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燃烧,腐朽
伴随着‘嘶嘶’诡异之声, 仿佛有透明气体,从地面升腾而起。
经过漆雕拓一番长谈,之前隐隐觉得怪异之处, 云汐一下子便想通……辰韵寒为什么会在敌我不清之时, 同邀回城?那是一切祸源之起,轮轴之初, 惊天布局第一颗齿轮。
共同抗敌即为真, 也为假。
或许伊始确为抗敌之饵, 但当她展现不一般价值时, 坦诚相告墓地时……那双琥珀眸子颜色微深, 心机便是犹如微微加深的眸色,迅猛吞噬。然辰韵寒心境产生变化,大布局竟也不曾变动,只是鼓吹起的腥风,携带着不一样的血腥攻击性。
那抹清冷白影缓移莲步,脸容逐渐清晰,云汐胸口竟莫名升起股异样之感,不由冷笑, 她们在贸易城所谓的交易, 对等?
那是一场不公平, 带有欺诈性质的交易。
辰韵寒欺她、瞒她、利用她。知她不懂世家潜则, 不明极东风貌,便是被一件无足轻重之事换取自由,剥去赖以生存的皮甲, 进而蚕食鲸吞。
一座青蛙之城算什么?屠戮青蛙又算什么?
摆平如此一件微末事,于辰韵寒而言,一点不难。况且那本就在其谋划之中,而后期辰韵寒有了情,这同样也是让云汐离不开她的筹码之一。
没有漆雕拓,云汐,与愚昧青蛙无异。
冷清淡远的白影由远及近,视线竟诡异笼着一层朦胧之惑,云汐狠狠眨了眨眼,似乎有万千怒气暴冲出胸腔,又似被一块无形巨石阻滞,翻涌的疯狂情绪激烈到亢奋,让她一时难察体内那微末异样。
“你受伤了。”伴随着脉脉冷香,辰韵寒一袭白裙缥缈似仙,她的视线没有感情,旋即伸出了青葱玉指轻点对方锁骨。
看着眼前这张绝美冷颜,云汐心中五味杂陈。她冷冷嗤笑:“坟墓的事,已经众所周知了吧?”
漆雕拓不傻。云汐无法从他那诈出什么……大量信息毫无防备地涌入,就这样得她措手不及。她已无法控制这股爆发情绪,但发怒必须要理由。
坟墓。
千万不……
一丝脆弱心绪,在血瞳之中升腾,辰韵寒眸光微微一闪,旋即脚尖一点地面,快速避开暴袭而来的云汐。
“冷静些。”侧身避过攻击,辰韵寒润唇紧抿,淡声。
“回答我!”一缕尖锐的声波,骤然在无雪之夜暴鸣,裂空之匕撕裂空气,携带起股凶恶劲风,旋即对着辰韵寒削了过去,“坟墓究竟有没有被发现!你的承诺,是否又像过去那般只为了套局!”
轰!轰!轰!
随着攻击愈发凌厉,破土而出的异兽一个个死去,最后竟是响起了一阵微弱‘嘶嘶’声,一股透明气流,骤然从尸体之上升腾而起。女皇寝居发出如斯大动静,外界却无一丝反应。
……机密会议室。
“晟睿大人?”
智囊众人见晟睿持续沉默,似乎隐忍着某种情绪,不由面面相觑,让堂堂智囊之首失态也太稀奇了吧?
“你们继续。”放在桌上交握的双手,紧紧攥着,晟睿声音低沉,脖颈处经脉如虫蛹动——冰雪神女终堕凡尘,为谁低眸?为谁沉沦?又,为谁污秽……他眼睁睁看着高贵神女一步步踏下神邸,雍容风华,冰清玉洁。他以为神女会一直孤冷下去,但情之一事,迟早,不可控。
我的女皇……晟睿手掌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周遭气息骤然沉淀,智囊团惊惧地看着他,然后想起了什么,复又移开视线讨论着。
“相识于微。”嘴唇轻轻蠕动,晟睿几乎吐不出这个词。他太聪明太理智,也太明白地位处境与可能性,导致无法踏出追求一步。他欣喜婚约解除,他不屑蝼蚁追求,追求者中有比肩资格的唯第五赟莫属,解除婚约在他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一丝绝望哀戚的声音,在心中回响:“这一切……迟早会来。”
他在逃避,如同欺瞒青蛙那般欺瞒自我。极地女皇再冷,情,难道就不会有?
“情。”
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智囊齐刷刷转头——晟睿微低着头,额前碎发遮去深邃眸子,双手交叠置于唇前似乎沉思着,身后血红披风长长拖地,便又压下心尖地颤栗,然后声讨论。
初见辰韵寒产生情,眉间寒凉慑人,无甚旖旎缱绻,依旧运筹帷幄,毫不犹豫地推出情源。
微末异样,诱取榨干;十米之内,掌中棋子;同床共枕,护之羽翼。
那么……现在呢?
