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像是贪婪的饕餮，疯狂吸纳着对方的一切。

    旁边的警察敏锐地察觉不对劲，抬手轻轻拍了下同伴的肩膀。

    “玉篱清？玉篱清？”警察再扭头细看画面，并无不妥。

    同事哎了一声，反问：“怎么, 这个女人怎么了？”

    警察抿了一口水, 口齿不清地：“这个摄像头位置有点高, 拍人像不是很清楚。”

    从能调出来有关于卡车的监控视频，警局安排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排查。

    只能肯定在车祸中死亡的两个人，和毒贩有关，但死者身份不能肯定。

    究竟是意外，还是那边察觉到不对劲，杀人灭口？

    那卡车司机本就不对劲, 喝了大量的酒, 没人紧急处理，迟早要撞上建筑物翻车。

    不过, 这件事情诡异一点在于，在即将到达人行道的时候, 卡车的轮子像是磕在了一个大轮胎上, 高车速加爆胎, 直接侧翻。

    也是见鬼了。

    要不是这一个侧翻，正好从人群中一处腾空越过去, 就不是两死的事情了。

    警察拍拍女警的衣服：“你看完了, 早就过下班点了, 咱们不用值夜班。”

    女人点点头，起身，伸伸懒腰，但眼睛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挪开屏幕。

    她呢喃自语：“真的感觉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似的。”

    这种感觉太过于诡异，叫她难以忘怀，于是她偷偷拍摄了一张照片。

    刚刚拍完，叮铃一声，父母的短信已经发过来，催促她早点下班。

    玉篱清伸伸懒腰，咧嘴笑笑，缓解一整天都因为工作而面无表情的脸。

    揉着脖子走出去，有关于毒贩的这件事情还真是复杂。

    这群犯罪团伙，不仅仅贩毒，还可能牵连到了三起杀人案子。

    她是A市本地人，独生女，从因为爷爷的影响，如今当了警察。靠着关系，进入了公安厅办事，但工作的压力也很大。

    玉篱清哀怨一声，想闭上眼睛休憩，但下瞬间，便闪过屏幕上模糊的人像。

    她不上哪里不对劲。

    在车祸过程中，一些人下意识反方向跑，或者站在原地惊慌失措，唯独那个女人在人群中巍然不动。

    玉篱清抬手，轻轻弹了自己的眉心，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定就是个被吓傻的女人。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

    知道她最近工作忙，父母住了她爱吃的一桌好菜。

    素来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但一旦到了桌子上，只是一位地张嘴咀嚼又显得太过于单调一些。

    而天下的家长，总是习惯性去关注子女的余生如何安排。

    “篱清啊，你也老大不了，有没有相中的男生啊，隔壁的王阿姨今早上买菜的时候和我了一个，你……”

    玉篱清支支吾吾地点头。

    她筷子扒的飞快，颔首光点头不作回应。

    然后麻利地给父母收拾厨房，她将拍摄有苏雅的照片点开，手机架在墙边。

    真的感觉好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就见过一样……

    玉篱清长叹一声，玉妈妈听到了动静，探出一个头来看：“乖宝，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怎么好啊。”

    玉篱清连忙摇头。

    玉妈妈从后面窜出来，看到照片上的人，哎呀一声：“这姑娘……”

    这不是区新来的那姑娘吗？今早上听买煎饼的老李头了一声。

    听人是个大学教授？

    老年轻了。

    长得白白净净，她老喜欢，在学校里教书，多安分的工作。不像自家丫头，非要当警察，搞得她整天提心吊胆。

    玉篱清又惊又喜：“她就在我们区？”

    玉妈妈点头，是啊。

    “让你每天和我去跳广场舞又不去，人妹子每天晚上都夜跑。”

    “之前的三起失踪案，凶手还没抓到，关键是失踪的三个女人都在咱们这一区，我担心那杀人凶手，估计就附近，大晚上少出去也安全。”

    玉妈妈：“失踪的都是年轻妹子，谁看得上我一个老太婆。不过，我但是蛮担心那妹子的，天天夜跑不安全。”

    “少丧气话，今天，”玉篱清咧嘴一笑，岔开话题，“我跟你去。”

    玉妈妈掐了一下她的腰，狐疑地：“让你找男人，就没这么积极，你奔着一个女的乐个什么劲啊？还有，你给我捯饬一下，好好化过妆，这要是和哪个年轻伙子看对眼了呢？”

    玉篱清心不在焉地点头。

    *

    苏雅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踩着一双帆布鞋，长发用皮筋束成了高马尾，又带着运动汗巾。

    这般的装扮，倒是看起来平白无故年轻了好几分，冲散了她身上的老成。

    苏雅带着耳机，抱着系统化身的雪白色松鼠，沿着区的公园路，一步步走着。

    系统想和她话，但找不到话题。

    江水神身死，用永恒的诅咒，换取生死薄定天地万物罪过之能。

    但是再伟大的圣人，心中也保存了一丝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江水神为苏雅留了这么一块地方，纵然饮下了绝情丹，却无法抗拒深入骨髓的本能。

