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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嘿嘿一笑也不辩解,银月弯刀左右开弓,缠在他剑上一拧。林白鹤一声痛呼,长剑失手落地,正要去捡,罗成的刀已逼至喉头。
袁昭玉喝道:“你待怎样?”
罗成笑道:“我老罗要杀人,姓楚的老头半个字都吐不出,还许他叫一声求救么?”
罗成的功夫,在场之人都亲眼见过,听他所言有理皆无言以对。袁昭玉道:“这倒也是。”
林白鹤急道:“这这这……万一他早想好了这套辞,故意如此,岂不是、岂不是……此人诡计多端,不可轻信!”
莫负雪怒吼一声,挥剑冲他刺去,骂道:“不是你,便是他,今日我要两个一起杀了,为楚掌门报仇!”
林白鹤岂肯束手就擒,抬剑挡他兵刃,莫负雪一击不中,身子像纸片般轻飘飘跃起,反身出其不意削向罗成。罗成席地一滚跃身,运掌成风攻他面颊。林白鹤也顾不得掌门风范,哇哇叫着加入战局,时而剑刺莫负雪,时而偷袭罗成,三人斗作一团,不多时过了十来招。
传志奇道:“这两人功夫都不如罗大哥,他怎不速战速决?”
阿笙冷笑:“不如猜猜这一出好戏演给谁看。”
林莫二人长剑舞得人眼花缭乱,罗成手持双刀,左一划又一推,总能在剑刃碰身之前格挡开,却不肯乘胜追击,倒像是比武切磋,只求自保,而非生死之斗。莫负雪瞧出他戏弄之意,怒火中烧,奈何始终近不得身,气得章法大乱,被林白鹤与罗成先后刺伤,罗成赶忙笑道:“在下技不如人误伤莫兄,见谅见谅。”
他如此火上浇油,不止惹得莫负雪暴跳如雷,袁昭玉、孙百宁亦是大怒,忍不住出手相帮,四只拳头前后夹击锤他要害。罗成纵身跃至桅杆上,高声笑道:“武林盟会得不过瘾,今日倒可以痛痛快快一场!各位都当我是真凶么?”
莫负雪冷道:“南北结盟之前,在场诸位已交往多年,知根知底,只有你子来路不明,倒像石头里蹦出来的!还痴心妄想要统帅武林,哼,只怕是为了藏宝图而来!”
林白鹤忙道:“正是正是,姓王的围攻落梅庄,要不是这子带头求饶,咱们岂会乱了心神,丧失斗志?依我看,他和姓王的根本里应外合,是一伙人!昨天夜里,秦少侠与方少侠到你房中问话,你都亲口认了!老子原本不信,谁想今日、今日你就原形毕露!”
罗成原本似事不关己,从容不迫,却不知被林白鹤哪句话触了逆鳞,脸色大变,眸中精光暴涨,朝下猛然俯冲而来,双刀凛凛杀意逼人。阿笙见状急推传志:“保护林白鹤!”
传志不及细思,跃至半空,拔刀拦他去路,义兄弟兵刃相交火光四溅。罗成怒道:“子让开!”一手收刀改拳,击他太阳穴,传志本可闪开,想到林白鹤正在身后,硬生生抬掌相迎,卸去他八成力道,仍觉震天响的雷声在脑中轰然炸开,头晕目眩,再听不到任何声音,隐约中瞧见阿笙扑身挡在林白鹤跟前。
罗成伤传志,拳脚并用逼退袁孙二人,挺刀刺向阿笙,欲将他与林白鹤一招毙命,不料侧身冷风袭来,郑竟成一剑破空,势如闪电,插入罗成肩窝,直直没至剑柄。
阿笙抓过林白鹤急道:“你昨夜在外偷听,可曾见到杀害郑清欢的凶手?”
