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祭火节过去之后,妣云罗行为乖张、仗势欺人的消息,果然传得晋都皆知。
妣云罗似乎为了躲避风头,连涂畔宫也不去,天天在南庄里烤太阳,闭门不出。
池砚回来后,便感染了风寒,休养了两天,稍微好转了一点,便恢复如常。
他早上去垓下学宫授课,下午便去涂畔宫那边看着,每天兢兢业业,雷不动。
这日,清,池砚一起床,刚整理好衣服,妣云罗便让夏槐领了一个八九岁的少年过来。
“池公子,你的努力没白费。我们七公主体谅你最近奔波劳碌,给你送了一个身强力健的书童,他的名字叫方照。”
夏槐痴迷地不已地盯着池砚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什么道:“方照是我们七公主的干儿子,我们公主对他比亲生儿子还亲,你就可劲地使唤他,指导他,千万别看在七公主的面子上就心软。”
正所谓“不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夏槐对此深信不疑。
听了夏槐的话,池砚心中莞尔,都是师妹的干儿子了,他还能薄待?
但他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方照既然是师妹的干儿子,那么我便直接收其为徒吧。”
“方照,你以后便唤我一声老师吧。”池砚嘴角噙起,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令方照仿佛看见了白天的旭日、温暖和煦的春风……
哥哥方寒和七公主都十分严厉,要么皮笑面不笑,要么就冷笑,浑身还经常散发一种阴森森的气息,十分渗人。
他觉得纵使他性子开朗,拥有一身旺盛阳火之气,平日里也不免感觉阴寒,甚至大气都喘不了一口。
“老师,以后请多多关照了。”方寒扬起两道粗浓的眉毛,睁着一双神气的大眼,笑嘻嘻地同池砚拱了拱手,一点也不认生。
池砚对于相术亦有所涉猎,他一看方照的面相,见他前额开阔高挺,眉目疏朗,便知道他是个心胸开阔,正气十足之人。
这人倒是莫名的符合他的眼缘,七公主她似乎对他很了解。
池砚内心微微波动了一下,便轻轻颔首,领着方照去往垓下学宫。
坐在马车上,方照好奇地量着池砚,这人深受哥哥方寒推崇,还有七公主似乎也十分喜欢他。
“老师,听外面有很多女人在追求你,我干娘不放心,便叫我来给你当书童,其实主要是命我看着你,免得你招惹了一堆花花草草。”
方照从车厢正中央的几上拿了一块糕点,用手抛到空中,再用嘴巴去接住,吧唧的咬了几口,含糊道:“老师,你放心,大家都是男人,这些事,我都不会和干娘。”
方照性格大大咧咧,有点自来熟,话也挺多,有时候,不用池砚什么,他就一个人叽里呱啦,把自己的事情了一大堆。
池砚默默含笑听着,目光带着一点赞许,一点也不像他哥哥方寒和七公主,动不动就皱眉,一脸不耐的样子,因而方照备受鼓舞,宛若滔滔江水一般,倾诉不断,直到喉咙冒烟了,还欲犹未尽。
池砚适时的给方照递了杯茶水,还语气温和道:“慢点喝。”
方照的母亲死的时候,他才四五岁,根本不记得母亲的慈爱是什么感觉,可是面对池砚的轻声细语,他忽然感觉浑身暖洋洋地,不由伸开胳膊,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池砚听方照了一路,但却从他的话中并未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知道方照有个很严厉的哥哥,他在七公主手底下办事,至于方照,他似乎被养得很单纯,对七公主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
等他把事情在脑袋里理清楚,垓下学宫便到了。
池砚如今已经不用再来垓下学宫听学,不过这里的学官郗冠请他来这里讲学,所以他每天早会来这里一个时辰。
在垓下学宫听课的人,他们大多是大晋未来的从政人选,池砚考虑自己没落世家的身份,在朝堂上远不如世家子弟一般,党羽林立,因而以老师的身份在这里讲学,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日积夜累之下,他能赢得世家子弟的敬重和拥戴,待进入朝政以后,他所面对的阻力便会许多。
一开始,他讲学,确实遇到很多人刁难,但学问一事,光是记忆背诵这块,他从便过目不忘,他们学得远不如他广博精深;再者,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世家子弟并未离开过大晋,甚至有的从未走出过晋都,所以去过列国的他,能够结合很多现实的例子讲给他们听,这对于他们来,是十分缺乏的东西,因而到了如今,来听课的人几乎乌压压一片,挤满了听堂。
池砚领着方照进入,方照望着现场的氛围,已经对他流露出几分崇拜的神色。
待池砚站到堂上,大家都冷静下来时,他只听池砚声音清朗道:“廖国有一谋士岑许,他算无遗策,但凡有他随军出征的战役,便能无往不胜,甚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何解?”
