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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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妣云罗从莲花坞出来时,崔俊远、黎清元、公元皓,这三个号称大晋三杰的人并没有离开,都站在她的画舫之上。

    他们作为男人,看着甲板上堆得厚厚的财物,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是在干什么。

    “七公主敛财的本事可真是一绝了,这美人计唱得一出比一出精彩。”黎清元挑眉,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探寻。

    他姑姑是黎后,对后宫的消息知道得要详尽多了,她曾三翻四次警告过他,:“温瑜,七公主她简直就是个蛇蝎女人,她不知人伦廉耻,同大王发生关系,所以他才会那么宠她。近来,她更是仗着这些,挑拨你姑奶、八公主和大王的母子关系,直接将她气瘫在床上,你日后可要远着她点。”

    虽然已经被提点过,但是黎清元却觉得自己好似中了魔一样,这七公主越是令人诟病,越是危险,就令他越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去探寻她的内里,知她是否为了权势,连自己的肉rou体都能出卖?

    还有,今天这么卖力的一出,是否也是为了讨晋晟王开心?

    黎清元的目光太过放肆了,看着妣云罗,简直像是要将她的衣服扒光一样,这令妣云罗有些不爽,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什么,位于她左手边的崔俊远,便看不过去,忍不住语带嘲讽道:“温瑜兄,你和我妹妹尚有婚约在,当着大舅子的面,这么盯着其它女人看,未免有些太过肆无忌惮了。” 崔俊远向着妣云罗亮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扬唇灿然一笑,整个身子却向前移了一步,拦到了黎清元的前面。

    前几次见到七公主,都没能离得这么近、看得这么仔细,这一次,面对面看,他发现在朦胧的灯光下,七公主的面容娇艳而清冷,眸光幽幽,却透着一股魅惑,令人感觉十分危险,但却又忍不住沉迷。

    “崔公子,这后宫里的女子,尤其是像七公主那样,能混得风水起的人,她可不会轻易动情,所以你最好不要上赶着去被利用,还是好好考虑与我的合作,这样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回。”

    崔俊远想着冯妃的话,眸光不由恢复了清明。

    “七公主,子墨为了你散尽家财,今日祭火节,他定然满怀期待地要与你共渡,可你却如此耍弄他,实在是……”崔俊远望着妣云罗,想她不知道珍惜,不过当她眯着眼望过来时,他忽然哈哈一笑道:“实在是太过瘾了!”

    作为竞争者,看着池砚被七公主那么耍,确实觉得很爽,不过跳出来看,就不由有些同情。

    妣云罗听着黎清元与崔俊远的话,不置可否地扬了一下眉道:“师兄于我而言是自己人,所以才敢这样那般调戏他,如果是换成诸位,我可就不敢了。”

    妣云罗的话成功让黎清元与崔俊远不出话来了,只有一旁的公元皓,他听到妣云罗这样,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

    “原来七公主是把子墨当成自己人呀!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还是提前告诉他一声,不然以他对七公主的情谊,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池砚对七公主的好,像是春雨一般,轻柔细密,无所不在,他每天都看在眼里,都会感觉自惭形秽。

    反而是七公主,她对池兄所做的一切,似乎有些无动于衷。

    公元皓望着妣云罗,仿佛是在谴责渣女婿的丈母娘一般,只看得妣云罗浑身起鸡皮疙瘩。

    公元皓这是完全被池砚的光环给洗脑了,妣云罗此刻完全相信,他以后定然会毫不犹的站在池砚那一边,然后对付她。

    妣云罗心里不无恶意的揣测着,嘴上却笑道:“羡之,那八百里莲花坞谢谢你借给我,今晚所赚的钱,你六我四,你觉得如何?”

    “不……不用了,其实那地又没有真正拿去卖,而且都是毁坏了您的名声换来的。”公元皓道:“七公主,南庄那边,我知道你收留了很多伤兵和无家可归的人,所以处处要用到钱,因而那些钱你拿着用吧。”

    “那我六你四,就这么定了。”妣云罗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完,接着便道:“今日托我师兄和羡之的福,赚了一笔。我听醉红楼的杏花酿十分出名,今日我请大家过去喝上一杯,不知诸位是否赏光呀?”

