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白衣杨升
龙荒山,深夜。
在一间极大的庭院天井中落下一道黑影,天上并没有月色,黑衣人与黯淡的夜似融为一体,黑衣人蹲在一丛灌木后四下探望,并未发现有人,然后一个箭步冲向一扇门,轻推而入。
黑衣人从腰间摸出一块莹白的美玉,美玉之上射出点点白光,黑衣人借助此光来到一扇墙壁前,将立在墙壁左边的一人高的花瓶往左侧旋了一圈,又将右侧的花瓶往右侧方向旋了一圈。
突然,墙壁裂开一道细缝,黑衣人用探入细缝中,往两侧用力一推,闪身而入,他的目光紧盯在密室正中的画卷上,黑衣人连忙将画取下,卷成一轴,然后匆匆关门离去。
就在黑衣人腾身飞出天井的刹那,在房间走廊的尽头突然显出一张阴暗的脸,那人眼神中充满诡异,而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
华蝉山的马车已停在了屠宰窟下。
一位灰衣车夫斜靠在车篷上,另一位汉子穿着白衣绿纹的流风套装,腰间垂一把服刀。
步离昨晚已将屠宰窟底部的灵血全部炼化,一早便整理了衣物,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一张琴,和一个箱子,箱子的底部放着惊魂刀,之上是几套衣服。
要步离离开屠宰窟最不舍的就是乔婆婆,原本还常有人听他唠叨,现在步离走了,他只有一个人嗑瓜子了。
乔婆婆倚在石门边,向步离摇着,其他的人都是匆匆地告别便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华蝉山在蜂巢山以东的一百三十里处,山势并不陡峭,也不似蜂巢山岩石洞窟密布,那里不过是普通的山峦,稀稀疏疏地在山腰处建造了百十间房屋,整个华蝉山也不过几百人,严格来,不过是个山村罢了。
在华蝉山的山脚,千钟寻正在背着向道路上望去,他一大早就在山脚下等待步离的马车到来,自从他父亲答应给他找来一位琴师,她就不打算再回到制衣窟。
虽已入秋,但华蝉山脚下的风依然灼热。山脚下有一凉亭,两位绿衣女子正坐在凉亭内的石桌边,双都是托住下巴,满脸倦意,其中一绿衣女子喊道:“姐,要来的迟早会来的,你就来凉亭里等吧!”
千钟寻也不理会,依旧在阳光下踱着步,这时候从山上跑下一青年,约莫二十岁年纪,穿一身银白色的缎衣,腰间翠绿的玉环闪烁光华,看上去有几分秀气和内敛。
“姐,听你回来了!”青年话很是温柔,就好像三月的春风。
两位绿衣女子连忙道:“杨公子!”
青年姓杨,名升,乃是华蝉山山老杨四海的儿子,为人智,修为过人,在华蝉山也极有名望,众人都是敬他三分,因喜好穿白衣,熟悉他的人皆称他白衣杨升。
千钟寻却不正眼看他,只是道:“是啊!”
杨升见千钟寻并不看他,而是双目只在道路尽头,便探问道:“姐在等人?”
千钟寻也不话,这时从凉亭中走出一位绿衣女子,解释道:“山主从蜂巢山给姐请来了一位琴师,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正在等他呢!”
杨升轻轻地“哦”了一声,双眸依旧落在千钟寻身上,一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面上似有几分羞赧之色。
过去片刻,千钟寻突然嚷道:“来了!来了!”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黑点在道路上闪现,若不仔细辨认,的确看不出是辆马车。
马车停在千钟寻身前,那名车夫和穿流风衣衫的汉子连忙给千钟寻施礼,千钟寻也不多加理会。
步离见马车停下,连忙掀开帘布,看到红衣女子正在车前,连忙跃下马车,拱作揖。
千钟寻笑道:“甚好,走,带你去见我爹!”
步离支吾着,向车篷内指了指,道:“这箱子行李”
千钟寻道:“平叔,把琴师的行礼搬上去!”
车夫连忙点头,道:“是,姐!”
千钟寻拉着步离就往山上走去,也不顾及其他人。这时杨升紧皱着眉头,走近流风衣衫汉子,道:“琴师这般年轻?”
那汉子点了点头,道:“看上去我并没有接错人!”
杨升看着步离的背影,低低地摇头叹息了一声。
但在这时,从道路的另一旁又传来一阵马嘶声,马车的速度极快,扬起的尘土几乎将视线模糊,突听“吁”的一声,一匹黑马双脚抬起,马车急速停了下来。
步离并未走远,闻声转头望向马车,见有两人从那辆马车上下来。
一人公子哥模样,微胖的身材,穿着金色条纹的白绸衣衫,腰间束一条玉带,他下车时向两边看了看,然后打开一把折扇,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热,老子在车里都瘦好几斤了!”
另一车夫是位中年男子,穿着黑色的勇者短衣,脸上无比阴冷,双眸中的寒光似乎让人忘却了初秋的灼热,他的左握着一把长剑,走路时步伐很慢,但是他的耳朵高高竖起,像是一只警惕的豹子。
步离问道:“这人是谁?”
千钟寻在匆匆一瞥中也看见了这两人,只是随意道:“龙荒山的少主,是个赌鬼,不知道来我们华蝉山干什么?”
步离闻言心中一惊,暗想起之前姑姑所言,龙荒山少主正想着出一幅极为重要的画,或许今天就是为此而来。
步离又道:“少主啊!那岂不是很威风,很厉害?”
千钟寻冷哼了一声,道:“像个猪头一样,能威风到哪里去,看到这种毫无大志的纨绔公子哥就烦人!”
步离也不话,因为他发现千钟寻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就好像唯恐避之不及。
少顷,两人便来到山腰处的一处大宅院,宅院大门正中悬着“千钟府”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