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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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座里的气氛转为了旖旎, 随着他这句话而浮动起暧昧的气氛。

    阮蓝眨了眨眼,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禁欲羞涩又无害的男二呢?

    刚才的游刃有余似乎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对方真的游刃有余了起来。

    前几分钟还因为她亲了亲脸颊就反应剧烈的男人,现在却低头在她耳边问她, 是不是在和他谈恋爱。

    她抬头试图从昏暗的灯光中,窥探对方的表情, 来确定一切仍在她的掌握中。

    但对方并没有让她如愿, 他恰好低下了头, 将脸埋于阮蓝的耳边,以至于从她的角度看去, 只能看到对方精致的侧脸,本就看不清神情的环境在这个角度,更是完全断绝观察到表情的所有可能性。

    这个姿势有些微妙,他们靠得不能很近——至少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但也绝不能很远,相反,从远处看来,简修明低下头附在阮蓝颈边的动作, 几乎像是一个过于主动的吻。

    游尤眯起眼。

    酒保将手上的酒递给客人, 目送他走远,吧台上只余游尤一个人, 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卡座的巧妙设计, 让他看不清楚,但过于亲密的动作,他还是能一眼瞥见的。

    在游尤警告的目光投来前,他先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里的酒:“大姐的新宠?”

    游尤仍盯着卡座的方向,似乎没听见,压根没有回应。

    酒保也不在意,倒出调好的酒,往他身前一推,才征询般问道:“我先拍个照?”

    游尤侧头满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酒保掏出手机,低头开软件,嘴上还轻飘飘的道:“不然不好交差。”他手疾眼快的拍了张阮蓝跟简修明亲密的照片,在游尤伸出手前,电击了发送,才往兜里一揣,笑眯眯的扯开话题:“每次都来这么一遍,你一点都不烦?”

    他在吧台后躲开对方的手,顺手戳他的伤口:“你图个啥——大姐……”眼看游尤要发飙了,他压低声音提醒对方:“注意客人。”

    游尤便收回了手,注意力又转回了卡座上。

    酒保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仗着对方不能肆无忌惮的转身揍他,笑眯眯的劝他:“就凭你的能力,何必呢?”

    他哼着调擦着杯子:“大姐不懂,你也不懂?”他知晓这些话都是白费,但仍忍不住老调重弹:“老大的视野又不是在国内,甚至不是在亚洲。”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靠近了游尤:“你要是申请调到国外——还不是海阔天空……”他一个侧头,躲过了对方突然的肘击,也断了嘴里的话。

    “啧,年轻人,舍不下心爱……”他闷哼了一声,显然是吃了暗亏:“你这狗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他最后笑骂了句,才移开了话题:“还是不碰酒?”

    他指了指游尤身前纯蓝色的酒杯,炫耀般道:“低酒精,保证不会干扰到你的任务。尝尝看,你会喜欢的。”

    游尤终于开口了,与在阮蓝面前的温和截然不同的冷漠:“酒精会影响反应速度,对思维造成损伤……”

    酒保习以为常的耸了耸肩,拿回酒杯。

    自己一饮而尽,长叹了一声:“爽。”

    .

    阮蓝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侧头试图拿回主动权,对方却恰巧开口了:“蓝蓝?”他干净的声线与整个酒吧格格不入,加剧了阮蓝不自在的感觉。

    她谨慎的舔了舔唇,语气里带了几分的迟疑:“你觉得呢?”

    简修明听出了她的迟疑,这让他的声音愈发沉稳:“我以为蓝蓝想跟我谈恋爱?”

    阮蓝有些摸不着头脑,主要是他这反应不对啊!

    她的疑惑便在话里带了出来:“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谈恋爱?”到这里,她反应了过来,莫非这是对方的缓兵之计?

    她有了猜测,语气便瞬间扬了起来,带着几分趣味反问对方:“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简修明有些的遗憾,对方弱势的模样不过片刻,顷刻间就恢复了以往的强势。

    他睫毛微微一颤,继续着自己的话:“如果我们在谈恋爱的话,那么——”黑暗遮掩了他耳尖泛红的模样,他镇定自若的道:“该一步步来才对,循序渐进的开始,才能不辜负它。”

    “蓝蓝,你觉得呢?”他注视着对方好似永远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生机勃勃,似乎永不会被熄灭,无论世界上有多少悲伤和痛苦,都与她无关。

    阮蓝点着头:“你的对,谈恋爱就该一步步来,牵手,约会,接吻,上床……”她侧头,将原本微妙的距离缩短,察觉到了对方身上有些过高的温度——尚有闲心去想他的脸是不是已经红了。

    简修明没有动作,看着对方轻笑着,扬起头,彻底的靠到了他身上,有些微凉的肌肤停留在他脸旁,显出了他脸上不自然的温度。

    是她的脸碰到了?过于柔软的触感,让简修明有些不太确定,他心跳得有点快,又强行按捺住——虽然他怀疑对方其实已经看出了他的局促,但仍伪装镇定的继续道:“这样我就会慢慢习惯。”

    少年的声音清澈干净,在轻音乐中,在细碎的调笑声中,宛若一池春水,自顾自的流淌,却带走了别人的目光。

    见过你,就如同见过了世间山水。

    阮蓝愣了神。

    对方却仍未停下话,温柔的道:“蓝蓝愿意跟我一起,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吗?”

