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蝙蝠多富贵
“布鲁斯韦恩,也许我从不了解你,但我还是看报纸的,”谭雅皮笑肉不笑,目光冷静而凉薄,“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给我打钱,其他的都不重要。”
罢,她便用力挣开了他的桎梏。
布鲁斯韦恩低着头,没有用发胶固定的发丝有些长,半掩住了他的眸子,难得的有些少年气,“等等,你的衣服。”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衣服,有点眼熟。
她审视着他,“这个”
“是新的,为你买的。”
谭雅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好。”
她去换衣服了,衣服很合身,从尺寸上,到审美上,简直像是为谭雅量身打造的一样,连内衣的码数都准确到让谭雅震惊。头发柔顺地、笔直地落在肩后,整个人显得乖顺了三分。
出去之前,谭雅再用冷水洗了一次脸。
下楼,布鲁斯韦恩正在用餐,谭雅想要直接离开,却被管家拦了下来。他面上挂着和蔼而得体的笑容,亲切地询问谭雅是否要用餐。谭雅没多什么。她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尴尬的时间点不适合任何进食,便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感谢照顾。”她轻轻点头示意,看起来像个乖巧温顺的女大学生。
老人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餐桌上看报纸的某人,“少爷,就这样让她走吗?”
“没关系,”换上一身正装的布鲁斯韦恩看起来精神十足,气定神闲地翻向第二,“她会再回来的。”
“您别女人是要哄的。”老人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只觉得自家少爷万花丛中过,却还是不懂女人心。
他语调如常,听不出异常,“我懂的。”
结果就是——你懂个屁!
如布鲁斯韦恩所料,谭雅当天又重新回到韦恩家中,怒火滔天,“布鲁斯韦恩!你给我出来!!”
原本还想殷勤迎上去的管家很有眼力地停住脚步,“我这就去叫少爷下来。”
行云流水地调转脚步,离开了危险现场。
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谭雅一个眼神杀过去,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布鲁斯韦恩,也不由得脚步一顿。
谭雅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布鲁斯韦恩神色淡淡,继续往下走来,在三步的距离停下。一身正装,身子笔挺,头发工整地梳在脑后,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沉稳而富有魅力。他直视她盛怒的眼眸,岿然不动,“我也正想找你。”
“哦?”谭雅怒极反笑,歪了歪脑袋笑容有些扭曲,“不是找我,是想找死吧。”
今天,谭雅勤勤恳恳去上班,却被通知她被炒鱿鱼了。连办公室都被征用当成了杂货间,被最讨厌的蠢货骑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这个月应该无故缺勤还被克扣了工资。谭雅气冲冲地去找院长个明白,得到的却是一份由她本人的邮箱发出的“辞职邮件”。
谭雅发誓这不是她发出去的,就算她喝得烂醉也不可能砸自己的饭碗。她好不容易在哥谭找到了安身立命的职业,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情了。不过好在,始作俑者似乎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狗屁前男友,你死了。
“我不喜欢找死,”他一本正经地摇头,从身后掏出一份文件,“我打算买一块地。”
“是什么?”谭雅接过,地理位置、周边环境、交通、经济、商业情况密密麻麻地打印在文件中,十分详细。她粗略地浏览之后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财大气粗,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谭雅觉得自己的仇富心理就要被激发出来了。
“建一家你的医院了。”
脏话没出口,谭雅愣住,“什么?”
同一句话,已经是不同的语调。
布鲁斯韦恩眸中含笑,逐渐明朗起来,“走吧。”他朝她伸出,掌心朝上。也不是让她挽,而是要牵她的。
谭雅犹豫了一秒钟。
“是要拒绝吗?”他作势要收回。
谭雅立马牵上,牢牢的、紧紧的,一改先前要掀了他祖宅的彪悍气势,抬起眼来笑意盈盈、眉目弯弯,依偎在他身边,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怎么会呢?一起走吧。”
男人一身正装,女人是同色的连衣裙,同框的时候总是格外登对。就在当天,谭雅敲定了新医院的地点,在最繁荣的市中心,交通便利、人口密集,价值不菲。她笑得愉悦,野心蓬勃,布鲁斯韦恩当场付清全款,眼睛都不眨一下,颇有“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二世祖风范。
隔天,“韦恩少爷为神秘女一掷千金”的花边新闻满天飞。这个“千金”可是切切实实的千金啊!这跟买项链、买衣服、给资源可不是一个量级的,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各种编织出来的风流韵事疯了一样流传。有人出于八卦,有人出于嫉妒,都想知道这位让花-花-公-子公-子垂青的是什么绝世美人。
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白花,美艳漂亮温柔多情大姐,不论是哪一种角色,抛出的剧本殊途同归都是同一种调调,肆意调侃花心风流二世祖的爱情。
甚至有人在打赌,这一场所谓用金钱堆砌得格外轰轰烈烈的恋爱,到底能维持几个月?