    听到醉红楼三个字,三个男人的脸色都不由一变。

    公元皓声劝道:“七公主,那醉红楼是男人去的地方,为了您的名声着想,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今日过后,关于我的流言便会传得满城皆知,也不在乎在多这一个了。” 妣云罗忽然嗤笑了一下道:“我忽然想起来羡之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看来是不曾去过这个地方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我……我” 公元皓不由面红的低下了头,还有一点伤心。

    妣云罗看见了,眸光微微顿了一下,道:“好了,男孩子这么害羞可不行,常言道,君子坐怀不乱,大不了你过去就只喝酒,全当是练定力了。”

    妣云罗姿态潇洒,也不像是假,黎清元与崔俊远倒不时都会去那里,只是这会儿面色却变了几变,有点无法想象——等会儿七公主去了那儿的画面。

    虽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可但凡女人,就没有不会吃男人的醋。如今他们还没得到七公主的青睐,若是上去之后,教她碰到了那些莺莺燕燕……

    “七公主,你身份尊贵,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去吧?”崔俊远急忙道。

    “是呀,那个地方乌烟瘴气,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黎清元道。

    “哦?” 妣云罗挑眉,不解道:“那地方我开的,竟然在大家眼里评论如此之差,看来我得把管事的老板叫出来问问了。”

    “你……你开的??” 崔逡远心想那他睡过什么人,一晚上几次,她是不是全都了若指掌了?

    “七公主,既然你是那儿的老板,那就没问题了。”黎清元强撑着一口气,内心却有些惶恐。

    他和崔俊远两人在床上的功夫,七公主有没有对比过,到底……谁更厉害?

    *

    醉红楼,妣云罗来到这里,就直接要了最好的一间,十分土豪的把里面的最有名的花魁都点了,命其准备着,并要了几坛杏花酿。

    这春秋时期的酒,酒色大多比较浑浊,且度数低,不过醉红楼的杏花酿却是改良过后的,度数堪比老白干,不过这酒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杏花香,喝到嘴里却并不辣,只是有一点,那就是后劲十足。

    此时的人们大多都好酒,因而当杏花酿一开坛后,黎清元与崔俊远闻着那股香醇馥郁的味道,便知道是好酒。

    崔俊远用鼻子嗅了一下碗里透明的酒液,仰头喝下一口后,不由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妣云罗道:“这天下赚钱的营生如此之多,七公主怎么想得起来开花楼呀?”

    妣云罗端着酒盅慢慢品了一口,莞尔一笑道:“当然是为了替我王兄寻访美人了?”

    “七公主倒是不怕别人抢了你的饭碗。”黎清元意味不明的了这句话,妣云罗倒是很快领会过来,他误以为她和晋晟王发生关系,如今这么,是担心她失宠了。

    “我和王兄兄妹情深,那些个美人不过是添头,他又怎么会忘记我的功劳呢。” 妣云罗挑了眉,同黎清远着哑谜。

    崔俊远与公元皓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

    “七公主,我知道你的难处,八公主把你的功劳抢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你这样的行为也有些不妥,只会更加让人觉得你把大王带坏了。”公元皓不是很擅长喝酒,只沾了一点,便上了脸,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处。

    妣云罗见状,倒是觉得他挺可爱,于是便故意语气低迷道:“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听,八姐想要令王兄把我嫁去戴国,去侍奉那个年近六十的国君,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我……”

    妣云罗面露忧愁道:“我若是不尽力反抗,难道还要等着那样的结果落到自己身上么?”

    她着便自斟自饮了好几杯,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无限愁苦。

    “七公主,你别难过,我……我明日便同我爷爷,让他同大王提亲,并为我们赐婚。” 公元皓凝视着妣云罗,面色不由更加通红,神色间亦有点忐忑。

    “你愿意这样帮我,我很感激,可是我没有母族依靠,又是庶出公主,其实表面上看着风光,但地位低下,实在配不上你,我估计你爷爷不会答应这件事婚事。”

    妣云罗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原本有些艳冷的脸衬托出一丝柔和来,仿佛只是一个柔弱无害的少女一般。

    “羡之,你是老令伊公仪长最看重的玄孙,你们家世代便与郗家要好,只怕你的婚事也由不得你做主。”崔俊远对着公元皓眉梢一挑,得公元皓有些黯然地低下头,便不由勾唇一笑。

    而后,他转过头来,对着妣云罗道:“七公主,自从那天在栖凤台一见,我便决定非卿不娶,不知你可愿嫁给我?”

