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昨天闹得太晚，大家都还在睡梦中。

    顾茂在天井找了个地方练，昨晚没吃多少的白鹿懒得做早餐，干脆跑到镇上的盗版K记买早餐。

    “您好，请问要点什么呢？我们有最新的X剑乱舞套餐哦。”

    姐姐指了指背后高亮的广告灯牌。

    白鹿看了看姐姐制服上的“KEC”，再看看广告灯牌上的刀男。

    她怎么记得南安市的正版K记的这个活动都只是预告呢？这里居然已经抢先推出了。

    还真是敬业的盗版K记。

    “咳咳，那就要一份......吧。”白鹿背后还拍着一群早起的学生和村民，还是没好意思出口。

    “好的，”姐姐露出职业的微笑，朗声重复了她的套餐，点餐台旁的喇叭完美地广播了她的声音，“X剑乱舞餐一份，我们现在买X剑乱舞餐还送角色胸章哦，请问姐要哪一款胸章呢？”

    “......”白鹿感觉到后面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灯牌上的角色，“要白色的那张qwq”

    姐姐利落地接过后面包好的套餐，然后在胸章中间拿出两款，问，“请问您要银白色的鹤丸国永，还是蓝白色的三日月宗近呢？”

    更多地目光投来，白鹿看着两款胸章犹豫不决，最后声快速地和姐姐，“我再买一份，两个都要了。”

    “好的，两份X剑乱舞套餐，您的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请收好。”

    “......请收好。”

    “.......收好。”

    “.......好。”

    姐姐中气十足，喇叭带着她的声音在K记内响起回声。

    白鹿扶额，伸手摸衣服口袋，摸到了空荡荡的、没有钱包的口袋，才发现——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三分钟后。

    白鹿带着她的两份套餐在旁边没开的点餐台电话。

    顾茂似乎还在做运动，电话这边能清楚地听到他在现搭的单杠上上下的声响，“怎么忘带了？”

    “我早上睡傻了qwq”

    “等着。”

    一分钟后，顾茂出现在了K记门口，进来替她付了账。

    “两个套餐够吃吗？”顾茂接过她的套餐，看到里面的刀男胸章眉毛一扬，然后把胸章扔回去袋子里，发出“duang”的一声响。

    “.......”白鹿前一秒还在心疼两个胸章，顾茂一看过来，她便移开了目光，答道，“应该不够吧。”

    只是她没勇气再回去买了。

    “你很饿？”顾茂盯了眼她的肚子。

    白鹿才反应过来，“呸”了一声，“我买给大家吃的。”

    顾茂想起酒店里还在睡梦中的一堆居，“那肯定够了。”

    “嗯，不够我再做好了。”白鹿看见他身上随意披上的外套，应该是匆忙穿上的，领子没翻出来，便叫住了他，踮起脚尖给他翻领子，“不觉得戳脖子吗？”

    顾茂自觉地弯下腰让她翻，长眸睨了她一眼，“还不是某个大头虾忘了带钱包。”

    “嘿嘿，好了。”白鹿在他脸上啵唧一口，端详了一下自己翻得完美的领子，拍拍他肩膀。

    顾茂直起身子，一手捧着两个套餐，一手牵着她走。

    白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她憋了好久的问题，“来的那天你要告诉我什么？这地方哪里不对劲吗？”

    “没什么不对劲。”顾茂攥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漫道，“当年白叔叔是在这里发现我的，据我爸妈生前是金化一中的老师。”

    “！”白鹿瞪大眼看着他，嘴巴张了张，没出什么来。

    顾茂不在意般捏了下她下巴，“而且白叔叔就是在从这里回家的路上出的车祸。”

    “当时爸爸只是去出任务，大家都知道他是去支援京都恐袭了，他怎么会来这里？”白鹿从那时起就一直在查这事，官方的文件她早都看得倒背如流，从没听过这个法。

    但她相信顾茂。

    顾茂点点头，“嗯，那时候我也这么认为的。”