“因为他是天神派下来辅佐廖武王的,所以能够预知先事,断人生死。”
“因为他智谋超群,简直近乎神明。”
“岑许,能御鬼神而战,呼风好雨……”
……
池砚站在上方,任凭大家发言,就算答案十分荒唐,面上也没有任何异色,嘴角端着矜持温雅的笑,目光平和,这令人十分放松。
岑许,字破竹,三年前,被廖武王启用,其参加过的战役,莫不巧胜,甚至空手夺齐城,而战败的一方,皆言有鬼神入侵,遂岑许便被叫做鬼谋,也有人叫神谋,并且这种传言流传到各国,便更加神乎其神,只要提到岑许,便无不闻风丧胆。
“岑远是人,并非神。”池砚忽然朗声道:“察之微末,而知之千里。岑远擅察人心,擅长从细微之事,揣摩出很远的事。就比如下棋一样,当你才走一步,他便已经算好后面十步。岑远智取濮城,围兵三日,便不战而胜。众所周知,邬国干旱,尤其是濮城,又名日光之城,常年有八个时辰被阳光笼罩。一直以来,廖国便与邬国通商,那一年濮城的人时常为了水源而奔走,这种现象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岑远他早知道这种状况,却并未急着发兵,而是在等一个久旱逢甘露的机会……”
智取濮城时,岑许他乃奉天命而来,是为辅佐神君下凡的廖武王,这濮城乃是日罚之城,今年的旱灾唯有他可以解,且三天之内,天必降暴雨,解救黎民。
岑许这句话的第二天,天上便下了倾盆大雨,城内的将士当即开城门,将岑许迎了进去,并归顺了廖国。
“久旱必然逢甘露,岑许的三日之言,亦不过是在赌,如果他所言有差,廖君依然会继续围困和攻濮城。”池砚讲完了这个,大家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仍然感觉岑许很厉害、很神秘,毕竟他下雨,就真的下雨了。
池砚见状,思索了一下又将鬼火神兵之战拿出来讲。
“鬼火神兵,岑远胜在谋心,戴国之兵输给的是他们自己。”
池砚在上方不温不火的讲述着,将那些神乎其神的事情一点点掰开,讲给大家听,并且还告诉大家如何通过各国之间的商货往来,瞧出另一个国家的现状。
伴随着池砚的讲解,大家都入神不已,等他讲完之后,大家仍然意犹未尽。
“今日,大家可还有什么不解之处?”池砚耐心等着大家回神之后,这才出声相问。
池砚讲得清楚明了,大家都完全理解,于是皆齐齐摇头,不过想起祭火节——七公主八百里莲花坞逼他共渡一晚,崔霸王挺身救美,世家之女纷纷出钱解难一事,大家不由好奇道:“不知道崔姐和七公主你喜欢哪一个?”
池砚被大家问起这个,愣了一下,还没回答,下面的人就各自猜测起来。
“还是喜欢崔姐吧,她性子虽然烈了一点,但毕竟是世家之女,七公主不过是庶出,还德行不好,与先生前途有碍呀。”
“就是,娶妻娶贤。七公主虽然貌美,但她那么嚣张跋扈,迟早要给你惹来祸端。”
……
面对众人的调侃,池砚沉默了。
他自来认为七公主强大,所以不畏惧流言。但是近来听到别人她的不好,他心里竟然隐约有些不开心。
从前她一直忽视他的情感,忽视他对她的好。
所以他偏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她,让她再也无法无视他,让她的世界充斥着他的消息,尽管那些事情会给她带来麻烦。
“我喜欢七公主。”
他很想这样大声的告诉他们,可真当话出口的时候,却是变成了:“在下如今功不成名不就,上不足以光耀门楣,下不能荫蔽妻女,实在不想考虑儿女私情。“他眸光清正,面带微笑,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众人听得一阵恍然,根本无法想象这就是那个为了七公主散尽家财的人。
“哎!其实不考虑成婚,也可以……”
下面的人问不出什么,见池砚眉目清朗,气质高洁,只好遗憾地望着他叹气。
“我师父怎么能逃得出干娘的手掌心。” 方照看着周围这群无知的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嘻嘻地向池砚走去。
这边,就在不远处,有一位老者,他听了池砚的言论,见他把岑许看得如此透彻,面上不由面露赞赏、嘉许等表情。
近来,世家女子皆为了此子争风吃醋,搅得满城风雨,他本以为池砚从列国周游回来以后,性子变得孟浪轻浮,心里隐隐还有些不满。
此刻见了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实至名归,无怪乎众女如此喜爱,就连自己的不孝孙女,也为了她不顾宗族之责,不管礼仪廉耻,竟然装病从宫里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卿不嫁。
“真是作孽呀。”
公仪长扶着花白的胡须叹息了一下,想起什么,便瞪着眼睛瞅了身侧的嫡孙公元皓一眼,尤其是当眼角余光扫到他身边女伴男装的那个魅惑的女子,便不由怒气直冒道:“你这个败坏家风的东西,老夫……哎!算了,今日不跟你计较。池砚是你朋友,你快去把他请过来。”