    崔俊远的面容十分硬朗,笑起来十分阳光,妣云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冷淡道:“可惜我并非相信一见钟情之人。”

    “嗤——”见崔俊远再次被妣云罗拒绝了,黎清元不由讥讽一笑;“某人自诩洒脱自由,方才正义凛然地羡之,可我好像听崔将军有意让你迎娶景家的女子?”

    都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挣来斗去,也不逞多让,妣云罗半瞌着眼帘看着大晋三杰,量一会儿,忽然对外拍了拍手掌,道:“三位莫要互相挤兑了,大家虽是世家之人,生活优渥,但皆有身不由己的地方。今日,我们不醉不归,且莫谈那些无奈之事。”

    随着妣云罗的话完,有四个风情各异的女子莲步轻移了进来,她们每个都以面纱遮面,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羽毛扇子,身姿极佳。

    “大家进了我这醉红楼,我便拿你们当朋友了。这四个人都是醉红楼培养了很多年的清伶,她们还未出去见过客,但绝对是楼里最出色的女子。” 妣云罗半靠在一软椅上,神色慵懒道:“都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帮我辨一辩,这其中谁是最美的一个?”

    “七公主,最美的人已经在我眼前,又何须再看。”崔俊远含情脉脉地看着妣云罗,但出来的话有些油腔滑调,令妣云罗有些不喜,面上却反而笑了起来。

    “这四个人中,你们都觉得美的那个,我会送去王宫,献给王兄,剩下来之人,待揭开面纱,你们若喜欢,尽可领回家去,就当是祭火节,我送你们的礼物了。”

    “哼!” 黎清远冷哼一声,显然不是很领情,不够还是往堂中四个女子身上扫了一眼。

    这是四个女子,眼睛皆生得十分好看,各有各的特点,不过第三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子,她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配上一双黑长的睫毛,好似会话一般,当它们向着他望过来时,里面纯澈的波光晃得他心头一跳。

    “第二个好看一些。”

    黎清元将目光轻轻移开了一些,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地漏掉了这个女子,掠向她旁边那个女子。

    “呵~” 妣云罗见后,眼皮轻掀起了一下道:“你确定是第二个?”

    “我……” 黎清元被妣云罗瞧得有些心虚,但面上却倨傲道:“难道七公主在质疑我的眼光?”

    妣云罗却并回答了,只是将目光转向脸喝得红扑扑的公元皓,见他目光迷离,有点怀疑他是否还有选择的能力,不过还是笑问道:“羡之,那上面的四个女子,你最喜欢哪一个呀?”

    “我……我,我喜欢七公主。”公元皓眨了眨眼睛,感觉眼前有些重影,他甩了甩头,向前定睛一看,忽然见到一双微微勾起的凤眼,那眼睛十分潋滟,眼尾微微上挑,令他目光不由一顿。

    “那……那个好。” 他回答完,便噗通一下,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公元皓指的是站在第一的那个女子,妣云罗心想:人还真是喜欢和自己性格相反的人。

    公元皓心思单纯,却喜欢那种有点强势魅惑、带着一点坏坏的气息的女人,而黎清元本身自视甚高,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但却喜欢那种宛若白花一样楚楚可怜的女子。

    妣云罗眼眸轻轻转了转,缓缓停到了崔俊远的脸上。

    “绍卓,这四个人中,你觉得哪个最美?”

    “若是谁最美,那自然是公主,不过非要从中选一个的话……”

    崔俊远拉长了声音,往那是个女子身上一扫,接着飞快地望了一眼黎清元,谑笑道:“第二个?”

    听了崔俊远的话,黎清元瞪了他一眼,便别开了头。

    妣云罗见着两人的互动,微微勾唇道:“既然三位都挑好了心仪之人,那么剩下的第四位,我就送给王兄了。”

    妣云罗的话令崔俊远和黎清元一下子僵立在原地,完全没料到,七公主一开始的就是送人的主意。

    黎清元望着站在第二,一双眸子宛若剪水一般的女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受,脸色也变得臭臭地。

    “哈哈,黎兄,有时候口是心非可不是见得是件好事,做人还是得坦率一点。”崔俊远看着黎清元吃瘪,不由捧腹一笑。

    “谁我喜欢那样的女子了。”黎清元死不承认地冷哼了一声。

    “好,你不喜欢,那我喜欢,这就带走了。”崔俊远完这句话,对着妣云罗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只是在作弄黎清元,并非真的喜欢那个女子。

