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跪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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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

    他眸里嗜血的杀意不断翻滚。

    “呵……傅司年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啊!哈……哈哈!我告诉你,就是做鬼,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我笑的肆意笑的张狂,尽管肺里就快没了空气。

    死亡的窒息感扑面而来,从没有哪一刻,我感到如此畅快如此惬意。

    死吧,死吧,死了就解脱了,就再也不用这么狼狈这么绝望的活着了。

    活着太累,死了便一了百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贱人你作恶多端蛇蝎心肠,我要是轻饶你,又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又怎么对得起嫣然!”

    话落,他猛地松开我,接着一把揪起我的头发,狠狠往前拖去。

    疼,头皮发麻的疼。

    可他就那么扯着,拖着,将我扔到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门前。

    “跪下!给嫣然磕头道歉!”

    他凶狠的呵斥道。

    这一刻,他一定恨极了我,再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半分。

    可我同样也恨他!

    “凭什么!我不跪,死也不!傅司年有种你就弄死我!顾嫣然她罪该万死,就该千刀万剐!她害死我的孩子,我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我又怎么会给她道歉!”

    “砰!”

    却不想,他一脚狠狠踹中我的膝盖。

    我双腿一软,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骨骼碎裂般的刺痛,像针扎一样传至四肢百骸。

    我咬紧下唇,任铁锈味灌满口腔而不敢溢出一丝屈辱的声音。

    “不跪是么?那我帮你好了!”

    “咚!”

    “咚!”

    “咚!”

    他摁着我的脑袋,重重用力往地上撞。

    额头上尚未结痂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妖冶的鲜血流淌开来,染红瓷白的地板砖,像是露出狰狞面容的魔鬼。

    也不知重复了多少下,我感觉整个颅骨都快碎裂,可他机械般的动作像是被电源操控了一般,不知疲惫。

    痛,好痛。

    傅司年你知不知道我好痛!

    “给嫣然道歉!你错了!你下次再也不敢了!毒妇!你装什么哑巴,你给我!”

    他愤怒的叫嚣着,想要为他的心上人白月光伸张正义。

    可我又怎会屈服。

    我梗着脖子,用尽全力想要维护我最后一丝尊严。

    “顾嫣然!你去死,你去死!你最好再也不要醒来,死在手术台上最好!”

    我扯着破了音的嗓子,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咚!”

    “贱人你去死!”

    他下了死手。

    天昏地暗。

    而此时,手术室的红灯骤然熄灭。

    他急匆匆的起身,甩开我。

    我飘摇如柳絮的身子垂垂倒下。

    一滴血泪灌进嘴里,腥甜而苦涩。

    呵……傅司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一定,一定不要遇见你,哪怕是死,也绝不要,再爱上你!

    他跟随医生护士将她的白月光送进病房。

    几个黑衣人将鲜血淋漓的我从地上拖起。

    意识混沌的我已经完全没了挣扎的气力。

    接着我被扔上车。

    也不知摇摇晃晃了多久。

    车子停下,在一处荒废的旧工厂。

    他们又将我拖下车。

    有人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此刻我一定巨丑无比吧,脸上满是黏腻的鲜血,混杂着沙尘,裹着凌乱的发丝。

    他们厌恶的看着我,像量一件散发着恶臭味的垃圾。

    “动手吧,懒得浪费时间。”

    一人淡漠开口。

    “行,我来。”

    一人扬起手里的铁棒。

    “啊!!!”

    你经历过,被人活活断腿的痛楚吗?

    我似乎已经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那锥心刺骨的痛意了。

    大抵就是,扒皮抽筋,刮骨疗毒吧……有之过而无不及。

    呵。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我听见耳边反反复复萦绕着一句话:“不好意思了,boss吩咐的事,我们不得不办”

    傅司年。

    这个名字,我想,从那一刻开始,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吧。

    永永远远的死掉。

    再也激不起任何一丝波澜。

    从此,天涯不复相见。

    若我不幸再遇你,那。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除却这个结局,我再也,再也想不出其他任何可能。

    ——

    哭着醒来。

    抬头看那挂满蜘蛛网的天花板,闻着空气里所散发出来的难以描述的恶臭味,我下意识想要坐起身。

    “嘶”

    可刚一动,左腿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噢……我怎么忘了,傅司年断了我一条腿。

    一条腿,斩断我对他最后一丝念想。

    从此我们之间,隔着傅殇的命,隔着我断掉的腿,隔着十万八千里,再也不相及。

    我尝试挪动身体。

    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我成了废人。

    脸上淌过温热,我用力去擦。

    “顾蔓依,你记住,从此,他不再值得你任何一滴眼泪!他在你心里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妇女,顶着满头大汗进来。

    她的皮肤黝黑,一对杂乱的眉,一双凶狠的眸,一张皲裂的唇。

    对视三秒,我下意识想要往后挪。

    她冷冷一笑,将手里颜色脏灰的馒头用力往我面前一扔。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三?这下好了吧,落得这样的下场,腿都给你断,还送来这不人不鬼的地儿”

    她冷言冷语的讽刺一顿,见我一言不发,又觉得自讨没趣,起身就要离开。

    却又在走到门口时回头,“有馒头给你吃已经很不错了!上头吩咐了,只准你躺在床上半个月,要我伺候你吃伺候你喝,半个月后,不管你的断腿好没好,都得站起来做工!别想着要老娘伺候你多久,骚娘们!”

    “哐”的一声,她狠狠关上门。

    我呆呆的,木木的回忆着她刚刚所的一切。

    整理好思绪后,我大致知道了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况。

    傅司年要惩罚我,派人断了我的腿,又将我送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冷硬的馒头。

    也不知它经历了些什么,本该白皙透亮的表面变得灰黑,脏,很脏。

    我应该昏睡了很久吧,肚子好饿。

    可是,我总不能吃这样的馒头吧……

    盯着它,我忽然想起了八岁那年。

    翻垃圾桶,跟野猫野狗抢馊掉的食物,跟一群流浪汗挤在天桥底下,也算有个窝。

    那是我凄惨的童年。

    后来,好不容易被人收养。

    结果,被骗得遍体鳞伤。

    如今,我又要开启童年那般悲苦的生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