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钟寻的邀请
梧桐树下,秋雨微茫。
步离正在弹琴,捱过了几天的受罚期,他也是难得的空闲,在与田逐的那一战之后,他对琴技又多了几分领悟,故而在此熟习,将琴音的弹奏与杀人结合。
他在弹琴,也是在杀人。
过了许久,他方才睁开眼,脸上的弑杀之气少散,却瞥见有少女孑然立于微雨落叶之下,红色衣袂,襟口上绣着山雀纹的徽记,双眸莹润,乌发双垂于肩,仿佛从微雨中走出的落红仙子,周身薄薄的雨雾弥漫,让秋天的傍晚却显得明艳。
“你的琴音很冷!”红衣女子斜着头颅,低声地着。
步离微微笑着,道:“天已入秋,天冷罢了!”
红衣少年摇了摇头,道:“蜂巢山偏南,即便入秋也不至于寒冷,但是方才听你抚琴,琴声之中藏着不尽的寒意,好像”
步离心下一怔,前不久的确见过此红衣女子,但是她似乎不懂琴音,但即便不懂琴音的女子今日却能听出其中的森冷杀意,这足见自己方才的琴音之中所蕴藏的杀气已经彰显,便道:“好像什么?”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上来,这种冷不是寒风袭人,倒如后山坟墓的阴冷”
步离暗惊,但是却依然笑着道:“心冷才会觉得琴声冷,或许是你心境的缘故,如若不弃,我愿再弹一曲!”
红衣女子闻言笑出声来,其两靥如山花般灿烂,她道:“好啊!”
此时的步离已调匀了呼吸,忘却了之前的杀意般练习,转拿起一曲佩兰,此曲音韵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清淡质朴,如鹤羽回翔。
红衣女子闻之心醉,步离抚毕,道:“此曲如何?”
红衣女子笑道:“甚合我意!”
步离道:“姑娘倒真是懂琴之人!”
红衣女子道:“我倒是喜欢弹琴,只是山中少有琴师,不知这位哥可否教我?”
步离道:“俗话高山流水,得一知音足矣!谈不上教,若是姑娘愿意,可以一起习练!”
红衣女子显得很是高兴,道:“好,就这么定了!对了,你是哪一窟的?”
步离道:“西山,屠宰窟!”
红衣女子闻言紧皱着眉头,努着嘴道:“像你这样的放在屠宰窟,真是瞎扯,我跟我爹去!”
步离连忙站起,不禁伸道:“姑娘,唉,姑娘”
但是那红衣女子并不回头,跑开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步离。
步离暗想,她爹爹究竟是何人,我入屠宰窟是爷爷的意思,现在想来爷爷是对的,屠宰窟不显山露水,不用参与狩猎和战斗,可以暗中提升修为,若是换了洞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事情并不如步离所料,三天后,塔里戈将步离唤去,道:“收拾东西吧,华蝉山山主向牛角王要人,点名要你去华蝉山,明天一早你就过去,对了,带上你的琴!”
步离却站着不肯离开,苦色道:“我我不想去其他的地方,我想留在屠宰窟!”
塔里戈将摆了摆,道:“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再,华蝉山极为富庶,那里比屠宰窟强上百倍,许多人想去也是去不得的,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
塔里戈完便拎着屠刀离开了,言语中似有几分羡慕之意。
*
步离将这件事告诉了姑姑步奜。
步奜思索良久,知道此事已不能改变,不过反过来想一想,或许也是一个会。
步离问道:“华蝉山山主究竟是何许人?”
步奜道:“牛角王攻下蜂巢山之后的不久,为了赏赐有功勋的下,进行了一次分封,当时将其弟封为东山牧首,另外还分封了八位山主,华蝉山山主便是其一。”
步离道:“山主究竟是个什么头衔?”
步奜道:“在蜂巢山周围有许多山,山主就是一山之主,他们可以带领族人居住,可不受蜂巢山统领,当然,若是出现大的战争,他们也自当效力,华蝉山山主千钟肃在蜂巢山甚有威望,为人诚信,深得民心,所以你去华蝉山倒也不至于是件坏事,至于你方才所言的红衣女子应该便是华蝉山山主的女儿千钟寻,听闻此女灵喜动,不愿在华蝉山居住,好像在蜂巢山制衣窟中活动,千钟肃甚是疼爱其女,所以此番他女儿提议要你去华蝉山教其弹琴,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步离点了点头,既然连姑姑都没有办法改变,那么只有前往华蝉山了。
步奜又道:“你此番突然被调往华蝉山倒是将我的计划稍稍打乱了,我对华蝉山了解还不够深,只知道千钟肃以炼甲出名,山中藏有守护战衣,若有会,可取之!不过也不用太急,我会立即着调查,到时会告诉你具体方案!”
步离也不话,他对华蝉山极为陌生,想偷取战衣谈何容易。
过了片刻,步奜似乎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离儿,听闻龙荒山少主暗中想卖一幅画,这幅画牵涉面甚广,到时候华蝉山极有可能会听到风声,你暗中观察,若有会,可查看一番!”
步离道:“什么画?”
步奜四下探看,并未发现有人,但仍是将窗户关上,然后低声道:“在许多年前,牛角王攻下蜂巢山,听囚禁了赤云部落的一位首领,当时负责审讯的便是我的公公,东山牧首,但是关押了三年,丝毫没有从那位赤云部落首领嘴中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当时有两人负责看守那位首领,一位是龙荒山山主,另一位是飞瓮山山主,后来那位首领在水牢中死去,听临终前曾送给两位山主各一幅画,两位山主将画保留,并未呈给我公公和牛角王,所以那两幅画还在两山之中,人们只是猜测,那两幅画应该跟当时赤云部落的曜日符器有关,但是许多年过去,也根本没有任何曜日符器的音讯,不久前,龙荒山少主在与人赌博时输了不少钱,在被逼问债务的时候要卖了那幅画,现在各方都在行动,这件事情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若是有会你要注意动静,今年的冬季注定不会太平,南山那边明年可能会离开,听他们也入了局,争夺已悄然展开!”
步离道:“知道了!”
步奜拍了拍步离的肩膀,道:“我会向爷爷明这里的情况!去了华蝉山一定要多加心,那里的人可不比屠宰窟,切不可轻易显露出修为!”
步离故作轻松,笑着道:“过了这个冬季我就十七岁了,我应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