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衙门也欺生
日未出而作,日落而未息。
步离在扎扎实实地完成了五天的魔鬼式巡逻后,准备第二天一早去找杨甲,经过五天的所见他似乎有些想法,尽管还不是很成熟,但可以与杨甲进行沟通,以求最好的方案。
但是在那天晚上他接到了一名差役的通知,思政股的长吏让他明天一早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思政股?
步离自然想不明白这是何意,自己是巡值股的人,什么时候跟思政股扯上了关系。
差役话的时候陈秀也在。
陈秀甚至用一种羡慕的神情看着步离,思政股好啊,我想去还去不了呢。
步离摇了摇头,看陈秀一股积极向上的干劲,他的内心顿起波澜,经过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他潜意识地对兵科的人员进行划分。
就拿陈秀来,按照陈秀自己所言,他家人先是找到了主薄石维林下的一名书吏,然后转而找到兵科的一位典史,他没有是谁,但是步离估计是沈乾,因为典史共有三人,舒九如是排在第一的典史,也可称之为常务,而沈乾排在第三,主要负责内务,而恰好陈秀被分派在兵科大院站岗,所以可能性极大。
后来那位典史又央求林茂成,最终才给了他一个名额。
换句话来,在之前的五人之中,四窍修为的陈秀本身的硬实力其实不弱,但是软实力就相对不怎么出众,半年后的转正,他的会不大,往后呢,谁知道。
步离可能还会往后想,五年十年后的陈秀会变成什么样子,继续像现在这样兢兢业业每天任劳任怨努力工作,还是变得像朱金贵一样时不时唉声叹气,又时不时阴阳怪气,又或者变得像沈大炮那样保持愤怒,随时开喷,又或者最后活得像刘金山认命后的那般云淡风轻,一无所求。
这些事情也并不好想,他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陈秀,觉得每天这样目标明确,行动毫不迟疑,虽然累了些,但内心很充实,但是听朱金贵来,他好像很看不起这样的人,他像新来的陈秀这样心无旁骛地努力工作不过是一种廉价的愚忠,最终会一无所有。
步离也并没有更深地思考,只是第二天去了思政股。
思政股的长吏张泽宇年纪已经很大了,胡子花白,他话的声音似有些颤抖,身子板也并不很结实。
他:“听巡值股喻长吏你会写些字,又年轻,又没有成家,正好我这里有些材料要报到吏科去,你就搭把给弄一下,下午的时候送过去,年轻人嘛,多做些事对以后的转正提拔总是好的,再跟吏科多接触,年年有进步啊!”
步离笑了,他什么话也没有,在很久以后他再回想起这样的一句话,感觉满满都是套路。
桌上有一张纸,纸上是条条目目,长吏了,按照这些条目一项项地准备材料,然后汇编成册,回头让他看一下再送过去。
第六天,步离是在思政股度过的。
他几乎坐着一整天都没有起来,比起巡值股的事情要更累人,也更无聊得多。
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长吏算了,估计吏科的人早已经离开了,后天再送过去吧。
步离点头,望着满天的星光回到了住处,累得来不及洗澡便呼噜睡了,第二天,他准备去乡间别院看看,不然更没有时间了。
第二天他起得稍晚,但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有一位差役过来了,是监察股的长吏找他。
“监察股?自己刚刚来了六天,准时工作,从不偷懒,跟监察股何干?”
步离又去了。
监察股的长吏是位阴鸷中年男子,他皱着眉头看步离,像是看着一名犯人,然后缓缓地道:“进入了衙门第一便是要懂规矩,要一身正气,为官清廉,否则无论你走得多高,都可能会摔下来,而且会摔得非常狠,所以我们兵科有个规矩,就是新来的辅役一定要经常熟悉了解监察工作,就当是警示教育吧!但是也一定要记住,在这里所看到的东西一定要守口如瓶。”
步离的头晕乎乎的,但是最终却接到了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将几份案卷进行总结,书写汇报,然后整理,准备报流水郡监察处。
案卷已经摆在桌子上,汇报的模板上面也有,换句话,整件事情的技术含量不高,只是颇费时间。
步离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该什么,埋着头开始做了。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案卷上出现了一个名字和一张肖像画。
张风!
之前在馄饨铺里见到的人便是他,但是卷宗上明明写着“外逃”,可实际情况是这个人正在浮岚县,而且活得很潇洒,根本是无所顾忌。
步离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后来,他将之前弄的材料送去吏科的时候见到了吴超。
他将自己的疑问和发现告诉了吴超,也正好借此会表明立场。
但是吴超却笑了,他这个张风不过是个虾米,即便是张风身后的云龙刹也是上不了台面,即便是对付了这个张风顶多是扳倒一个或者两个兵科的长吏,而且还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需要更深的更重量级的信息。
步离更是傻了眼,原来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张风,很明显的是个逃犯,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很多人都选择置之不理,而且都各有理由,且理由充足。
那么,这就很有意思!
人生么,总是要多发现些有趣的事情,才不枉此行。
“不要打草惊蛇!”
这句话是吴超的,但是步离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因为想弄清楚这一切找兵科没有作用,知道的人一定不会,不知道的人了也白,吏科那边甚至觉得张风无足轻重,所以,要想弄明白这一切,只有自己去亲自一问。
他还是想到了杨甲,步离并没有时间去仔细调查张风居住在何处,但是杨甲却可以。
那天杨甲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屋内坐着步离时,又惊又喜,他:“公子去了不过十天,怎么也跟他们一样,喜欢在黑夜里出没么?”
步离无奈地摇了摇头,杨甲怎么会了解他的事情,他也没有细,只是:“我要你帮我去找一个人,光头,左脑勺上有块疤痕,身材高大威猛。”
“叫什么名字?”
“张风,只要了解他住在哪里,回头我会来问你!”
“好!”
步离身影一闪,没于黑暗之中。
“怎么也不多坐会儿,我还想听听衙门里的奇闻趣事呢?”杨甲兀自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