辰韵寒在变化,发生着丝丝缕缕的潜移改变。本人不知,云汐不知,世人皆不知,但,他知。
极地女皇之爱,心谋之爱,无人可懂。而,他懂。
习惯是一种可怕得存在,辰韵寒在他见证下踩踏无数尸身、践踏青蛙企盼,一步一步,旋即冷然摆袖,登上极地皇者之位。他爱辰韵寒,也敬畏辰韵寒,两人一路披荆斩棘无情杀戮,相携相伴,为女皇铺垫出一条比血更璀璨的通往宝座之红毯。
晟睿闭了闭眼,脑海竟空白无声。
孤雪院落稀里哗啦炸得狼藉,辰韵寒轻盈躲闪,雪丝纷洒,月光映照下泛着一点点晶莹闪烁。仿佛整片天地间唯有她光芒璀璨,照耀墨色世界。她的游刃有余与云汐穷途末路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一路从屋外到了屋内。
屋内空间极。青焰呼啸,裂空之匕携带着凶匹劲风,外泄的恐怖力量赫然将一切摆设撕碎渣齑。
看着辰韵寒无半分波动的冷颜,红瞳顿时一狠,旋即伴随着裂空之匕消失一拳暴冲而出,接连不断的音爆之声,在强悍拳劲之下爆炸。而辰韵寒淡淡瞥了眼云汐狰狞的脸颊,半侧过身,白色裳裙被劲气压迫得紧贴在纤腰上,便是避了开去。
在辰韵寒即将犹如泥鳅般闪离攻击范围之时,云汐抬起手臂,猛一把抱住束素腰肢,伴随着呼啸劲风,齐刷刷摔在床上。
“回答我!”瞧见辰韵寒冷颜如故,云汐怒目而视,旋即手肘骤然一缩,再次暴击而出!
辰韵寒头颅微微一偏,‘嗡’的一声震荡,包裹烈焰的拳头赫然被某种神秘力量格挡,竟是悬浮于床铺半空之上……无风无痕无物破。差之毫厘,不得再近!
辰韵寒漠然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连这一点儿信用也没有!”红瞳暴怒,藏了微末不可觉察的脆弱与无助。
“云汐。”辰韵寒终于启口,“微如你,一旦失了分寸,便也失去拥有羁绊与黎明的可能。”
话语,皆是苍白。
仿若承受不住般,云汐微抬起眼,受伤而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胸腔泛着强烈痛疼,所有幻想梦境,全在消逝破碎,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孤寂,忽然在心中升腾而起。
“坟墓,由我保着。”
吶,听着这轻而淡漠的话语,如若平时,此话必会让人油然而生种信服之感。辰韵寒是极地居民心中神邸,瞻仰敬慕的女神……其实力、魄力,贸易城大战便深有感触——无论身处何境地,无论杀意紧逼,只需仰望极地女皇,前方便是黎明。但此刻听着,却是让云汐心中涌出无限酸涩。
无因有果。她不正面回答,竟让人无从追究。
“可恶得女人!”某道防线,轰然崩塌,云汐怒吼道。
青焰暴涌的拳头,猛然挣脱隔绝力量束缚,旋即化拳为掌,反手一巴掌朝近在咫尺的冰莹面颊狠狠扇了过去!
琥珀未曾掀起半分波澜,淡睨着在瞳眸中由变大的烈焰手掌,屋内温度,骤然升高,冰雪消融之声顿时滋滋不绝,凶悍热浪掀起阵飓风涟漪,犹如怒兽过境一般,将之一切呼啸得狼藉不堪。
啪!
