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六个澹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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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筱妤和萧继庆入京是在八月下旬,正是桃熟之时。

    女帝在太和殿上将两人一道嘉赏了。

    “周爱卿和萧爱卿救巴南于水火,朕感念其忠诚,现特升周爱卿为冠军大将军,萧爱卿为怀化将军,敕封周爱卿为定南侯!”

    周筱妤和萧继庆一对视,齐头跪地,口中道,“谢陛下!”

    女帝俯视着他们,接下来的话语饱含了笑意,“两位爱卿正是年华正茂时,容貌脾性登对,所谓良缘天注定,朕就在众位卿家面前替你们做主,给你们赐婚了!”

    这一句赐婚,满场震动,牧甫瞬时脸黑如碳,却难阻止,倒是萧真伏地,感激得对女帝叩了三首,“犬子和琬珲得陛下亲赐,微臣实在是感激涕零!”

    周筱妤得手心都是汗,只觉得这场景比在巴南蛮人还让她激动,她偏着脸望了望萧继庆,见他亦是一脸惊讶,不过倒没抗拒之色,一颗心像是裹进了蜜里,甜的她想哭。

    大事一了,女帝放了他们退走。

    刚成了未婚夫妻,两人有些害羞,出了太和殿还不愿走在一道,萧真也要跟萧继庆叮嘱一些事,就先带着萧继庆走了,留下聂珏和周筱妤两人边走边聊。

    “往后可得叫你侯爷了,”聂珏开玩笑道,伸着手牵住了她。

    周筱妤捏了一下她的手,触感细绵,她,“你敢叫我就敢应。”

    “这次回来要待几天,巴南那边安置妥当了吗?”聂珏领她上了马车,涮了一下茶杯,倒了茶递到她面前。

    “约莫后日走,巴南离不得我,”周筱妤看到她手指上戴的指环,拉着她的手指要取下来看,被聂珏挡开了,她道,“从前也不见你戴个首饰,今儿还是第一回串了这么个指环,瞧着新鲜,不会是岳峙给你的吧。”

    聂珏脸边微有不自在,没理这话,只转了话题道,“你如今孜然一身,万事需注意,不可再像以前莽撞了。”

    周筱妤一口喝掉了茶水,捡了个桃儿啃了一口,道,“听着呢,红旆我没带回来,你别怨我。”

    “她不回来是好的,回来一次免不得会产生了念想,多在边地磨一磨,我还放心,”聂珏道。

    周筱妤将那桃儿吃到一半,就不吃了,半身仰靠到垫子上,和她道,“红旆能成事,可是放在巴南埋怠了她。”

    聂珏也拣起一颗桃,咬着道,“你尽管指派她,我不会多问,她能成多大事,看她自己的本事,我只盼着她能照顾好自己。”

    “狠心,”周筱妤道,“她听见了,得多伤心。”

    聂珏摊开一块帕子,把桃核包好,放到了一边,道,“伤心就伤心吧,我让她去了,难道还要她回来吗?这里已经没人记着她了。”

    周筱妤看她起话时,面色无波,张着手就往她腮肉上揪了一下,“生的一张含情芙蓉面,怎是个冷心肠?”

    聂珏温热着笑,“宝剑锋从磨砺出,我不狠点心,她如何能成大器?”

    “先别她,你和岳峙怎么回事?”周筱妤道,“你俩好上了?”

    她一脸的好奇像,看的聂珏难得的窘迫,“他做什么。”

    周筱妤更是穷追不舍了,指着指环道,“这玩意儿你知道是何意吗?”

    聂珏当然知道,她将手缩进袖子里,道,“你若是他,咱们还是别话了。”

    周筱妤知她是恼羞成怒了,笑着道,“阿珏,我从前怎没发现你爱害羞啊,这是好事儿,有什么不可的?”

    聂珏抿起了唇。

    周筱妤看她真的是生了气,自觉的不再高庭渊。

    待在聂府用罢饭,周筱妤去找萧继庆了,聂珏靠在书房里歇了会儿,听见外面萧子缨的声音。

    萧子缨带了不少螃蟹过来,是她哥从巴南带回来的,那些螃蟹个大肉多,伴着酒吃极美味。

    聂珏吃了几个后,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忍着给萧子缨上完课。

    待将萧子缨送出门后,她就疼晕在了书房中。

    高庭渊人还在练武场,给新并过来的南衙卫训练,见肖无宴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叉着腰冲他直喘气,“大,大人,聂大人出事了!”

    高庭渊神情一凛,将弓抛到他手里,火速冲往聂府。

    另一边萧真一家子也聚到了聂府。

    “太医,甘棠可有大碍?”萧真看着给聂珏把完脉,还皱着眉头的太医道。

    那太医下着笔写药方,写完,对他们四人道,“聂大人吃了螃蟹,她身体里攒了毒,本就虚,这螃蟹往后还要少吃啊。”

    “你什么?”高庭渊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了聂珏中毒,他大步走到太医跟前,道,“甘棠从未中过毒,你是不是诊错了?”

