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姜云扇穿过来的时候，接收的记忆里有一大部分都有红叶姐姐的身影。

    姜哲牵着自家丫头在集市里转着圈看有什么东西可买，满目琳琅，货物应有尽有，姜云扇真没想到这大晋朝物产竟然如此丰富。

    第一集会物产品种的丰富和质量的优越，是之前姜云扇经常采购香辛料的东市集所不能比拟的。

    站在一家卖甘蔗的板车跟前，姜云扇挪不动步子了。

    姜哲以为自家闺女是对这甜杆产生了兴趣，皱皱眉，低头看着她高兴的红扑扑的脸蛋，道：“云扇，这甜杆是肯定不能做果干的。”

    但真正让姜云扇欣喜若狂的不是这甜杆，而是甘蔗能够榨出的蔗糖。

    现在大家吃的都是麦芽糖，无论是甜度还是口感都不能与甘蔗榨出来的红糖相媲美。

    作为一个资深美食爱好者，她必不可能放过这个调味料。

    想了想，她仰起头，不好意思的朝姜哲笑笑。

    “爹爹，女儿就是馋甜杆馋的紧。”眨巴眨巴杏眼，一副女儿的天真模样。

    买甜杆的哥也高兴的紧，这个东西没什么营养，嚼出甜水之后大半又要吐掉，向来没什么人感兴趣。

    要不是长在路边，不要本钱，他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运进石榴城来售卖，这时就出声道：“这位爷，您家大姐想吃，来两根吧。”

    又操起镰刀，削干净了外皮，咔的一声剁下一节，递给姜云扇，自觉风趣的道：“拿着，今天甜杆哥哥请你吃。”

    姜哲面色不善的瞪了一眼这个贩，对他出言调戏姜云扇的行为很是生气。

    “谢谢这位哥。”姜云扇倒是不矫情，落落大方的接过来，啃了一口，眯起双眼，那种清甜果然能通向心里。

    “这甜杆多少文一斤。”见女儿喜欢，姜哲走上前去对这些甜杆进行挑选。

    “咱这买卖不按称算，一根一文钱，您看着挑。”甜杆哥挠挠头，自己只是时不时的去野地里砍些甜杆出来换点零花，果真不需要拿称来核算。

    姜哲会意的点点头，这甜杆重量不轻，若是果真按称算钱倒显得卖杆人气吧啦。

    “这根，这根，还有这根……”姜云扇一边啃着甘蔗，一边跟那些甜杆较劲。

    姜哲挑选布料的眼光老辣的很，什么薄厚质地摸一摸就能分辨，但论起挑水果蔬菜来倒真不如这个爱吃、好吃的闺女。

    他把女儿挑出来的那几根一一码在一边，约摸有十几根，觉得有点多，但是给她嚼嚼尝个鲜也好。

    “除了这些，全都要了！能送货吗？”

    姜云扇眯着眼挑完了甜杆，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雀跃的声音传来，惊得姜哲头皮发麻。

    卖甜杆的哥突然接收到这么大一个惊喜，可算是乐坏了，蹲在板车上一脸喜色的数起了甜杆，嘴里念叨着好好，现在你让他对折他都愿意。

    姜哲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开口不要了，那样大家面子上多挂不住。

    他把姜云扇拉到一旁，商量道：“咱们家加上红叶跟厨娘也就五个人啊，爹看这一板车少有三两百根了……”

    姜云扇招招手示意爹爹蹲下来，姜哲照做了。她在她爹耳边轻轻的，“爹爹，甜杆可以榨出来糖。”

    “榨糖……”姜哲暗暗思索了一番，糖的价格可不便宜，一两要十八文钱，如果这一文钱一大根的甘蔗可以榨出糖来，那肯定是有的赚的。

    他也学着女儿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麦芽糖？”

    姜云扇知道爹爹听进去了她的话语，老神在在的回应道，“比麦芽糖更甜，更好吃。”

