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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

    姜哲思索了一下,问道:“下个月中,你还会带甜杆来第一集吗?”

    现在已是月末了,离下个月中也没几天了。

    卖杆人:“要来的,这次就是试试水,既然有人喜欢那我肯定还要来的。”

    姜哲笑笑:“别人家兴许跟我家不一样,嫌着甜杆扎嘴的人也多的很。”

    卖杆人一拍脑袋,恼怒道,“是是是,看我想啥呢。”

    姜哲把约定的好的铜钱递给他,又额外多放了五文,这才把话锋转到正道上,“依我看你也别去集上卖了,还要交摊位费不是?再有甜杆直接送到我家来,你看怎么样?”

    “那感情好,图个零整,价钱给您对折。”卖杆人接过姜哲给的铜钱,也没数,直接往怀里一揣,拉着板车悠哉悠哉的走了。

    回到家里,宋水玉看着后院屋檐下堆的那些水果感到有些晕眩,她是喜欢吃水果,可这也太多了些。

    她伸出一只柔白的葱手,指着那一垛跟山一样的甘蔗问道,“夫君,买这么多甜杆是作甚?”

    姜哲检查着甜杆有没有损坏、磕伤,抬头嘿嘿一笑,:“云扇可以榨糖,我看价格也不贵就给包圆了。”

    “你呀你,哪能扇儿乱你就答应呢?”

    “横竖也亏不了几个钱,这么多才二百文。”姜哲给妻子报价的时候自顾自的抹去了零头。

    姜云扇跟红叶这会儿,正拿着压饸饹的那种床子,把洗净切成条的甘蔗努力的压成汁。

    在床子架在干净的盆上,再把甘蔗细条放进底部装有圆形网眼的铁质腔内,压动把手,挤压甘蔗条,甜滋滋的甘蔗汁就从网眼里慢慢流出来了。

    把收集好的甘蔗汁倒进锅里,保持中火煮,用锅铲不断地搅拌,大约半个时辰。

    浓缩后的甘蔗糖浆称褐色,质地较为粘稠,把它倒入碗中冷却。

    姜云扇实验了一下,两根甘蔗大约能够熬出一斤糖来。

    熬出的糖颜色偏红,口感棉柔、清甜,是之前的麦芽糖所不能比拟的。

    她找到爹爹,拿了几块碎糖块给他,“爹爹,尝尝女儿熬的红糖。”

    姜哲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其他的都递给了自家娘子,他细细品了品,“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宋水玉也连连称赞这种新糖很甜。

    姜云扇故作垂头丧气状:“爹爹,这些糖卖不出好价钱。”

    “怎么?谁能欺负我儿不成。”宋水玉问道,她爱吃甜觉得这个糖可以卖出麦芽糖两倍的价格。

    “娘亲,没有形状呀!”随意的在碗盘中冷却的糖浆,凝固出来就是一大块圆饼。

    “这有何难?让你爹爹去定些模具便是。”宋水玉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姜哲快马加鞭的跑去木匠家定了些方格子模具回来,模具上刻了姜记两个字。

    算了算,把这些甜杆全部熬完能赚好几两呢,顶的过家里布料行的两个月收入了。

    没几天姜云扇就教会了红叶怎么掌握熬糖的火候,再把清洗、切断、榨汁的活计交给了给他们家做饭的宋厨娘,整个人就从熬糖事业中解放了出来。

    她开始对那些水果下手了。

    芒果、凤梨切片,在熬完糖没有舀干净的锅里蘸些甘蔗蜜,整齐摆在耐火的竹片上放进姜哲堆砌好的烤炉里。

    控制好火候,脱去水分,就是酸甜可口、不可多得的水果干了,这样果然能存放很长时间。

    至于枇杷,她把它们清洗去核,问爹爹要了一些白酒,泡了进去。

    草莓切成丁直接烘烤,可以泡水果茶喝。

    一家人跟着忙碌了好些时日,只有宋水玉享受到孕妇的待遇,吃完这个吃那个。

    十多天后,红叶跟宋厨娘终于从熬糖事业中解放了出来。

    那卖杆人喜滋滋的拉着一车甜杆到了姜家门口,他轻轻叩了几下门。

    出来迎接的是这家的大丫鬟红叶,卖杆人有些手足无措,问道:“请问姜老爷还收甜杆吗?我这次运了有六百多根。”

