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烹饪家
月夜冷凉, 孤雪院落宁静祥和,淡淡月光倾洒在雪地上反着微光,一点积雪从树枝滑落, 在地面堆砌成块雪包。此刻院落中除埋了半截地飞刃, 以及偶尔露出地蛙类肢腿,一切寂清如初。
夜风轻轻吹着, 一丝气流沿着屋窗偷溜而入, 便是吹落在地面上、桌角边, 消融得悄然无息。
屋内陈设清韵雅致, 仿佛处处体现主人的不食人间烟火。床榻边衣物散落, 素雅月裙与黑色风衣胡乱堆放一起,风格迥异,瞧着着实别扭。
两名女子安然而眠,雪发如瀑铺满床铺,在漆夜中莹莹闪烁。角落零散着几块乳白丝绸碎片,少女徒然睁开了眼,黑眸溢满血丝,冷汗不断自脸颊滴落, 单手撑床大口大口地艰难喘息。
“又犯了病。”辰韵寒随之起身, 棉被滑落至紧致腹, 顿时让冰雪美肌暴露在空气中, 随即捏了捏云汐光滑地肩头。
云汐痛苦得不出话。
琥珀闪过一抹浅浅羞涩,辰韵寒初尝情-事此刻两人又裸程相见,素来冷静地头脑竟一片空白, 旋即笨拙得着像个蝼蚁之妻般,轻拍着后背为她舒气。
“可好些。”抽吸了一阵,辰韵寒看云汐渐渐平静下来,轻声。
漠然摆了摆手,云汐静默无语地下了床,棉被滑落拖行一截距离,险险搭在床沿。琥珀眸子微低,遮去涌动地微深水光,辰韵寒掀开膝上被褥,玉足赤-裸站在地面之上,仿佛甫一踩踏地面,便是泛起一阵晶莹之光,整个房间白芒闪闪,成为冰雪神女降世地依衬。
侧眸清冷睨了眼床榻露出地红梅之色,辰韵寒眉宇含霜,空气倏尔微微扭曲,诸多冰晶雪花顿时凭空浮现而出,中央背脊挺直地滑嫩娇躯比雪更白皙,白皙得近乎透明。而那些悬浮冰晶快速暴冲了过去,旋即犹如覆上一层雪之轻铠,猛然爆碎开来,碎雪纷飞,途化虚无,仅剩辰韵寒一袭白纱仙气缥缈,清丽夺目,那双琥珀眸子冷光闪烁。
看着屋内整齐地陈设云汐微微一愣,随即瞟向飘雪院落,别一丝战斗痕迹,赫然连凹陷脚印都无!
“封锁空间。”黑眸嘲讽地看着辰韵寒,勾了勾唇,戏谑道。
神女低首垂眸,素颜如雪,衣玦飘飘间,遮不去其散发地彻骨冻寒……初尝情-事遗留下地妩媚依然浅浅镌刻眼角。月色淡雅,树影斑驳,她不置一语,那张脸容宛如雪夜一般淡远孤高,竟一时明月失色,冰雪无光。
看着辰韵寒领口若隐若现地精致锁骨,云汐微微沉默,然后转头看了眼整洁床铺——欢爱迹象已不在,显然是辰韵寒处理过。云汐深知她不可能亲自动手,且如斯冷傲地性子更不可能命人处理,看来是直接销毁了去……微吐出口气,将带有负面情绪地话语压了下去,旋即指尖一撮发丝,伴随着雾气升腾而起,潮湿黑发顿时一丝水汽也无。
待云汐安静而温顺地躺回床,辰韵寒眉宇地寒霜才淡了些,随即轻移莲步,掀开被褥挨了进去。
如丝绸般冰凉滑嫩地指尖撩过背脊,丝丝冷意透过衣服传来,云汐微调过身略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继而一张清丽绝世地脸容扑入眼帘,由远及近,脉脉熟悉冷香钻入鼻息,黑眸看着清澈琥珀无波凝视着她,眸中褐色星空静谧淡远,晕光闪动,忽尔唇上一凉,沾湿点点露珠。
埋首入少女颈边,辰韵寒闭了闭眼,随即轻轻舒展腰肢,慵懒得像只高贵猫咪。
即便神女方才云雨一番,竟依然冷颜若雪,冰清玉洁,云汐放软身体然后侧了侧脸,望之眼角逐渐消逝地媚意,眸光微直。
两人脸贴脸睡着,神女皓腕如雪若有似无地虚挂脖颈,鼻息轻细绵长,窝在怀中安静而眠。云汐眼前满是一片雪丝铺洒地美景,默然无语,空谷寒香仿佛倏地悠远,又倏地迩近。她指尖微颤,初夜……
辰韵寒虽然城府极深,但思想保守这点毋庸置疑,不惜以此为引甚至舍弃女皇矜持与高傲,一改往日作风实令她想不通。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是何?下套?又有什么样地洪流将暴袭而至?嘴角缓慢勾勒出一抹嘲讽地弧度,这时代,何时由得她做主。
如漆雕拓所言,无权无势无能力的她只能是颗棋子,唯一利用价值便是得女皇眷顾。
耳鬓厮磨着比常人稍凉地体温,辰韵寒琥珀轻阖,长长睫毛不时扫过她脸颊,云汐紧皱着眉狠狠吸了一口发间香气,胸腔满是馥郁寒香。
爱,欲……痛着笑着,云汐忘不了动情地气息。
辰韵寒真的动情了。
而她呢?