    我想和他结婚,阮蓝被戳中了心脏,险些没把这句话出口。

    男二真美!男二真苏!男二真好吃!妈妈,我要和他结婚!

    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阮蓝在内心发表了癫狂的发言之后,才慢慢平复下过于激烈且危险的想法,她有些兴奋——这对简修明而言,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

    阮蓝垂下眼盯着眼前的肌肤,兴奋让她蠢蠢欲动,残留的理智克制了她对简修明动手动脚的冲动,然而没克制住她陡然生出的恶趣味。

    “可是,你还没有追求我呢。”

    阮蓝的呼吸有些急促的在简修明脸上,彰显了对方的兴致盎然,她语调一反常态的软乎乎的,泛着藏不住的甜,从他耳边流淌而过。

    简修明本该为她所的话苦恼,但他在微微一愣之后,却因为阮蓝软乎乎的语调走了神,甚至未曾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具体含义。

    阮蓝见他没回话,疑心对方是不是又一次害羞到紧绷了?

    她的睫毛扑腾了两下,决定再接再厉:“你要追求我吗?”她的语调里有些极轻极柔的东西,与这昏暗的环境,优雅暧昧的音乐相映衬,在悄无声息中编织着网,将尚未反应过来的简修明包包裹。

    简修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想推开对方,又在半途中,想起了自己伪装的镇定——伸出的手一转,握住了面前的酒杯,他轻轻摇晃了下酒杯,镇定自若的好似他刚才伸出手就是想这么做一般。

    他低头闻了闻酒,有些奇异的香,裹挟着几分甜,并不刺鼻,反倒和当前的场景有几分微妙的契合。

    阮蓝之前问他会喝酒吗,简修明,会一点,并不是骗人的。

    他确实喝过酒,但只限啤酒,而此刻他盯着自己杯子里奇异的蓝色液体,有些被蛊惑了般的蠢蠢欲动,尤其是阮蓝靠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凌冽的酒味,仿若天真般低笑着问他:“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简修明睫毛微颤,却没有冲动。自始至终,他都很清楚自己当下的状况,如果喝醉了,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在阮蓝面前。

    他摇晃了下酒杯,又放下了,声音里带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这个酒的颜色很好看。”他避开了阮蓝的提问,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阮蓝有些失望,但并不意外。虽然气氛暧昧又旖旎,似乎他们两人分分钟会发生什么一般,但这并不能掩饰他们关系深处毫无波澜的长河,冰封千里。

    归根到底,他们的关系很单纯:对方并不喜欢她,而她喜欢他——当然是抱着欣赏含义的,十分高尚的,纯洁的像是喜欢纸片人的感情,如果真的借着对方当下的困境与她对对方的绝对压制,来满足自己的喜欢,那她的变态之名可彻底落实了。

    阮蓝觉得,这一点道德底线她还是有的——虽然我调戏,玷污男二,且对他动手动脚,但我不是变态。

    嗯……这么一想,突然感觉有点心虚。

    阮蓝沉默了片刻。

    灯光缓缓移动,再一次照亮了这片空间。

    简修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不算激烈,但也并不平静。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将目光落到了阮蓝脸上,划过精致的五官,落到了对方的眉宇间,她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恹恹,卸下了骄傲到不可一世的面具,流露出几分真实的愁绪和柔软。

    她似乎意识到了简修明的视线,忽而抬眼——多余的表情瞬间从她脸上退去,眼神倨傲而又锐利,似乎直接看到了他眼底深处。

    两人目光对视不过一秒,灯光及时的移开了。

    在重归于昏暗的视野里,简修明因为应激反应而冷淡下来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迟疑,他犹豫着是不是要些什么,对方先开了口。

    “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看?”阮蓝似乎无事发生般,顺着他的话这样道。

    简修明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酒杯上,但思绪仍停留在对方那堪称迅速的神情转换上,他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作多情——她是为了我而为难吗?

    但她最后仍是选择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开了话题——是为了我吗?

    他喉结微动,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自作多情了,但思绪却仍是忍不住转向了更自作多情的方向——她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要求我追求她,是因为……

    他心中有一个早已知晓的答案,裹挟着叹息声,清晰的出现在他耳边,当然是因为她喜欢我。

    骄傲的公主唯独对你与众不同。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狼狈的笑容,再一次感谢起这个昏暗的环境来,起码不会让对方察觉到他的动摇。

    他伸手复又握住了酒杯,重复了一遍那个想法:她对我的喜欢,就是我最大的胜算——脱离目前的困境,撕毁签下的合同以及……报复阮哲彦。

    他不再犹豫,将酒杯递到了唇边,谨慎的抿了口酒,液体划过唇间,流淌过喉咙,最终裹挟着几缕甜消失在余韵中。

    让人提不起警惕心,下意识的回味着它的味道。

    度数应该不高,对酒类还是有些耳濡目染的了解的简修明,有些安心的下了这个判断,但仍谨慎的没有多喝,而是将它拿在手中,低头对阮蓝道:“味道比我想的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