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个澹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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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朝,萧真还未走,女帝看出他有话要跟自己,便让童贤将人领到了御书房。

    “萧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跟朕吗?”

    萧真微叹道,“陛下,微臣想请您为煦毅和琬珲赐婚。”

    女帝剥了颗龙眼吃进嘴里,感受着那丝丝甜味,道,“萧爱卿,煦毅若真和琬珲结了连理,你有想过后果吗?”

    萧真,“陛下,周家军是老周毕生的心血,琬珲是微臣从看着长大的,微臣要替老周守住周家军,只有煦毅和琬珲成了夫妻,那些对周家军虎视眈眈的人才会收敛。”

    “煦毅比一般的年轻人聪明,朕当初存了让他磨练的心,才答应了你让他入周家军,萧爱卿,你斟酌清楚了,若他从此留在周家军里,就时时被琬珲压着,他那般高傲的性子,会同意吗?”女帝感动于他和周元鸿的情义,但还是想要他明白。

    萧真握着拳头,道,“陛下,煦毅自和琬珲处在一块,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又怎会在乎那些虚名,况且煦毅是微臣的儿子,微臣百年之后,他就是伯府的主人,如果他们两人能够齐心协力,至少能够让陛下免除对南边的担忧,也是为国尽忠啊!”

    他前半生在疆场上度过,后半生沉浮于官场暗斗中,前魏时,他和周元鸿隐遁在巴南,一朝一夕间改朝换代,他没能为献帝做下什么,亦是懊悔的,女帝即位时,亲召他回京,他想着,不管怎么样,要使得这个国家安定下来。

    女帝沉吟着道,“萧爱卿,朕相信你的爱国之心,煦毅和琬珲的婚事朕答应了,来日主婚让朕来,朕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周家和萧家是朕的股肱,谁人都不能轻视。”

    夏季过了半,燕京的天气算上是舒适宜然。

    巴南事了,南北军合并,高庭渊忙碌了起来,正正经经的想和聂珏见面的时间都不好挤出来。

    好在女帝怕他忙不过来,特意给他调了人差遣,直到八月底他方才空了时间。

    刚换了差,高庭渊舒出了气,出宫门过朱雀大街,想要往聂珏府里看看。

    日头偏了西,商贩叫卖声不断,高庭渊穿梭在坊中,倒有闲情看他们劳作。

    恰好路过香宝斋,有女子出入其中,远远的能闻到香气,高庭渊抬头往那香宝斋上望,心中也不知怎得想到了聂珏的那双手,素的什么都没有,偏偏纤细的想要将其捆在腰间,对,要捆住才好看。

    高庭渊脑子这么一想,脚就动了。

    进到香宝斋里,高庭渊巡视着周围,掌柜的迎过来。

    “这位公子,您想买什么?”

    高庭渊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道,“有女子手上的饰物吗?”

    那掌柜的是个明白人,一听便让伙计去库房里将饰品拿出来。

    高庭渊看着那些饰品一一挑选,不过是一些玉镯子,银镯子之类的,这物事不仅重,还显眼,聂珏是官员,总不能还要带这么个累赘在身上,他不大有兴趣。

    那掌柜的瞧他要走,急忙道,“公子对这些都不满意?”

    商人重利,能做成一桩生意比谁都积极,高庭渊当然比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他道,“这些饰物太重,若有轻巧一些的就好了。”

    那掌柜的让他稍等。

    须臾便自柜子里摸出一个盒,只有手掌大。

    高庭渊从他手中揭开那盒子,就见里面放着一对指环,那对指环一大一,环身光滑澄亮,还雕刻了点点桃花,一眼便能让人惊艳。

    “这对我要了。”

    高庭渊入聂府可不巧,萧子缨才从聂珏的书房里出来,见着他人,规规整整的叫了一声“岳峙哥哥。”

    随后冲着聂珏挤眉弄眼。

    聂珏往她额上轻轻一拍,道,“让骁骁送你回去,路上可别见到什么喜爱的玩物儿就下车乱跑了,前儿个我可听见骁骁你了。”

    萧子缨连连点头,便跟脱了缰的马一样,跑开了。

    聂珏看她不见了人,才往高庭渊脸上瞧,“您怎么来了?今日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高庭渊越过她进了书房,见桌上还放着本书,朝上一看,都是些枯燥无味的话,便道,“萧子缨是准备要科考了?”

    聂珏把书收回到书架上,搬了张椅子坐到门边,道,“这不是您关心的事。”

    “多日没见,又缩回壳里了,”高庭渊也搬着椅子坐在她身旁,盯着她的侧脸道,“怎得就想起来把陆鹤吾给治了?”

