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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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背靠在墙壁上, 面对着狭窄黑暗的楼梯。
这栋住宅楼老旧而脏乱, 金属栏杆上布满锈迹, 台阶角落里存着永远干不掉的积水。上次他来时顶层的灯还是完好的, 现在就剩了一点碎玻璃渣还挂在上头。安托低下头,用脚尖蹭了蹭楼梯边缘水泥被刮磨过的痕迹,想象着那只吸血鬼蹲在地上与圣纹较劲的画面。
苍白的手指。被灼伤后的红痕。皮肤底下的血脉。安托反反复复地想着, 在脑海中将猎物剖开到最细微的程度。这让他维持在进行了一会热身后的那种状态,仿佛血液将沸未沸。
他等了很久。在午夜过去近半时, 楼梯上终于响起了他所等待的那个脚步声。先是有些匆匆地从底下接近过来,想要尽快结束这段与圣纹相伴的路程;接着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脚步开始逐渐变慢、变轻,又犹豫又警惕,却终究别无选择,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走向他。
安托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露出了微笑。他直起身, 俯视着下面磨磨蹭蹭转出拐角的人影,同时嗅到了属于陌生人的血味——只是血,不像交易所里那样还混着其他体.液的味道, 这让安托心情更加愉悦起来。他没话,盯着吸血鬼动作迟疑、不太情愿地爬上最后一层楼梯, 走到门口, 像只怕被踩尾巴的猫,努力保持着和他之间的最大距离。
这点距离实在没有任何作用。安托只要随意伸出手去就能抓住他。他没有付诸行动, 等吸血鬼开房门, 跟着走进了黑暗的房间, 随即听见阁楼的门也被推开了。
陆攸刚摸到门边的电灯开关,穿着睡裙的女孩叫着“哥哥”跑下楼梯,几步之后又随着灯光亮起而紧急刹车,睁大眼睛瞪向了跟在哥哥背后进来的陌生男人。“洛娜,”陆攸叫了她一声,看她踟躇着在原地挪动脚步,不知该下楼还是回房间,“下来吧。这是哥哥的……”他瞥了眼这次没披斗篷、却将款式休闲的外套和长裤硬是穿出了挺拔冷峻感的男人,“……朋友,过来找哥哥有点事。”
安托“嗯”了一声。陆攸从这一个单音里听出了莫名的笑意,不由气闷。找他有事……这么又没错,只是“事情”的内容比较不可罢了。亏他能在孩子面前笑得出来。
单纯是心情好才表现比较和善的安托无辜被减了印象分。洛娜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好奇地量着这位“客人”。自从变成吸血鬼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哥哥以外的人了。陆攸在心里使劲祈祷安托表现得规矩一点,别让妹妹察觉到异样,好在安托似乎并不急于提起“约定”的事情,他就像个真正的客人那样和妹妹过招呼,然后坐到了沙发上——那是之前幸存的家具之一,陆攸也把它当床睡。
陆攸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去给他倒了杯水,回头时差点没拿住杯子:妹妹似乎对安托印象良好,自来熟地也爬上沙发,靠在了安托身边。他看见她的手和脚碰到了安托的衣服,她却没有表现出被圣纹伤到的迹象。
陆攸把跳到喉咙口的心脏按回原位,走过去把杯子塞到安托手里,俯身回应妹妹的拥抱,顺势挤到他们中间坐下,用自己将两人隔开了。在这之后,陆攸感觉到了安托与上一次来时的不同:周身环绕的压迫感似乎减弱了许多。
他的手滑过安托的衣服下摆,摸到的是质地粗硬的布料和冰凉的金属拉链。没有刺痛,没有灼伤——没有圣纹。
安托今天穿了一身不带圣纹的衣服过来。