公家在四大家族中,家风最为严谨,为了表示对妻子的尊重,绝不会在娶妻之前纳妾,公元皓从努力上进,秉性良好,却没想到前几日不仅去了醉红楼,还带了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回来,简直将他气得七窍生烟。
孙女不规矩,出了差错就算了,他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孙子也是个不争气的人。
公仪长想起自从这女子进门,他孙儿便对她言听计从,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完全被吃透的样子,便忍不住冷哼一声。
“爷爷,池公子是不会喜欢崔妹妹的,女子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提为好,免得自取其辱。”
海棠听了公仪长的话,倒是一副笑模样,语气客客气气,就是出来的话有点焚心,直气得公仪长眉毛抖了三抖。
晋晟王与先王不同,谁讨好、奉承他,他就向着谁,并且他似乎记恨这当年上门被拒之事,所以故意冷落公家,导致公家被其他世家排挤,如今再也不是从前的第一,所以七公主即使只是庶出,但她得了大王的宠爱,他们家便要让她三分面子,进而容下海棠这个风尘女子。
公仪长曾经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没想到老来还要受这种窝囊气,他听了海棠的话,忍了忍,最后还是憋不住,冷哼一声道:“我的家事不用你一个妾室来管。”
“嗯。” 海棠笑谑地目视着公仪长,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由乐得一笑。
公仪长瞥见海棠笑得得意的模样,老脸不由拉得更长,直到池砚走到面前,才重新换上笑颜。
“见过公爷爷。”池砚上来恭敬行了一礼。
时候,都是因为他的推荐,他才能拜郗哲为师,所以他心里存了三分感激七分敬意。
“子墨,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般俊朗了。”公仪长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面对公仪长的夸奖,池砚只微微含笑,眼眸里闪动这谦逊的波光。
公仪长看他仪表堂堂,性子稳重内敛,不由更加喜爱,当即明知故问道:“子墨,不知你可有婚配?”
池砚闻言,眸光轻闪,神色郑重道:“虽然不曾婚配,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得问过师傅郗哲才行。”
“好好好。” 公仪长连笑了三声。
一来他十分喜欢重规矩的人,二来,郗哲是自己的女婿,他是他的老丈人,便也称得他叫一声父亲,因而要给他的徒弟和自己的孙女指婚,他岂有不从之礼,因而他已经认定此事十拿九稳。
“子墨,涂畔宫那边,你是工伊之一,得好好尽力看着,免得出了差错,老夫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公仪长用看自己人一样的目光对着池砚,亲切的完,待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公元皓,不由补充道:“羡之秉性单纯,有劳你多提点他一点。”
“嗯。”池砚点了点头,躬身立在原地,目送公仪长离开,等他一回过身来,便发现有三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子墨,我知道你对七公主一片真心,可……”公元皓望着自己爷爷的背影,心想他一定是去找郗姑父去了,当即眼含愧疚道:“对不起,我没能阻止我妹妹和爷爷,怕是要令你为难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郗师公答应了,师傅,你可就有好戏看了。” 方照幸灾乐祸地笑着,但眼底含着一点担忧。
“呵呵~”海棠将身体半倚在公元皓身上,不由轻笑出声:“呆子,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海棠,你……你不许无礼,不要在大庭广众……”公元皓面色羞红,往后退了一步。
那日他在醉红楼醒来,便和海棠赤身裸*体地睡在一起。
身为君子,自然应该如同七公主的那样坐怀不乱,可是他却酒后失仪……
这让他如何面对七公主,如何再面对竞争对手池砚。
“你……你不要靠近我。”公元皓心怀惭愧,正不知如何同池砚正常相处,海棠便又缠上来了,令他颇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靠近你,那昨晚是谁抓着我不放。”海棠与公元皓你追我赶,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令池砚和方照笑的嘴角直抽。
“先前就听夏槐干娘给三杰分别送了三美,我还羡慕不已,如今怕是送了三只母老虎呀。”
方照惧怕地了一个寒颤,不由道:“我日后一定要找个笨一点,相貌平凡的女子。”
“你的人是夏槐么?”
