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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沈临州刚刚知道真相, 当然要忍不住对着江铎炫耀一番,江铎是谁啊, 是他白白嫉妒了那么多年的“情敌”,击“情敌”不能吝惜力气。
江铎听完, 默默消化了一会才:“怪不得我每次吃完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时候还拉肚子,原来不是做给我吃的。”“哎, ”江铎捅了捅沈临州,“你现在知道了, 以后更要对陆桑好点儿啊,人家一个姑娘,当初看上你那么风雨无阻,又是饼干又是情书, 你想想你做了什么?”
沈临州细想一下, 还真没做什么。当初为什么不呢,要是早些告白,不定两个人孩子都能酱油了,何至于等到她毕业喝醉才伺机骗她结婚。
他点点头, “我以后会尽我所能对她好的,我跟陆桑之间的许多事你还不知道。”
江铎被迫听了他跟陆桑从就认识,互相照顾, 后来长大还暗恋彼此的历史,又听陆桑是为了挽留沈临州才故意车祸,感觉肚子更饱了。
江铎:“嗝。”他心里也很感慨, 原来陆桑竟然不是许老师的亲生女儿,怪不得他也时常觉得陆桑跟许老师、老陆他们俩谁都不像。如今真相大白,江铎对陆桑,对她一家都只有祝福。
沈临州拍拍他的肩,“你去忙你的,我回去陪陆桑。”
“喂完狗粮就一脚踹走,沈临州你可以。”江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了。
沈临州回去的时候,许老师正坐在床边给陆桑削苹果,他接手了这活儿,让许老师回家休息。
“没事,我请了假。”陆桑进医院,她每回都提心吊胆的,干别的事情也老是走神,许老师不愿走。
陆桑:“其实我没事了,我觉得我可以出院。”
“你老实待着。”沈临州轻声。
“噢。”
沈临州削完苹果,刚喂了陆桑几块,外面有人“呼啦”一声推开了门,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徐瑛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后,她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的,很快,徐蔚宁跟沈临州的二叔徐蔚承一左一右把徐瑛拉住了,拼命往回拽。
但徐瑛情绪激动,力气也很大,她竟然甩脱了两个人,猛地冲进了病房。沈临州站了起来,像铜墙铁壁一般挡在病床边。徐瑛看了他一眼,忽然对着床上的陆桑冷笑道,“我的没错啊,你这种女人就是只会躲在男人身后,有本事你就出来跟我单独对质。你看看我被你害成了什么样?你这个贱、货、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啊?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怎么有脸还躺在那里跟没事人一样?”
“徐瑛是吧?我是陆桑的妈妈,”许老师皱紧了眉头,站了起来,“作为受害者家属,我是有权利追究你责任的,但我没有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我跟我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他们有他们独一无二的价值,不管成绩好还是差,学习只是人生的一条路而已,而他们自己是人生唯一的主角,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们不欠别人什么,也不该被人指责,我原本想给你一个机会,但你太令人失望了。人生有那么多条路,你才二十岁,大好年华,可你偏要剑走偏锋走上歪道,成了扑克时引出对方大王的那张2,牌出去以后,你就算是死了化成一缕青烟也没人再关心,你低头看看你自己,不觉得可悲吗?”
徐瑛被她一番话得头痛欲裂,她指着陆桑,“你看看你,只有别人在为你话,保护你,你呢?你还不如我呢,为什么不敢站出来?你在心虚吗?是不是心虚自己其实配不上沈临州,他是谁,他是岁临的老总,科技新贵,现在还成了我们徐家的长孙,而你呢?不过是只会喊苦喊疼的无知妇孺,我看不起你!”
“徐瑛!你真是死性不改!”徐蔚宁感觉徐瑛每多一个字,就有一巴掌用力地甩在她脸上,陆桑、沈临州、许老师,他们没有一个人出这么没素质的话,而她的女儿,她花了二十年养大的女儿,竟然低劣到这种程度,低劣到她不忍让徐瑛抛头露面让人笑话。
“既然你这么,你以后也别靠任何人吧,”沈临州慢慢地,“陆桑二十岁的时候就不向家里要生活费了,相反,她的奖学金跟平时赚的外快都贴补了家里,她之前车祸,几万块的手术费拿就拿得出来,你能做到吗?你花着你外公给的零花钱,坐在几个男朋友的高级轿跑里,年纪轻轻就轻浮得跟纸一样,你有想过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到底配不配么?他们喜欢你,到底是因为你这个人不错,还是因为你是徐家唯一的外孙女?看了你这么多天,我更相信是后者,因为你身上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你胡!他们喜欢我、爱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那样……”徐瑛又瞪向陆桑,“你看我做什么,有话就,我不过就让你撞了下头,你哑巴了?”
陆桑笑了一下,“你想听我什么?”
之前,陆桑还因为徐瑛对她所做的一切生气,现在看着她,只觉得她可怜,徐瑛活得还不如他们区里老头老太太养的鸡,鸡养肥了还能吃鸡肉,徐瑛能做什么?她活着真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
“你难道不自卑吗?”徐瑛对上她的眼睛,一字字,“哪怕真像沈临州的那样,你也还是不如他,他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能为他做什么?他根本不用你为他做什么,你活着这么没用,为什么有脸笑我?”