    崔俊远在这醉红楼就有好几个相好,家里也收了好几房侍妾,妣云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感觉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既然今日大家都挑选好了祭火节的礼物,那我可就带着流芳走了,你们自便了。”

    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醉红楼培养的这四个女子,容貌都是上等,并没有美丑之分。

    被黎清元第一眼看上那个女孩叫灵婉儿,身子纤柔,面目巧灵动,清纯可爱,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讨厌。

    因而当她摘下面纱,用清甜的声音道了一句“崔公子好”的时候,崔俊远不由心动了一下。

    “你不如直接叫我崔哥哥。”

    反正妣云罗也走了,崔俊远便没正形地对着灵婉儿调笑起来。

    “崔哥哥。”灵婉儿睁着一双宛若琉璃一般的大眼睛,面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张开了嫣红的嘴,甜甜地叫了一声,那酥麻的感觉直击崔俊远的内心,令他感觉仿佛掉入到了蜜罐里。

    “咳—” 崔俊远虚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某种冲动,对着黎清元道:“怎么不看看你选中的那个女子呢?”

    黎清元对着崔俊远戏谑的笑容,不由将手指握的咔嚓一响。

    “奴家名字叫素华,见过黎公子。”素华长相清纯中带着一点妩媚,她的眼睛不像灵婉儿那样清澈动人,反而有点幽冷妖异,不过当摘下面纱之后,配上她的容貌和身段,反而格外的吸引人。

    虽然有种被人挑剩下的感觉,但黎清元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素华。你跟我走吧。”黎清元高扬起下巴,然后昂头挺胸的走在前面,素华停在原地,同其它两位姐妹了招呼,便跟在了后面。

    见黎清元带着素华走了,崔俊远环顾了一下,看了一眼睡得呼呼直香的公元皓,又看了一眼那位凤眸微挑的女子。

    “喂,你叫什么名字,羡之就交给你照顾了。”

    “奴家叫海棠,定会伺候好羡之公子。”海棠声音低沉华丽,十分醉人,崔俊远有些好奇她的容貌,不过最后还是领着灵婉儿走了。

    等整个大殿都冷寂下来,只剩下公元皓睡觉发出的轻微呼噜声,海棠揭开面纱,露出一张魅惑妖娆的脸。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盏茶杯,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然后笑着摇了摇公元皓的肩膀,等他欲醒未醒之时,便凑过去,吻上了对方的嘴唇,将茶水渡到对方嘴里。

    “羡之,我们去睡觉吧?” 海棠想到七公主的交代,不由扬唇一笑。

    *

    这边,妣云罗眯着眼从醉红楼出来,微微有一点醉意。

    流芳作为留下来那一个,带着些对前路的忐忑,目送着妣云罗到门口,便忍不住道:“公主,流芳什么时候会被送给大王?”

    “你想好的时候。” 妣云罗脚步一顿,并未有给出正面的答复。

    这些女孩子大多都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她们无依无靠,从七八岁就养在醉红楼,若她完全是大发善心,没有目的,那显然不可能。

    只是如今即使有了铁农具,农民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平常时间便辛苦不已,遇见天灾年旱,更是只能等着饿死。

    所以大多数的穷人女孩甚至还向往成为富贵人家的婢女,至于被培养出来的四美,她们所纠结的不过是被谁选了,却并未有觉得去给贵人做妾有什么不好。

    流芳经过多年培训,心态并不差,她听到妣云罗的话,便默默转身回到了楼里,等待着她出头之机。

    *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三晋杰消受了美人恩,日后总得给她几分面子,尤其是在接下来的一场风暴中,或许能够替她挡下些许压力。

    妣云罗缓慢走在路上,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夏槐像是一道影子一样,紧紧地跟随在她后面,为她着灯笼,直到一辆马车忽然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横在了她们面前。