    “但是爸爸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有什么值得他翘掉任务来的？”白鹿不解。

    她爸爸的严谨和守纪是众所周知的，有任务他已经会严格执行，所以她才经常联系不到他。

    顾茂闻言唇角翘了一下，“所以毕业之后我选了在金化一中附近的特训基地，但除了傀儡这事，也没发现什么别的。”

    白鹿再仔细审视这个地方。

    坐落于群山背坡天然的地形优势，村庄信息封闭，还有容易招揽年轻人和洗脑的学校，“真是养傀儡的‘风水宝地’、”

    顾茂点点头，“要不是那年傀儡生意出了点意外，事情闹大了，白叔叔恐怕也不会发现我。”

    白鹿顺着他的话想下去，细思恐极，后怕地，“还好你没事。”

    “嗯。”顾茂刮刮她鼻梁，带着她回了酒店。

    还没到天井，就已经听到楚兮和叶沉舟的声音了。

    “不要拦着我！”楚兮和狗子对汪的声音。

    叶沉舟哈哈笑，“昨天谁我们欺负狗子真变态的？”

    “好了，吃早餐了。”卫悠看着两人进来，露出微笑，把楚兮拦腰拎回座位，再起来帮白鹿给大家分早餐。

    顾茂把刚才告诉白鹿的信息也了，只是少了不少细节，简短地提及了可能影响他们任务的因素。

    叶沉舟嘴里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口汉堡，含糊地，“所以这里一直都是炼傀儡的？那金化一中就是傀儡制造厂啊，而且还有至少23年历史了。”

    白鹿刚才还在震惊中没多想，这会听到叶沉舟在算顾茂的年纪，忽然想到，那顾茂的父母岂不是可能是......傀儡？

    她下意识回头看他。

    顾茂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垂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发顶，把她纳进怀里搂着，继续，“这里被暴露在外界视野内也就两次，而且当时知道我在哪修炼的人也没几个，基本都是镇魂司内部的人。”

    “不排除他们告诉别人。”卫悠缓缓道，“而且还有可能这地方是无意中被别人发现的，虽然在这种阵法下，这是概率事件。”

    楚兮听到顾茂的话后脸色便认真起来，这会驳回了顾茂的法，“能坑到我的阵法，就算不是镇魂司内部的人，也是魂圈有名的人。而且那阵法布置的思路是有点东西的，猫爷拆的时候应该也看出来了。”

    顾茂点了点头。

    “先不管这个可能，就算没有内鬼作祟，我们要解散这个组织，并且帮助傀儡们清醒还是很难的。”卫悠拿出他的眼镜戴上，把笔记本屏幕亮给他们看，并拿起激光笔比对着，同时解释道，“他们这个集团的‘新鲜素材’来源除了昨天对待悠的方式，还有从人贩子手里挑人，而且据每个目标都是他们的‘上峰’审核过才出手的，回来后便像他们的前辈一样在金化一中基地被炼制，最后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叶沉舟伸长脖子去看屏幕上的字，惊道，“平均年龄十岁？昨天那子十五岁，那的得有多。”

    完，他自己先了个抖。

    “这个地形和条件，布阵简直如有天助。只要进来了，他们有心洗脑，根本不可能出去了。”白鹿想起镇上人的神态表情，了个冷战，“还好我们有兮兮的香粉，不然我们现在已经在金化一中里了。而且那天的阵法连我们都中招，别那些孩子了。”

    “没错，”卫悠同意地点头，“估计金化一中的人很快也会发现这点。”

    楚兮道，“所以我们就顺水推舟好了。”

    叶沉舟闻言抖了一下。

    “去。”楚兮给了他一肘子，“你个居脑子，没人会要你去的，放心好了。这种事当然派有脑子的去。”

    叶沉舟捂脸长出一口气，“我是真的怕这种鬼事情。”

    温辞看着他，想了想，还是伸手在他背上顺毛摸了一模，才举起手机给大家看屏幕，“你们看镇魂司首页？我觉得我可能看错了。”

    作为软件开发人的卫悠先开了后台看了一眼，微笑淡了下去，“你没看错。”