郑竟成刺退罗成,拔出剑来,血溅三尺,落雨一般洒在众人身上。
传志自这血雨中清醒过来,踉跄着走向阿笙,却见林白鹤双目突出,已然毙命。
作者有话要: 生病和鲨鱼骨入药的事情,请不必当真。
☆、铁骑突出刀枪鸣
事起突然,群豪皆瞠目结舌,谁能想眨眼间林白鹤便死在眼皮底下?阿笙措手不及,扶着他晃了两晃,仍不敢相信:“他、他……”
阿柔惊恐道:“这!这不可能!怎会……”
郑竟成剑指罗成,逼问道:“,你是如何动的手?!”
罗成擦去脸上鲜血,箕踞而坐,语含讥嘲:“他死了吗?有人替我动手,可再好不过。”
莫负雪怒道:“到这时还想狡辩!林兄你同姓王的勾结,你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大家伙都瞧见了!你还有什么话可?”他气势汹汹,提及“林兄”二字面露沉痛,似乎忘了将才是谁先嚷嚷着要杀那人。
罗成一手按在肩上,五指已浸满了血。他额上冷汗淋漓,双唇苍白,傲然道:“你们都眼睁睁瞧着,还让我得了手。嘿嘿,中原武林不过如此,武林盟不过如此。”
群豪自觉脸上无光,莫负雪啐了一口,欲上前挺剑刺他,甫一迈步却觉颊上吃痛,一支袖里箭挟着冷风擦过,射入船板。阿笙收手道:“不是他。”
莫负雪擦去脸上血珠,冷道:“你什么?”
阿笙已静下心来,持匕首削去林白鹤发顶,露出一块□□头皮。那头皮正中插了一枚银针,大半已没入头骨,只剩短短一截针尾,不甚起眼,若非仔细搜寻,定会漏了它。“杀了林白鹤的人是暗器高手,而且,”他将尸身依原状放下,“能以此方位将针射进来的人,应当站在这边。”
他面朝林白鹤后方,看向船首五人:郑竟成、莫负雪、贺方、李审之、阿柔。
“罗成逼退传志,我挡在林白鹤身前,他无从下手才想将我二人一起杀了。在这之前,林白鹤还活着。”
袁昭玉道:“原来如此,秦侠将林白鹤扑倒,他头顶对着那边,罗兄人在这边,自然无法将针射进去。”
孙百宁点头附和,问南宫碧世上可有能绕至背后杀人的暗器。南宫碧自怀中取一只钳,将那银针捏出来瞧了两眼,在鼻间一嗅,道:“这是普通的针,绝不能在空中绕弯。”再凝神细看,道:“是郑清欢的针。”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阿柔惊道:“可郑公子他、他分明还躺在床上!”
“他的针,旁人怎就不能用?”南宫碧淡淡道。她对天下暗器了如指掌,旁人眼里全无二致的针,在她看来却全然迥异。她在落梅庄与清欢交过手,是以认得此针。
阿笙道:“若比拼暗器,无人是南宫女侠的敌手。将才您可曾看清楚,是谁下的手?”
“我来得晚了,不曾看见。”南宫碧道,“人的头骨极硬,不擅暗器之人,绝无可能将银针刺进去。杀这厮的凶手,非但是暗器高手,内力亦不可觑。”
罗成一拍大腿,笑道:“郑盟主,你要杀我,竟是为了亲手给令公子报仇?姓林的他昨夜呆在甲板上,恐怕谋害令公子的人便是他;纵然不是,他也是见死不救的混蛋,该死、该死!”
五人中内力最深厚的人便是郑竟成。郑清欢以银针为武器,他的父亲擅长暗器,倒也得通。若罗成所言不错,他亦有杀害林白鹤的理由。众人心道有理,纷纷看向郑竟成。他面不改色,漠然道:“无稽之谈。”
周玉明原本躲在众人身后,见老丈人受到诘难,再不愿做缩头乌龟,当即跳上前道:“秦公子,你杀人者只能在林白鹤身后,却漏算一人。此人才是真真切切地颇擅暗器,纵使内力不足,亦可轻易取他性命。”他双腿颤,向孙百宁靠近些,阴恻恻道:“此人正是秦公子你!你离林白鹤最近,神不知鬼不觉将银针插入他脑袋中,简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