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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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攸一行人几乎半宿未睡, 第二日清早又被李康路营中的操练声吵醒了。所有人都面带倦色, 尤其是薛清文, 两眼下面一片乌青。他看见吴攸之后, 愁眉苦脸的问道:“你这个太子这么难见,会不会是……会不会他已经被李康路给害了……”

    这个问题提的吴攸心里咯噔一声, 其实一直以来, 她心里都很笃定,在有充分的实力震慑各地, 尤其是赵扬之前,李康路是不会对太子下毒手的。

    只不过,她现在想起来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前些日子一场大战, 到处是飞剑流矢,再加上这慕攸行在她的记忆中,身体素质和慕攸歌那是相差无几的,从永州到灵州,他连日奔波,整日又提心吊胆的,万一他是意外的死了,那可怎么办呢?!

    好在很快, 这个可怕的猜想就被否定了。李康路显然也认识到了自己如果总是不让慕攸行出来见人, 赵扬的使者和孟炻很有可能会怀疑慕攸行到底是死是活,于是,他算把慕攸行拉出来遛遛。

    首先是常祁派人给薛清文送来了消息, 告诉他今日李康路算让慕攸行在营中现身与众人一见。吴攸也让薛清文给常祁回了个话,就薛清文级别不够,孟炻不管是见李康路也好,见太子也罢,都是不会让他陪着的,他只能和其他随从一起在营帐里呆着。

    言下之意就是要见太子,还是得常祁给他单令安排。

    果然,练兵过后,李康路就派人来请孟炻,是太子要召见他。孟炻向吴攸使了个眼色,带着几个随从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激动的对吴攸道:“果真是太子!”

    吴攸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孟炻是见过太子多次的,他不会看错。

    于是,到了晚上,吴攸加紧了对薛清文的培训,她循循善诱的对薛清文道:“此次若是他再不让你见太子,你就……哭!”

    薛清文眨巴着眼睛,使劲点了点头。然后,他好好练习了一番麻药包的用法,用实践证明了孟炻没有骗他之后,带着一种荆轲刺秦的勇气上路了。

    然而这一次,一直到半夜,薛清文都没有回来。

    孟炻和吴攸派出去探听的人来来回回,最后都没有什么消息。

    直到三更,眼看外面火把晃动,又换岗了,帐外两个侍卫同时跌跌撞撞的跑进帐中,对吴攸和孟炻道:“薛公子,他回、回来了!”

    随后,另有两人半扶半搀着薛清文走了进来。

    孟炻一瞧薛清文,只见他发髻散乱,衣衫半敞,雪白的脸上还有两道红痕,大吃一惊,上前问道:“怎、怎会如此?!”

    薛清文满脸麻木的摆摆手,道:“不是,没事,都是我……都是我自己弄的……”

    接下来,他咽了口唾沫,道:“我知道太子关在哪儿了。”

    罢,他往旁边一瘫,自己胡乱的挽了挽头发,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对众人讲了一遍。

    原来这晚薛清文一踏进常祁的营帐,想到自己昨天唱了一夜曲子的经历,让他他悲从中来,吴攸对他的嘱咐涌上心头,他立马放声大哭。

    常祁一看自己还没动手,这美人就吓成这样,连忙道:“你、你这是做甚么?”

    薛清文其实也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他继续哭了下去。

    常祁见他的神情十分悲痛,也动了恻隐之心——当然,主要是薛清文梨花带雨的容貌动了他,平时杀人的时候,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无论你再怎么哭爹喊娘,常将军都不会犹豫一下的。

    他叹口气道:“好罢!我送你去见你那太子!只是,到了那里,你万万不能声张。”

    见薛清文眼中一亮,他扶着薛清文道的肩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又道:“回来之后,你可要好好报答本将军!”

    这下子薛清文又吓着了,他低下头,喏喏道:“那、那是自然。”

    众人听的心急火燎,纷纷道:“到底太子关在何处?!”

    薛清文急急喘了几口气,指前指后,吴攸却上前拉着他的袖子,问道:“去后营的口令是什么?你听见了么?!”

