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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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桓昔几人闻言都怔住了, 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宁莘做的?如果真的是宁莘,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不过思来想去,能这么任意妄为的人,除了宁莘, 好像也想不出第二个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会儿覃屿再也坐不住了,即便他再不喜欢覃斯语和覃从安, 若真的落到宁莘手里, 恐怕不死也会脱层皮了,他是不关心这两人的死活,但他在乎家里老人家的心情。

    私生子的身份不光彩, 在这个家里, 除了覃桓昔真心实意地待他, 老人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地位,或许愧疚大于疼爱, 但身为父亲, 到底没有真正地亏待过他。

    覃屿也不忍心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还要这般操心子孙后代的糟心事,老人家也经不起这样的击。他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覃桓昔, 他心里不是没有疑问, 宁莘又为什么那么在意覃桓昔?但他始终问不出口。

    覃屿默默地低下了头,或许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吧。

    自从宁莘看到覃桓昔的那一刻,宁莘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覃桓昔身上,眼里再也没有他的存在, 覃桓昔和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耀眼夺目。他害怕答案太过残忍,他懦弱也好,自我逃避也罢,他是真的不敢再去细想了。

    齐丰宇看了覃屿一眼,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便道:“我再多派一些人盯紧宁莘,不过这人的势力确实不容觑,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这么多人,就怕盯的人多了,引起他的警觉。”

    莫绍蘅点了点头,转头问覃桓昔:“你有什么算?陪你回一趟覃宅?”

    覃桓昔惊讶地看着他,笑了笑道:“不需要,干嘛回去趟这滩浑水?该着急的人是那两对夫妇,生了这么不省心的儿女,怎么轮都轮不到我,只是……算了,等那边有动静了再吧。”

    覃桓昔心里其实有另一番考量,按照他对宁莘这位叔的了解,潘志杰的失踪定是宁莘的杰作,但是覃斯语和覃从安也不见了,他心里有些动摇,恐怕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至于覃宅那边,除非必要,他目前还不算回去主动摊责任,那两对夫妇可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会不会借题发挥,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他头上来,就怕到时候,他控制不住脾气,撂担子不干了。

    他只是有些担心老爷子,哪怕事到如今,老爷子对覃斯语和覃从安很失望,但曾经到底疼爱过。面对两人的失踪,老人家定然会心软和担心,那些失望早已变得微不足道,不定还会求他和莫绍蘅去救他们。

    覃桓昔屈指轻扣沙发扶手,风水轮流转,这两人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他遭人绑架而无动于衷,也该轮到他们尝尝被绑架的滋味了。若是可以,他还真的不算出手相救,毕竟这两人很有可能是害死原身的凶手,就算不是,这两人对他做下的种种,也不值得他冒险。

    “那我这边就让人盯着那位宁大姐。”展硕明担忧地望着覃桓昔,想了想道,“你要是觉得为难,等找到了人,我去帮你把他们救出来,覃老那边你也好交代。”

    齐丰宇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展硕明,这子……

    覃桓昔看着他轻笑摇头:“谢谢,不过你没必要冒这个险,不管是宁莘还是宁紫易,这两个人都不好对付。”

    展硕明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覃桓昔望着他,含笑点了点头:“好。”

    展硕明这才放心地笑了,交代了几句后便先行离开了,准备亲自去调查宁紫易的事。他直觉覃桓昔还有很多事没有明,倒不是怀疑覃桓昔对他的信任,覃桓昔不,定然还在怀疑和猜测阶段。

    不过他也很好奇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覃桓昔又怎么会和宁莘扯上关系?齐丰宇那句像是玩笑的话,展硕明总觉这家伙当时的神色十分怪异,还有覃屿听到宁莘这个名字时,也表现得很古怪。

    展硕明想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忽然想起了曾经从那群狐朋狗友口中听到的传闻。

    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莫寺源不是莫绍蘅的亲生儿子,而是宁家那位英年早逝的家主宁薛的儿子,传闻莫绍蘅单身这么多年,并非真的冷心冷情,而是因为他真正爱的人是宁薛。

    宁薛死后,莫绍蘅悲痛欲绝,不但收养了宁薛的儿子,改名莫寺源,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一般亲自照顾着。还传言莫绍蘅已经决定孤独终老,等莫寺源长大后,所有的财产全部交由莫寺源继承。

    宁薛……宁莘……

    最近发生的种种,能把宁莘也牵扯进来的人和事,也只有宁薛和莫绍蘅的这段情了。可是他还是有很多想不明白,覃桓昔、宁紫易、覃屿又为什么会搅和进去?让这件事变得如此复杂。

    展硕明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忙回头看去,见齐丰宇快步走了上来,他便停下脚步,疑惑地问:“怎么了?”

