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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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夜不闭校,大开的后门风一样拐进两道人影,虫鸣鸟叫被其惊扰,就连苹果树上的风铃都被人扯得铃铃作响。

    僻静的角落,祁思明把凌言推在墙上,用力地揉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掌着他的脖子,迫他仰起脸,舌头就这么居高临下又肆无忌惮地吮吸过凌言的齿列牙周,出出入入地舔吮啮咬。

    祁思明吻得凶且霸道,凌言毫无招架,一下子就被欲望狠狠击中。

    这亲吻太热烈了。

    他的心跳得好像要造反一样,皮肉下的血液山呼海啸,凌言的眼睛都烧红了,只能死死抱着眼前人的脖颈,收紧一条腿锁在他的腰上,拼命地回应他。凌言原本不是那么情绪化的人,只是那一刻的纵情,似乎炎炎烈火从心房喷涌而出,混着得偿所愿的喜悦,要将这具皮囊都要烧毁在毁天灭地的情爱之下。

    祁思明的下体坚硬地顶着他,用力地将凌言的身子碾在墙壁上,只如饥似渴地吻着他,却不见下一步动作,凌言一时忘了身处何地,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疯狂地伸手撕扯祁思明的衣服,

    “阿言别动,”祁思明猛地压住他的手,箍紧他,忍耐道,“五米外有一个红外摄像头。”

    *

    凌言脑中嗡地一响,好像一剂醒神药推进了大动脉,一下就清醒了。

    只是身体激动灼热,这一瞬回神,好像是烧得滚烫的地炉猛地被浇了一舀冰水,他整个人狠狠战栗了一下,喉咙酸涩,难以自抑地逼出一声哀婉绵长的呻吟。

    祁思明被他这一声呜咽也激得上火,立时就有些没了章法,一口咬上了他的颈侧,两手提着他的腰,本能地用胯下狠狠地往上顶了顶。

    两个人都是衣裳整齐,可不过这三两下,凌言手脚俱是软了。

    祁思明顺势往他耳边一凑,耳畔的低语合着灼热的气声,声音切切,已然是变了算。他问他,“你怕不怕?”

    *

    夜色阒寂无声,静谧的氛围围拢而来,不知是哪一盏路灯,影影绰绰地点缀在凌言的身上,把他的皮肤出珠玉的光泽,祁思明好似忽然间才有了看他的闲暇,他瞧着他,瞧着那一双极浅极浅的瞳孔,在文风不动的黑暗中,流光溢彩,粼粼有光。

    他们应该要点廉耻的。

    他们但凡有点理智,就不应该来这么一场一时起意的荒唐。

    *

    凌言咬着自己嘴唇,几乎要哭了,他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不怕,完颤抖着从祁思明身上下来,气息急促地抚摸他的胯间,喘着气解他的皮带,“我要。”

    原来从此无心爱良夜,便只任明月下西楼。

    他不是不知道场景不对,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可以回去再做,可有些事情是看时机的,情绪和爱意是不能按时空平移的,重点从来不是做什么,而是此时此地与此刻。

    所以有些激情需要当下贯彻,有些蠢事必须现在就做。

    祁思明听他这么,也没了顾忌,把人从怀里翻过去,让他背对着自己伸手按在墙上,娴熟地脱了他的裤子,呸一口唾沫,手指刺入帮他润滑。

    *

    不紧张是骗人的。

    凌言出身清贵,从家教良好,公开场合从不与人过从亲密,而这种室外的野合,对他的刺激可想而知。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激起了一片细的疙瘩,他咬着牙关,忍着窘迫,不自觉地簌簌发抖。

    身后人好像早就料到他会害怕,一双结实的臂膀用力将他抱住了,胸膛紧紧贴过来不断安抚他让他放松,凌言感觉着手指一根手指的加进去,老练地往他的敏感处摸弄,他被弄得腹底一阵酸胀,不由自主地塌了腰。片刻后那手指抽了出去,凌言屏住呼吸,紧接着就是祁思明的强势进入。