陆攸的动作停下了,没意识到他手掌底下正按着安托的大腿。安托垂落在身边的手动了动,抬起来贴上了陆攸的手腕,指尖慢慢地滑入他的掌心,直到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交叠的双手上,陆攸的神情是想拿开却又迟疑,安托则显得若有所思。他的掌心温暖,热量源源不断,即使并没有多么紧贴,也令陆攸寒冷如冰的手、连带着仿佛整个身体,都渐渐热了起来。
安托曲起手指,探入陆攸的指缝之间,触碰感让陆攸从刚才莫名的气氛中及时回神,在他五指扣紧前抽回了手。安托盯着自己变得空荡的掌心,看了十多秒钟才转开目光。“我的老师想见你。”他若无其事地,“关于血清的事,她要直接和你谈。”
突然冒出来的新人物让陆攸愣了愣。“……血清对劣化没有用吗?”他下意识问出了最担忧的情况,紧张起来。他都已经鼓起勇气准备接受“约定”实现的结果了,如果突然告诉他这条路不通……
安托三两句解释了血清效果有限、时间短暂的问题,以及赫斯特的提议:问题有可能解决,但似乎需要他的配合。
听起来那位老师并没有太大把握,基本是拿他在当实验品,安托还把那句“或许会有危险”也如实地转述了,即使略觉不安,陆攸也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让吸血鬼恢复为人类……这样的条件太具有诱惑性了,他完全无法拒抗。让妹妹重新变回健康活泼的孩,能够自由地外出、正常地长大,这绝对是符合投放对象愿望的结局。
陆攸突然有点庆幸,妹妹被咬的时候年纪还这么:如果她的时间是停滞在少女时期,不定会不愿变老而宁愿做吸血鬼。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总是想要长大的。
他正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妹妹,确认她的想法,转头的动作做到一半,下巴就被安托捏住了。安托的黑眼睛灼灼发亮,气息变得危险起来,像准备用最后一扑给予猎物终结的凶兽。“告诉我,”他声音里带着些微嘶哑,“你对我带来的消息满意了吗?”
陆攸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安托的手接着下滑到了他的脖颈上,不用力地微微收拢,像漫不经心又像压抑着兴奋,高大的身躯向他压近。他低声:“真遗憾不能现在就在这里上你……”
陆攸的眼睛在震惊中睁圆了。他脑袋里全是轰鸣,抓住安托的手使劲扯开,赶紧转过头——
“妹妹刚才睡着了。”安托在他背后。
晚上硬撑着不睡、一直在等哥哥回来的姑娘半趴在陆攸腿上,闭着眼睛,呼吸浅浅的。安心感让她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被他们话和动作的动静扰。安托侧身凑近,伸手按住陆攸的肩膀,他宽阔的肩背挡住了侧上方来的灯光,影子像深沉的夜色一样落下来。
陆攸的睫毛微颤了颤。他没有闭眼,注视着那张距离过近而在视野中变得模糊的英俊面孔。安托的嘴唇有些莽撞地碰上了他的,生涩地贴紧、过度用力地磨蹭,弄得他有点痛。陆攸想话,却让安托的舌尖趁机钻入略微开启的唇缝,顺着这道柔润的缝隙舔.弄了几个来回。
呼吸滚热,分不清那唇舌带来的是烫还是痛。陆攸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后腰像被抚摸了一样窜上来发抖般的战栗。安托撬开他的齿关,舔进他口腔里面,动作似啃食胜似亲吻,咬他的嘴唇,锲而不舍地反复捕捉住他的舌头,像要将他吞下去一样粗暴地在他口中翻搅。
陆攸被迫仰着头,咽喉里发出低微的“唔唔”声,喉结艰难地滑动着,咽下相混的唾液。互相排斥的力量带来了高于体温的热度和细微的痛感,顺着他的喉咙一路淌下去,仿佛被以奇异的方式侵犯到了身体内部。