    “什么人?” 夏槐大喝一声,手悄悄摸着自己腰间的长刀。

    听到夏槐的怒喝之声,马车上的人并没有回应,而是静坐了许久,才将马车的帘子微微掀开一角。

    “池……池公子。” 夏槐见到池砚,一下子就放下了警惕,有些欢喜地望向妣云罗。

    在妣云罗的计划里,池砚挑起众公主和世家之女的嫉妒,使得她们联手对付她。

    这种戏码已经被她推向高潮,而她收获一堆钱财的情况下,也如愿地收获了一堆骂名。

    对于这些“骂名”,在被她甩掉之后,池砚大概已经去和女主解释,不定正为此拍手叫好呢。

    妣云罗眼眸轻转,暗暗向池砚探寻过去,只见他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句话也不地堵在他面前,眼神有些阴郁。

    这是误会没解释清楚,和女主吵架了,或者觉得她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继续过来忍辱负重,来她这里继续刷好感。

    不知为何,看到池砚一脸苦闷相,妣云罗就觉得很开心,于是她望着眼眶气得发红的池砚,直接一把扯着衣襟,便对着对方轻薄的嘴巴吻了上去。

    池砚的嘴巴有些过于冰冷,像是在凉水里浸泡过一样,妣云罗不太喜欢僵冷的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地想要移开,但腰部却忽然被池砚用力的勒紧,整个人一下子撞进了一个清凉的怀里。

    文里,女主表面温柔,性子有点野,他不会被踢倒水里了吧?

    妣云罗心里大呼爽快,不过没等她高兴多久,池砚忽然猛烈地吻了过来,十分霸道的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一点也不温柔。

    这么勉为其难,真得很令人……享受。妣云罗忽然觉得今晚的月色相当明媚。

    “……”

    池砚用力的吻着妣云罗,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出来了。

    他眼帘微垂,掩饰掉眸中蓄积的风暴,将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全都发泄到这个吻里,直到最后冷静下来,他才放开妣云罗,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眼神明澈道:“师妹,其实八百里莲花坞,虽然浪漫,但远不如与你片刻温存,况且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这样只会惹来众怒,对你的名声不好。”

    听池砚之意,是故意要忽视被她甩这件事,妣云罗想了想,不由灿烂一笑,用手环着池砚的脖子道:“师兄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为你做什么都值得。再我有钱任性怎了,他们钱比我多,那就比我任性好了。”

    妣云罗的话真是比蜜罐还甜,池砚想到今晚那句“游戏结束了”,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笑望着妣云道:“ 师妹,那些在晋神庙买东西的人,可大多都是你的。还有那些书的先生,他们好似也是你的人。他们可不像是会轻易被人买通,便你的坏话,所以师妹,你能否告诉我,你这样纵容别人毁你名声,究竟是为什么?”

    “师兄,难道我臭名昭著,你便不喜欢我了么?”池砚竟然这么快就查出了这么多信息,手底下看来有一批了不得的探子,妣云罗连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师妹,你要做什么,别总是一个人,这样容易剑走偏锋,我……” 池砚刚想,我可以帮你,妣云罗忽然道:“好,那你帮我喜欢水玥师妹,我想要利用你的美色对付她。”

    妣云罗提出这个条件,只觉得池砚应该内心窃喜不已才对,但当她出来的时候,池砚却气得浑身颤抖了一下,最后只幽怨一叹道:“师妹,你当真一点也不喜欢我?还是你之前不喜欢任何一个女人看我,都是假的?”

    池砚并不敢、也不想听到妣云罗否定的回答,于是他忽然受伤地扭过头去道:“师妹,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家。”

    着便把自己的披风温柔地盖到妣云罗身上,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来,放进了马车里。

    “夏槐,天气冷,你也上去吧。”池砚对着夏槐温柔一笑,令夏槐从恍然中醒过来,仿佛刚才霸道的池公子不过昙花一现。

    “池公子,我们七公主对你是特殊的,与其他的男子不同。” 夏槐掀开车帘,想到被七公主塞了美人的三杰,忽然觉得池砚还是很有机会的一个人。

    “谢谢。” 池砚眼神透露这一点忧郁,在黑夜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可怜。

    这马车本就不大,夏槐进入以后,里面便容不下另一个人了,因而池砚便自觉地坐在马车外面。

    “七公主,池公子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总是对他若即若离呀?” 夏槐天天跟在妣云罗身边,就是个木头,也能察觉她对池砚有些忽冷忽热,态度有点不对她家中父母虽然都是农人,生活清贫,但却相爱得很,一言一行,都会让人觉得温暖甜蜜,但是七公主和池公子,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感觉有点怪异。

