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暖暖的第三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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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 贺渊没来上课。

    “暖暖, 贺渊怎么没来啊?”钱文希好奇询问。

    温暖摊了摊手,无奈摇头, “你别看我, 我也不知道,待会儿鲁班来了听他怎么吧。”

    “不是啊, 你们俩现在就跟连体婴似的, 他不来上学,你会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江天浩挑了挑眉,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眼神瞥了钱文希一下,“我们渊哥身上的秘密可多了, 就连我这个从陪他长大的死党, 到现在都有很多事情不解。”

    “什么事?你都出来让我们听听。不定暖暖早就一个枕边风给套出来了呢?”钱文希贼兮兮地眯着眼。

    温暖快速断了她的话, “少胡八道了!我和贺渊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什么吹枕边风啊?可别把你脑子里的黄色思想用在我和贺渊身上了!”

    “啧啧啧,没有你激动个什么?我可是听某人, 贺渊为了陪你过除夕夜,那么节约的一个人, 居然订了最快的机票,不远千里,飞到你身边啊。”

    温暖深吸了口气, 恶狠狠地瞪了江天浩一眼, 这事也只有她和贺渊,还有江天浩知道。

    而江天浩之所以会知道,不过是碰巧那天晚上他给贺渊了个电话, 约他出去一起放烟花,贺渊向来诚实,也就把他身在温暖老家的这事给了出去。

    为此,江天浩不知取笑了贺渊多少回,他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

    除夕夜那天的事,温暖并未和任何人过,依照贺渊的性子,也自然不会无聊到告诉钱文希。

    因此,就只有一个可能性——江天浩这个大嘴巴泄了密。

    江天浩自知理亏,被温暖这冷冷的眼锋一扫,脑袋低得都快钻进了课桌抽屉里。

    “你也别怪江天浩,我们可是实实的闺蜜,你居然有这种劲爆的消息也瞒着我,要不是江天浩,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吧,除夕夜那晚,贺渊住哪儿呢?”钱文希一脸八卦。

    温暖回忆起除夕夜那晚,她靠在贺渊的怀里,安心地睡了整晚,不由得脸色渐红,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能……能睡哪儿啊?还不是住宾馆。”

    “啧啧啧,暖暖,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和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从实招来,你们俩是不是……嘿嘿……进展挺快的啊。”

    温暖简直快被她给气笑了,“钱文希,你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放心,你所想到的黄色情形都没发生梓。”

    钱文希盯着温暖的眼睛量了许久,见她实在不像是在撒谎,这才不再追问,“好了好了,算我想多了。”

    片刻后,鲁国斌踏进教室,轻描淡写地了一句,“今天班长贺渊同学家里有事,请了假,下课了就由学习委员代替他去我办公室一趟。”

    温暖一听这话,心底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家里有事?

    为什么昨晚贺渊什么也没?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个每天准时准点来学校的三好学生突然缺席?

    她越想越觉担忧。

    以至于鲁班刚一宣布“下课”的那一刻,她便迅速冲出了教室,走至树林的一片隐秘处,拨通了贺渊的电话。

    只可惜,几个电话过去,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转入留言信箱。

    温暖简直快要急疯了,电话这条路行不通,她就只能给贺渊发信息。

    【贺渊,你怎么了?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

    【贺渊,鲁班你家有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渊,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我等你。】

    ……

    课间十分钟,在温暖焦急的等待中,一闪而过。

    无奈之下,她只得回班,继续盯着手机等待着贺渊的回复。

    整整一上午的课,她都心不在焉,轮流被语数外三门课的老师点名批评。

    最终,还是鲁班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临走时,钱文希蹙眉担忧,“暖暖,你别担心,我和江天浩会帮你继续联系贺渊的,一与他取得联系后,铁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温暖这才算心里好受了点,依言去了鲁班办公室。

    不出所料,刚进办公室,便是鲁国斌那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温暖,你看,你今天是怎么了?语数外三门大课,你连连走神,学习态度极其恶劣。怎么?这还没高考呢,你心就飞了?是不是又想变成从前那个中二少女,天天翘课、架、闹事,不学无术啊?”

    温暖一心牵挂着贺渊,并没有太多精力与鲁班周旋,只得低低地道,“抱歉,是我自己的私人问题。”

    鲁班一听这话,方才的斥责,迅速转换为了这一秒的担忧,“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温暖摇头。

    “那就好。老师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人。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如今,你最重要的就是把心思都放在高考上,其他的,都不够格成为影响你学习的阻碍,你能明白老师的意思吗?”