安托亲到他满脸通红、肺部像要爆炸一样喘不过气才放开他,后退之前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湿润发红的唇瓣。他自己完全没有要喘息的意思,简直令人生恨。陆攸努力平复心绪,抬起手用手背擦嘴唇,看着安托毫无障碍地无缝切换回到“我们正事”的状态,从口袋里拿出两支装有淡黄色药液的针剂——是他之前提过的半成品血清。
“把妹妹叫醒吧。”他,“我们带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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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抵达赫斯特被改建成研究室的家里时,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作息有点日夜颠倒的赫斯特刚睡了一觉起来,穿着丝绸睡衣来给他们开门,满眼放光地叫着“可爱的鸟”把正在瞌睡的妹妹从陆攸怀里抢了过去。
陆攸心地确认过她这样的热情确实是因为喜欢孩子、而不是对送上门来的实验品感到愉快,妹妹则不知为何十分熟练地进行了抱腰和埋胸,乖巧地蜷缩进了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人怀里,令他突然感到一点被轻易抛弃的心酸。
赫斯特模样不像是冷冰冰的研究员,行动起来却看得出挺专业。她手法轻柔地给他和妹妹都抽了血去化验,进行过几项体检,然后带妹妹去了在安托走后特意收拾出来的房间。
赫斯特是个独居的单身女人,家里却准备有女孩穿的衣服,图书和玩具,都是没有圣纹的,冰箱里还有好几种冰激凌。之前像个囚犯那样被关在家里,整天只能发呆、睡觉和玩几块旧积木的妹妹快乐得要疯,整个房子里都能听见她在咯咯发笑,玩闹了好一阵才重新被困意捕获。
孩子睡着后,大人们就要开始更严肃的事务交流了。赫斯特拿着验血和体检的结果,让陆攸跟着她去地下的研究室,安托则被无情拒之门外,孤零零地抛弃在了客厅里。
研究室里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作为吸血鬼的陆攸嗅出其中一部分来自于新旧不一的血液——有吸血鬼的,也有人类的。赫斯特拉开椅子让陆攸坐下,在他手臂上贴了两个检测用的金属片。“目前血清的效用安托都转述给你了吧?我就不再重复了。”她查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头也不回地问,“你知道圣殿骑士的力量是怎么来的吗?”
“……清缴邪恶的誓言和对光明的信仰?”陆攸略带迟疑地答道。这是标准的官方辞,赫斯特以一声轻笑表明了她对此的看法。
“清缴邪恶还有点靠谱,信仰光明就算了吧——你看看安托。”她对自己从前的学生毫不客气,“那种力量的来源是圣杯中盛放的神之血。被挑选出来的孩子接受‘恩典’,能够顺利融合的人就成为圣殿骑士。通过祈祷和信仰保持神之血的活性,那是牧师们的领域,圣殿骑士只是一群专门针对吸血鬼的战士罢了。”
她手里拿着一管从陆攸身体里抽出来的血,不知加了什么东西进去,溶液变成了诡异的蓝紫色。她一边晃着试管,一边:“我一直觉得,圣殿骑士和吸血鬼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人类的身躯遭受了侵蚀和异化,不过前者的表现形式更容易让人接受而已。”
“可以把这两种力量理解为毒素,通过血液传染,能够互相消磨。不同的是,神圣力量会强化它的‘容器’对黑暗力量的抗性,黑暗力量却正好相反,‘容器’会变得更容易被神圣力量摧毁。”赫斯特将试管里的混合物晃出了分层,开始心地将两层液体分开,“净化吸血鬼其实很简单,多浇点圣水上去,什么黑暗都能洗干净……但洗完后是剩下一堆灰烬,还是保留着活体,难度的差别就很大了。”
陆攸努力跟上她的思路,“你是……不是血清本身的效果无法提升,是吸血鬼承受不了?”