    那太医把药方递给了王婶,仰着脑袋跟高庭渊道,“高大人,下官从医数十年,何时错过诊,聂大人中了砒/霜之毒,想来是慢慢积累到现在的,若不是今日发现的及时,往后就是死路一条。”

    屋中几人一时惊疑。

    高庭渊在屋里转了转,对王婶道,“把府里的人都叫到堂前,你去熬药。”

    王婶早视他是半个主人了,应着声出去了。

    “岳峙,你别急,”周筱妤安慰他道。

    高庭渊看了看她,道,“先前在狱里她的腿就差点废了,现在还想置她于死地,我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聂珏现在是我妹妹的老师,谁还敢动她,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萧继庆也犹疑道。

    “先审了那些仆人,总有蛛丝马迹,”高庭渊道。

    萧真对正捏着帕子擦泪的萧子缨道,“眠云,你进去陪甘棠。”

    萧子缨乖乖的进了屋,其他几人默声出到前堂来,那里聚集满堂的仆人。

    聂府只有聂珏一个女主人,萧真便依着身份坐在高堂上,看着一地的仆人道,“甘棠素日待你们不薄,老夫是知晓的,你们中竟然还有人给她下毒,可还有良心?”

    下跪的人皆是懵愣。

    其中骁骁和九儿抱着袖子哭的直嗝,高庭渊看他们两人像要断气了,着人将他们带到后面休息去了。

    “萧大人,直接让太医检查吧,那人碰了砒/霜,身上定沾染了,”高庭渊道。

    萧真抬袖朝太医道,“张大人,劳烦帮我们验一下。”

    张太医站到仆人中,细细的嗅着。

    这一来回他都没作声,直到走到靠门边的仆人面前,他站定了,道,“倒会藏,以为在身上带了点香料便能遮住这刺鼻的味道?本官一过来就能闻到!”

    那仆人一见自己被识破,出手把太医推开了,转身往外跑。

    萧真立即对守在门口的侍卫道,“拿下他!”

    那两边的侍卫就像捉鸡似的将那仆人按倒在地。

    萧真下了座,用脚踩着他的头顶,道,“谁指使你的!”

    那男仆竟是张着嘴“啊,啊,”不出话。

    “大,大人,他是个哑巴……”

    堂中寂静,萧真当腿便是一脚,踢得他扶地吐血。

    “这人可真阴险,安插个哑巴在这里,估计一早就算好了,就是被发现了,他也不怕被揭穿。”

    高庭渊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哼声一笑道,“使得好计谋!狱中迫甘棠上吊,现下还敢插人进来害她,当真是无法无天。”

    “同一人所为,属实难办,”萧真道。

    “既是知道是谁,直接抓了他去刑部,让容德写好文书,用刑画押不就行了,”周筱妤道。

    “抓人要证据的,按你的,这和屈成招有何区别?别到时候被人家反咬一口,”萧继庆看她像看傻子一样。

    高庭渊没心情听他们拌嘴,撇头对萧真道,“眼下这次是侥幸发现了,可是防不胜防,甘棠这府里的防卫太单薄,旁人想往里面插人太容易了。”

    萧真点下头,“确实,甘棠这府里得加强防卫。”

    高庭渊沉思片刻,道,“这府里的仆婢多是吏部分拨过来的,甘棠能用的也就王婶,九儿和骁骁,回头我安人进来。”

    萧真让人把那个哑巴带了下去,道,“交给你老夫放心,这哑巴老夫带走了,没准还会引蛇出洞。”

    他看向周筱妤,继续道,“琬珲,今晚你辛苦些,别睡的太深。”

    交代完了,萧真要走,他跨过了门槛,回头见高庭渊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由想笑,“你不走吗?”

    高庭渊木着脸看他,瞧着十分不愿意走。

    “岳峙,你一个男人留在甘棠这里,传出去对她不好,往后结亲了,随你怎么待,”萧真劝着,他未尝不知道高庭渊是担心聂珏,但是毕竟瓜田李下,未婚男女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也省得旁人道短言长。

    他这话正哄到高庭渊,便是再不情愿,也只得跟着人离开了。

    聂珏是后半夜醒了,期间九儿和周筱妤给她灌了药,催吐了几次,见人吐过后舒适了不少,九儿才去了厨房。

    “阿珏,你这府里不安生,回头岳峙要差人过来,”周筱妤给她到了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给她喝下去。

    聂珏解了口渴,冷冷道,“那倒是麻烦他了。”

    “阿珏,你真的对岳峙没感觉吗?”周筱妤试探着问她。

    聂珏掀被褥的手停了一下,接着盖了回去,闭上眼睡过去了,留她一人还在云里雾里。

    作者有话要:  宝剑锋从磨砺出------出自《警世贤文之勤奋篇》。

    查资料所得□□闻着有淡淡的刺激味道,□□的口感辛辣刺激,服下后咽部有灼热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