    红叶看见他的时候就感觉心里不妙,听见他一开口就是甜杆,差点气晕了过去。

    她缓了缓神,回去叫了姜哲来

    “甜杆哥,果然是你来了。”姜哲很快就到了门口。

    看见他有些困顿,接着问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卖杆人摆摆手,“不劳烦姜老爷了,这是六百五十根甜杆,你点点数。”

    “不用点了,我当然信得过你。”姜哲从荷包里点了四百文给他。

    卖杆人快活的接过铜钱,又道:“我家那边成熟的甜杆基本上都运来了,下一次可能要等的时间长一点。”

    “有了尽管运来,辛苦你了。”姜哲点点头表示理解。

    拐熬糖工

    待送走了卖杆人,红叶望着那垛成山的甘蔗欲哭无泪,熬了这么多天糖,她感觉自己鼻腔是甜的、嘴巴是甜的、呼吸的空气也是甜兮兮的。

    不行,再熬下去她都要变成糖画了!

    红叶一般没事是不会凑到姜老爷身边的,她能够在姜家好好生活这么久得益于她的趋利避害能力,所以宋水玉愈发喜欢她。

    但是今天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踌躇着踱步到姜哲跟前,两只手绞着手绢,“老爷,熬甜杆这事……”

    “怎么?不想熬糖了?不想熬让夫人给你找个好人家早早的嫁了去。”

    一看她纠结的模样,姜哲就知道红叶在想什么了。

    红叶咬紧下唇,眉头紧紧的蹙着,把一块手帕都快揉烂了,一字一顿的道:“红、叶、不、敢。”

    姜哲哈哈大笑,决定不逗她了,“夫人心疼你,早就交代过,以后再有甜杆一定要找人来给你帮忙。”

    红叶面露喜色,在她眼里夫人永远那么温柔、亲切、体恤奴婢,夫人那么好,那么好……配这个单细胞又恶趣味的老爷绰绰有余。

    这边姜哲完全不知道大丫鬟在腹诽他,他正背着手在人牙子这里物色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能买回去给他当熬糖工的。

    熬糖是一门手艺活,是各家各户要关起门来藏起来赚钱的营生,不能像做饭洗衣那样随便雇个机灵的长工回来,万一出了二心事情就比较难办。

    在大晋朝,要找劳动人民是很简单的事,直接去牙行就好了。

    那里有专门的给人专门介绍长工短工的,也有买卖人口的有官方记录的人牙子。

    大晋朝对买卖人口这个大事还是挺重视的,必须得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人牙子手里的人有像红叶这样,无牵无挂自己把自己卖了的;也有父母实在养不起,只能把孩子送到人牙子那里换口饭吃的例子;还有一些鳏寡老人无依无靠,收拾了自己所有金银细软来投奔牙行,给孩子们教一些手艺排遣寂寞。

    除了那些官牙之外,牙行的组成人口基本上都是孩跟老人。

    他们互相之间关系很好,孩被大户人家买了之后,自由些的也能经常回来走动走动,帮帮忙。

    而官方记录在册的人牙子,人一般都不坏,眼光敏锐辛辣。

    他们能准确的看出一个孩儿是勤勤恳恳、朴实真诚的干活料子,还是心有抱负、爱好纸醉金迷、愿意在大人物之间虚与委蛇的种子。他们自会给这些人安排最好的去处。

    除了给依附牙行的那些人找主子之外,他们也会从大商铺那里承包一些流水线作业的活,派给院子里没有被选中的孩儿和找官家养老的老人来换取一些银钱,让他们能够自给自足。

    也就是,大晋朝的人牙子除了买卖人口之外也负责养育孤儿、赡养孤寡老人的活,并不是后世那种大奸大恶,恨不得从手底下的人身上抽筋拔髓的人贩子。

    “哦,这不是姜老爷吗?可是又要招长工了?李孙氏在您家里饭做的可还好?”

    今天接待他的还是四五年前给他介绍孙厨娘的那位陈牙,他拿着一把扇子摇来摇去故作风雅。

    这个人对待手底下的人很好,似乎就把当官牙当成了爱好,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次的买卖人口,而且记忆力也相当的好。

    “好,好。”回味起了中午吃的色香味俱全的回锅肉,姜哲连两个好字,自从孙厨娘被姜云扇指点了之后,饭做的那可是越来越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