别墅,谁敢烦你?多个宁格烦你也好,不然,你要成仙去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弹钢琴,万一遇点儿不顺,容易走火入魔。

    宁格也是这么个想法,所以想带他发现世界的美好。看他不领情,也不气馁,故作伤感地叹气:“三哥话伤我心啊。不过,谁让我喜欢三哥呢?我就烦你了。”

    她总是把“喜欢”出来。

    面对一个喜欢你的人,很少有人真的会讨厌。

    包括陈郁白。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去餐厅吃饭。

    一般这种时候,宁格是主场,嫣红嘴叭叭叭个不停,全是些搞笑的话:“我记得有次逛商场,在电梯里看到有人分巧克力,似乎见者有份,唯独不给我。我很想吃啊,就伸手去要了。那人伸手复杂地给我了。你们猜,为什么?”

    满桌的人都看她。

    就连陈郁白都投来了好奇的眼神。

    宁格觉得差不多了,才揭开了谜底:“因为他们都是熟人。我当时尬死了。”

    “哈哈哈。”

    姜森第一个笑出来:“宁格,人家不给你,你怎么好意思要的?”

    姜行澜挑挑眉:“你喜欢吃巧克力?我明天给你买。”

    姜应伦也笑着:“嗯,买,多买点,我们巧克力管够,你个活宝,以后别再问人要了。”

    宁格看他们这样,本来着逗乐的,结果把自己弄得不好意思了:“哎呀,我笑话的。”

    她不是吃不起巧克力,而是觉得那人见人都给了,唯独不给自己,是搞歧视呢,所以,一时意气,就伸手要了。事后知道真相,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向来脸皮厚。

    可在场的人不这么想啊。

    撇开姜应伦不谈,三兄弟都知道宁格是私生子,以前日子不好过。

    所以,姜森心疼弟弟,吃过晚饭就去买巧克力了。姜行澜心疼佳人,上网选购了好几种昂贵的进口巧克力,满满装了一大箱子。

    至于陈郁白,冷心冷情的人,可不会那么容易捂热的。

    宁格一大早就收到了姜森的巧克力。她看着白色袋子里各种牌子的巧克力,有点感动:“大哥,我只是随口。”

    姜森塞“他”手里:“你以后想吃什么,都随口跟我啊。”

    宁格:“……”

    她点头,道了谢,把一袋巧克力拎回了房间。

    因了生理期,巧克力不能多吃,便放到了橱柜里。

    不想,下午时,快递上门,竟是一箱的巧克力。

    佟默默看着下单的名字,笑着:“少爷,是二少买的呢。二少对您可真好。”

    宁格心情复杂地拆开包装,分了女佣一些,然后,抱回了房间,想着陈郁白也在家,拿两盒去敲他门了:“三哥——”

    陈郁白没开门,当作没听见。

    宁格好不容易撬开冰山一角,哪能轻易放弃?既然不放弃,那就一直敲,同时口吐魔音:“陈郁白,胆鬼!你是个胆鬼!”

    在她看来,陈郁白内心是渴望温暖的。

    可他不敢要,怕受伤害,可不就是个胆鬼?

    胆鬼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胆鬼的。

    陈郁白讨厌听到“胆鬼”这个字眼,本不想理会,可她一直嚷嚷,就没办法了。他的心本是一滩死水,偏“他”一次次搅起波澜。

    “胆鬼!开门!我有话跟你。就几句话。了我就走——”

    话音未完,门开了,陈郁白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吧。”

    宁格气哼哼把手里的巧克力塞他怀里:“看见了没?大哥、二哥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都给我买了。只有你没给我买。不过,算了,谁让我最喜欢你呢。我的也是你的。一起吃吧?”

    陈郁白:“……”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巧克力,又听着“他”那些话,难得的生出点惭愧的感觉。

    “他”真的最喜欢他吗?

    所以,分享他巧克力?

    宁格看他呆呆愣愣的,脸上冷淡感褪去,纯白无辜绵羊似的,怪可爱的。因了他这点可爱,她决定再烦他一会儿:“哎,我送你巧克力吃,你不知道声谢谢?这么没礼貌的?”

    陈郁白回过神,道了声:“谢谢。”

    “没了?”

    “你这么闲——”

    话到半路顿住了,因为反应过来,这话似乎不是好话。

    宁格不管好话坏话,有话题就能聊下去:“我很忙的。爸爸让我收购几个饭店,因为身体不舒服,我才没出门。你不知道吗?”