    齐丰宇站到他面前,上下量一番后,皱眉道:“你对覃少……”

    展硕明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恼怒地道:“别胡八道,桓昔是我最好的朋友。”

    齐丰宇轻哼一声:“急什么?我又没你不把他当朋友,看得出来,覃少也很在乎你这个朋友,他日你若需要帮助,覃少定当全力相助……”

    “我帮桓昔从不要求回报。”展硕明听着心里非常不舒服。

    齐丰宇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展少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就不必明了,我也只是希望展少能记住今天的话,从心里摒弃那些多余的感情,真正地把覃少当成最好的朋友。”

    展硕明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往前走去。

    齐丰宇叹了口气,追上两步道:“你准备怎么查?”

    展硕明听他回归正题,也不再计较,何况他确实有些事想问齐丰宇:“在这件事之前,你能不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莫爷和宁家那位过世的家主宁薛,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

    齐丰宇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展硕明的直截了当,一般很少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八卦莫绍蘅的感情史。何况是人已经去世,那么敏感和不可触碰的过去,看来他低估了展硕明对覃桓昔的用情。

    展硕明瞧着齐丰宇的神色,几乎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答案,他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疼,边走边声问:“那桓昔知道吗?桓昔那么聪明的人,即便是猜也能猜到……”

    “等等,我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齐丰宇无语地扶额,这家伙平时那么精明,还懂得深藏不漏,怎么一碰到覃桓昔的事情,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

    展硕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齐丰宇抬手搭住他的肩膀,叹息道:“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路上的人了,既然覃少全心全意信任你,我们也愿意相信覃少的眼光,把你当自己人了。我不否认莫绍蘅那个家伙确实爱过宁薛……不不不,不能‘爱过’这个过去式,应该到现在还深爱着……也不对……怎么跟你呢?总之,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莫绍蘅到底有多在乎覃少,你呀就别操心他们的感情了,他们相亲相爱着呢。”

    展硕明听得一头雾水,那莫绍蘅到底是爱宁薛,还是覃桓昔?难不成两个都爱?

    “他是把宁薛埋在了心底?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过去?但也爱着现在的桓昔?”展硕明看着齐丰宇问,即便是这样,他心里还是有些计较,不希望覃桓昔这么委曲求全。

    “哎呀,跟你了莫绍蘅到底爱谁不重要,也不矛盾,覃少压根就不在意。”齐丰宇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向钻进牛角尖里的展硕明计较,总不能告诉他,现在的覃桓昔就是已经去世的宁薛吧?

    展硕明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宁莘和宁薛到底怎么回事?宁薛不是他的侄子吗?还有宁紫易,如果我记得没错,宁紫易是宁莘的侄女?”

    齐丰宇抹了把脸,庆幸这个问题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解释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宁莘不是宁老的亲生儿子。”

    “什么?”展硕明诧异地睁大眼,“消息可靠吗?”

    齐丰宇点点头,把宁老爷子年轻时的风花雪月爱恨情仇详细地讲了一遍。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宁薛活着的时候并不知道宁莘和宁家并没血缘关系,而宁莘自己却一直都知道。”展硕明若有所思,这样很多事情就讲得通了,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皱眉问,“宁莘和莫爷曾经是情敌?现在又同时喜欢上了桓昔?而宁紫易无意中听到真相后,对宁莘这位叔产生了男女之情?求而不得的她把仇恨转嫁到了现在的桓昔身上?”

    齐丰宇摊手耸耸肩:“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展硕明白了他一眼:“傻子才会信你的鬼话。”

    齐丰宇哈哈大笑:“那你觉得真相应该是什么?眼前的种种表明,事实就是这么简单狗血,由不得你不信。不然你以为宁莘干嘛掺和进来?弄死了水哥,现在又准备弄死潘志杰、覃斯语和覃从安,这些可都是和覃少可有过过节的人。”

    展硕明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那覃屿呢?”

    齐丰宇屈指擦过鼻尖:“这件事起来,狗血可以撒一大缸,宁薛当年若不是为了家族,放弃了提琴演奏家的梦想,成就肯定不会比覃少差。宁薛死后,宁莘得了失心疯,找了很多宁薛的替身,覃叔就是其中一个。”

    展硕明神色瞬间变得阴冷:“论相似,桓昔比任何人都像当年的宁薛,宁莘是想故伎重演,把桓昔当成宁莘的替代品,妄想从莫爷手里抢过去?那莫爷呢?该不会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才把桓昔留在身边吧。”

    “喂喂喂,你这么绍蘅就过分了啊。”齐丰宇不满,“何况你刚才的那番话,不也在贬低覃少吗?或许,他们才是真正看透覃少灵魂的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独一无二的灵魂。”

    “什么意思?”展硕明看着齐丰宇,见他表情十分认真,有些愣怔。

    齐丰宇轻笑,摇摇头坐上了车,上车前挥挥手道:“宁紫易那边就麻烦展少的人盯着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络。”

    展硕明站在原地,注视着齐丰宇的车子远去,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