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唐尧虞与孟与欢刚进屋,她就不动神色地将门反锁了。
唐尧虞用微波炉给她热了饭菜,孟与欢很乖,给多少吃多少,难得的配合。
“你今晚接着睡这儿。”唐尧虞给她铺好床。
孟与欢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星星忽闪忽闪,“你能帮我涂点药吗?我腿疼。”
唐尧虞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拿药膏。
男人低头给她腿上的乌青细细涂着药,她今天穿的是睡裙,白花花的大腿从这个角度一览无余。可是他却目不转睛,像是在修复一个精致的瓷器。
终于,他结束手上的工作。“好了。休息吧。”,忽然一顿。
孟与欢嘴里叼着一片银色的正方形锡箔,爬到唐尧虞怀里,跨坐在男人腰间,在他耳边坚定地低语,“唐尧虞,今晚,我要和你做。”,完,将东西交到他手中。像一只嗷嗷待哺正在学习捕猎的狐狸,细细啃着男人的脖子,每一个吻都是湿润而温热的,带着生命的温度,却笨拙而幼稚。
男人回应着她的吻,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带着一丝强势和不可抗拒。
孟与欢伏在他肩膀上微微喘气,唐尧虞捏住她的腰,这个姿势无处可逃,他眸子中的黑色浓郁,“你考虑好了?”
孟与欢蹭了蹭他的下巴,女孩子如绸缎般的头发撩拨着男人柔软的内心,旋即她将双手放在唐尧虞肩膀上,静静和他对视,“唐尧虞,我差点被”,那两个字明明就在唇边,她忽然凄婉一笑,换了词,“我差点……就死掉了。”
“我知道,”男人清楚地记得将她从树洞中抱出时,她身体冰凉的温度,那一刻,自己的心仿佛也已经死去。收紧了她的腰,此刻她温润,他亦不甘心放手。
“所以,今晚不要拒绝我。”孟与欢的眼睛是湿润的,表情楚楚可怜。
“你身上这么多伤……”唐尧虞却还是有点担心她的身体不适。
“正好趁着我身上这疼那疼的,我……”孟与欢着终于红了脸,看着唐尧虞低笑,她扑上来,压倒他,不顾一切地吻,仿佛在这一吻中交付一生。
第二天清,孟与欢就醒了,她略一动,和她相拥而眠的唐尧虞便睁开了漆黑的眸。她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缩去,唐尧虞按摩着她的纤细的腰,“初体验好么?”
“疼……但是没有身上其他地方疼。emm给你四颗星吧。”她软软地回答。
“……”男人捏住她的腰,惩罚性地重重一握。
孟与欢窸窣着钻入唐尧虞怀里,她闷闷地:“大虞,和你睡了之后……再被土匪抢去当压寨夫人,我不亏。”
他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不许胡,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
看着男人严肃的表情,她哧哧一笑,转换话题,“你今天还要进山么?”,完便趴在男人的胸膛上,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嗯。”
“好想和你一起去。”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算了,”男人低低一笑,“你的生理期快到了吧?”
“你怎么”孟与欢惊讶,忽然记起上次好像和唐尧虞提过一次,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你乖乖和爸爸妈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想到接下来的不知期限的离别,孟与欢恹恹地,“其实我在这里休息也挺好。”
“听话。”
唐尧虞披着衣服进山了。孟与欢隐隐觉得这次声势浩大 ,大概是去摧毁制枪窝点吧。
她又睡了一会儿,日上三竿时,才爬起来。腰肢酸软,她脚步浮软地悄然溜回自己的屋子,洗去腿间的黏腻。
她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碧色连天,心中却无限惆怅,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压在桌子上,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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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与欢走后的第三天,纪新忽然浑身高热,起先他以为自己是发烧,便随意吃了几片退烧药,然而无济于事,相反,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开始呕吐胆汁。站中大部分人都进山了,与他同住的徐华宁只得半夜敲醒值班人员,连夜将纪新送到医院。医务人员起先以为是森林脑炎,采取治疗措施后却无半分好转的迹象,只得将他转院。
孟与欢在家中窝了一个月,没有出门,她害怕和陌生人接触。父母知道她吃了苦,心疼不已,索性娇惯她。
这天,她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电脑上一闪而过的新闻--各沙岛警方摧毁特大制枪窝点的新闻,忽然内心一动,这场漫长的战役终于画上休止符了么?她鼻子酸酸地,父母只是以为她在山中走丢了,却并不知道她曾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在无数个夜晚她常常会从噩梦中醒来。然而她想,告诉父母只会增加无谓的烦恼,甚至自己能不能回岛都存在问题。也许有些秘密,注定在肚子呆一辈子。
她拿起手机,想给千里之外的唐尧虞个电话,只是想到他,孟与欢突然觉得身体恢复了记忆,那一夜的抵死缠绵的画面在脑中闪现,身体某处恍惚依旧酸涩胀痛。她将头埋到被子中,无力地蹬蹬腿,像一只鸵鸟,逃避着那令人面红心跳的回忆。
手机突然响起,她钻了出来,是学校的信息。她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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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厅中,她不安地坐在座位上,环视一周,看到徐华宁,奇怪,“纪新呢?”
