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兽獬豸
知焉神君是玉帝曾为战神时期的女将,掌管仙界人力资源,与潘离上仙关系暧昧,这潘离资质尚浅,众仙推测,莫不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知焉神君不置可否,潘离上仙也无心正名,热点很快退热,仙们寂寞得很,设宴灌醉了月老,这才得知,知焉神君和潘离上仙并没有牵过红绳,日后也未计划牵线搭桥,就算暧昧也是没有结果的,可这并未减弱仙们的好奇心,却加重了些扑朔迷离的神秘色彩,流言蜚语在仙界恣意传播着,仙们也观察着一切风吹草动,可不敢疏忽。
这厢,几个没长眼的仙便瞧见潘离上仙迎着知焉神君殿中走来,他新换镶金边翩翩白衣,有檀木般仙香之气,几位鼻子灵的犬仙也匆匆飞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正好两位都毫不避讳,门窗大开着,光线也甚好。
知焉神君肤白貌美,身着红牡丹罗绮,璎珞头蓬,长发及脚,赤脚跳跃,宛如豆蔻之年。仙们挤成一堆,等着发生点什么呢。
潘离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来了便坐在了朝南的正位,道:“知焉神君,你叫我庇佑的丫头莫不是中了邪,你自己看看。”
知焉神君听到这丫头,便挑手紧闭了门窗,并设了听力屏障,门外和窗口的仙们无法看见瞧见,便想入非非了,众口议论着那些巫山云雨之事,又四处散开,传播开去。
这两位仙上却全然不在乎,四下无人,知焉神君这才准备话。
“这凡间还有一些残余的妖魔鬼怪得势,这丫头肉身凡胎,早就没了前世的魔力。”她正在偏殿亲手采集酿酒必备的仙露,信口着。
“她还有个前世?”潘离立马停了准备入口的茶水。
“来话长,先将这丫头放于榻中。”知焉走下来,浑身轻盈,却柔中带刚。
潘离一扬手把她摔在十米外的塌上,便继续喝茶。
“你轻点,凡人会被你摔死的。”知焉神君拂袖,床榻翠绿帘子展开,潘离上仙被隔在外面吃茶。
潘离白了一眼,捋了捋头发,走到梨花下,抱酒来喝。
百里初晴周身焕发自黑色的光。上身裸露,盘坐着,知焉神君便推了些灵力进去,稳定了各个命门,这肉身便翻白眼倒在了知焉神君的怀中。
这边下床嘱托潘离:“这是魔族所种下的蛊毒,你带她去元坤老君那里讨个焕活仙丹吃了便是,记住了,还要念上一百单八遍大悲咒!否则也无济于事。”
“这么麻烦?这凡胎值得这番费力?还要浪费元坤神君一颗仙丹?一颗仙丹就要烧一万捆仙柴,一万捆柴够凡人烧上几十年,一颗丹烧掉的柴,凡间必是数年阴云暴雨,为了环保,还是叫她死了算了,反正数日来护送她,我已累断气,也不准备继续庇佑她。”
“那是风神和雨神要管的,你我就别白费力气了。”
“所谓团结一心……”
“你下凡数日却唠叨了起来。”
“并不是唠叨,我是实在讨厌这丫头,疯疯癫癫,毫无章法。”
“不得诳语,她是玉帝钦点,并非你我可左右。”知焉神君平日里最是守口如瓶之人,情急之下泄露天机。
近日玉帝命其历练凡尘一女子,便是百里初晴。
“怕不是看错了人?”
“不会,我也本是凡间一个酿酒的,还不是因自带仙命而来到这仙界。”
知焉神君在凡间酿酒之事,是仙界的常识性背景知识,她自黑的性子,很是招人喜欢,与冷血无情的潘离倒是互补。
“知焉,起酒,我倒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你给我的那十万坛梨子酒,我只喝了十坛,剩下的都归还给你,这十坛喝了的,你叫我怎么赔偿都没问题。”潘离又喝了一杯梨花酿,还要还酒。
“你为何要归还?不好喝?”知焉倒是头一次听退酒的。
“梨花酿是我的心头好,只是,这百里初晴,我懒得管了,现在还酒,免得日后我收礼不办事才好。”潘离委屈得很,酒很好喝,不过比起烂摊子,他必须忍痛割爱。
“做神仙的,一言九鼎,岂能半途而废?再者,你每次来我这都要喝下一坛子才走,你以为我不知情?”
“白吃白喝竟被你发现了,但这丫头的祸事,我可不管了,要是叫我管,我就戒酒!”