辰韵寒紧紧贴着她,娇躯冰凉柔软,丝丝缕缕地凉意透过薄衫传来,缠绕脖颈地纤长素手轻轻摩挲着,忽尔插入发丝摩挲,忽尔又上下摩挲后颈肌肤,指尖过处带起阵阵颤栗。然而辰韵寒太狡猾,真的太狡猾了……故意让她满眼都是懒懒铺散开来地美丽雪丝,手指轻柔似极狐狸尾巴轻扫,狐狸——生前最喜在肩上做这个动作。
太多太多回忆,她贪恋着,沉溺着,宛如浮萍放纵着——辰韵寒蛊惑着。
沉浸过去,云汐几乎迷失了自我,辰韵寒又一次成功以弱势之境占主导之权。
翌日,大雪纷飞。
通往冷清别院地碎石路盖满白雪,仅勉强露出些灰白色板面,一抹瘦削地黑色身影孤独站在院落,她听到来者毫不遮掩地踩雪声侧了侧脸,便见一袭红色披风鲜红刺目,迎风飒飒飞扬,来人随意看了看天,轻叹:“很快就要恢复降雪了。”
“恢复?”眼角隐晦携着一抹冷意,云汐勾了勾唇,饶有趣味。
“在这可还习惯。”
“哪有习不习惯一。”晟睿与她并肩而立,身躯挺拔,宽阔肩胛微沾点积雪显然是走了路,云汐淡淡睨了一眼,“你是希望从我口中听到习惯,还是不习惯?”
“听你开口第一句带着女皇大人地独有口吻,差点以为你被女皇大人耳濡目染而心生仰慕之情呢。”藏在袖下地拳头紧攥,晟睿笑。
“远不及晟睿大人。”
感知将一切反馈,云汐看了眼晟睿头顶比披风更鲜红地血条。
“近来破晓城中时常听到蛙声,这降雪之后便又会消停下来,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
“哦?”云汐挑了挑眉,“不过论及那青蛙之道,晟睿大人不是和极地城主一样,煮得一手好青蛙?”
晟睿不禁低头轻笑,笑容意味不明,摇了摇头像个老朋友般与云汐闲谈起来。而云汐天生对敌意敏感,此次见面竟反常未察觉到丝毫陷入极端地嗔怒气息,看了看晟睿丰神俊朗地面容,甲胄微微反射着冷光,神色坦坦荡荡,浑身散发着雍容气度堪称顶天立地之男儿,眉头紧皱,黑眸沉沉凝视。
“我恨你,非常厌恶你。”晟睿拍落肩膀积雪,声线低沉,“恨不得立马杀死你,以我的计谋自然可以不着痕迹地抹杀你千万次。”
伴随着淬毒般地话语低缓吐出,那言语宛若有魔力,淡如轻风地陈述事实。云汐抿了抿唇,思及漆雕拓曾言晟睿地骇人心机,能让她至今猜不透来意像个幽暗深潭地漆雕拓奉若灯塔,晟睿就绝不可能是个泛泛之辈。
“但我不能杀你。”
黑眸顿时一沉。
晟睿目视前方,漠然道:“当初你徒然暴起虽有些成因,却不是阻挡杀身之祸地最大壁垒。固然想瞒过女皇大人视线十分不易,但这破晓城中想你死、想利用你之人多如蝗虫,仅一座破晓主城掩埋地超大家族势力超乎青蛙认知,遑论彼此虎视眈眈地十大聚集地。”
“你,你若真死在这波暗夜浪潮中,我亲自动手地可能性,我所承担地罪行,又会有多少?”
晟睿微微调转过身,挺拔身躯遮挡了光线致使云汐笼罩在黑暗之中。云汐淡漠抬了抬头,黑眸倒映着比她高半个头地晟睿。
“你太稚嫩了,稚嫩得像一只破壳而出地幼鸟。”
“警告?”云汐冷声。
“不。”晟睿眸光闪动,缓声:“是忠告。”
“这是……最后通牒?”黑眸微微一眯,此刻云汐才深刻感觉到晟睿心思深沉不亚辰韵寒,一时摸不清来意。
以过去晟睿行事作风推断,破晓城首席智囊气度非凡,有此一番言谈并不奇怪。然结合系统真实反馈其对她埋藏地浓烈杀意,云汐心知他定在暗觑窥究着一切,但挑明是为了什么?宣战?依晟睿内敛地性子着实怪异。
“不必妄测。”云汐皱着苦思,一道淡漠而富有磁性地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与针对你无关。”
仰了仰头望着天空飘雪,晟睿负手而立,身躯挺拔傲然。
“我知女皇大人已选择了你,也交托于你。”
云汐沉默。晟睿紧抿着唇,眼角青筋逐渐浮现而出。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女皇大人,相等的,女皇大人也早已吃透看透了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女皇大人深瞭我性格,所以她相信了你的话,从而对我布下天网百般监控,即便在外界看来我与女皇大人地关系极可能因此岌岌可危,但又有几人知晓我依然有足够空间。”
狐裘在冷风中飘扬,云汐微吸一口泛冷空气。
“我不能杀你,一旦情感主使冲动行事,你的死亡便会让女皇大人千载难逢地机遇遭致毁灭,我的理智不容许我幼稚。”
“间接加害你,逼迫你,这是女皇大人赐予我发泄情绪地空间。”
空气不知何时沉淀,少女侧脸默然不语。
“不必这般阴沉。”嘴角缓慢勾勒出一抹笑意,晟睿似笑非笑,低缓道:“如果破晓城冠以‘疯女’之名地云汐连这点灾祸都挡不住,那便是‘浪得虚名’。在我发泄时你同样背负了女皇大人地期望,得知这黑暗潮汐中地‘浪得虚名’,是会让人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