“他现在在医院……情况很不好。”徐华宁忧愁地叹息。
孟与欢一怔,“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蜱虫咬了,估计是看到师兄替你处理的方式太血腥了……他就自己在网上找法子,用烟头把蜱虫烫了以后简单消毒,以为没事了。结果现在……”
“是病毒感染么?”孟与欢不安地追问。
“应该是的。”徐华宁迟疑了一下。
“查出来是哪种病毒了么?”
“还没有,不过他的血样已经送到学校了……”
台上的背景猩红,像浓稠的鲜血。领导陆续入座,气氛变得沉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结束了交谈。
孟与欢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地质系的几个熟面孔。
警钟在脑中敲响,她心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开会是关于安全问题的。官僚主义的讲座侃侃而谈。底下学生的议论虽然声音,却不绝于耳。
后排几个的女生声议论着,孟与欢却听得一清二楚,内容胆战心惊。
“今年地质的有一位师兄在勘探的时候被向导杀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
“真的啊,不然为什么突然开这种安全座谈会啊。”
“我听生态也有人出事了……”
“好像是个女生……”
“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左右不过是那些事儿呗。”
“那也太惨了吧”
“真是多事之秋啊。”
孟与欢被议论到,她怔怔然,今年居然出了这么多幺蛾子么。相比之下,自己还能活着喘气居然还是幸运的么?
只是曾经在校园林荫擦肩而过的少年,还没来得及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肆意狂欢,让自己发光,就如同流星般陨落了吗?
散会后,在八月近乎晒化人的阳光里,孟与欢呆呆地站着,尽管皮肤有如烧灼的疼痛,她却依旧感觉内心寒凉。
一个陌生人的死,不过是在他人嘴边随意的提起和不超过三秒钟的叹息。
身边有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路过,他们非常有礼貌地向孟与欢问路,“同学,你知道行政楼在哪里嘛?”
孟与欢的眼睛恢复焦距,她回过神来,指向远处林荫尽头的高大白色建筑物,“一直往前走,到尽头右拐就到了。”
“谢谢你啊,同学。”夫妻两人温柔道谢,渐渐远去了。
孟与欢看着他们单薄的背影,明明是两个人相互搀扶,在空寂的校园道路上却显得格外孤独。她有一种直觉,这夫妻二人应该就是遇害学生的父母了……那满头白发和憔悴的身形也许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吧?
如果当初自己死了,她离开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呢?她忽然无法抑制地流泪,在熏风的吹拂下,泪水却不肯停留。仿佛是不屑于她的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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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获了枪支大案后,刘局与功臣们一起庆功。各沙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隐藏在角落中的罪恶被悉数铲除。
学生们离开好几天了,二楼又恢复了寂静。午后阳光正好,唐尧虞心中一动。想上楼看看。
两个男生的屋子收拾地干干净净,令他产生了这里从未有人居住过的错觉。
他轻轻开孟与欢屋子的门,淡淡一笑。
女孩子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有带走,各种生活用品摆满了一屋子,一条睡裙随意地搭在椅子上,仿佛她只是暂时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唐尧虞静静地看着墙上的等高线地图,那奇形怪状起伏的线圈仿佛一个个漩涡,搅动着自己的生活。
他在桌边坐下,一张字条仿佛早就猜到他会一个人来怀旧,早就立在那里多时。上面的字故作张牙舞爪:大虞,不用太想我~我很快就回来 by与。
满屋子的都是孟与欢的气息。
他若有所思地开抽屉,果然,两盒安全套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其中一盒已经开封。他不动神色地将抽屉推回去,动作行至一半,又反悔似的将它全部拉开,唐尧虞自言自语,“全部没收。”着,将盒子塞进了自己裤子口袋里。
出门,雷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他沉默地吸着烟,只剩下半截烟灰,欲坠未坠。
两个人在走廊上,享受着森林中吹来的风。
雷雷弹了弹烟灰,忽然,“再给我一只。”
唐尧虞摆摆手,“我没有烟。”
雷雷却一笑,眼疾手快地去掏他的口袋,“当我傻么”,唐尧虞一巴掌落他的手,雷雷声音突然中断,想到了什么,结结巴巴。“你……你”
唐尧虞面无表情,“嗯。”
雷雷将信将疑,“你和孟?”
“对。”既然被发现了,唐尧虞索性懒得遮遮掩掩。
“这么久了……你终于move on了。”半晌,雷雷欣慰地笑着,“其实大家也都差不多都看出来了。”
“平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对她,有些事情,让她自己解决。”唐尧虞淡淡提醒。
“霍,你还真是冷酷无情啊。人家姑娘容易么,还不好好哄着。”雷雷义愤填膺。
唐尧虞没有回话,只是远眺着雾气缥缈的山林。
只是,孟与欢,你真的会回来么?
作者有话要:
终于快到转折点了。后面的东西专业性会比较强,本咸鱼写不快555
这一章其实应该有四千多个字,奈何不给写脖子以下,故作删除。不知道大家看起来会不会很跳跃
啊啊啊,昨天眼花标题错了……