    温暖长叹口气,兴致不高,整个人仍旧恹恹的,“明白。”

    “明白就好。回教室吧,下午的课你给我专心点,别再给我心不在焉的了。”

    温暖低头沉思了片刻,猛地抬头,对上了鲁国斌那双恨铁不成钢的眼,“鲁老师,下午我想请半天假,可以吗?”

    鲁国斌,“……敢情我了这么多都是白的了?”

    “我是真的有事,就请半天假,拜托了鲁老师,有些事不处理好,我就算一下午都呆在教室里,心也会定不下来的。”

    鲁国斌皱眉思索了半晌,迟疑地试探道,“……温暖,你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温暖闻言,心头一滞,惊得瞪大了双眼,随即,夸张地笑了出来,“呵呵呵呵……鲁老师,真的就只是我……我闺蜜的事,您想多了。”

    鲁国斌犀利的眼神在她的脸上逡巡了片刻,冷哼道,“最好不是我猜想的那样。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和12班的那个顾卓扬在谈恋爱的话,看我不断他的腿,居然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到我们班的女同学身上,真是不要命了他!”

    “……”

    原谅她,真的很想为鲁班这神奇的脑洞点个赞。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快被他给笑死了。

    鲁班竟然会以为她在和顾卓扬在谈恋爱???

    最终,鲁国斌还是批了她的假。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她,离12班的那个顾卓扬远点,别被他给带坏了。

    温暖心里当然一万个乐意,她本就不想和顾卓扬那个幼稚鬼有什么牵扯,免得贺渊那个宇宙醋王又给她摆脸色,各种闹别扭。

    ——

    请了半天假的温暖,向江天浩要了贺渊家的地址,拦了辆车就赶了过去。

    贺渊家住城北,那里亦是高楼林立,商业街遍布,繁华程度不亚于城西。

    但温暖却怎么也想不到,贺渊在城北租住的房子竟是如眼前景象——这一片的区,全是旧楼,颇有八/九十年代的居住风格。

    公共走廊里乌烟瘴气——烟味、汗味、酒味,甚至是药味与尿骚味混合在一起,着实令人作呕。

    温暖捂着鼻子,穿过一件件居民晾晒的衣物,几名混混斜靠在墙角,猥琐地朝她吹着口哨。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直到核对了江天浩给她所发的那个定位,真真正正站立在贺渊家的门口,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慢慢地放下了一半。

    只是,还没等到她敲门,便听到屋内一阵碗碟碎裂,以及男人咆哮的声音,“贺渊,你是翅膀硬了?不管你爹死活了是吗?怎么?有钱买机票博女同学开心,没钱替你爸我还赌债?呵……还真是我养的好儿子啊。”

    贺渊的声音里含带着隐忍的怒意,“你翻我东西了?”

    那张机票对贺渊来意义非凡,不仅是他第一次乘坐飞机,更是他与温暖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的见证。

    因此,他将此心翼翼地夹入了书中,好好保存着,并在机票的背面提笔:【和暖暖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这么明显的描述,贺兰州就算再傻也看明白了,“怎么?老子生你养你,还看不了你东西了?”

    敢情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找他儿子要赌债,他这个兔崽子居然把钱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真的是皮痒了!

    于是,也就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温暖站在门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她怎么也想不到,贺渊父亲的行径,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不耻。

    她本欲敲门进屋,谁知,那扇破旧的木门却是“吱呀”一声,从里了开。

    只见贺渊双目赤红,满目怒容地拉门向外。

    两人眼神相对时,皆是一愣。

    温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贺渊,从头到脚,全是痛楚与狼狈。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人还在不断颤抖。

    那种绝望与无助,深深地刺痛了温暖的眼。

    贺兰州的怒喝还在继续,“你还敢跑?给我回来!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就你这家境,有哪个女孩会看得上你?呵……真是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自命清高,以为攀上了有钱人就能一辈子脱离这里了?呵……真是痴人梦!”

    贺渊从没有哪一刻这般憎恨,憎恨这世间所有的不公;憎恨他的亲生母亲将他狠心抛弃;更憎恨他的父亲,当着他最心爱的女孩的面,将他所有的自尊,践踏得体无完肤……

    他的眼神仓皇无措,脚步凌乱而充满了绝望。

    温暖试图伸手去牵他的手,却被他下意识地挣脱了。

    他脸上的笑容苍白无力,似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渴求,“暖暖,求求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