一个月?有人过分了,我赌三个月。
奇妙的是,外面为布鲁斯韦恩的风流韵事这么好奇,但一直都停留在捕风捉影的猜测上面,没有图片、没有名字、没有任何信息,直到现在,普罗大众都不知道当事人女主角的身份。
所以久而久之,又有人对这个“真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觉得只是媒体危言耸听、玩弄大众的一种噱头。
这一切事情,谭雅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勤勤恳恳工作、认认真真生活的富婆罢辽。
一家医院,需要的不止是一块建高楼的地皮,精神科、骨科、外科、内科、妇科、耳鼻喉科各种科室都需要专业人才的引进,医药部、住院部、护士站等等都需要完善的人员安排,专业的医疗设备、药物每一个环节都是一家医院必不可少的。她并不擅长经营,也没有三头六臂,所以她为自己的医院物色了一位出色的运营者。若是没有布鲁斯韦恩庞大的资金作为后盾,谭雅能得到的不过是一幢竣工的高楼。
就算这样,谭雅还是脚不沾地地忙了三个月。当她从忙碌的生活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谭雅发现存折里的余额足够支撑她换个家了。只是换个租的地方,但是摆脱那条阴暗的巷,还是值得庆祝的。
有钱和没钱的区别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她再不用为了省那点搬家的费用,自己收拾、打包、上上下下无数次。她找了一个搬家公司,安安稳稳地看他们整理,还有闲暇和他们聊天,再给点费,这样工人们会更用心地打包。
她今天穿了最普通的t恤和短裤,居家到不行,头发随便扎了个啾啾,几缕不听话的头发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活力满满。谭雅跟着车到了新家,指挥他们沙发该往哪摆、书架该往哪放。虽然最后客厅还是一堆大大的纸箱,但是谭雅刷的一下拉开窗帘,大片大片的阳光倾泻而下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圆满而幸福。
都一个人搬家是很辛苦的,谭雅却觉得,搬家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美好了。
在某种程度上,谭雅算是很容易满足。
她订了一台双开门大冰箱,她对冰箱冷藏库有执念,因为每次买菜她都会在打折超市买很多很多。但是在预定的时间上出了错误,所以要过两天才能送到。就算楼下不远就有超市,谭雅还是懒得出门。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谭雅决定叫个外卖。终于在外卖配送范围之内了,而且距离市中心比较近配送速度也要快很多。粉红色的人字拖被踢到地上,谭雅美滋滋地扑在沙发上,两只白净的脚晃啊晃,她浏览着上各种各样的菜式,每样都想尝一下。
下单付款,被随意丢在沙发上,谭雅就这么瘫着了。
本来习惯性地想抱个抱枕,结果新抱枕刚拿去晒太阳了,她就也懒得动。一脚跨在沙发扶上,没有形象,她看着天花板,就连天花板吊顶都装修得漂漂亮亮的,湿会潮湿,没有霉菌黑点,吊灯还垂下几颗晶莹剔透的水晶。
真好啊。
没多久,门铃响了。谭雅从沙发上跳起来,鞋都没穿就跑去开门。但骤然在玄关处站定,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她家有门口监控了,她这次要从监控摄像头里面看。
墙面上有个的显示屏幕,谭雅按下开关,却没想到会看到——一捧花。
不是外卖,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谭雅没有直接开门,她点击话的按键,“您好,哪位?”
“是我。”经过械和电流传递过来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那束红艳艳的玫瑰花耸动一下,露出了俊朗的脸,他勾起唇角,又举起右晃了晃绑着丝带的酒,“搬家快乐。”
滴——门开了。
他西装革履,笔挺的身型把工黑西装穿得威风凛凛,光是站在门口都好看极了。谭雅站在玄关处,笑着跟他打招呼。
“换上鞋就进来吧。”
谁敢不给房东开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