陆桑慢慢坐了起来,问了她一句话。
“你有没有听过长颈鹿和猴子的故事?”
徐瑛没接茬,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陆桑。
陆桑:“有一只猴子跟一只长颈鹿成了朋友,他们结伴在森林中玩耍,长颈鹿想吃高处的树叶,于是猴子爬上树,帮他将鲜嫩的树叶摘下,长颈鹿很高兴有这么一个伙伴,可是周围的动物都对长颈鹿,‘你自己稍微伸长脖子就够得到,猴子为你做的有意义吗’。你觉得有意义吗?”
徐瑛吼道,“当然没意义!猴子很多余。我也有很多男朋友,我可没这么多余。”
“怎么会没意义,你同别人一块吃饭,难道是因为一个人没办法吃饭吗?是没有手还是没有嘴?都不是的,你需要这样的陪伴,你需要一份稳定的关系,你需要别人的爱,这些怎么能是多余的呢?就连比肩站在一起的大树也为彼此遮风挡雨。我问你,你跟你的几位男朋友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倘若什么都不需要,你何必交男朋友呢?”
徐瑛冷笑一声,“一堆歪理,我交男朋友又不图他们什么,不像你,跟我哥在一起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我什么都没要,他们还是把好东西给了我啊,有一个男生结婚以后买了房子就写我的名字,他爸爸也很喜欢我,彩礼都准备好了,承诺我以后不用出去工作,你呢?”
徐蔚宁脚下一软,她按着额头靠着墙站住了,被女儿的话刺激得脑袋一阵阵发晕。
沈临州刚要话,被陆桑拉住了,陆桑:“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给你了,你才能站在这里出这样的话,要是你什么都不图,就该在他们给你那些的时候‘我不要’,你了吗?”
“我为什么要,是他们主动给的,可不是我要来的,这还不能证明我有多讨人喜欢吗?”
“看得出来,”陆桑点点头,“所以你没要求,你的男朋友们就不来医院看你是吗?”
“你!我要撕烂你的嘴,贱、人!”徐瑛要被气疯了。
徐蔚宁彻底听不下去了,再多一分钟,她估计要少活十年,于是连拖带拽地把人拉去病房外。不知道徐瑛哪里来的脸提起男朋友的事,她之前还真不知道女儿这么就已经跟那么多男孩子过过了,徐瑛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父亲如今跟她比起来都变得没那么肮脏了。
徐瑛哪会轻易妥协,她一边挣扎一边开始破口大骂,徐蔚宁忽然崩溃,松开她之后将女儿用力推到了地上,她听到徐瑛的尖叫,无动于衷地对徐蔚承:“二哥,麻烦你帮忙叫几个人上来把她带回家关起来,我受不了这么丢人现眼,要是她偷跑出去,就让人直接断她的腿,就是我的。”
徐蔚承点点头走了。
没过多久,几个穿深色西装的保镖上楼来,把像疯子一样扒着病房门不走的徐瑛生生拖进电梯,下楼后塞进了车里。
而病房里,徐蔚宁长舒一口气,对着许老师的方向弯了弯腰,“实在是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我推脱不了责任,我会把她看好,不会让她再伤害陆桑。”
许老师刚想劝她,徐蔚宁又对陆桑:“徐瑛在网上的那些话,对你做的一切,我一句对不起恐怕抵消不了一星半点,我看她那个样子,管教是没救了,也不指望她能真心实意跟你道歉,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临州跟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陆桑摇摇头,“您没有错,我不会跟您要什么的,我只想让徐瑛受到惩罚,但现在看来,她的脸跟心都厚得如同钢铁,再多的道理、亲人恋人的反感抛弃或许对她来都算不上什么,她就像生在这个世上的一颗毒瘤,也许等她哪天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个东西之后,我心里才能舒坦吧,我大概见不到那一天,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以后别再遇见她这个人。”
徐蔚宁点点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她再来你面前撒泼。”
徐蔚宁走后,陆桑这才问沈临州,徐蔚宁嘴里的网上的话是什么,沈临州就把徐瑛是那个“roro”的事了。
听完,陆桑轻轻:“怪不得她们话的风格差不多。两个毒瘤其实是一个人,少了一份膈应,挺好的。”
这天,在陆桑坚持下,沈临州还是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外面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反正这个月全勤也没了,也请了假,陆桑于是拉着沈临州在路边走。过了会,她忽然问道,“临州,你有没有觉得我有招人的体质啊?”
“木秀于林而已,不是你的问题。”
陆桑挽着他的胳膊,轻轻笑了出来。
沈临州低头盯着她的脸问她,“上午那个故事,是谁讲给你听的?”
陆桑:“我自己随口编的。”
“所以我是长颈鹿,你是猴子?”沈临州问道。
“是啊。”
又走出一段路,沈临州慢慢地:“你对我来,不是需要爬到树上为我摘树叶的猴子。”
“那我是什么?”
沈临州笑道,“你为什么要是猴子,你就不能是个人吗?”
“沈临州!”陆桑气得掐他。
沈临州揽过她的肩,不开玩笑了。天宽地阔,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他轻声:“你没必要那么费力,你可以踩在我的肩膀上。”
我护着你,你为了我。
这才是爱与被爱的意义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