“你要是能戒酒!我应了你便是。”知焉窃笑。
“戒就戒,戒酒,戒嘛,酒,酒有什么好喝……再好的酒都是收买不了我的,对,收买不了!”潘离都有些结巴了,不知能否戒酒成功,但吹牛皮这种事,也是被逼无奈。
“就当你可以戒酒,日后也自不必理会这凡人,但眼下她快被你折磨成疯子了,如果要是死在你手里,你可是要管?”
“我这就带她去找元坤神君求药!”知焉的点播下,他知道就算罢手,如今也不是时候,烂摊子还要管一阵子。
“如此甚好。”知焉轻声细语,她继续酿酒,潘离涨红着脸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知焉神君叫住:“潘离,你袖子里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要赶紧带着这丫头去求药了!”潘离在知焉面前言辞闪烁倒是极少的。
“过来我看看,你这袖子里恐怕不是凡物,也不是仙物,是……”知焉叫身边的仙都退了去,接着:“你袖子里是什么你自己吧,就算如今不和我,你碰到元坤神君、太上老君、甚至冥界……都会察觉一二。”
潘离听到知焉“冥界”之时眉毛挑了一下,便知已经藏得不好,已经败露,但依然不肯这冥物是个千年游魂,只,是冥王托他收的。
“冥王和你是死敌,他怎么肯求你办事?潘离,聪明,勿要坏了大体。”
“既然这样我便实话实了。这冥物是个游魂,他有心愿未了,我只是想带他去给冥王捣个乱而已,不碍事的。”
“这冥物,你可知道来历?”
“只知道一二。”
“知其一二便擅自行动了?”
“冥界的游魂也不是一两件了,都是为情所困罢了,又会有什么幺蛾子,而我正是掌握情丝的上仙……”
“把他交给我吧。”知焉没等潘离点头,就拂袖将魂魄收了去。
“怎么贸然拿走?”潘离生气的样子也是帅的,但也许天下人都会被他的美貌痴醉,唯独知焉神君不吃他这一套。
“这冥物看起来并非你想的那般单纯。”
“当然不单纯,有了这个冥物,我就能叫那个冥王爷闭嘴。”潘离跳着脚想要拿回来。
“也罢,和你很难再同一个频道。”
知焉神君一向是大姐大的做派,平日里性情和顺,谦逊有度,所以仙府的仙都八卦得厉害,八卦主子这种事,其他神君是万万容不下的。前几日便听闻,风神已经将嘴碎的仙子给下了凡间喂猪,每月只能上天一次报到。故几日来,这所到之处都充满猪粪之味,甚至难闻。
不过,此等细枝末节,并非知焉神君的视野范围,知焉受惯了潘离撒娇,但此事非同可,就不能由着身边的人胡来了。
知焉神君一掌将潘离击出二里地,设了流水屏障,潘离断是进不得了,这才准备研究着冥物的来历。
幻出乾坤铃,封住这冥物,转着圈盯着审视许久,只见这冥物又高又胖,乍一看是个石头。
她颇为好奇,想着,冥物本不该是块石头的呀。只好继续看着,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这冥物发冠为扁桶形,发髻中间插着一根棍子。
据传獬豸体形大者如牛,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
犹记父神所赠的《异物志》中记载:“东北荒中,有兽名獬,一角,性忠,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
知焉猜测之余,便幻出相关记载的书记,对照着断定,这便是上古神兽独角兽獬豸,是吉祥之物。
一阵风刮过,竹简悬于半空,飞速旋转,另外一册飞来,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凡间史”。
知焉读出声音:“由于独角兽獬豸善辩曲直,自凡间楚国至秦汉,乃至后代都沿用了这神兽的发冠形状,做了官帽……?”
“所以这冥物是人还是兽已经不好下定论了?”她挠着头,有些不解。
“奇怪,可是这冥物体型比例不像是普通的凡人,我看一定是神兽獬豸了,找到此等吉祥和顺的神兽,我一定要禀明玉帝。”
知焉乐不可支,平日里她严肃至极,寡言少语,但私下里可爱极了,却无人知晓。乐完了便准备抬着这家伙觐见玉帝,但往下一瞧,却更奇怪了。
如今这冥物除了头类似独角兽獬豸之外,其余四肢却不齐全。
知焉踱步寻也未曾寻到:“这四肢哪去了?莫不是丢了几截在凡间?看来要下凡走一趟,把这神兽的魂魄给攒齐了,才好居功行赏。”
“这等居功之事,断不能叫潘离那子给夺了去。”平日里让着他也就罢了,但关于修为这种要紧的,她还是最为在乎的。她偷偷下凡了,一时间疏忽百里初晴昏厥之事,也罢,这凡人何必多费心呢?反正去去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