    系统有秘密没，但它不需要时候，苏雅猜得到，也不屑于去猜。

    她被江水神从生死薄上划去，自此是一个超脱原本天道秩序的存在。

    她创造这个世界，也并非造福大众。

    江水神永生永世不如轮回，但是三千大世界都容不下她，没有世界能与她重新化形的机会。

    一个魂飞魄散的魂魄没有归处，自然永无止境地漂浮在虚无之中，知道有一天，江水神能闯入这个世界。

    苏雅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从不阻拦外来者。

    系统想了想，自己和苏雅在这个世界待了一、二、三、四、……无数万年。

    见过贫瘠世界满目疮痍，而后沧海桑田，日月交替，万物开始生长变化，人类文明开始出现。

    之前，有不少被三千大世界排除的妖魔鬼怪，想要来这里称王称霸，苏雅着实忙碌了一番。

    到如今，科技快速发展，每个世界都有自己既定的时间轨道。

    苏雅在等，等待江水神，又或者江水神的原本面目，玉篱清的出现。

    这样的岁月不知道还要多久，系统是高等文明的存在，它能感受到宿主的感情。

    已经慢慢枯死的心，没有当初的炽热和活力，但系统知道，在苏雅的心中还藏着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是她最后的念想。

    昔日，苏雅的劫难之人，以不如轮回之苦，诅咒苏雅不老不死，不死不灭，永生永世，熬尽孤寂。

    对方成功了。

    但最后也后悔了。

    玉篱清在无数个世界转换，忘却了属于自己的一切，最终还是放了苏雅一条生路，将她从生死薄上除名。

    苏雅成了仙，成为了超脱天道的存在，正所谓不破不立。

    一向冷心冷情的苏雅，心中有了羁绊，也懂得了不舍。

    系统一想到这里就哭唧唧。

    苏雅是有了羁绊，但这鬼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苏雅不重见到玉篱清，心结不解，苏雅还是有黑化可能……

    系统想了想自己的任务，哀叹一声。

    好一朵美丽的黑莲花。

    这么多年了，苏雅倒是恪守本心，始终不软呐。

    系统心中想了一堆有的没的，苏雅直接抬手，给它敲了一个鸭梨，砰的一声。

    系统哭唧唧地：“为什么我？”

    苏雅凝眸：“聒噪。”

    系统闭上嘴，忘记苏雅现在可以随意听到别人心声，不过她没有窥探对方心中所想的喜好。

    但……

    如果情绪太激动，苏雅就是不想听也得听。

    系统躺平认嘲，是自己想太多了。

    挨了的系统却没有得到苏雅的视线，苏雅停下脚步，看着幽暗的前方。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个个穿着白背心，踩着拖鞋，大声嬉笑着朝前走来。

    “继续喝！”

    “喝！”

    他们有了醉意，但是还不至于醉倒。

    见有人挡道，嘟嘟囔囔地一句：“好狗不挡道！”

    待定睛一瞧，呦吼，还是个漂亮的妞。穿着宽松的休闲服，也难以掩盖玲珑的身形。

    在暖色的路灯下，脸上却跟了白霜一样，白皙地像个冰美人。

    霎时间，这心中就冒起了痒，嘴巴没把门，动手动脚。

    “妹子，你，你在这里住啊？”

    苏雅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见苏雅不话，他们胆子越来越大：“好，好……和哥哥们认识，认识，以后有事情找哥哥！”

    着，就要伸出手去拉苏雅。

    苏雅朝后退了一步。

    醉汉怒了：“给脸不要脸！”

    苏雅眯起眼睛，心神一动，系统哇哇大叫：“宿主，你冷静冷静！”

    别又一个控制力度不好，将此地夷为平地，到时候社会新闻，又大肆报道，恐有反社会人士，在某某区埋下地雷，试图引发社会恐慌。

    苏雅冷哼一声，正要动手。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喝：“住手！！！”

    醉汉着结巴：“又，又来一个？怕，怕你不成？！”

    苏雅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一看，怔在原地。

    昏暗之中，一双翠绿色的眸子像璀璨的宝石，叫人心神都要被勾进去。

    玉篱清踩着月色过来，她是来找人，却没想到遇到一群地痞流氓在欺负一个落单女人。

    玉篱清快速过来，却在见到那女人背影时候，蓦地放慢了脚步。

    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中升起来，纵然只是一个背影。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心口像是堵着，难受的很……

    看着心动，不看心痛。

    在煎熬中难以抉择，玉篱清一动不动地望着。

    对方侧首，眼眸侧斜望来，一缕刘海拂过脸颊，轻轻扫动，玉篱清觉得那发丝是挠在自己心上，又麻又痒。

    那一双眼睛仿若琉璃，暖光照应在里头，一缕缕金丝流转，只一眼，便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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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保证甜甜甜甜，大过年了，坐等吃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