手掌甫一接触脸颊上方,便是凌空了个滑,云汐怒气难消,气得鼓睛暴眼。
辰韵寒依然不言一语,琥珀清冷而澄澈,始终倒映着盛怒的她。
“为什么!难道就什么都不该,不该问了吗?难道就该麻木着任你们摆布,等待着死亡将临的那一刻,随波逐流着、随波逐流着被吞噬,被利用,被蒙蔽双目化作掌中利刃,才算是成长,算是认清现实杜绝任性吗?!”反击无果,云汐狰狞得一把抓住辰韵寒胸口衣物,旋即狠命撕扯起来。这一次竟未遇任何阻滞隔绝,细屑纷飞,宛如窗外雪花飘洒,料子破碎之声在屋中回响。
“暴怒,不能解决任何。”
淡漠的声音,倏尔淡淡于耳边轻诉,撕扯衣物的手指顿时滞了滞,云汐痛苦得紧咬牙际,脸颊有细青筋鼓动,看着辰韵寒冷清秀丽的容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弱、是青蛙,便只得承载,只得随波逐流。”辰韵寒的眼冷得像一块捂不化的冻冰,又是一块可以燃烧的冰,它燃烧着,也依然是以冰的姿态,“我知你不同,但恰正是这不同感染我渐渐待你不同。”
“你初便知我非好意。你承载着、也承受着,你举着一张脸,又藏了另一张脸。”
“我察觉你附着诸多疑点——非活不可、非死不可。活与死、生与灭,对立两面却都体现于你。”琥珀倒映着少女痛苦的脸,唇瓣冰冷地翕合:“活,于末日而言,于卑微青蛙而言,是企盼,更是近似于扭曲的天真。”
云汐一时僵在了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就怔怔地望着辰韵寒。
辰韵寒:“末日降临,人人沦陷这血腥界。你可知在指掌生死之人眼中,青蛙之辈的‘将就’、‘庸碌一生’意味着什么。”紧捏破碎衣料的白嫩手掌渐渐攥紧,细嫩皮下的青筋都微微鼓了出来。辰韵寒无动于衷,又:“实力、权力——不止意味着牢笼中、井底里青蛙所见到的‘赫赫声名’。它蕴含的东西,产生的质变,早已从‘活着’升华也退化成‘自我’。”
在这里,规则便是由这样一群人界定……云汐大口喘息着,身躯麻木而剧烈地颤抖,“你的没有错。”她低头沉默,咬紧牙,嘶哑:“我们被圈养、我们是无知。无知不能被当作免于责难的赦令——它只会招致可笑。渴望权力乃人所不能幸免的野心,但……就该连一个‘度’都没有了吗?就该丢弃准则、抹杀底线吗?为了你们所为之事,玩弄权术、用滥鲜血、吞噬人格。”残存的……良知。
世家,赫然是一部部‘欲望’机器。它没有绚烂色彩,它又极具传奇色彩。它将一个个鲜活生命搅碎,然后复制成样板模具。这,不是牢笼,是深渊。
无休……无止。
“莫忘。”
云汐仅剩的信念在破碎。她目眦尽裂,很久很久,都只感觉到痛苦是山呼海涌。清冷的声音拂了来,仿佛是带有冷气一样钻进脑海,让她清清楚楚地听见。红瞳微低,便见冰雪神女衣衫散乱,酥胸半露,香肩雪白地、晶莹地散发着诱人色泽……嗔怒中被遮掩的微末异样,忽尔在体内蠢蠢欲动——这是女皇不曾有的失态。
注意到那狰狞下隐藏的呆愣,辰韵寒单手撑床缓缓起了身,绝美脸容是冷寒,晶莹雪丝随她起身动作聚拢复又倾洒,微微反射着月光,然后圈住了跨坐在身上地云汐,轻语:“我亲自为你戴上的面纱。”
少女柔软的娇躯,逐渐僵硬,而情绪,却诡异平静了下来。
她依然在抗争。过往信仰仿佛意识到了危机,立即采取手段,最后将‘自我’冰冻于偏隅。
辰韵寒微微倾身,亲密贴近了……怒之情绪让云汐失去理智,无法如往常般思考利弊,蛰伏着的异样,竟也随之冰冷唇瓣点触开始侵蚀着。
血管之中,升腾而起、透体而入的情焰舌蛙身上的透明气体,忽然在体内疯狂撺掇起来。
柔嫩离去,残留丝丝凉意,云汐迷蒙中竟不由追随而去。
癫乱了情绪,迷茫了双目,她无法注意系统血槽之处。图标闪烁——人物状态异常。
双耳,也已无声。
唇齿交融,手掌顺着破烂领口滑了进去,然后犹如剥蛋壳般褪去衣物,白皙滑嫩的香肩暴露空气中,偶有几缕顽皮发丝软软搭在了上面。让人一时闹不清是肤白,还是雪丝更白。美人竟是平添了抹慵媚之感。
鼻息都是那清幽寒香,舌尖绵软的触碰是生涩。云汐微退开唇,一路往下浅吻,轻点唇角,浅碰颊边,细密的吻最终缱绻香颈。辰韵寒香肩酥露,衣物懒懒散开腰际,青葱如玉的手指摩挲着少女发丝,似动情又似抚慰。
裳群渐渐往下落,辰韵寒仅剩下内衫。
唇瓣再度压了下去,让得摩挲着云汐脑后的玉指顿时僵了僵。情-欲之火不知所起而燃,她随手一扯,裳裙便是犹如雪花般轻舞散落。辰韵寒忽然伸手轻抵住了她。
冷冽迫人,焚烧烈焰比炼狱更永堕。
但,非常懂得切入要害。
那双素手柔荑仿佛没有了力气一般,若抵未抵,似捏非捏,欲拒还迎。
意乱情迷之中,辰韵寒听到了心之锁链发出碰撞声响。她轻放少女圆润肩头的指尖微缩,似松又紧地攥着,掌心中的年轻躯体很是滑腻。
酥软、而滚烫。
情-欲愈涨愈旺,异状燃了理智,辰韵寒始终清清冷冷,云汐便只能从肩头时重时轻地揉捏判断。而这个狡猾的女人虽无一丝清冷之吟,却又故意凑近耳际让她清晰感受湿凉而深深浅浅地吐息。
非常之,狡猾。
夜,一场缠绵而持久的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