    薛清文一听就蹦了起来,得意洋洋的道:“哪里有我薛少爷办不到的事?!那常祁不愿亲自带我去,太引人注目。不过,他李康路命他每日子时派亲信去查看太子一次,而李康路自己也会时不时去那里监视太子的动静,却从不是在固定的时辰。”

    他接着道:“这一次常祁就让我随了他的亲信前去,一出营帐,我就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玉指环,叫他一会儿让我和太子多几句话……”

    他又道:“因此进后营时,他也不曾刻意避我。”

    他故意顿了一顿,道:“口令是:陵城!”

    他接着道:“那人了,陵城大胜之后,李康路十分高兴,就把口令换成了这个,一般来他一月更换一次,因此从现在到月底,是不会变的。”

    吴攸一听,赶紧夸赞他道:“若是此事能成,你的功劳最大!”

    薛清文被吴攸夸的喜上眉梢,道:快,快拿这营中的地图来,趁着我还记得清楚,你们快些把太子营帐的方位记下来!”

    薛清文平日里虽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他的脑子倒是好使的很。根据他的描述,太子的营帐是后营中一顶极其普通的帐子,和其他的帐子完全没有区别,只不过每个营中都有不止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用于守望的木塔,根据这木塔所在之处,很容易判断出每座营帐的位置。

    孟炻问道:“你见殿下时,他可有什么吩咐?”

    薛清文道:“太子身边有两个姑娘陪着他,寸步不离……不过,这两人已被太子买通了!太子知道我们来了,原本想让这二位姑娘想办法帮他传递消息,可这两人也不能到这中军大帐来。”

    又道:“太子正心急如焚,却想不到,咱们能有法子,混到后营中去……”

    吴攸对着那地图看了半天,道:“既然薛公子已经探知了太子所在之处,事不宜迟,必须即刻动手,将殿下送走!”

    薛清文讶然站起身来,道:“什么?把太子送走?!这常祁每日都派人去瞧,那太子送走了,谁来替他?!”

    吴攸慢步走到薛清文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薛清文恍然大悟:“你?!不成!若是被发现了,你怎么办?”

    吴攸道:“你莫管那些,你今日见了太子,他和我有几分相像?”

    薛清文后退两步,看了吴攸一阵,又上前细细地量了她几眼,道:“乍一看很像,细看就不像了……”

    又走过来,比划了两下,道:“他、他比你高些了。”

    吴攸道:“那无妨,太子不会起身迎接他们,想来李康路和常祁的人也不过就是匆匆看一眼就罢了。”

    吴攸对他道:“你不在时,我已经和孟公子商议过了,快马将太子送到江边,只需要八、九日。”

    又道:“如今,令尊薛大人,还有孟大人的兵马,应该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转身对孟炻到:“明日见了李康路,孟公子就如我所的,和李康路提出你的要求。他们都急于见到孟姐,定然是会同意的。”

    *****

    又休息了一日之后,李康路派人来请孟炻,道:“二公子来了这几日,我军务繁忙,多少怠慢了。眼下我已命人预备了家宴,请二公子务必带上令妹孟三姐一同前来。想来我大晋风气原是开明的,令妹与犬子先见上一面,也不算违了礼法。”

    孟炻心想,再开明的风气,也断没有你这样的要求,只不过,他等的正是这“家宴”二字。

    待李康路话音落地,他马上按照和吴攸商议好的,对李康路道:“舍妹也正有此意!只不过,她:‘李将军虎父无犬子,哥哥,我也想略献一献丑,不知行不行呢?’”

    李康路笑道:“我早早听闻孟家三姐多才多艺,不想这么快能一睹风采,却不知令妹是要弹琴还是歌舞?”

    孟炻道:“舍妹从并不爱这琴棋书画,却偏偏喜好舞枪弄棒。一个女子,这自是上不了台面的。家父不让她学剑,她偏偏学了一套剑舞,不想家父看了,连连称奇,竟也没有责怪她。”

    李康路面露惊讶之色,道:“听闻先皇曾召见一个舞剑舞的极好的女子,孟姐的舞是和这人学来的么?”

    孟炻道:“李将军的没错,正是那位高人亲自传授的。只不过她却又自己另辟蹊径,把这舞改了。”

    孟炻接着道:“我三妹要跳她那剑舞,却是需要一样东西,这东西十分庞大,我们不曾带来,不过好在我知道如何制作,舍妹,若是李将军能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她便试着跳一曲。”

    李康路忙道:“二公子快罢!这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