    大家各自开手机或平板一看，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顾茂。

    白鹿还在看手机。

    可能是他们在这拖太久了，不知怎么地就让乔如昼知道了他们任务的事情。

    若是简单的任务泄露就算了，她却比在场的大家还早知道顾茂在这集训过的事情。

    镇魂司首页的热帖就是她发的任务详情和顾茂的信息。

    顾茂父母的死、白鹿爸爸在这里找到顾茂的事情还有顾茂特地选择在这边基地集训的详情无一遗漏。

    在场的几人不会想到哪里去，但陌生的魂师可不会。

    有机会八卦高层，还是一个年轻的高层，大家自然不会放过。流言蜚语以爆炸式的速度增长，直指顾茂是这次任务的幕后主使，为的是凭着功劳再往上爬。甚至还有阴谋论者开始猜测前几次任务的幕后黑手是不是也是他。

    而且巫老居然还没表态。

    不过，他也从来不在这种场合露面，这帖子也才飘了一会而已。

    在场的大家直接跳过了信不信顾茂的讨论，开始商量怎么对付黑子了。

    “我怎么不知道镇魂司里这么多能嚼舌根的，这个10928，不要以为顶着号我就不记得你了。”白鹿气得本本把他们一个个记下来。

    叶沉舟边字边道，“太慢了，直接怼回去啊，本少爷的兄弟只有本少爷能骂好吧。”

    顾茂，“:)？”

    楚兮摇摇头，“傻呀，别把它们顶上去，来，看这个，举报按一按，送他们上天。”

    卫悠在电脑屏幕前敲了一串，一摁回车——清屏+软件维护一键达成，那些开屏的人只看见一句“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署名：乔如昼。”

    这下乔如昼有得忙了。

    楚兮，“.......”

    叶沉舟，“牛批！”

    白鹿，“大哥受我一拜！”

    卫悠回头摘下眼镜，微笑，“哎呀，出差太累了，不心写错了代码。”

    刚刚的“事故”在镇魂司内部掀起大浪，在他们这只是一场风波。

    几人商量好怎么端了这个团伙，便各自享受最后几个时的“假期”去了。

    白鹿还在天井吃着没吃完的早餐，偶尔看看在天井对面的栏杆继续刚才没做完的“运”的顾茂。

    之前顾茂和她特训的事只是一句话带过，她刚刚看到那些石锤，才知道他特训有多辛苦。

    旁边的叶沉舟一边叹着功夫茶，一边看她的表情，调侃她，“哟，有人心疼了，看顾变态遭罪难受吧？”

    “嗯。”白鹿还真点点头，“没有和他一起经历这些，真是遗憾。”

    照以前叶沉舟肯定她“抖M”，但现在他只是品着茶看着远处和狗子们玩的温辞，“你恨不得早生三年，我恨不得早生个三百年啊。”

    “噗。”白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道，“真要那样，或许你们就擦肩而过了。”

    “嗯，是啊。”叶沉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抿了口茶，吊儿郎当地晃着躺椅，“现在这样刚刚好。”

    顾茂旁边的廊柱后，顾悠倚着柱子和顾茂一起偷看白鹿。

    当然，后者是光明正大地看。

    “我以为你不会告诉她。”顾悠道。

    顾茂不受影响地继续下一个引体向上，“她想知道我就会。”

    顾悠问，“那要是问起我们的虎符呢？”

    顾茂看着白鹿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吃东西，淡淡地笑了一下，“按她的性子，迟早要问的。”

    “可是，”顾悠疑惑地抬头看他，“她不会和他们一样觉得我们是怪物吗？”

    “她已经见过了。”顾茂。

    顾悠愣了一下。

    顾茂看到她眼神里熟悉的、和以前的他相似的情绪，道，“造物主有绝顶的能力，就会有相应的瑕疵。”

    “不一样，不代表是怪物。”

    “谁的？”顾悠问。

    顾茂做完最后一组动作，从栏杆下来，自然地，“白鹿的。”

    顾悠看着天井那忙着阻止叶沉舟夺食的白鹿，轻笑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