    阳光没了刺眼的劲,聂珏侧头不看他,道,“反正不是为了您。”

    她这一侧头,纤白的后颈便暴露在高庭渊眼前,他伸手便覆上去,触到那细软的肌肤时,看着她回过头气急败坏的掉自己的手,道,“你为了周将军操了不少心。”

    聂珏也不坐椅子了,站到书架旁随便捡了本书看,道,“您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高庭渊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走到书桌前,往上一靠,道,“好好坏坏的,这么多天,没想过我吗?”

    聂珏只盯着书看。

    高庭渊举手将她的书抢了过去,翻了翻,没看出什么乐子,给扔到桌上,道,“尽会装,你是算要抛弃我了吗?”

    聂珏要去拿那本书,被他一只手给捏住了,她道,“热脸贴着冷屁股,您还乐在其中了。”

    高庭渊干脆地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拖进怀里,道,“欲情故纵玩的很顺,偏我要绑死了你。”

    聂珏挣不开他,哼笑道,“您也配,陆鹤吾得了花柳病,您身上别也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

    “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高庭渊握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胸口,那里起伏激荡,并不如她表面那样平静,“甘棠,谎话的时候,心别跳的这么快,要不然一眼就被拆穿了。”

    聂珏不予理会。

    “你是醋了?”高庭渊低头和她相抵,看她睫毛抖动的厉害,笑起来道,“我虽和他们一道玩,女人却是不碰的,所以这个醋你白吃了。”

    “您才白痴!”聂珏骂他,“您现在未免太过分了点,当这府上是您在外面置的宅子吗?想来便来,您问过我欢迎您这个不速之客了吗?”

    “口是心非,”高庭渊道,不欲在这个上面和她扯,“我倒有一件事要问你,你猜我这次在巴南见到谁了?”

    “既然要跟我话,您先松开我,这样话像个什么样子,”两人这样紧贴着,聂珏实在是没心情听他道东道西。

    高庭渊却极爱和她亲密,薄唇贴近她的耳边,粘腻道,“群芳宴时,我记得你曾在路边施舍了一个乞丐,没想到竟在周家军里见到了她,你巧不巧?”

    那耳边的热气激得聂珏脊骨靡软,她忽视掉心底的一点惊慌,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踮起脚将唇与他的贴近,冷起声道,“您想什么?”

    高庭渊的注意力都被她那张嫣红的唇吸引住了,禁不住便想贴上去,被聂珏用手挡住了,“您还没回答我,您想什么?”

    高庭渊贴着她的手绵密的亲着,看她脸色泛红,道,“甘棠,夏红旆是你送过去的吧。”

    “我送个乞丐去周家军干嘛?”聂珏微有些腿软,不觉就依上了他的身,极其克制的拿眼睛瞪她,那眼眶边的粉都沁了出来,又热又诱。

    高庭渊放过了她的手,看她快要软倒,便支着她靠近道,“那孩子厉害着呢,你想让她长成谁?”

    聂珏的腰肢绷成了一条弧,手腕无助的挂在他的脖颈上,逼着自己清醒道,“呵,我不知道您在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你最是了解我的所思所想,你送夏红旆入军,是想让她代了谁?”高庭渊便单臂腾空抱起了她,道。

    突然的腾空,让聂珏只能将腿缠上他,嘴巴咬死了不承认道,“我了不认识您的人,您却硬要栽赃到我头上,是看我好欺负吗?”

    她实在轻了点,高庭渊右手把住她,将她托到桌子上坐好,左手在她的细背上摩挲着,抚的她不自禁就想逃。

    “甘棠,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聂珏逃不开那贼手,身子却越来越低,彻底躺在桌子上,她难受的看着高庭渊道,“……您这是在逼供吗?”

    高庭渊看着她眼尾的水珠滑落,掉进了头发里,凑过去用唇压在她的眼皮上,吟声道,“明明知道你在装可怜,我还是忍不住心疼。”

    他自袖间取出盒子,拿来一枚一点的指环套在她的手指上,拽着她的手摇了摇,道,“好看吗?”

    聂珏微惊,手指上的指环亮的灼人,“您……”

    高庭渊将另一枚大一点的指环放到她手里,执着她的手道,“你给我戴。”

    他俯视着聂珏的神情格外认真,眸子亮的似要烧着了她,鬼使神差的,她抓着那枚指环给他戴上了,待回过神时,便看他凝视着自己笑得异常灿烂。

    “您别误会,我……”

    高庭渊不想听她满嘴谎话,俯身阻住她,他看到了自己愿意看到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