“没错。”赫斯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低阶吸血鬼受‘毒素’的侵蚀最浅,但承受力也最弱;高阶的承受力是更强了,侵蚀程度却变深得更多,还是一样的情况。将吸血鬼血液净化后制成的血清,相当于在两种力量中间加入了一个融合的缓冲带,让发生在身体内的净化过程变得温和……但是,这样的缓冲带效果还是不够好,做不到彻底的压制和根除。”
“对于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两种解决方案。”
“第一种是换用特殊的原料。”她,“咬了那个姑娘的吸血鬼,她的‘尊长’,是那个专门对孩下手的家伙吧?在它被圣殿抓住和销毁之前找到它,用它的血,肯定能改良血清的效果。但那家伙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如果它一直蛰伏不出,姑娘的情况是来不及等待的。”
“至于第二种方案……是再构造一个缓冲带。”
赫斯特将分离出来的浅色液体放在了陆攸面前。在他注射过血清之后,再一次抽血分离出来的新的血清,看起来只是颜色变得更淡了些,并没有别的不同。
“拿不到‘尊长’的血,‘兄长’也勉强能用。”她一手撑在桌子上,微俯下身,紧盯住陆攸的眼睛,“你是和她血缘相同的哥哥;你作为吸血鬼的阶级比她稍高一些。更重要的是……”她声音变轻了,仿佛要出的是什么禁忌之事,“你对神圣力量的承受能力,还有血液的稳定性,远胜过与你同阶的吸血鬼。我暂时没找到原因,但这些条件意味着,你能成为最适合她的‘中转站’。”
陆攸理解了,“你想让我先接受这种……治疗?再用我的血来治疗她?”
这个身体实际是系统制造出来的,检测出来还是“血缘相同”肯定是系统动了什么手脚,过高的承受力和稳定性大概也是出于这个缘故。陆攸自己是没觉得他的承受力有多好,明明还是很痛……
“这对你来有一定危险,还会比较痛苦,因为你需要忍受超过限度的神圣力量的折磨。你的妹妹就不用承受这些。”赫斯特问,“你愿意吗?”
陆攸不迟疑地点点头,发觉赫斯特的表情因此变得有点奇异。她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在“还真合适”。
一旦意向确定,赫斯特就下了逐客令。“妹妹就留在我这里吧,环境更好,做检测和观察情况也比较方便。”她,“我先仔细考虑一下方案,以后你大概要每天过来……其实我更希望你也留在我这里住下,不过安托肯定不会同意吧。”
她似乎以为安托和他已经是恋人的关系,陆攸想解释也没办法开口,只好默认了。赫斯特不算再送他上去,直接一头扎进了研究里,陆攸临走前还被她指示着收拾了垃圾和泡了咖啡,之后才独自一个人回到楼上。
看到他走进客厅,安托悄无声息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陆攸觉得胃部缩紧了,仿佛内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把。他去看过还在睡觉的妹妹,给她留了字条明晚些时候会回来,让她乖乖地待在“姐姐”这里。离开房间时,安托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就一直握着没有放开。
陆攸和他一起离开了赫斯特的屋子。他不知道安托要带他去哪里,只是机械性地跟在安托身边走着。无法再用妹妹的事情占据思绪后,紧张像涨潮一样慢慢地涌上来,淹过他的四肢百骸,又在持续紧绷之下逐渐钝化,仿佛开始习惯或是变得麻木了。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走上过楼梯,被关门的声音猛然惊醒时,已经站在了空间宽敞的屋内。安托一脸镇定,完全没有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然而关门后行动半点都不客气,直接拉着陆攸穿过家具太少而显得空荡的客厅,进了同样缺乏生活气息、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的卧室,动手把他推倒在床上。
滚热的身躯和吻一起压下来。第二次被亲,安托比先前稍微温柔一些,反复细细地磨蹭着湿润柔软的粘膜,卷住他的舌头吮吸,发出令人脸红的“啧啧”声,仿佛在品尝一支在他唇舌下不断融化的凉而甜的冰激凌。