    姜哲回到摊子上，假装没有对闺女要买几百根甜杆这件事不满过，跟卖杆人你一来我一往的杀价，最后二百四十文拿下了四百三十根甜杆，还包送货。

    制糖大业

    他们跟卖杆哥约定好了，逛完集一起把甜杆运回去。

    甜杆哥乐坏了，本来已经做好了几百根甜杆买上好些天的准备，现在遇见主顾能够一下包，着实是意外之喜。

    买好了甜杆，红叶也买东西回来了，姜哲带着自家姑娘跟大丫鬟在这人头攒动、吵吵嚷嚷的集市里像几条活鱼一样滑不留手的穿梭着。

    走到一家很大的水果摊跟前，姜云扇眼尖的看见各种各样的水果像素描静物一样漂亮的堆放着。

    她扯扯姜哲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些散发着酸甜气息的水果，声道：“爹爹，女儿想要芒果、草莓、凤梨、枇杷……”

    姜哲笑笑，拉着闺女走上前去。

    那家的二也喜笑颜开的迎上来，“这位爷想要点什么？咱们家的品种可是第一集最多的，而且也是最新鲜的。”

    “每样都来点，家里内人有孕了，正是馋这些酸甜之物的时候。”

    二很高兴，拿了包水果的油纸过来，“好嘞，给您扯几张油纸，买的多待会儿我做主给您便宜些。”

    每样水果前面都摆放了他们的价签，姜哲对比了一下刚刚路过的其他店的价格，发现差不了多少。

    姜云扇拿过油纸开始细细的挑选水果，有破皮的不要，果皮干瘪的不要，有暗伤的不要……

    她买了四种水果，每样约摸十斤，又花了姜哲一百八十文。

    “这么多你让爹爹怎么拿回去啊？”姜哲笑问。

    姜云扇自顾自的剥了一个芒果吃，嘴里含糊不清的：“给甜杆哥，让他帮忙捎带着些。”

    “哈哈哈，爹爹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之前付的钱银，一部分就是拜托卖杆人捎带一下他们之后挑选的货物。

    红叶看着姜云扇这么豪爽的吃芒果面色有些担忧，“大姐，你心些，莫要滴到衣服上。”

    姜云扇眨眨眼睛，递给她一个枇杷试图贿赂，“不是跟你过洗衣服多放点皂粉吗？”

    红叶摆摆手拒绝了，她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抛头露面就罢了，哪还能跟十几岁的姑娘一样不计较别人的眼光在大街上吃东西呢？

    不过多年以后，她家大姐的产业发展了起来，倒是勾的男女老少都在街上吃吃喝喝。

    之后他们找到了卖杆哥，把水果也安置到了他的板车上。

    “哥，要不我帮你拉车吧？”姜哲看他细弱的身板很大力的拉起了板车，有些担忧。

    “不用，遇见沟沟坎坎的您帮着推两下就好。”卖杆人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大牙。

    回去的路上不坐车了，一行人笑笑的跟着车走路。

    经过一家布行的时候，姜哲多看了两眼，轻声叹了口气。

    姜云扇抬头一看匾额，上书唐记布行，不是自家的店。又远远的空间一个穿着深蓝衣物的少年往店里走去，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把玩。

    “爹爹可是看见什么不了？”以为姜哲是羡慕人家的生意，姜云扇多问了两句。

    姜哲回过神，无奈的笑笑，自家闺女总是这么敏锐，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爹是看见他们家的傻儿子了，觉得有些可怜。同是卖布人，虽然姜记不如唐记规模大，但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爹爹倒是觉得我比他唐崇恩生活如意顺遂。”

    原来爹跟唐家老板还是故交，姜云扇追问道：“他们家儿子怎么傻了？爹爹倒是讲给我听听。”

    “听是不愿意跟人接触，总是在自顾自的做一些事。”姜哲回忆，自从唐记布行跟姜记布行抢起生意之后，他也很久没有跟唐崇恩联系过了，明明以前那么要好。

    兴许是自闭症罢，姜云扇想起后世那些拥有天才天赋的自闭儿童，心里有些惋惜。

    这一页就揭过去了。

    待他们回到家里，姜哲谢过帮他们运货的卖杆人，如果真能熬成糖的话这些肯定是不够的。

    他顺了顺胡须，跟那甜杆哥兜圈子道：“我家的人都偏爱吃甜，这些甜杆看着多，但是咔吧咔吧起来也不够我们消耗几天的。不知阁下家中还有没有甜杆？”

    卖甜杆的正觉自己撞了大运，碰见这么一家铁憨憨，路边的野草都能看得上眼，虽然辛苦了些但是都是纯收入。

    这下一听这比生意还有的赚，顿时眉开眼笑的道：“我们那块儿水草丰美，这甜杆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