    陈郁白知道的,听姜森嚷嚷了几句,没上心,且“他”一直有精力闹腾他,看不出一点身体上的不适。所以,他很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他”是骗子。

    骗子看他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关心几句,气得掉头就走。

    暖化冷男心,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陈郁白见“他”生气了,不像刚刚那么厚脸皮,还有点不适应了。他抱着巧克力回房间,将东西放到床上,挑一个撕开了,放进嘴里,一股浓香的甜味在唇齿间化开……

    也许该对“他”好一点儿。

    宁格回了房间,看着一大箱的巧克力,想到了好友冯融融,给她送点好了。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做了,找到干净的塑料袋,挑了些巧克力放进去,拎着下楼了。

    陈郁白没关门,留意着宁格房间的动静,听到开门声,以为“他”又来了,忙把巧克力收拾了,还用被子盖上了,然后,坐在床上,假装玩手机。

    一秒钟、两秒钟……

    好一会儿没人来。

    他皱眉,出去看了眼,宁格房间的门关着,又回房间了?

    迎面佟默默上楼,后面两个男佣各抱着个盆栽走过来。

    三人看到他,异口同声:“三少好——”

    陈郁白点了头,目光落在盆栽上。

    他并没问什么,佟默默领会其意,解释了:“少爷让人送来的。是给三少点缀房间。”

    末了,声询问:“三少,可以放进去吗?”

    换以前,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嘛——

    陈郁白让开一步,示意他们放进去。

    佟默默顿时满眼惊喜:“少爷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陈郁白明知故问:“为什么高兴?”

    “因为少爷的心意,三少接受了啊。少爷了,人世间最伤心的事,就是你想对一个人好,偏那个人不屑一顾。无处安放的心意,最折磨人了。”

    论花言巧语,宁格满级了。

    这些从佣人口中听到的话,比宁格亲口,还要动人心。

    陈郁白心动了,跟进去,指挥佣人把盆栽放到落地窗的位置,然后,痴痴看着这片绿色风景,问道:“这是什么树?”

    佟默默回答:“幸福树。少爷,希望三少像幸福树一样快乐成长。”

    陈郁白点了头:“怎么照顾?”

    “幸福树喜欢湿润的环境,生长需要充足水分。现在是天气热,要多浇水,保证土壤不干燥,哦,叶片也可以喷水,一天至少喷三次……”

    “嗯。”

    他听得认真,不像以前,养什么都觉得烦。

    宁格不知道这么个好趋势,不然,什么不会出门,而是再接再厉的。可她不知道,所以,欢欢喜喜出门了。她拎着巧克力,坐车去了公寓。

    冯融融怕热,没出门,穿着吊裙,一身清凉地在画室画画。

    “叮铃——”

    门铃声传来,她以为是沈律迟,顾不得满手颜料,就匆忙出了画室。

    透过猫眼看到来人时,虽有些失望,但没一会,就想开了,笑盈盈开了门:“宁格——”

    宁格进门来,放下零食袋,二话不,伸开双臂,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冯融融:“……”

    一个拥抱胜却万千想念的言语。

    她心里动容,想拥抱她,可两手颜料,怕弄脏她的衣服,只能随她拥抱,两手离得远远得。

    长达三十秒的拥抱。

    待分开了,她笑着问:“怎么想起过来了?”

    宁格关上门,拎起地上的零食袋,晃了晃,笑答:“给你送好吃的。”

    冯融融倒不差点这些好吃的,礼轻情意重,她来看她,足以暖她的心:“你先坐,我去洗洗手。”

    “嗯。”

    宁格看到她手上的颜料了,后知后觉关心起了自己的衣服:“没弄到我身上吧?”

    “没,我心着呢。”

    “那就好。”

    她没太在意这件事,随她去了卫生间,靠着门,跟她闲聊:“你跟沈律迟怎么样了?”

    冯融融正洗手,听到她的话,动作一僵,很快又恢复自然:“怎么问这个?”

    “就问问啊。”

    这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这两天,她身体不舒服,没去忙工作,也就有心情想想好友的感情之事了。

    对于沈律迟背着冯融融相亲的事,左思右想,还是想提一下。

    不过,提之前,还是了解下他们的近况好了。

    冯融融跟沈律迟的近况并不好。近几天,他都没来找她。昨天,她忍不住给他电话,是个女人接的,事后,他也没解释,甚至暗示她没有权利过问他的事。她难过的一夜没睡,本以为今天他会过来,可他让她失望了。

    “怎么了?”

    宁格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猜测道:“是不是……沈律迟做了什么?”

    冯融融摇头,强颜欢笑:“宁格,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我过界了。”

    身为见不得光的情人,还肖想着他的真心。

    真可怜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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