    “唔!”腹内一下子撑满,凌言被顶得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扑。

    紧接着,火热的吻密密落在颈侧,一下一下地嘬他的身体,祁思明的手指灼热,带电一样搽过他的身体,帮他放松。

    *

    凌言吃痛,有异样的满足。

    毕竟不是什么适当的地方,他想着速战速决,反手拍了拍祁思明,“没事,动吧。”

    祁思明估计也是忍得辛苦,听他这么,也不再等,握着他的腰,提跨就是一阵杀气腾腾地顶弄。

    凌言受不住,却不敢叫,声音都梗在喉咙里,间或崩溃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哭音,腹阵阵绞动剧烈的酸楚,几十下后仿佛绞出了液体,因为站姿的原因,顺着自己的腿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后来凌言站不住,两个人换了姿势,祁思明冲动之下管不得许多,面对面抱起人顶在墙上。

    他深深地往里顶进,好像怎么也不够,明明知道已经到了最深处,仍然强硬地要顶进去,凌言浑身痉挛,被这向上的粗野疼痛刺激得浑身僵直,几近极限。

    凌言压着自己声音,忍不住在祁思明耳边声地喘,他被托举起来的身子找不得半分借力的地方,手臂胡乱地一抓,手指一不心卷住了果树上的风铃铛,把枝叶摇得铃铃作响。

    *

    那风铃好像撞破了两个人的情事,凌言顿时面红耳赤,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这么个教书育人的地方,他们居然背着人放浪形骸地苟合。祁思明察觉到他忽然的紧张,嘴里想也不想地着下流话不断刺激他的情欲。

    欲海颠簸中的凌言不上舒服还是难受,全身重点都落在祁思明的手臂上,后背在激烈的顶送下生出痛楚异样的快感。

    祁思明,祁思明,祁思明!……

    他的喘息痛苦急重,抱着祁思明的脖子,好像能做的只是喊他的名字,一声声哀婉久绝,一字字情深意切。

    祁思明感觉心里好像什么地方被人捏住了,一时间竟然承受不住,只好激烈地找到凌言的唇吻住。

    他们交合连接的地方传来清晰而勃发的脉动,牵引着彼此乱跳的心和奔涌的血液,顶点赫然在望,高潮临门一脚。此时不知哪个天杀的开车上了学校主路,巨大远光灯一扫而过。

    凌言吓得心跳都骤停了,声不成声地喊了声停,可此时祁思明情急欲胜,哪里停得下来,狠狠扯着他的腰往胯下迅速而用力地撞,几乎要把他钉在墙上。

    *

    凌言眼睛蓦地睁大,那车灯凌厉一晃,激得他眼睛针扎似的疼,他哽咽一声,体内死死一绞,祁思明直接酣畅淋漓的直接射了进去。

    这快感太过锋利,凌言整个人都跟着战栗起来。祁思明却不知足,死死压住他,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

    好在那辆车就只是路过,并未察觉这树荫一处的鸳鸯。

    凌言一颗心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只刚才一瞬,冷汗就把后背浸了个透。这时候云收雨散,凌言不能自抑地抽搐着,全然不出话来,整个人都不住地瘫软下去。

    祁思明轻轻放下他,搂着他帮他整理好衣服,把人搂住嵌入怀里,自个儿靠在墙上平复呼吸。

    *

    今晚的空气里散发着将要转入夏天的气息,但还是凉。夜风卷着微量的气浪,凌言轻轻哆嗦一下,这才觉察出针砭入骨的夜寒。

    祁思明捏了捏他后颈,哑声道,“这么害怕?”