    听了夏槐的话,妣云罗眼珠子停顿了一下,不过最后却什么也没,垂眸养神。

    坐在门外,池砚暗暗听着夏槐的问话,也想知道个所以然。

    论用心、论相貌、论才学等,他自认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七公主她为何如此不看在眼里,难道真的如同陈师父所言,是因为他相对于七公主而言,地位低下,没有利用价值。

    池砚眼眸晦暗,他甚至比陈玉还清楚七公主的性子,所以早就作好了最坏的算,只是在面对实际情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存一丝侥幸。

    马车在空旷的街道缓缓的行走着,伴随这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车夫挥动鞭子的声音,池砚坐在车辕上边,屏住呼吸,才能听到马车内一点浅浅的呼吸声。

    周遭似乎一下子沉寂下来。

    就在他以为这一路会继续安静下去时,却没想到里面有传来了声音。

    “公主殿下,崔公子他们分明对你有意,你却反而给他们送了美人,这不是摆明了你对他们无意,以此拒绝了他们?”

    夏槐虽然有时候有点轴,转不过弯来,但身为女人,却很是明白——一个女人再宽容大度,也不会给自己心仪的人送女人,所以刚才,她才会池公子还有机会,只是她站在七公主的角度,却不是很理解她。

    “公主殿下,正所谓货比三家,多一个选择不是更好么?你为什么要提前把路堵死呀?”

    崔公子等人相貌虽然不如池公子,但也是人中龙凤,且家世了得,七公主若是能嫁进去,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夏槐略有遗憾的惋惜着,并不期待妣云罗回答,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闭目休息的七公主忽然掀开眼帘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和他们日后要在朝堂上共事,牵扯上感情并不是一件好事,况且我心里清楚自己不喜欢他们,便要早点拒绝,免得……”

    妣云罗话还没完,夏槐便惊讶道:“七公主,你和崔公子他们都没怎么接触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呀?”

    面对夏槐的疑问,妣云罗转动了一下眼眸,心想:办公室恋情本来就不好,再者黎清元和崔俊远倒是性子果断,不为他人左右,可惜已经有妾室,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并不能容忍这件事,因而排除在外;剩下一个公元皓,他是公家未来的希望,必然要与地位同等的世家联姻,因而尽管他秉性纯良,且专一,但一来,他性子有点软,可能拧不过家里人,和他在一起,未免黏黏糊糊,内外波折;二来,公元皓给她的感觉有点幼齿,更像一个弟弟,所以未免他像原剧一样深深爱上她,她决定快刀斩乱麻,趁早断了他的念头。

    妣云罗十分惧怕感情包袱,不喜欢和不相干的男生玩暧昧,今天,她一道解决了三个,倒是觉得今天心情一松,分外舒畅,于是便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这边,夏槐见妣云罗又不回答她,便一个人暗自揣摩,等瞥见妣云罗浅浅的笑意,忽然脑内电光一闪,道:“我终于明白,你对池公子不同在哪儿了。七公主你和其他男子都划清界限,但却纵容着池公子对你纠缠不清,还老是欺负他……”

    夏槐兀自猜测着,其实并未有数,只是单纯觉得池砚很好,希望他能同七公主在一起,便一厢情愿的这样想。

    可者无意,听者有心,妣云罗听着夏槐兴奋的语气,不由眼皮一跳,未否认也未赞同。

    而池砚坐在外面,听了夏槐的话,眼睛却忽然变得很亮。

    “阿嚏!阿嚏!” 他在莲花坞里游了好一会儿,本来就手脚冰冷。之前一直绷着心神,气闷在心,如今徒然放下心神,又吹着冷风,忽然连着了好几个喷嚏。

    “师兄,有时候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必须要自己足够强大才可以。”

    池砚之所以同女主妣水玥最终都不能在一起,其根本问题就是发迹得晚,在权利和地位方面比不得别人,所以才会莫可奈何。

    妣云罗完,便将池砚给的披风从身上取下来,将车帘掀开一角,递出去。

    池砚迎着妣云罗淡淡的声音,怔怔地望着那双纤美的手,将披风接过来。

    这披风因为被妣云罗穿过,所以池砚披在身上时,鼻尖充斥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香味,像是南边山茶花的清香。

    要足够强大么?池砚遥望着远方的星辰,眸光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