池砚想着师妹竟然主动瓦解他的情敌,忽然勾唇一笑。
“夏槐?” 方照想到夏槐五大三粗的样子,不由了一个冷颤。
“我的是平凡,又不是男人婆。”
……
池砚与方照倒是处得来,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涂畔宫。
这里经过两三个月的修建,主楼已经初现雏形,只差里面的雕饰和布置了。
池砚走在里头,静静地观察和推敲着那些布局的作用,时不时会给方照指点一下。
方照本人并不愚钝,就是在学问方面反应慢,且在他学习过程中,妣云罗也会给他讲解一些很新奇的东西,因而每当池砚有不解的时候,他又能很好的回馈他。
他们两人相处着,更像朋友一样,很快就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这时,就要到饭点了,池砚便从主楼里出来,想了想,拐了个弯,去一侧的偏殿去叫自己的师傅陈玉,请他一起去吃饭,顺便把自己的徒弟方照介绍给他。
“徒孙方照,拜见师爷。”方照拱手,行了一个大礼,陈玉笑道:“好,这子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今日这顿我请了。”
陈玉完话,见池砚眯着眼睛,正在观察什么,于是不由挑眉道:“水玥公主身体不舒服,一连好几天没来,我那得力下属葛新也请了假,家里有急事,一个个地都不见人影,徒留老夫一个人在这儿兢兢业业地忙活哇。”
陈玉着便摇了摇头道:“还是先去吃饭,咱们边吃便。”
三个大男人,并未讲究许多,陈玉领着他们到了一家清幽的饭馆,点了三五个菜,叫了一壶酒,便道:“涂畔宫我虽然当着总工伊,但并不管事,其下有很多工伊和典工,他们大多来自各大世家,倒是那葛新,起先不过是一个无名卒,我看他勤奋努力,便提拔了上来,不过近几年,尤其是修建涂畔宫这段期间。他时常会来劝我,让我另投名主,并在涂畔宫修建中,频频动手脚……”
早在很多年前,陈玉和妣云罗为了防止别人探冶铁一事,两人装作并无交集,且陈玉作为总工伊,一直装作不理凡尘俗物的样子,任凭底下的人钻空子……
可以器造坊不过是个明着的活靶子。
陈玉想到这些,不由对七公主心生赞叹。当初那么年纪一个女娃,竟然就已经算到了今日,真是不简单呀。
他正嘘嘘着,方照不解道:“既然你发现他贪墨,为何还要容忍他?”
“没有他,还会有别人。” 陈玉道:“这是个聪明人,他会千方百计替我解决掉其他靠近的人,我又何乐而不为。”
陈玉和方照着,池砚静默地听着,忽然道:“师傅,你有所不知。这个葛新乃是廖国之人,原名叫赵鑫,是廖王手下的一位谋士,他来我大晋,一方面是听炼铁的方法,另一方面,暗暗在我大晋网络人才,送往廖国,最近他与师妹水玥走得比从前频繁,而且我的人查探到最近他联络了一批死士,似要刺杀七公主。”
听这赵鑫要刺杀七公主,陈玉自觉和她不过合作关系,没有多少情感,但却不由抽了一口凉气,方照在一旁听了也不由着急道:“这件事,我必须赶紧通知干娘。”
方照着便要起身,却被陈玉一把拉住:“最该着急的人都没着急,你慌什么?”
被陈玉这么一拉扯,方照听了陈玉的话,将目光投向池砚,见他面色平静,但眼眸幽深,竟是前所未有的幽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赵鑫潜伏了这么多年,竟然在此时冲动行事,也不怕功亏一篑。” 池砚冷笑一声,声音夹杂着不出的嘲讽。
一旁的陈玉望见他竟然前所未有的绷起脸来,不由一乐道:“你还好意思人家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还不是一样。”
陈玉盯着池砚,转动了一下眼眸,忽然兴奋道:“为师想到一个办法,能帮助你得到七公主的心了。这女孩子家再是铁石心藏,在遇到生命危险的一刻,都经不住英雄救美。你看你追七公主追得那么辛苦,不如来把狠的。”
陈玉想着妣云罗动情的模样,就忍不住兴奋道:“为师最近制作了一种东西,你藏在胸口,到时候找个手下假意对七公主射出一箭,你冲过去为她挡下,我就不信这样她还不感动。”
“师公,你这个主意太棒了,我也想看看我干娘为一个男人心神错乱、伤心泪流的样子。” 方照在一旁摩拳擦掌,还同陈玉对拍了一下手。
他们两个在一旁激动不已,但是池砚坐在原位上,安静得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子墨,在这个时候,你还犹豫什么?难道真被七公主的冷漠伤透心了?” 陈玉看着池砚的样子,不由为他着急。
“好,就按照师傅的做。”池砚放在桌子下的双手不由握紧,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