    不应期状态下,祁思明也没了刚才的急性,他的胳膊卡着凌言,只想抱着人好好腻这一会儿,把这股舒服劲儿过了,“别怕,很多校园情侣毕业前都要在学校里来这么一遭的,没听过吗?不在学校里做一次,感情是不圆满的。”完他似乎还觉得挺得意,捋了捋凌言的后背,“不准我们站的地方也有别人做过同样的事儿呢。”

    *

    凌言听罢抬了抬头,想问那你是不是也拉着别人,在你的学校里做过?他眼底的疑虑一闪而过,这句话就哽在喉咙里。

    他看着他,想,又觉得自己太较真,太败兴,努力地吞咽了两下,终于是咽了下去。

    祁思明低头看他的时候,正把那丝情绪瞅了个正着,不等他点什么,谁知眼前人忽然抬起手,温存地用冰凉的指尖擦了擦他额角的汗。

    祁思明怔了一下。

    凌言头发往后背着,额上一点美人尖,光洁姣美的一张脸,表情收敛,无法判读,只一双眸子干净得不得了,眼神不算眷恋,但是却极专注。眼错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张开嘴,把沾着汗水的自己指尖含了进去。

    祁思明下腹蓦地一紧。

    明明不是什么淫靡样子,偏偏眼前人做起来就诱惑得不得了,祁思明捏着他的下颌,心道真是一段冰雪成了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笑道,“真骚。”

    *

    就这么荒唐一番,凌言收拾好情绪,整理了一番就要离开。他的Utopia调成了静音,里面好几通何姐的来电正躺着。但是祁思明兴致勃勃,拉住他道,“你不是从XXI区离开就到这里念书了嘛,你带我逛逛吧。”

    凌言面色发烧,有点不乐意,“一高早搬走了,二高来了之后这学校变了很多。”

    祁思明不听他的,揽着他的肩膀强行改变路线,“毕竟是原校区,改也不会大改的,来吧,带我逛逛。”

    凌言没了办法,只能陪他,只是他似乎并不熟悉这个校区,路线领得乱七八糟,最后还是看着地图才把两个人带出来,祁思明这大爷跟夜游一样,也不嫌弃他带着他四处乱转,还饶有兴致地点评了一路,等逛完祁思明又饿了,拉着凌言回了夜市,就近先填填肚子。

    “你要吃什么?”

    夜市没有了刚才可怕的人流量,只剩下三五成群不愿离去的年轻人在逗留嬉闹,清扫机器人终于找到空隙出动,任劳任怨地在路间穿梭。

    凌言没怎么叫,嗓子还好,但是听起来还是轻飘飘的,他,“你挑,我吃什么都行。”

    祁思明却警惕道,“真的?”

    实话,吃饭这件事上,祁思明是有阴影的。祁思明跟凌言当年吃了半年多的饭,没记得他喜欢什么,他不喜欢的东西倒是记得有很多。

    *

    “蔬菜不吃绿的,肉类不吃红的,葱不吃熟的,蒜不吃生的,不吃油荤,不吃干锅,不吃烧烤,作料不吃椒姜桂糖盐之外,不吃动物内脏、软组织和下水,不许有异味、腥味、膻味、发酵味儿……你现在跟我你吃什么都行?”

    祁思明拉着人直奔最近的烤串摊位,到这里,他也不可思议地笑了。算起来,他有十年没刻意回顾那段年轻岁月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八九不离十地信口而出。

    十四尾巴上的凌言,就是个实实娇生惯养的少爷,偏食、挑食、厌食三合一,喂一口吃的跟上供一样,每天吃中饭都是得亲自去找厨师长,不然他跟扫雷游戏一样密度惊人的忌口,不提前知会,不触雷的几率基本为零。

    凌言听他这么一,也笑了,“你尽管点,我真的吃。”

    这十年法律上的养父只尽基本义务,他工作后忙起来又是昼夜颠倒,何姐为了节省时间推荐他没滋没味儿营养膏和营养针——再没谁刻意管过他的饮食。命运扇了他一巴掌,一早就扇好了他的挑食。

    他只是难为祁思明还记得记得。当时少年强愁,经他这么一,回头来看,全是骄纵着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