之前注射的血清正在发挥着作用。被烧灼的微痛消失了,被啃咬的痛却因此而更鲜明起来。安托最初的温柔表现只是一触即碎的假象,没多久他就再度用上了牙齿,力道也越来越粗暴,最后他在陆攸嘴唇上咬出一个伤口,一边舔掉渗出来的血滴,一边将手从衣摆底下伸进去,摸到了冰凉光滑的肌肤。
陆攸被他亲得脑袋发晕,照理他才是两者之中的异类,此时却仿佛正吻着他的才是残忍且嗜血的非人存在,要被拆吃入腹的可怕预感,引发战栗后又带上了刺激的意味。安托的手在他腹和腰上滑动,他迟了几秒才想起来挣扎,按着他的脸把他推向一边:“我还没洗澡……”
“有什么好洗的。”安托闷声,重新靠回来。陆攸的面孔变得比接吻时还红,他又反抗了两次,总算让安托领会到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不肯妥协,不情愿地放开了他。陆攸如蒙大赦,迅速逃下床溜向浴室,进去后立即关门上锁,将还想跟着过来的安托挡在了外面。
安托家里的装潢全都是简约禁欲风格,浴室里一片洁白,干净得像没人在用。没有浴缸,只有站着洗的淋浴间,墙壁上同样是白色的花纹构成了一个大型圣纹,陆攸凑近过去,摸了摸将它从中间划开破坏的那道粗暴的划痕。
划痕很新,就是在最近几天造成的。陆攸还看到了窗框和柜门上的划痕,以及什么东西被从墙上撬下来拿走的痕迹。他站了一会,在镜子前面拉下拉键、解开扣子,慢慢地脱掉了全身的衣物。
与其这些变动是安托的温柔,因为不想他受伤……不如是更接近于傲慢。不允许自己以外的东西给他留下伤痕、造成疼痛的,强硬独占的控制欲。
这样的控制欲让他觉得似乎有点熟悉……
陆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轮廓与他真实模样完全相同的身躯,只是因为成为了吸血鬼的缘故,变得冰凉且极为苍白,如同光洁的白瓷,却又柔软舒展,漫不经心地展露出了诱惑。他脸上潮红未褪,眼睛和嘴唇都是湿润的,仿佛正无声地诉着渴望……想被开和占据的渴望。
陆攸把冰冷的手背贴在脸颊上。他现在心情又紧张,又畏惧,却也不只是这两种。这具身体被撩拨得轻易兴奋起来,好像让脑子跟着迷糊了,居然变得和初次准备体验性.爱前的情绪有点相似。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压下临阵脱逃的冲动——要逃也逃不掉,自我安慰地心想:至少那家伙长得帅、身材好,年纪还比他……这样算还是他赚到了,忍一忍痛就当做回报吧。
做好心理建设,陆攸开淋浴,带着点拖延时间的意图,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寸体肤清洗干净,还在缺少工具的条件下有些艰难地洗了身体里面,给自己简单做了扩张。他没有再把衣服穿回去,用浴巾随意裹了裹,几乎是赤.裸着走回了卧室。
从陆攸走进门,坐在床边的安托一直盯着他看,像在用目光在他身上舔来舔去。陆攸装出一脸镇定的样子对他笑了笑,他倒是忍住了没有直接扑上来,而是自动站起来,也往浴室里去了。
陆攸爬到床上,到处乱翻了一阵,没找到润滑液的踪迹,顿时觉得吾命休矣。他把被子铺开,丢掉浴巾躺进去滚了滚,棉织物贴着皮肤的舒服触感让他心里的紧张稍微平复了一点。
几分钟后,安托重新出现在门口。他短短的黑发被水湿后擦得乱七八糟,身上的水渍没有全部擦干,走到床边时,趴在窗上侧着脸看他的陆攸见到发梢落下的一滴水从他胸口淌下,滑过线条清晰漂亮的腹肌,没入到更下面……安托像只强壮优雅、充满野性的猛兽,湿淋淋地挤上了床,双手撑在陆攸肩膀两侧,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躯底下。
陆攸浑身紧绷起来,只盯着安托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不敢改变动作或移开目光。安托的身体压下来,嘴唇在他耳边蹭了蹭。“我要来吃掉你了。”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随即低下头,沿着脖颈那道优美而显得脆弱的弧线一路吻下去,最终在咽喉处轻轻地合拢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