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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顾兮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才驱散周身的寒意。
手机在桌子上震个不停。
段钦安知道他们今天的遭遇后, 主动请缨明天也有雨, 他早起几个时一起出门工作。
丁洋拉了个群,在里面聒噪地解释今天的情形。
顾兮开了免扰模式, 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 却毫无睡意。
白天勉强稳住心神, 在他面前落荒而逃,夜深人静之时,复杂的情绪却悄然爬上心头。
容忱……
公司安排的这家酒店评价比较低,条件也一般,但胜在交通便利, 方便出行。
怎么就这么巧, 他也住在这家酒店……
顾兮很难不多想。
次日,顾兮出门的时候路过大堂,被前台温柔地叫住, 礼貌询问是不是顾姐。
她点头是。
前台是个高挑的白人, 温柔地递上药盒, 蹩脚地用中文送上祝福,“祝您平安。”
顾兮奇怪,用英文问:“这是?”
前台这才娴熟地解释:“这是总套的客人托我给您买的感冒药,还给我看了照片,幸好我没认错。”
总套的客人……
不就是……
心情顿时变得复杂,顾兮收下后道谢,随手塞进包里。
段钦安在电视台做编导出身, 能写能拍还能导,有他从旁指导,工作效率瞬间提高,早早地完成了拍摄任务。
回到酒店,段钦安和丁洋需要拿三脚架和相机,在后面落下一段路。
顾兮两手空空,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阮辞人在南非,心系伦敦,每天都询问项目进度,听完汇报还不忘提一句看到容忱了吗?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顾兮前脚刚迈进电梯间,抬头,正好撞见了容忱。
这家酒店比较老旧,没有设置总套专用的电梯。
他也刚结束工作,也在等电梯,身边围了一大群工作人员,容忱就站在中间,表情淡漠,低头玩手机,漫不经心地听身边人话。
顾兮不由地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撤出去。
丁洋这时也跟着走进来,跟身边的段钦安闲聊:“段哥,今天下那么大雨,别人都往后退,你看我们兮姐,一点不害怕,拿着相机就往前冲还接着往前冲,巾帼不让须眉啊。”
他昨天触到逆鳞,惹得顾兮这一天都不太搭理他,丁洋逮到机会,故意用夸张的口气,谄媚地着溢美之词。
声音引来容忱的注意,他稍稍抬头,看向这边,神色不明。
丁洋也注意到了容忱,不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能再在兮姐面前大惊怪,短暂的惊讶过后迅速恢复平静。
段钦安很给面子地附和:“是,你们兮姐最厉害。”
顾兮顿觉尴尬,无奈地:“有这么夸张吗?我那是知道自己不会淋到。”
“这里就要顺便夸一下我自己。”丁洋凑到顾兮身边,涎皮赖脸地,“我在旁边撑伞,步步紧跟,才确保了我们兮姐不会被淋到。”
男孩仗着自己年轻,将没脸没皮发挥到极致,教人拿他没办法。
顾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丁洋见缝插针,忙道歉:“兮姐,我下次不敢了,一定好好注意,你就别生气了。”
电梯下落到一层,门缓缓开,等候的人鱼贯而入,容忱也跟着走进去。
里面人差不多塞满了。
他们手上提着厚重的摄像器材,自然而然地等下一趟。
“这可是你的,我这就拿手机录下来,下次再犯就当众放给你听。”顾兮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着举起拿手机的那只手。
可能刚刚太过紧张,捏的手机上全是汗,她抬手的动作太快,一时之间没拿住。
手机摔倒地上,发出浑厚刺耳的声音。
“啪——”
有种无形的实物同时在空气中随之断裂。
容忱忽地从电梯里朝外走。
本来正往中间合的电梯门受到阻力,又往两边弹开,电梯里的工作人员不明情况地发出惊呼。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顾兮面前,缓缓弯腰,单手捡起手机,吹了吹上面沾到的灰尘,查看过确定没摔坏,递还给她。
顾兮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忙伸手去接。
容忱那边没放手,温声叮咛:“以后心点。”
而后他紧盯着顾兮,缓慢地松开手,再次走进电梯内。
这期间,工作人员一直按着开门按键等着,忍不住埋怨:“容忱你干嘛呢,多危险啊……”
容忱没回声,抬眼看向门外站着的人。
电梯门在他们之间徐徐合上。
丁洋这才从刚才巨大的震惊中回神,掐了自己一把,问:“兮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容忱亲自给你捡手机?这不会是幻觉吧?”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顾兮好像被烫到,浑身轻颤,低下头,故作镇定,“我好像也出现了幻觉。”
段钦安直截了当地撕破他们的幻觉,“顾兮,你认识容忱?”
是问题,同时也是答案。
“兮姐你竟然认识容忱?”丁洋猛地想起上次的事情,急忙道歉,“对不起啊,兮姐,我上次不知道你认识他才这么的。”
顾兮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提到这件事,若有怨恨,也只能怨恨她自己。
见她神情更加阴郁,丁洋开始口不择言,“实不相瞒,其实……我心里默默喜欢容忱很多年,会出那种话是爱到深处自然黑。”
顾兮被他荒谬的法成功逗笑。
段钦安又开口,问得一针见血,“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认识容忱?”
笑容逐渐在脸上收住,顾兮咬了下唇,解释:“几年前合作过一次,也不算熟,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完才觉得这个法站不住脚。
容忱这种人怎么会冒被电梯夹的危险,只为了给一个合作过的人捡手机?
想到这里,顾兮不禁也产生疑问。
就算是前女友,容忱刚才为什么要给她捡手机啊?
明明她自己稍微弯腰就能捡,一点都不费力。
看出她不愿多,段钦安也没继续追问,倒是丁洋感觉心虚,一直絮絮叨叨容忱的好话。
无非是年少有为,业务超群,人气高实绩强这样的话,他着着,自己都信了,奇怪地低喃,“没想到,容忱本人竟然还是这么热心。”
这话飘到顾兮耳朵里,她涩然一笑。
他本身其实是个脾气很好、温柔又自制的人,不过被流言蜚语、丑闻争议掩盖,慢慢变成传中那个喜怒无常,摆架子耍大牌的人。
如今的容忱,毁誉参半,誉皆出己,毁始于她。
当晚洗澡的时候,顾兮稍微用力,揪下一大把头发。
她吓了一跳,忙关上水,看着指间夹杂的头发,开始发愣。
来伦敦的第一天,她发现这里水质太硬,养不住头发,就去剪了时下流行的短发。
现在还能掉这么多,怪不到伦敦了,只能自责这段时间心情欠佳。
门铃声响,顾兮忙套上睡衣,边走边扬声询问,结果怎么问外面都不回答。
她疑心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回身去拿酒店的吹风机吹头发。
就在这时,相隔一道门,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我。”他顿了顿,无奈地加了句,“容忱。”
作者有话要: 还有一更,不过不要不睡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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